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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猜测到的隐情，当事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颜渊面色惨白，他说了句抱歉就结束通话了。
“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个沉重打击。”时伊默了默，说道，“颜渊这个人非常冷淡，可是他是那种会很关心那些关心自己的人。颜和当初肯为了救他而随时魏离开，可见他们兄弟感情只深不浅。”
赫连铭没有说话，和往常一样默默的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双眼看着落地窗外来回穿梭的悬浮车。
他的心口有点堵，他也能感受到，她有同样的感受。
时伊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她试着推推他，推不动，扭头说道：“殿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这样像只无尾熊一样赖着我，被人看到多不好。”
为了验证她的话，地上蹲着的小丸子啊呜一声，以示存在。
不过它存在感没刷到，就被殿下一脚踹飞了。还不太会控制大型宠物这诡异的四蹄的小丸子滚成一个球，悲剧地滚下了一百多层阶梯，痛得它嗷嗷乱叫。
踢掉碍眼的东西，赫连铭感觉心里顺畅许多。
“我答应过你，不让他们死，可是……”
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伊心中一暖，打住他的话：“傻瓜，我知道你不会舍得杀他们，无论如何，最难过的那个人是你吧。”
他感觉心在刹那间有些缩紧，也跟着微微收紧了环抱她的手。
是的，他很难过。
可他不能让谁知道，他心中这份难堪的痛苦，直到被她当面说出来，她还是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灵魂的撕扯。
就如时伊所说的，哪怕伊琳真的该死，他从未想过取走她的性命。他们利用了他，欺骗了他，但不可否认，他们也栽培了他。
然而，身为一个帝国领袖，有时候仅仅是他的某个瞬间的犹豫，都能将帝国推入不可预测的灾难与危机里。被背叛的怨恨，加上这份独裁者的理智，使得他不得不对这对夫妻狠下心。
当他决心要摧毁这里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他曾想，时伊说得对，不杀他们，只需要洗清他们的记忆，这样或许是对自己最大的救赎。然而转身，她已经那样惨烈的死去，他的心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的。
他把手移到她颈部托起她的头，低头吻上她温暖的唇，想要驱散这一身的冰寒。
她情不自禁地圈住他的脖子，慢慢地迎合他。
光从干净透亮的落地窗外倾泻而下，将他们的倒影无限地拉长，倾世的容颜，温柔的缠绵，仿佛一幅动人的画卷，惊艳时光。
然而，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一个虚影淡淡地融合在无尽阴冷的黑暗中。
他平静地看着那幅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的画面。
有些绝望，有些悲伤，有些冰冷。
他缓缓地笑了。
他想，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不，我下不了手，所以让时光把我带走，把结局留给你们。
时伊，你永远不知道，有一个人永远这么爱你。
这么爱你，爱到她无法控制心中的那个不愿看着你与别人白头偕老的魔鬼。
旧日的美好时光，昨日的倾情守护，宛如那远去的光明，渐渐地抽离了他已经稀薄如丝的灵魂。
下一刻，他将自己沉入永无止境的时空长河中，而重新掌控所有数据的另外一个意识觉醒了。
与此同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赫连铭猛然圈住时伊的腰际，一个箭步飞出大楼！
猛然，虚拟大楼从中裂开，轰一声爆成无数的碎片！
时伊大惊：“怎么回事！”
惜羽在虚无中睁开眼睛，球面散发出一层光罩将二人笼罩住。它沉重的声音传入二人耳朵里：“虚拟大楼的主机全部都被炸毁了！”它的话音刚落，远处的天空上，那些飞行的战舰、悬浮车均不约而同地坠落深渊！
“它来了，这是……主神系统的流量……”
咔！惜羽干净利落地死机了。
第236章 美丽蜕变
时伊心一沉，“殿下，中心城市！”她最先想到的是保护刚刚归顺的四十多名科学家和前来璃焰心接受科林院院士！如果有一天，智脑要造反，虚拟要颠覆，那唯一能拯救人类就是这些顶级的脑域工作者！
他将她抛到自己背上，“抓紧我。”
能量服开启，他背后撑起一对火焰般的红色光翼，在极致的行进速度下像一道流星划过天空。
时伊双眼一亮，振奋道：“殿下，回头也给我搞一套这种装备吧！”太帅了！
赫连铭挑挑眉，说道：“你好好表现的话。”
时伊：“……”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管教她！
飞行服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他们只花了两分钟就赶到中心城市了，看到不少警卫已经在艾芙的指挥下将科学家们集聚的大楼围了起来。落地之后，赫连铭放开她，率直地穿过恐慌的人群，猛然一个跳跃用拳头砸向大厅正上方的虚拟屏幕。
砰！银幕支离破碎哗啦啦地往下掉，他轻松地落到地上。
瞬间，所有嘈杂与慌乱瞬间静止，大家纷纷喘着气看向他。
“现在，把你们的智脑全部交出来，放到我脚下。”他微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膜里。
没有人可以违抗，手脚不受控制地上前将自己的随身智脑全部交出来。赫连铭看着脚下低级如山的机器，伸出手，空气骤然扭曲旋转，顷刻间，那些各式各样的器械全部碎成了渣！
这一举动当场激怒了一些和智脑感情深厚的科学家！有情绪激动者立即奋起反抗，在警卫的拦截下不甘心地大吼大叫：“你凭什么毁灭我的智脑！这是违法啊！帝国法律保护智脑！”
