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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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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会有年轻女孩打电话给她直接约她见面,而要聊的,却是自己的老公。
长桌另一端的人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拿那双墨黑幽深的眼睛看着她,目光有些沉,混在雨天的阴霾光线里,愈发透出一丝凉意来。
她靠在椅背里,支起手肘虚按住突突跳痛的额角,视线微垂,毫无目标地落在地板上。
隔了半晌,才听见低缓清冽的男声传过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只是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打电话给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那张性感漂亮的薄唇中吐出来,声调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深晦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她看了他两眼,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当作默认。
他沉默着,将她的动作全部收入眼底,这才推开椅子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修长的身影擦过她的身侧,在扬长而去之前说了句:“放心,会让你如愿的。”
这场交谈结束得不算愉快。
沈池走的时候,甚至连手机都没拿。看着那个又开始无声震动的黑色物体,承影也懒得再管,起身返回楼上卧室。
这场交谈结束得不算愉快。
沈池走的时候,甚至连手机都没拿。看着那个又开始无声震动的黑色物体,承影也懒得再管,起身返回楼上卧室。
她当然感受到了他最后的怒意,但只是觉得可笑。遇上这种事,自己还没生气,反倒是他先发制人起来了。
她没问他和钱小菲发展到什么程度,但并不代表不想问。
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他在外面没有其他女人。通常他回家很晚,有时候第二天起来,她顺手捡起他头天晚上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会闻到上面残留的香水味,或是看见若有若无的脂粉痕迹。
当然,这种事,陈南他们是绝对不会同她说的。
她记得只有那么一次,自己仿佛随口说:“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女人?”那件隔了一夜仍飘着清淡香水味的衬衫,早被她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浴室的衣篓里。
当时沈池刚刚刮完胡子,冲洗掉脸上的泡沫,正用手指摩挲着清爽干净的下巴,一双眼睛就从镜子里瞟过来看她,唇角挑了挑,表情有些轻佻,语调却是冰冷的:“你在意?”脸上的笑容轻浮而又讽刺。
那是他们关系最糟糕的一段时期,一天之中难得说上两句话。一大早的,面对这种局面,她忽然觉得没劲透了,当时就一言不发地直接打开门下了楼。
心中真是后悔,何必要多此一问呢,结果倒换来他的嘲讽。
只是从那之后,收拾卧室的事情全都交给阿姨去做。而他在外头的生活,她半句都不再过问。
只不过,那个钱小菲不同。
她是活生生送上门的,整个人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眉目清晰,打破了一直以来眼不见为净的状态。
仿佛从那之后,就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让她忍不住会去设想各种场景。
当想像突然有了原型,一切才终于变得真实起来,时不时跳入脑海的,就是沈池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承影的午觉只睡了一个小时,心里惦记着下个月那个重要手术,很快就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对着打印出来的资料仔细揣摩。
快到傍晚的时候,阿姨上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先端碗汤上来,喝完再开饭。
她从一堆专业术语中抬起头,清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发现外面安静得过分。
“沈先生下午就出去了,大概不会回来吃晚饭。”阿姨说。
“哦。”她笑笑:“正好我也准备休息,和你一起下楼。”
没有沈池的空间,虽然气息清冷,但压抑感也顿时少了许多。
承影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雨仍在下,天已经黑下来了。

Chapter4 缘分
云海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建在西山半山腰,距离繁华的城中心很远,彻底与喧嚣隔绝。一路山道蜿蜒而上,山下是星光点点的霓虹,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尽收于此,而半山却常年雾气缭绕,清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今夜当班的经理是个中年女人,亲自领着服务生送了酒和果盘进来,笑嘻嘻地说:“沈先生好久没过来了。”
独占了一整排宽敞沙发的年轻男人此刻正陷在晦暗交错的光影深处,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只手臂向后搭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则随意放在膝盖上,面上表情不甚清晰,只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经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态度。
这家会所招待的客人本就不多,个个都似上帝,随便得罪任何一位都不会有好下场,因此每一位的脾性和爱好早就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有些客人亲善和蔼,有些客人则傲慢冷淡,另外还有一些,就比如眼前这位尊神,却是完全要看他当日心情的。
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会同他们开上几句玩笑。
不过今夜经理察颜观色,很快就决定还是少开口为妙。
环绕着主位的两侧沙发上,陈南他们已经开始动手往杯子里倒酒。见经理还候在一旁,其中一人略抬起眼,随口吩咐说:“叫几个人进来陪着玩骰子。”
经理应了声,向身后的小子比了个手势,才又面带笑容地转过头解释:“很不巧,肖冰这两天病了,所以没来。”
