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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严密的阵型,为了保存战斗力,以及掩护撞城木,五千士兵集中了军中所有盾牌,几乎人手一块,盾牌举在头顶,如果从高空看去,斯拉夫大军举起的盾牌连成一片,就像一面移动的巨大堡垒。当然这种方法很笨,移动速度也会减慢,但效果明显。如今的定国军可不比几天前,兵马不断折损后,已经无法明目张胆的主动进攻,一但攻出去,损失会更大。赵有恭看着斯拉夫人的架势,头皮有些发麻,维雅切想出的办法笨归笨,但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在斯拉夫人进入射程后,杨再兴下令尝试了几波箭雨覆盖,结果收效甚微。就这样,上万定国军眼睁睁看着斯拉夫人像乌龟一样爬过来。
斯拉夫人冲到近前,撞城木开始发挥威力。撞城木冲击盾牌阵,这种方法乃定国军所创,当然明白其中的威力,为了顶住撞城木冲击,许多长枪兵放弃武器,帮忙扛着盾牌,可及时人数众多,依旧被压制的节节后退,撞城木所造成的压迫感太强了,狠狠地撞过去,盾牌震得人耳朵蒙蒙作响,脑袋发蒙。随着撞击次数增多,需要防守的面积越来越大,终于一处盾牌阵被撞塌,斯拉夫人扛着盾牌就扑上来。连续两天恶战,斯拉夫人也憋了一股子火,现在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由不得他们不兴奋了。前排盾牌兵在强大压迫下,转眼间葬送了几十名士兵,为了避免更多伤亡,只能迅速后撤,与后排阵型合二为一。虽然看看抵挡,但外围阵型还是被一层层剥开,虽然速度很慢,但只要时间久了,圆阵层层防御,早晚被一步步蚕食掉。赵有恭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个时候哪怕心中再担心,也不能表露出来。将为兵之胆,为将者乱,则麾下必乱。
斯拉夫人一层层突破,效果越来越明显,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结果就不言而喻了。维雅切露出得意地笑容,之前决定夜袭的时候,好多人还不以为然,现在呢,谁还敢质疑他的决定?这辈子免不了要行走悬崖,迈出去要么天堂,要么地狱。这一刻,仿佛能看到东方人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了,只要灭掉东方摄政王,东方人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凭着他维雅切在基普罗斯的威望,只需要振臂一呼,从图罗夫到基辅,遥相呼应者会层出不穷。快点吧,再快点,维雅切攥紧了剑柄,没人发现,他的手轻轻颤抖,眼中透着狂热。
夸徳雷玛领兵取得成效,第二批的斯拉夫士兵也扑了上去,为了减少进攻阻力,维雅切终于发动了接下来的计划,“长弓手向前,尽量覆盖对方中军,减小我方进攻阻力。”
等候多时的斯拉夫长弓手们不断往前移动,到达一定距离后,便开始发动箭雨抛射,整个定国军圆形大阵终于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此时双方厮杀在一起,定国军从长弓手根本无法进行覆盖抛射,而斯拉夫人不一样。定国军圆形大阵,从外围到中间有着很长距离,只要抛射圆形阵内部,根本不用担心误伤。随着斯拉夫长弓手加入,定国军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大,将士们一边顶住斯拉夫人的进攻,一边防备头顶的箭矢,手忙脚乱,伤亡人数直线上升,而斯拉夫那边则士气进一步提升。夸徳雷玛嗷嗷直叫,许多斯拉夫人赤膊上身,学着夸徳雷玛的样子振臂高呼,“乌拉呼乌拉杀掉东方人他们撑不住了。”
有的人在怒吼,有的人在狂笑,在他们眼中胜利已经是早晚的问题。赵有恭嘴角翘起,眼睛变得阴沉起来,抬起手,不急不慢道,“发旗语,命令骑兵出战,准备好的牛羊都放出去。”
