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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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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俯身吻在她冰;京无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再也不能。
他来接她了,可是终究太迟了,不是每一个吻都能救活心爱的人,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半句借口都是无用。
他想过无数次,他提起勇气的重逢,却不料临到头,面对的是一具冷冰冷装着尸体的棺材,喉咙涩然,一根根针好似在扎着眼角处,红了润了泪痕。
除了苍凉,还是苍凉,子柔,若是知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所有会有不同?
其实只守着一个人想想都觉得难,他便是如此,可是如果知道要失了这个愿意守一生的人,其他的心动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总以为不能只守一个人直到一生,可是如果抱着早晚要失去的态度,也许就能在岁月流光里明了,爱一个人,不是无尽安心的忽视,而是小心呵护的珍惜。
一辈子那么短,下辈子她还会不会是你的妻子,谁知?谁晓?也许,她会嫁作他人妇,也许她会成为他人母,与自己真真没了关系。
失了这一生,要用多少岁月去弥补才能换来再一世的相守,灵魂轮回不过是骗人慰人的招数,此生不惜,何来下世?
张怀在一旁劝慰:“先生,您还年轻。”
是的,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可是张怀,我怎么觉着这日子好像没了头了。”
他的女儿果真是他的女儿,连张照片都不留他念想,住后的那么些日子,他努力想着她模样却愈发不清,只得每每在纸上写上“苏子柔”三个字记着,记着。
后来,有人无意间提起:“冉先生会烧菜吗?”
他沉默良久,嘴角徽微勾起,深邃还略有年轻时英挺气质的眼角有褶皱,眸子流转叫人看不清的柔情与落寞:“会,不过二十一年没烧了。”
张怀一旁估摸着,是有二十几年了,他记得不如先生清楚,夫人疯了那十年,夫人死了也近十年快有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也许连大小姐都不记得,这个男人其实是会下厨房的。
再几年,中东考察的时候,冉晟睿染了怪病,国内外权威专家轮番检查,他得知病情那时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医院里人人面面相觑实在一头雾水。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张怀,你说,她会不会来接我了,她是不是会看着夫妻情分上来接我一程……这日子太长了,长得终于可以结束了。”
张怀胸口闷热窒息,眼角蓦然流泪,旁人窃问,他只道:“先生想夫人了。  ”
旁人怎么劝都劝不了,就像许多年前的那日,那块汉白玉的墓碑前,这个男人一下就跪在了那儿,仿若无法撼动。
爱字伤人,只因为我们总习惯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见你哭,哄了以后都好了,却忘了你一次哭是伤心,二;欠哭是难过,第三次哭是真真的绝望。
可他在基碑前成年后第一次默默流泪,年近过半生,铅华尽染,却是真的绝到底的无望。
她说:“我若是从这儿眺下去死了,你会如何?”
他想,那时,他该回她的,他也死,好不好?
“罢了,先生,铁了心了。”
铁了心要死,顺势而为,求生意志都不在,谈什么治疗。
那年,大小姐终于松了口。
是合葬,恰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第一次过,生命也过完了。

夫妻一场  与你白头不遗憾(司睛薛尔然渺渺苍穹,  半大不小的年纪。
冉苏说:“司晴,你那么宠他,总有一天要宠出祸根。”
那双眼睛清浅剔透,司晴怔了怔,低缓柔音:  “我只有这么个弟弟。”
“……你真的只当他是你弟弟?”
