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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什么?他是个军人?!
我清楚记得,他说他不是军人,也没当过兵,父亲是个商人那么一个刚留日回来的医生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这样气势万钧的军官。
难道这是他娶喻茵的原因,用一段无爱的婚姻换取今天的辉煌?!
又或者,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
我用犹疑的眼光望着他,他锐利的眼光也未移开我的脸,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略弯了弯身子,算是打个招呼。
叶正宸牵动一下唇角,正欲以相同的方式回敬我,忽然想起什么,挺直身体,转而向他的司机低语两句,迈着稳健的步伐跨进大门。
军人的淡漠,军人的誓不低头,军人的正气凛然,这样的叶正宸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不知如何去面对。
我压下追上去问个究竟的冲动,正欲离去,司机走到我面前。
没有叶正宸的气场震慑,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也有种压迫人的气势。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肩章,应该是个士官,大概是叶正宸的勤务兵。
“薄小姐,您好!”他恭恭敬敬开口:“参谋长想约您共进午餐。”
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留给我回绝的余地。
“很抱歉,我还有事。”我婉言回绝。饭局应酬本没有什么,然而叶正宸的饭局就另当别论了,不久前国际饭店的一场会面,已经让我深刻体会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这个危险男人,离他越远越好。
我还未及转身,年轻勤务兵先我一步挡在我身前。“薄小姐,请留步。”
“还有事吗?”
他斩钉截铁告诉我:“参谋长的话就是军令。”
“我不是军人。”
“可我是!”
他立正,如高山一般矗立在我眼前,岿然不动的坚定。
骨子里的军人情结又出来作祟,我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勤务兵肃然起敬。
见我有些犹豫,他干净利落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车吧。参谋长进去打听点事儿,很快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料想叶正宸是为了印钟添的案子来的,便不再拒绝。
走到悍马车前,看见不透光的车窗玻璃,我才记起这台车我见过。
三天前那晚,它就停在我住的旅馆楼下。
片刻的心悸,我在后座上坐稳,年轻的勤务兵立刻双手递上一份报纸——《晨报》。
“谢谢!”
我接过,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耐心看报纸,看了约半小时的《晨报》,勤务兵把车门打开。
叶正宸站在外面并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我身边。
浩瀚无边的橄榄绿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充满着侵略性,我急忙低头掩着鼻息往里侧坐坐,拉开点距离,呼吸半天才通畅过来。
一路上,叶正宸出奇的沉默,我专心看报纸,字迹伴随着车身微摇,我仔仔细细辨认好半天才能读完一句话。
“没有问题想问我吗?”他终于开口,沉着冷静的语调间没有一点点曾经的轻挑。
我瞥了一眼他平整的衣襟,当然有!为什么你会穿这一身衣服?为什么佩戴这么高的军衔?
然而,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早在我离开日本那天便与我毫无关系。我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印钟添的案子。
我清清嗓子,开口。“我未婚夫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一阵凉意渗入肌肤。
我努力平复一下杂乱的心绪,抬头直视他寒冷的眼光,等着他的答案。“案子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结果。”
“他认罪了吗?”
叶正宸想了想。“不管他认不认罪,这件案子他脱不了干系。”
“这我明白。”作为副市长的秘书,他就算没有同流合污,也必定知情不报。目前这种情势,叶正宸能保住他的命实属万幸,我别无他求。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我试探着问
他深深吸气,估计领口处的衣扣扣得太过严实,让他呼吸困难。“等结果出来,他们会让你见他。”
“那你能不能让人帮我给他带句话?”
“什么话?”
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帮我告诉他:该交代的都交代吧,不管他坐多久的牢,我一定会等他!”
这番话,与其说我想告诉印钟添,不如说想告诉叶正宸:他想要的我给了他,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得不到了!
叶正宸没再说话,抽走我手中的报纸,一路上读报纸,不再理会我。
开车的勤务兵从倒后镜看了我很多次,充满好奇和探索。
我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身不容侵犯的肃穆,不苟言笑,俨然一副纪律严明的军人风范。
若不是那张化成灰我都认得的脸,我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车开到四环外,停在一个看似高档的住宅区楼下,举目四望,没有一间挂牌匾的饭店。
我全身一僵,犹疑着看看四周的豪宅。“不是吃午饭吗?”
“这里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他看我一眼,见我一脸紧张,黑眸里闪过一抹隐笑。
刚巧勤务兵开门下车,他贴近我一些,语调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不用担心,我穿着这身衣服,什么都不敢做。”
我冷哼一声。“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一样没少做。”
车门被从外拉开,叶正宸下车,他极力抿紧薄唇,压抑住嘴角牵出的笑意。
勤务员先行到楼下按了门铃,我们到门前时,楼门已经打开。
叶正宸带我上至二楼,已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服务生迎出来,惊喜染尽笑颜:“叶参谋,您请进!”
待她留意到我,喜色从她年轻俏丽的容颜上褪了下去。
服务生将我们引进一个包房。与其他的饭店不同,这里装修素雅,没有一点烟酒味,反而有股家的温香。
“请稍等,我去沏茶。”
见漂亮的女服务生退出去前,欲语还休瞄他一眼,我很想讽刺他一句:叶参谋,你是不是又忘了告诉人家你已婚?