旌旗招展,硝烟弥漫,在奋勇厮杀的时候,战场上却响起“咩咩”的声音,同时还伴着“哞哞”声。斯拉夫人直接蒙了,他们根本没搞清楚状况,战场上怎么会有牛羊叫唤的声音?虽然之前也听到过这种声音,但很稀疏微弱,没人当回事,现在可是成片的叫声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还在顽强抵抗的定国军士兵们主动分开道路,成群的牛羊窜了出来,前边一匹战马被红布裹起来,有的牛羊尾巴上还带着火,这一刻牛羊就像疯了一样,悍勇无比的向前冲去。轰隆隆,一个斯拉夫士兵张大嘴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头疯牛挑上天,等落下来的时候,肚子上两个大窟窿咕噜噜的流着血。
夸徳雷玛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举着刀傻愣愣的,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夸徳雷玛呆住了,牛羊冲出来之后,就开始乱跑,好多斯拉夫士兵直接眼红了。这些斯拉夫士兵素质参差不齐,有的入伍没几个月,他们大多数都出身贫民,看到牛羊直接眼红了,在他们心里,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算打赢了这场仗,都不一定得到一头牛。于是,有人开始围攻一头大黄牛,想要捕获这头肥牛。还有的人去抓羊,一时间整个阵型乱糟糟的。就在这个时候,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那支银光灿灿的骑兵再次出现。这一天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就像夸徳雷玛的心情,那成百上千的战马在眼前奔腾,更在心中跳跃。过了好久,夸徳雷玛才喷出一句脏话,“我干你娘,要不要这样?”
此时的夸徳雷玛只想哭,他不是不想阻止,可阻止不了啊,那些斯拉夫勇士们早忘了什么叫进攻,都冲着牛羊使劲儿呢,乱糟糟的阵型,偏偏出现了要命的骑兵,结果可想而知。斯拉夫人的攻击阵列被一冲而散,连环马再现,铁索连环,分割绞杀,一刻钟前还占据绝对优势的斯拉夫大军变得毫无头绪,面对骑兵的无形绞杀,有的人逃命,有的人继续沉迷牛羊,有的人还想继续进攻。这个时候,圆形阵也配合着骑兵开始向外扩,只要被圆形阵包裹进去的斯拉夫士兵,必死无疑。
到了这个份上,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夸徳雷玛黑着脸往后逃,但他一身红色甲胄,站在人群中太显眼了,不光古镇骑兵对它感兴趣,那些凶性大发的老黄牛也对他感兴趣。一头疯牛哞哞的扑上来,幸亏夸徳雷玛反应够快,往侧面一滚堪堪躲过去,否则两瓣屁股飞被戳到不可。抹了把冷汗,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夸徳雷玛俩眼一瞪,暗道一声我命休矣,一队连环马毫不留情的掠过来,那是何等的速度,夸徳雷玛还没跳起来,双腿被兜住,生疼生疼的,身子往前摔倒,紧接着寒芒闪过,脖子一阵冰凉,鲜血喷涌而出,夸徳雷玛捂着伤口不断抽搐,不甘心的看着那对连环马扬长而去。
连夸徳雷玛这样的猛将都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更何况那些普普通通的斯拉夫士兵,这个时候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谁还愿意继续进攻啊。那些跑得慢的人,要么被骑兵绞杀,要么被圆形阵套进去,总之每没一个好下场的。大好形势,转眼间却变得惨败,斯拉夫士兵们仓皇逃窜,什么督战队,什么大公爵,这个时候连个屁都不是,唯有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不拼命,实在是没那个资本啊,这个时候冲上去,那不是拼命,而是找死。
夸徳雷玛身死,华西列夫也没好到哪里去,幸亏跑得快,否则就被连环马留下了,就这样,华西列夫的右臂也被割出一道大口子。
维雅切差点没昏死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变得兵败如山倒了,费尽心机,千算万算,结果败在一群牛羊身上,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这一刻,维雅切真的不想活了,这辈子就没碰到过如此狡猾的对手。赵有恭确实很狡猾,可实际上维雅切也有错,说到底还是维雅切对情报方面缺少重视,如果能提前得知定国军的动作,多少会做些应对,也不至于兵败如山倒。疯牛还在狂冲,羊群咩咩的耀武扬威,这个时候,斯拉夫勇士们脸色灰白,那不是一群绵羊,而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斯拉夫将士们可算是让这群牛羊给坑到姥姥家去了。