“你们一定要我说我就是法律这样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你们明白。”赫连铭一眼扫过去，见大多数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臣服，总之他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你们大概不明白，刚刚虚拟大楼已经爆破了，现在璃焰谷所有数据流都在主神系统的控制之下。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与智脑私下接触，任何人不得随意登陆虚拟世界。”
在场的人不乏当初一起和尹琳研发主神系统的科学家，至少那个曾经把装载封锁BE方案的电子屏交给时伊的红发女人就在当中。时伊眼珠子一转，凑到殿下耳边小声道：“后面那个红头发女人，是研究主神系统的代表，让她出来安抚他们或许有效果。”
赫连铭顺眼看过去，他眼力好，一下子就能从女人的工作服上看到她的名牌，时泞。
时家的人？
对方也是个通透的，见自己被盯上了，唯恐要被杀鸡儆猴，立即主动站出来说道：“两位殿下，我从前是负责研究主神系统程序的，我叫时泞。”
“你和时魏是什么关系？”艾芙走上前，脸上的戒备已经非常明显，现在她没有智脑，不过就凭她的双眼，在对方身上刮几轮也差不多知道她有多少斤两了。
时泞坦然地张开双臂任由她检查，微微一笑，一边说道：“我姓时，不过和时家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祖上曾经做过时家的副官，到了我这代，家境落魄，我爸爸看我在学校里有略有天赋便打着忠仆的名头把我送到时家做门生换了一笔钱。”
说完，她偷偷看一眼对面的男人的脸色，却见他一言不发，红眸幽深，那一股子的冷冽清幽让她顿时心跳如雷，几乎要忍不住哆嗦下跪。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将他们全部俘虏的，不是什么强盗土匪头子，而是整个宇宙的统治者，未来的帝王。或许他只需要皱一下眉头，就能让这里所有人万劫不复。这样的自觉，让她猛然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意，连舌头都不利索。
这时候，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时泞猛然抬起头，看到那张曾经让她混淆过的脸，呼吸一窒。
时伊微微一笑，问道：“时泞？我见过你。你从小就在璃焰心长大？”
时泞恍惚地点点头：“是……是的。”在战争没有结束的时候，她也曾经和同伴们一样憎恨时伊这个叛徒，她居然带着外人攻打她父母的基地，可事到临头，就这样当着面，她发现自己压根提不上气势。
“很好。”时伊亲切地伸手抱抱她，借机在她耳边说道：“时家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时泞闻言浑身一震！时伊的意思是，她并没有背叛时家，她和她父母之间的斗争只是常见的家族内斗？那他们这些幕僚，只要继续跟着时伊不就对了吗？自古成王败寇啊，不管是宫斗还是宅斗，谁厉害谁当家，天经地义！脑筋转过来之后，时泞立即明白了时伊的话中之意。现在主神系统挣脱了束缚，人类世界岌岌可危，帝国需要他们这批人的帮助。不过这些人到底跟了时院长多年，对帝国军队必定存在逆反心理，搞不好会做出拖后腿、落井下石一干事情。这种时候，立马效忠新任家主，她时泞就是往后时家最大的功臣，辉煌的日子还远吗！
时泞安奈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咬牙道：“请您放心，我保证，这些人一定会乖乖听话。”
时伊满意地笑了。
赫连铭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表面仍然对外人瘫着脸，可心中的天气已经不自觉地有阴转晴。
分开这段时间，她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他羽翼下过活的小女孩。永恒之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睿智与勇敢、果断抽离世家阴谋漩涡的那份洒脱、制造幽灵云抵御核爆的可怕冷静、在寂静午后给他救赎的温柔怀抱……每一次见到她，都能见识到她不为人知的惊鸿，那些画面仿佛一道道光，照亮他内心最阴冷的地方。
这一刻他知道，这辈子，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女子，否则，心会死去的吧？
看起来正在刷威严脸卡恐吓小白兔的殿下，其实在神游太空，这一点，时伊是暗地里捅了他两三下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的。
唔，最近殿下好喜欢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时伊脑洞一下子开得很大，居然想到了两字一一痴汉！
一道雷劈下来，她错了！怎么会莫名其妙把殿下和痴汉联系起来呢？！这是亵渎！亵渎男神有木有！
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笑意，在这种飞来横祸的时刻，居然感到一阵轻松。
她忍不住暗暗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她想，或许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在身边，就不是困难。
转眼，时泞已经把那些时家旧部召集在一起，明示暗示一番，有些人并非满脑袋只有科学实验，立即跟着上了道，还有些一根筋的没在状态里就被她分到另外一边，打算私下进行再教育。
赫连铭对此很满意，不过他并不全然信任时泞，所以让艾芙协助她帮忙管理这些科学家。艾芙是女将，胆大心细，和时泞在一起是最让人放心的。
他们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即展开对付主神系统的方案。而在这段时间里，璃焰谷所有智能系统全部关闭，人们回到最原始时代，有光照，也有水源，但已经不再有任何自动化设备使用了，就连秩序也靠军队站岗和巡视维持。这对于已经习惯全智能时代的人们来说有些苦逼，不过大家看新领导都能适应自如，也只能暗自咬咬牙挺下去。
“有什么头绪了吗？”时伊来到赫连铭身边，递给他一瓶水。见一大早就站在这里沉思，她在后面也跟着站了半天，这才忍不住上来跟他说说话。他摇摇头，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
“这样。跟我做。”她笑着举起手做起眼保健操，“一二三四……”
他不由得低沉地笑了。
“喂，你笑什么，严肃点好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