悠悠的嗓音清淡的传来,蕴含着叹息与隐隐约约的敏锐,散进她的耳畔密密庥庥的缭绕。
一开始,她真的只当他是弟弟。
薛尔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你当成了暗自眷恋的男人。
泥石流,冲撞,泥流,倾倒,撕裂。
山体滑坡,排山倒海的气势,她在第一时间发了两个短信,然后,她的头碰着溪中石块的时候,头疼欲裂,闷声惊痛,无数个画面仿佛播尽一生,她的心动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
薛家。
那个怯怯生生红肿着小鹿眼睛的男人,唇红齿白,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小裤子,在半掩的橱柜里偷瞄着她,那副可爱叉憋屈的样子,她毕生都难忘。
很多年后,她还记得冉苏曾经笑骂过她:“司晴,你丫就是个大女子主义的女人!不爱被男人保护,尽爱保护男人!  ”
是的,她的性子洒脱随性,却也固执操心,她最喜欢的是能够亲手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包括朋友,爱人,父母。
也许这跟她一出生就失去母亲有关系,没有了才懂得要分外的珍惜,所以,爱他,她一直怯懦不敢说,生怕一旦说出口就不复以住。
那时,薛家为了找薛尔然乱了套,她穿着小碎花的裙子跌跌撞撞的奔到了舅舅家,薛家和司家一墙之隔,方便得很,旁人行了个礼便也顾不上她到处找看人,她也不以为意,跟着一群人乱转起来,然后不经意进了个房间,就看到那个粉雕玉琢,俊秀可人的男孩怯生生的缩在那儿偷看她。
小小的身子,清秀俊俊的脸蛋,唇还红红咬着,手不安的绞着让她心里酥酥麻麻的,她扑哧一笑,一下子就恋上了这种感觉。
半响,她偏头想了想,鼓着腮帮子嘟嘟嘴,小司晴当时就听说舅妈不能生养,所以舅舅从福利院抱了个孩子回来,俊俏可爱得不得了,想着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小朋友。
蹲下身,她明媚粉嫩的脸颊一笑,似如晨曦,小尔然一怔,只看到她那一只也胖乎乎的手递了过来:“脸红红,真难看。”
他脸一垮,分外可怜,心想这个姐姐真过分。
她见小弟弟眼一红近似要哭起来,慌了下,小小身子摇摇坠坠的,赶紧稚嫩娇柔的声音说道:“别,别,我错了,乖,别哭,好看,好看的!我觉着好看!”
她喜欢他,觉得他像洋娃娃一样可爱,手一下子就仲了过去,吧唧一下就蹭着口水印在了小尔然红扑扑的脸颊上。
“我叫司晴,你叫什么呀?”
”迟钝半秒,仿佛有些胆怯,不知这眼前的姐姐值不值得信任,他刚来这儿心里慌慌的,但是看到那张烂漫明亮的笑容,小尔然还是轻轻诺诺的回答,“……尔然。”
他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像极了她的好朋友冉苏,她喜欢就是喜欢,没任何的思索,就决定要护着他一生,因为他的哭脸虽然很可爱,可她看着觉得难看,怪可怜的。
“尔然,司日青喜欢你。”
小小软软的嬉笑声,她朗朗的笑,在他的脸颊蹭蹭蹭蹭,挠得全身痒痒只得发笑,但是陌生的阴霾也渐渐不知不觉的散开了去。
很多年后,尔然总记得,他的表姐一直是叫自己表弟的,其实不然,她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唤他尔然的,尔然……与弟弟无关,只是长大了,还是学会了顾忌。
他们上小学,富家子弟聚齐,男生一堆,他性子温吞斯文,时不时的被人欺负,他一喊表姐,小司晴便蹬蹬跑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群小男生不敢再叫嚣。
“薛尔然,你懂不懂,他们欺负你,你得欺负回来!”
小尔然瘪嘴委屈的说:“表姐,我要跟他们讲道理。”
小司晴恼了,胖嘟嘟的脚走着,还不忘一个劲拍在他小背上,恨铁不成钢:“薛尔然,道理没用的时候,记得以暴制暴你懂不懂?”