败局已定,维雅切还算光棍,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领着残兵就往回撤。古镇骑兵也没有深追,穷寇莫追的道理,杨再兴还是懂的。虽然胜了,可实际上斯拉夫人兵马并没有折损太过严重,他们完全有反抗之力的,追得太深,等着斯拉夫人掉过头来,那古镇骑兵可就要遭殃了。
斯拉夫人逃回大营后,全都坐在地上喘粗气,眼睛里流入出不可莫名的惊骇。以前总是讽刺那些弱渣是待宰的羔羊,现在想想,就算羊羔子也不是想杀就杀的,只要使用得当,一群绵羊能撵着斯拉夫勇士们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堂堂斯拉夫男儿们,被一群牛羊打败了
维雅切灰头土脸的,跌坐在案子前,再没了往日雄风,这一刻,他的信心真的崩塌了,他已经足够努力了,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还是没能赢下来。这是上帝的旨意,基普罗斯不是他维雅切的,可是不甘心,哪怕是死也不想放弃。
十几名千夫长集聚帅帐,全都一脸惊慌之色,虽然逃回来了,还是心有余悸。之前有一个战士,被牛角刺穿腹部,硬生生挑着那人奔了十几丈,鲜血内脏流了一路,最可怕的是那些东方骑兵,简直就是杀人如麻,大家都不知道这场仗该怎么打了。
这一场仗下来,并非毁灭性的,虽然折损将近一万五千余人,但是此时的斯拉夫人还是具备可战之力的,尤其是华西列夫的东路兵马,损失并不是太大,总体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明明还具备可战之力,可是军中从千夫长到普通士卒,全都垂丧着脸,犹如世界末日一般。莫说是他们,就连大公爵维雅切也变得沉默寡言。往常时候,哪怕兵败,维雅切也会站出来振奋军心,维持部队凝聚力,可是这次,维雅切什么都没有说。对于那些斯拉夫将士来说,真正要命的是,大公爵维雅切的信心已经崩塌了。傍晚时分,千夫长们一个个低头耷脑的从帅帐中走出来,一来到外边,众人全都叹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绝望的气氛已经蔓延开来,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大公爵这次真的垮掉了,看上去斯拉夫勇士们还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可实际上,这些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夜袭东方人的西大营,绝对是最好的决战机会了,可就是如此,依旧没打过东方人,反而自己这边损兵折将。短时间内,斯拉夫勇士们已经很难再发起新一轮的进攻了,士气受到沉重打击,跌落冰谷,身心疲累,急需时间休整,可偏偏现在基普罗斯最缺的就是时间。东方人可不是蠢材,会让斯拉夫勇士们安安稳稳的渡过这段艰难时期么?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斯拉夫指挥官们早就见识到东方人的厉害了,尤其是今日一战,更让人目瞪口呆,九死一生的局面,竟然被一群牛羊硬生生给扭转过来。
千夫长们识趣的离开后,维雅切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软垫上,帅帐门帘大开,一股股热风吹进来,虽然已经傍晚,可是那股炎热,依旧不减。短短时间里,维雅切就像苍老了十岁,曾经豪情万丈,意气风发,到现在万念俱灰,对人生失去希望。维雅切比谁都清楚,今日败退之后,已经失去了胜利的希望。当然,休整一番依旧可以再战,问题是东方人会愚蠢的什么都不做么?万念俱灰,这就是维雅切此时的心境。帅帐外,除了几名亲兵,就只剩下了金光侍卫长沃弗雷。沃弗雷平日里寡言少语,冷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