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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侯令-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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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南楚太后了,他不可能让你坐一个妃妾之位。蓬莱殿,方姐姐是居之无愧的……”
举眸看着她笔尖上粉紫色的颜色,想起他颈窝那粉色的疤痕,密密的齿印,每一颗都在眼中划过迷离的弧迹,终于凝成淡薄的水气,春风冷漠,瞬间已经吹得尽了。我微微抬了抬头,压下喉头尖锐的刺痛:“你若是了解姜御丞,你就该知道,到那时,本宫便是三尺黄土下埋的一具尸骨了……”
仰起脸,一瞬间眼中的水汽已经凝聚回了眼里,寒光一闪,早已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冷道:“方姐姐,你那么喜欢他,却并不懂他,如何能在他给你的荣宠里保全自己呢?……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去爱呢?”
风吹在方舒窈的脸上,她有些虚软,手中的笔软软地斜在砚台上,仿佛是荒郊古寺般的静谧。万里遥迢的而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浮梦。
“只是……整件事,也有姜御丞意料不到的地方……”心思恍惚的有些许的暖意,我浅浅的笑起来,“别说他想不到,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我看周遭的景色有些模糊,眯了眯眼,如她温和的语气,朝她莞尔一笑,“……我怀孕了。”
铜壶滴漏里的水滴,一滴接着一滴,“叮咚”的脆响,仿佛是在敲心一般。不甘,委屈,震惊,痛心……所有难以言表的神色在她脸上轮番的变幻着。在静谧的屋子里,她这番扭曲的情状,有些突兀的滑稽和可笑。
“他……他,他他和你!”半晌,她仿佛才回过了神,只是语色艰涩震然的连话也说不清。
我想着姜夏红彤彤的脸蛋,清清亮亮的啼哭声;想着姜御丞雨夜前来的神色;想着姜夏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安然,我缓缓地谈了口气,道:“这个孩子于他自然不是时候,于我真算是救星。”顿了顿,接了下去,“许是天意见怜这个孩子,让方槐急功近利地赢了这一仗……是上天赐福于大周,赐福于我们母子。”我收了笑意,目色带着些许的悯然,“方姐姐不为我死里逃生而欢喜么?”
方舒窈终于放下了笔,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身后是比翼连枝的屏风,眼前是窗扇上的六合同春……重重细碎的阳光给她纤弱的身影披上了浓墨浑金的色彩,在阳光的折射下帘影渐渐变成无数重叠的深色剪影叠合在她裙裾上,这样缓慢地陷没,格外给人一种压迫到无法喘息的感觉……
她面上没有一丝驿动的情绪,只整个人瘦弱得不盈一握,整个人便似春风中的一片飘絮,孤弱无依,她眼睛看着栏杆外的春色,轻笑道:“呵呵,这一辈子……过得还真是可怜。”
我也噙了一丝单薄的微笑道:“可怜?……你如何有我一般的可怜?”带着漫不经心的口吻,心头已无刺痛的感觉,“方姐姐以为我骗你?你以为姜御丞舍不得杀我?”