“表姐……”小尔然眸似星漆,清俊雅逸的气质已露雏形,温温淡淡明亮的眼眸睁着凝看自己的表姐,嘟着嘴说,“表姐,怨不得,他们都说你不是淑女。”
“哦,那我是什么来着?”小司晴停住了脚步,淡眉一竖,樱唇小嘴一抿,学着大人双臀环胸,“说吧。”
就那副样子,小尔然心里一慌,紧张了下下,偷瞄几秒,唯唯诺诺的回应:“是小泼妇……”对她,他从来不会撒谎,诚实得令人无奈,即使知道不该说,还是要说。
他其实有些自闭,回到了家什么都不多说,但只有面对这个比自己略高,比自己略大的气势逼人又耀眼明媚的小姑娘,他才会像个话多的小朋友。
话落,一个粟子落在额头,小尔然顾不上揉自己发疼的地方,只是努力摆动着小身子,追赶上那个佯装赌气的小女生,怯怯拉着衣角诺诺的道:“尔然,表姐,尔然喜欢小泼妇,挺好的,挺好的……”
她扑哧一笑,吧唧叉亲在了他的额头上,拉着他的小手,晃荡晃荡回家。
夕阳西下,道路平坦,余辉霞光撇在街道,那时,他们踏着夕霞依偎着,男孩女孩纯纯相待。
他们那时那么小,都不知道,爱情两个字怎么写,只知道,身旁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最亲的港湾。只知道,哭的时候叫彼此,难过的时候依偎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互相斗嘴,多好多好。
她带看他,  三个人,还有冉苏。
她宠他,他要什么,她都给他,玩的,吃的,喝的,她父亲曾笑闹说:“薛家都没待他这般好,你倒那么用心,女儿,爸爸吃醋了。”
不知不觉,小尔然也爱蹭在冉苏后头,小冉苏不愿,她只得好商好量,一个劲的拜托说:“好苏苏,好苏子,你看,他朋友也没几个,那么小,难得他也爱跟你在一起,你就给我个面子好不?”
小冉苏那时也有了点清雅安静的性子,对着好友,还是没好气的唉声瞥了她一眼,轻说:“好,你就那么宠他吧,小心宠出问题。”
她嘟着嘴,跺着脚道:“死苏苏,不就宠个弟弟嘛,能出什么问题啦!”
小冉苏抿唇,精致小脸一绷,一个小小的栗子过去,她衰叫了一声委屈委屈的,那头一声无奈叹息:“行,好司晴,我服了你了可以吧。”
然后,一切很好。
两个人父母常不在家,有时候两个精致造型欧式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那时候,不是她睡在他房里,就是他睡在她房里,两个小身影粉嫩粉嫩的相伴一团,煞是可爱,大人有看也觉得窝心。
那时,夜里,他爱腻在她怀里,小脸俊俏粉嘟嘟的,时不时都在说小冉苏的事情,她忽然小小的胸口有些酸涩,麻麻的怪涩涩的。
又过了一些时候,小时候的岁月总是流逝得快,她女生的身体总是先比男生改变得快些,夜晚,她的身子有些纤细了,长长薄薄的睡袍,他们都还不知道男女之别,尔然已经躲在了她的被窝里,北地的冬很冷,她弯着眼眉,俏丽明媚,也蹭进了被窝里,靠着他伸出来的手臂,暖暖的,不知不觉,这手臂变得有些坚硬,搁在颈项有些疼,但很安心。
滞,冷抽一口气,浑身都燥热尴尬了起来。
天有点热了,明明是寒冬,却那么热,那么窒息有忐忑。
朦胧间,她看着他那张从小看到大的俊颜,骤然觉得似乎不一样了,脸有些似刀刻棱角分明,已露出一些些逼人的气质,眉目朗润,身上还有点近似男人的味道。
心一下一下没有规则的跳动,漆黑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爆裂了开来,这一夜,司晴忽然意识到,身边这个男孩也将是个男人,而她是将成女人。

夫妻一场  分房分手旅行
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象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一一席慕容《白乌之死》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渐行渐远的。
应该是舅舅父亲含糊的说辞:“司晴,你长大了,应该比你弟弟懂得,男女之间那个,毕竟都大了,不适合在睡在一起。”
那晚,他们都不知道,  司父曾经走过来看他们,那两张鲜明男女依偎的睡颜太过亲昵,是太过了……她懂,她当然懂,  那一夜,她刹那明了,他和她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风冷,云乌,室内,他咬着唇想和她睡,总说:“表姐,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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