想想,还是算了。
不消片刻,女服务生端了一壶极品的铁观音进门,为我们斟上,随后拿出菜单,见叶正宸对着我扬了扬下颚,立刻把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一看,全是川味。
“你们这里是川菜店?”
“不是,中西餐我们都做的。不过……”她偷看一眼叶正宸,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叶参谋只吃川菜。”
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菜未入口,辛辣已满腹。
我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捏紧,根根手指都会聚着酸涩。
“随便做吧。”我把菜单递还给她。
她看向叶正宸,他点头。“那就随便吧。”
我们又一次面对面坐着,很近,又很远。
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我低头喝茶,心绪就如同开水中徐徐展开的茶叶,慢慢被酸涩的滚烫浸满干枯。
他再次开口,语调和表情仍是我读不懂的平静无波。“你不想问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吗?”
手里的茶杯一颤,茶水漾过手指,滚烫。
我漠然回答:“这与我无关。”
我早已对他死心,接受了别的男人,他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显然,他不这么认为。
“我爸爸是个军人,我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他轻吹着漂浮的茶叶沫,慢慢说着:“十八岁那年,我想考医学院,他让我考空军学院,我们僵持了两个多月……最后我们各让一步,选了军医大学。”
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谎言,我不觉失笑。“你还有什么是假的?或者说,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他几分无奈,摇摇头,继续说:“我大学毕业后被送去培训,我想培训后出国继续深造,他让我去军区的机关,我们僵持了一年半,又各让一步……我去了日本学医。”
我有些不懂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军医可以以正常的手续出国深造,为什么他要隐瞒身份?
除非他另有目的!
“你为什么去日本?”
“很抱歉,这属于军事机密。” 他坐正,平静地品着茶。
我恍然望着他,一时间被我强行封存的记忆全都如熔岩迸发。
他整洁的房间,他不凡的身手,他始终合着的窗帘,还有他对于细菌超乎寻常的“兴趣”
他说过:他习惯了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过:他被锁在铁套子里,失去了自由……他被桎梏的太久,非常渴望那种最原始的自由他说过:为了“责任”!
他说过:让我相信他,让我等他三年……三年后,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我!
他说过太多,太多,而我信的,太少,太少!
“都是假的……”我喃喃自语。
又一个真实的谎言被掀开,又一个可怕的现实摆在我眼前。
我木然看着他,很想问问他,他与喻茵的婚姻是否也是假的。可我不敢问,我怕听到他的答案。
怕他说:不是!
更怕他回答:是!
因为我们再也不回不到过去,无法挽回已成的事实。
是真、是假,除了在伤痕累累的爱情上再多留一道遗憾,毫无意义!
“全都是假的,除了一样……”叶正宸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完好无损的白色手表,放在桌上,表扣上清晰刻着那个字“宸”。
我讶然看着那块表,蓦然想起婚纱店门外的背影,想起那辆白色的SUV。
“你?!”
他涩涩地苦笑。“唯一一样真的,被你当成垃圾丢进垃圾桶!”
三年前,他一刀刺在自己心口,求我相信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我没有回答。他带着伤赶到机场,求我给他最后三分钟,我连一个回眸都没给他。
三年后,当他在婚纱店的橱窗前看见身穿婚纱的我,当他看见我把这世上唯一的“情侣表”丢进垃圾箱。
我宁愿他恨我,就像我恨着他一样!
他,却为我把这块手表修好了。
“丫头……”
“喻茵……她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亲觉得女主矫情,有的亲觉得男主可恨。
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小说中的女主都要小白得可爱,男主像上帝般神圣?
见识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的男人,怎么可能墨守陈规。
在感情上受到过挫折的女人,怎么可能像旁观者一样理性。
有人能理解女主的伤心,有人不理解,有人欣赏男人的痴情,有人不欣赏。
没关系,这说明他们不是你,也不是我。
因为我们在现实残酷得把过去和未来全都毁灭时,绝对不会选择继续爱下去!
这就是我想讲给大家的故事,我想诠释的爱情——爱情中的男人没有理智,爱情中的女人没有智慧,对于相爱的人,没有什么不可能!
亲情动
“喻茵,她好吗?”
可能我的问题太过突兀,叶正宸眸光沉了沉,留意一下我的表情。
抢在他开口前,我先说。“听说你们夫妻感情不错,恭喜!”
叶正宸愣了一下,随即澄清。“我根本没跟她结婚!当时情势所逼,我别无选择……”
没跟她结婚……耳畔响彻他的声音,阵阵轰鸣。
要是三年前听到这句话,多好
可惜,当时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我伤心欲绝,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现在说出真相,让我如何回答?我们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到过去么?!
怪只怪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错过了彼此。纵有再多遗憾,都已是过去时,现在我只想知道审讯室饱受煎熬的印钟添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罪。
至于其他,我不敢想。
漂亮的女服务生敲门进来,端上一盘辣子鸡,两碗担担面。
此情此景,恰如我们的初识,我再看眼前的人,恍若隔世。
服务生偷瞄我们一眼,出去。
“丫头,这三年来,我一直很想你!”
一句话,卷起我无数的向往。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