我站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撩起衣衫,露出腰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翻卷着粉色的皮肉,说不出的可怖:“我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这道疤就是他留给我的,若不是命大,我现在也站不到你面前了……”
方舒窈的身子一震,似落石入水惊起的波澜壮阔,默然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方收回了目光,她枯瘦的背影再度回复平静,淡淡道:
“或许……柳大人说得对,国仇家恨,纠缠不绝,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说爱也好,恨也好,较量也好,相依也好,但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举手投足,算计回眸,都只给对方看。不需他人,无关风月。或许在心里等着彼此的意外吧。我想……这些年,他一个人一定很苦,当了皇帝也未必快活。他心狠手辣,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相信罢了……换做是我,我做不来你的通透。”
我并不言语。意外?或许真的有太多意外了……每每当冷淡了心肠,偏偏莫名的就有了意外;叫人半分挣扎不开。
她伸出枯藤般的细手缓缓勾起低垂的纱幔,脸上带了一丝沉溺往事的少女情态:
“你不知道,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好看的人,遗世独立,卓尔不凡……他有那么远大的抱负,有比一般男儿更坚韧的心肠……”
有那么一刻,我有一丝的恍惚,看着她的神色,生起着莫名的幽愁暗恨。
“那年灯会,他来方府和舅舅一起过节,我偷跑出了府,去慈恩寺看芍药花会。”方舒窈却不看我,扶着雕栏,自顾自的说着,“家里人发现我不见了,都出来寻我。我就在慈恩寺外,那年景帝亲临,芍药花圃在墙内括起来,闲杂人等根本不能入内……我想从菱窗里折一枝花,结果花没折到,祖母给我的手钏子却被花枝勾了去……我急的一直在墙外哭。”
她似乎沉浸在昔日的往事中,脸上浮起少女罕见的委屈却又带着点点的欣喜,“后来……他来了,他和舅舅分头找我。他在寺外面找到了我……我一直哭,一直哭,哭着告诉他,不小心把祖母给的手钏给丢在了花圃里了”讲到此节,她顿了顿,扶了扶耳后的发簪,压抑着热烈的欢喜,平和了声腔道,“……他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就跃进了墙……跃出墙头回来时,一个手上攥着我的手钏,另一个手上拿着两枝新鲜的芍药花。一朵是紫色的,一朵是粉色的……很漂亮……”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原来,他们真的很早就认识了。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和亲南楚。那么长的夜,那么苦的日子……可是只要想着他,觉得一辈子就可以这么过去了……偏偏,是天意,让我再见到他……”方舒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却带着平静的气韵,仿佛一切已置之度外,“也是天意,要我死在他手上……”
我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她:“你恨他么?”
“想,可是做不到。”她笑得凄然,但很快就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无奈道,“不过,可以恨你。恨你这般通透站在他身边,懂他,恨他,爱他,算计他,帮着他……”
我的手安静伏于膝上,手上的银丝镯子上嵌着白色的珠子,那是在柳卿礼打翻了方舒窈送来的面后,姜御丞送我的。银丝辨毒,白珠辟毒……吃饭喝水前,轻轻一碰,万事皆昭。
我看着她被风扬起的裙裾,柔婉如她,温顺如羽,不觉开口道:“……我羡慕你……起码,你遇见他的时候……是最好的时候。”
彼时的他可以为了女儿家惆怅的神色,避过慈恩寺里的皇家侍卫,翻身入墙,折花赠她——这是穷我余生也再见不到的柔情了。
方舒窈冲我凄婉一笑。
“可,能陪他一世的,终究不是我。”她向雕栏移近了几步,喃喃,“这辈子唯一可以欢喜的,就是遇上他。”最后回眸看了眼桌上的笔墨,她的声音散在了风中,“死在他手里,而不是终老在南楚,真好。”
雕栏上跃出的身影一闪即逝,重重的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像是嗑睡的人不当心碰了一下头。彼时窗外春光正好。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踱步到了桌前,看到她留在桌上的笔墨。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画中的男子站在慈恩寺外,剑气折射的墨眉下,是温润如水的眼眸,带着蝴蝶扑翅的优美,恍如天上谪仙。男子手中执着两枝芍药,一粉一紫,妖娆不绝,衬得男子更是烟火不食……
画纸是那一方尊贵的玉石压着的,玉石底下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我拿起画纸,缓缓地从中撕开,撕开,再撕开……
手一挥,漫天的纸屑,翻飞出楼外,飘飘洒洒,如一只只死去的蝴蝶,凄然坠在空中,决绝地落在方舒窈的身上……
坐了良久,直到日影西斜,我方忍着喉头的刺痛步下了小楼。
楼底下已被清理妥当,徒留一滩暗红的血迹,在日影的明灭下,成了一道颓败的胭脂红。
看见柳卿礼也站在楼下,谦谨躬身,似乎站了很久了。
我将玉石交给他,他的差事也算了了。
“有些时候,连本宫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嘶哑的嗓音在暮色沉沉中显得尤为刺耳。真情假意,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说弄死就弄死了,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费吹灰,无需犹疑……
我心中并无对方舒窈的怜悯,你死我亡,非此即彼,何需悯怀?只是心头有说不出的艰涩,带着苦味,压住了,想不透,麻麻的苦。
“娘娘——”柳卿礼直挺挺的跪下,眸光坚定,字字清晰道,“若方槐战败,陛下势必娶方太后……杀娘娘,是必然。而万军之中,陛下单人一骑,救娘娘于乱军,也并非虚假。”顿了顿,柳卿礼头微微一横,定神道,“陛下杀娘娘,是真心;救娘娘,亦是真心。娘娘是世上最懂陛下之人,还有什么是看不破的?”
