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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西斯作为有翼族人拥有的优点就是高空俯瞰——至少他不会把人追丢。作为队长，他只要提着唯一的累赘跟紧尤里西斯就万事大吉。
虽然用尤里西斯来做这种事情有点浪费，最适合的人选显然是身为感知型的尼尔，但处于另外的考虑，迪亚还是把尼尔以及卢卡斯一起送去跟着赛斯坦了，同时为了整个两个小鬼之间的关系附赠了雷门当作调剂。
……当然与其说跟着赛斯坦不如说是去保护米瑞可了。
“队长。”尤里西斯突然出声了。
“怎么？他们打算分头逃了？”
“我看见奈特了，他躺在地上，应该是昏迷了——还有，队长，从一开始我们追着的就只有一个人。”尤里西斯平静地用汇报的语气回答，“虽然你不是感知型，也请稍微有那么一点直觉。”
“不在战斗状态下的我没有那么靠谱的直觉——还有，尤里西斯，身为队员，你好歹也对队长尊重一点，不要以为你不在同一个人格队长我就不会揍你。”迪亚义正严词地指责了尤里西斯，最近他好像对队员太过和蔼导致失去了作为队长的威望，尤里西斯在正常状态下倒还好，一到战斗人格时就明显有了变化。
“……你们现在应该要讨论的重点是那边躺在地上的博德曼家二少爷要怎么办吧？”西亚憋了口气毫不容易说出了这句话。
“不用管他。”迪亚轻松地说，“今天的事情他不用知道，倒在那里睡到天亮就好了，等事情办完我会通知博德曼家的人去收拾他的。”
“……可怜的家伙。”西亚低声嘟囔。
“追到了。”尤里西斯低声开口。
“西亚，看得见对方吗？”迪亚抬了抬手把西亚拎高了点。
西亚在扑面而来的狂风中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数十米外的一个模糊的小点——已经是午夜了，而且断电的情况仍然没有解决，要他一个没有夜视能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看清楚人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虽然大概看得到，不过很模糊……当然队长你的手晃得太厉害也是一个原因。”西亚努力提高了声音回答，然后小声地吐了句槽。
“尤里西斯，接着。”听完他的话后迪亚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把西亚朝着半空中的尤里西斯扔了过去，“西亚，到了确定不会有失误的距离就用幻术放倒他，绝对不能让他有逃走或者自杀的机会——明白没有？”
西亚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就被尤里西斯接手，然后变得更加锋利的冷风刮得他以为自己脸上的肉都要被割下来了。被这样猛地扔出去都没有大声叫出来，西亚模糊地想着自己好像离一个正常人的定义越来越远了——尽管他还是小队里最正常的一个。
迪亚追了几步之后就发现前面一直在奔跑的那个身影猛地倒了下去，知道西亚已经命中的情况下却也没有放松多少，加快步子就追了上去。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虽然队伍里的各位性格差得夸张并且在日常生活中相处似乎也并不是非常融洽，但至少在战斗中时的配合还是日渐默契了起来，不然西亚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倒对方。
“还记得上次在去骷髅之地的时候，沿着地下河飘过去的时候，你曾经成功地看到了一个那个被尤里西斯抓回来的女人的记忆吗？”迪亚站到那个因为中了幻术而晕倒在地的人旁边，一拍西亚，“再来一次，看看到底是谁让他们来做这种事情的。”
——在地下拍卖会之后把所有的拍卖品统统抢光，这种事情就算是迪亚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最多也只是想想而已，不会付诸现实，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势力不够，贸然出手的情况下就算成功了也会露出马脚最后树敌无数。
真的做了这种事情的不是白痴就是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要让任何一个明白哪怕一点内幕的人来猜测，都能知道答案不会是前者。
被尤里西斯稳稳放到地上的西亚歪着头仔细回忆了一遍迪亚所说的事情，然后蹲下了身把手掌按到对方的额头上。
尤里西斯看了眼沉思的迪亚：“队长，在想什么？”
“在想西亚读出记忆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会出乎我的意料。”迪亚摸着下巴慢慢地说，“虽然说不出原因是什么，我隐隐约约地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
“赛斯坦干的？”尤里西斯挑眉。
“不是。”迪亚干脆地摇头。
“这么肯定？有什么理由吗？”尤里西斯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理由有很多，不需要一一说出来就知道不会是他——而且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迪亚看了眼依然闭着眼睛的迪亚，突然间觉得刚才尤里西斯说的话里有点很不对劲的味道，“——等等，尤里西斯，你好像……不喜欢赛斯坦？”
“不是不喜欢，而是讨厌。”尤里西斯大方地承认。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队长一脸觉得他很重要的表情让人非常不爽。”尤里西斯撇了撇嘴，“队长你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就在这个任务中他才出现一样。”
“不是好像，事实就是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他只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迪亚点头。
“那么你们的关系只有合作这一种可能，但你对他的放心程度又显得你们是老朋友一样——”
“……尤里西斯，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看他不爽。”
86、各自行动
“咦？”蹲在地上的西亚在很合适的时间发出了一声疑问，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于是本来还想再对尤里西斯揶揄两句的迪亚暂时决定转移注意力：“读完他的记忆了？”
“想看他记忆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了，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地看到一些……不过我好像看到摩西里斯了。”西亚站起身来，因为脚麻而趔趄了一下，被迪亚伸手扶住。