这句话,是对着沈池说的。所以话音落下,大家都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张英俊的脸孔从光线深晦的暗处露出来。沈池微微倾身,从陈南那里接过一只酒杯,慢悠悠喝了两口,才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天花板四角都装着柔和的射灯,此刻有一束正巧打在他的脸侧,映在那双漆黑的眼里,闪闪烁烁。
莫名地,经理的心跳快了两拍,因为听不出这句话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含意,只觉得他眼中那点轻忽的笑意深不可测。
叫来陪玩的人还没到。
沈池一边喝着酒,一边用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看似散漫,却又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经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倘若换作平时,倒也不至于如此如履薄冰,只不过她猜他今天情绪不佳,于是一时间也不方便再接话。
可是那个肖冰,她也是绝对不会记错的。自从一年前被沈池看中之后,几乎就成了沈池的专用。时常被带出去吃宵夜或兜风,再由专车送回来,可见确实得宠得很。
至少,她在这里没见过第二个人能有肖冰这样的待遇,能得到沈池这样长时间的垂青。
而她只是奇怪。那个姑娘综合条件并不是最好的,身材不够火辣,才情也排不到第一,唯一出众的恐怕只有那一副眉眼,如同得到上天的眷顾,实在是生得好极了,盈动迫人,顾盼神飞,时时刻刻都像是含着一汪泉水,在会所幽暗的灯光下更是显得璀璨夺目。
她不知沈池是否也是看上了这一点,反正她记得,几乎是第一次见面,肖冰就顺利得到了他的关注。
不多时,门被敲响,很快就有五六个姑娘鱼贯而入。
其中有几个在这里工作得足够久,早与陈南等人相熟,主动就坐到他们身边去。最后剩下一个短发瓜子脸的,站在房间正中央左右看了看,迈向主沙发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难道我会吃人?”沈池陷在沙发深处,左腿搭在右腿上,仍是那副看似悠闲随意的姿态,仍是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睨过去,
经理忙笑着打圆场:“陈洁是新来的,对规矩还不熟,请沈先生多包涵啊。”一边拿手在那纤细柔软的腰上连扶带掐地向前推了一把,示意她快些过去。
这时有人笑说:“哟,也姓陈,南哥,和你是本家啊。”
陈南这边已经和一个女人摇上骰盅了,哗啦啦的骰子撞击声不绝于耳,只匆匆抬头扫了一眼,笑笑没说话。
那个叫陈洁的姑娘在经理的催促之下终于坐在了沈池身边,离了却有十几公分远。
沈池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才转头看她:“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不会。”陈洁连忙摇头,拿起矮几上的空酒杯,倒了半杯洋酒进去,双手捧着举到沈池面前说:“沈先生,初次见面,我敬您。”
灯光下,那张瓜子脸显得有些孩子气,五官清秀,细眉细眼的,就连嘴唇都有些单薄,泛着淡淡的珠光粉色。
这副长相倒让沈池觉得莫名的熟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他看着她拘谨的模样,拿起杯子象征性地饮了一口,才抬眼对经理说:“谢五是不是在隔壁?刚才进来,我好像看见他的车。”
经理知道他和谢长云熟,有时候在这里碰上了,都会两间并作一间,最后一道离开。于是便交待:“是的,晚上谢先生领着一位朋友来的。”
沈池了然:“他那边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你去跟他讲,有空过来坐坐。”
经理很快就出去了。
沈池不再作声,只是看着其他人玩得热闹,半晌才忽然开口问:“多大了?”
坐在旁边的人压根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转过头来看她,才愣了愣,细声说:“二十二。”
二十二……
在心中将这个年龄默默重复了一遍,沈池无意识地晃了晃酒杯,琥珀色地液体在幽暗的灯下折射出神秘而漂亮的光华。
他与晏承影在台北分别,之后又在中缅边境重遇,那一年,似乎她也是二十二岁吧。
算起来明明只过了六七年,可是有的时候回想起来,那些事情却又仿佛已经隔得太久远。
其实,无谓的人和事他向来都不太上心,可唯独关于她的一切,无论过去多久,却始终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在看似平静的中缅边境线上,二十二岁的晏承影,再一次闯进他的世界。那时候的她,漂亮得像一道极光,强烈绚目,照进他早已深灰不堪的世界里。
台北一别,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遇见。
然而那一天,她居然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突然出现,背着手微微仰着脸:“沈池,好久不见了。”似乎惊讶,又似乎有更多的喜悦,眼眸里尽是光华闪动,竟比远处跳跃的篝火更加明亮。
彼时,他刚刚完成一桩交易,从畹町抵达芒市,受邀留下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和篝火晚会。
邀请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几年沈家势力扩张极快,他将触手伸向西南边境,难免要给当地人一些情面。
他对这类活动兴致不高,总共也就在芒市停留了一天两夜,却在最后一个晚上,看见她出现在篝火晚会上。
四月的云南,气候闷湿。
他喝了点酒,其实并没有醉,可是看到她那双星光般璀璨的眼睛,突然就有点恍惚。
很多记忆涌上来,竟然全是关于她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白衬衫和蓝色半裙,放了学就回亲戚家做作业,乖得不得了。
和他是两个世界。
他依稀记得那是她在台北的姑姑家。因为他曾经在那栋小楼下等过她一次。
三更半夜,她是偷溜出来的,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压低声音询问:“这样穿行吗?”
他将重型机车发动起来,油门轰得低沉作响,丢了个安全帽给她。
后来她向他承认,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着机车兜风。其实她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自始至终,身后那双手都将他的腰抱得牢牢的,并且当他们擦着汽车呼啸而过时,耳边传来的是预料之中的尖叫声。
他觉得好笑,下车后看着她发白的脸,挑着唇角问:“怕了?”
“才没有。”她喘息未定,一手捧着安全帽,一手将几缕发丝拨到耳后,“只是不习惯。”
可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忽然叫他心猿意马起来。一路上,烈风激起她的长发,有好几次从他脸颊边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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