生死爱恨,姜御丞和我之间,这些从来都是模糊不堪,没有半分明确的界线。
柳卿礼斩钉截铁的话如醍醐灌顶,叫我神志骤然清明,我伸手忙扶起他,无声无息的笑了:“人言比干有七窍玲珑心,大人不知有几窍,本宫倒真想挖出来看看。”
柳卿礼见我玩笑话语,神色微微松了下来,笑了一声,莞尔道:“娘娘想,自然无不可。只是微臣哪里能和文昌公相比,娘娘真是抬举微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送行(中)


内乱已平,南楚归统。
宫宴在春风和暖的日子里,于梨园盛办。宫嫔华衣缤纷,眼似秋水,玉簪栖鸾,步摇飞凤,无一不彰显着女子的美好。柳卿礼和柳卿易皆被邀入坐上席,姜御丞难得的纵情,如此盛大的喜事,南海开禁,兵权在握,还有比这更浓墨重彩的政绩么?难怪姜御丞如此畅然,这是他征战一统的第一步,是他多年来的心愿,如今一逞,自然大快。
眼前的桌宴上象鼻鲨翅,猴脑驼峰,油鲳胜鲟,巨虾如龙,火肉艳若胭脂,醉蛤色比春桃;牙箸点金,龙鼎燃麝,百果争鲜,名香满楼,玉盘团团赛月,碧钟奇巧如峰。一杯杯的梨花白下肚,又是那种熟悉的熏熏然;我的喉咙已痊愈,错眼之间,已经饮了不少。
犹记得姜夏回来的时候,我翘首盼在他身旁,我还不大会抱孩子,只能看着姜御丞抱着他,轻轻的晃着,姜夏的眼睛生得极漂亮,乌珠宝玉不带一丝殊色。
襁褓是百家布,是姜御丞命人去民间贫苦人家讨了来,进入宫中后三蒸三曝,然后让刘嬷嬷一针一线缝纳成,只为同民间一般讨个贱意,好养活,许是姜御丞出身平民,知道这些事,我却是半分也不晓得。只不过这百家布襁褓外头倒又搭了一条金线织锦团龙的小被,这是御用之物,普天之下,再无尊贵如此。
我其实心头一直存了个疑惑,却始终没敢问出口。如同小的时候,握着签筒,却不敢摇,不是不敢,而是惧怕掉出来的,是不如意的。
宫嫔们极少见到谢后露面,如非姜御丞确实欢欣,也不欲让我在阖宫前露面——我们始终尴尬如斯。
妃嫔中自有才艺卓绝之人,善舞者,善歌者,善吟者……
起舞聘婷,婉转如莺,承欢于御前自有万种风情。
顾盼之间,好几人已经喝起彩来。在阵阵的喝彩声中,鼻尖飘过一丝甘苦的味道,姜御丞低不可闻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我耳语:
“看久了也着实无趣。”
“人家苦心孤诣,却换来你一句无趣,还真是叫人心寒。”我笑着神色不动地掩袖饮下一杯,也是压低的声音。
“十年了,宫中之宴,不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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