“摩西里斯？”迪亚挑了挑眉毛，他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和摩西里斯有过什么样的接触？”尤里西斯上前了一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确认他已经晕死过去之后转向西亚。
“具体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就算是摩西里斯的脸我也只是看见了一眼，然后马上就没有了，只知道他在和一群人说话。”西亚摊了摊手，十足不负责任的表情，“我已经尽力了。”
迪亚瞥了眼尤里西斯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先记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没有了。”西亚歪了歪脑袋，“总感觉我想看的东西都被藏起来了一样……”
“大概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人做好防御的措施了吧。”迪亚摸了摸下巴，低声笑了，“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和我们有关系了。”
“队长，你之前对我说的话应该是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请不要擅自把我们也拖进来。”尤里西斯冷静地插嘴。
“不想被拖进来的话就不要跟着我，”迪亚笑眯眯，“我一个人解决也没什么。”
尤里西斯瞥了迪亚一眼，露出微妙的表情：“……”
“哦，对了。”西亚突然再度开口，“我还在他的记忆里面看到，这些人的任务是提前一步出发，跟踪所有买主抢走拍卖品然后带到一个地方聚集起来，另外还有一批人去干别的事情了。”
“别的事情？”迪亚正了正表情看向尤里西斯，“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想我们在想的事情是一样的，队长。”尤里西斯稍作沉默后回答。
“……喂，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而且我好歹也是信息的提供人，你们在讨论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然地就把我排除在外？”
“反正你也听不懂。”迪亚微笑。
西亚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本来是想要怒吼的来着——然后干巴巴地说：“……连一点掩饰都不做直接说出这种话真的没关系吗？”
“总之，简单地来说就是我们中计了。抢走拍卖品什么的都只是诱饵而已，这一次计划就算真的跟我们有关系，针对的势力似乎并不是我们……”迪亚瞥了眼西亚茫然的表情，干脆地结束了解释，“……所以都说了你听不懂，只要乖乖跟着我走就好了。”
“……”西亚最终屈服于阴谋诡计的复杂程度之下。
“要去吗？”尤里西斯突然出声。
“当然了，不然我是为了什么在凌晨来回奔波？”
“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想去。”
迪亚张了张嘴，但突然又沉默了下来，安静地过了几秒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在两年前已经死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死而复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总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也许借助驭这种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斯图亚特可以复活——或者，斯图亚特其实根本没有死……可能失去了记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现在正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纵然迪亚自己也知道这些想法蠢透了。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成为独自行动的佣兵，不再和任何人合作，然后假装是变得成熟，可以接受生活带来的挫折那样。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尤其是在遇见了艾克和赛斯坦之后。
尤里西斯的判断没有错。虽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去找出四季城事件的主谋，但是“因为觉得对方的计划和自己有关”这样的理由完全只是借口而已。他并不想去，不想见到那个“和他有关的人”。
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在长年累月地幻想和从不间断的自我否定过程之中，已经变得害怕看到希望。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迪亚是那种不需要被强迫也会主动行动的类型，他不是勇往直前，大多数情况只是懒得回头。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而且既然都到这里了再中途放弃就太说不过去了吧。”弯了弯嘴角，沉默许久的迪亚才再次开口，“我想赛斯坦应该也马上就会到他住的地方——然后卢卡斯会留守，雷门和尼尔会分头赶去不同的地方……”
“等一等，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这样的安排。”尤里西斯皱起了眉毛，“我只知道他们三个是去保护那个人族女孩的。”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迪亚挑眉，“大概是时间太紧急——或者你们见面的时候旁边有人所以不适合开口吧。”
尤里西斯眯了眯眼睛，似乎回想了一下，最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总之，西亚你就回到刚才的旅馆去，尤里西斯去博德曼家，我会去寻找对方的主谋——这样没问题吧。”迪亚继续往下说，“因为只有六个人，而且具体的事情也不方便告诉外人，所以只好全部分开行动了。”
“……我为什么要回刚才的旅馆？”西亚咬了半天指甲还是乖乖地提问。
“目前住在那里的人全都是参加了拍卖会的人，我想你到那里之后会有惊喜的。”迪亚龇牙一笑，“如果可能的话，把所有人都用幻术放倒就可以了，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难吧……西亚？”
水族青年嘟哝了一声，不知道是否是在咒骂些什么。
“……队长。”尤里西斯的双翼悄无声息地拍动了一下，“特地选择我去博德曼家有什么理由吗？”
“只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