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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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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正装,带着薄薄的毛线帽子和大口罩上台和柏安妮拥抱,柏安妮哭得像一个孩子。

那时,连好觉得兰廷芳还真是有本事的男人在同一天里让两个女人哭得像傻瓜一样。
只是,两个女人的泪水所表达的是两种心情!

这就是当天柏安妮特别邀请她看到的。

原来,十年相伴的岁月真的敌不过最初的情动,原来,每一段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可是,兰廷芳也是顾顾连好的初恋啊!

他手缓缓的落在柏安妮的背上,眼里有着钟爱,闭上了眼睛,连好不敢再去看,她想,她也许是来到了人生的临界点,不会再有坠落的时刻了,不会了。

没有什么上帝最终会看到你的,没有的!那些都是骗人的,那些都是花言巧语,是大人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变成好孩子,拿那些话来哄骗他们的。

木然如行尸走肉般的来到机场大厅,有人撞到了连好,手中的机票落在地上,那人帮她捡起来,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金发妇人,有温和慈爱的眉毛,她笑着说,小姐的裙子很漂亮。
连好笑了起来,还好,兰廷芳早上有看到她穿这件裙子,这件远涉重洋而来的裙子她最终穿着它见到了兰廷芳了,可此时,她也要穿着它离开兰廷芳了。

妇人把一块巧克力放在连好的手上,说把难过当做巧克力吃掉吧。

明明,她是在笑啊,怎么这位陌生的妇人会说自己难过呢,怎么会呢?

在机场的角楼里蹲了下来,连好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裙子了,她想,这难过忍忍就会过去的,就像在忍受身体受伤时的那种疼痛,缓缓就会过去的!
而那难过绵长得像细细的丝,在你的心上缓缓的绞着,不疼,却让你毛然刺骨,从头发上的毛孔到脚趾头。

连好拿起了手机,手机接通。

“妈妈!”这声妈妈宛如打开了心灵的缺口,悲伤奔腾的涌入海洋,没有边际。

连好开始泣不成声,开始上气接不到下气。
“妈妈,我现在好难过,妈妈,你怎么也猜不到我现在有多难过,妈妈,我和廷芳离婚了,妈妈,我以为我会和他白头偕老的,我觉得我们怎么都得白头偕老,可是,妈妈,没有,这该死的没有,妈妈,为什么就只有我在爱他,为什么。。。。”

美国的正午时间,接到自己女儿的突然来电,何美音正在开车,连好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她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上。

“妈妈,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好难过,为什么就只有我在爱他,为什么连最后的一刻还要让我这么的难过。。。”她听连好哭着说。

“连好,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你瞧,妈妈也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吗!”握着手机,何美音心如刀割,她不知道她的女儿连好原来也会这样的哭,从来就不知道。

“妈妈,人们不是说你没有运气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积极的态度,妈妈,我很积极的,积极的去爱他,可是,没有用,没有用啊!”连好摇着头,泪水四溢:“妈妈,不爱就是不爱,不管多么的勤劳积极。”

机场广播里响起了前往华盛顿的班机的旅客做好准备,连好站了起来,听见妈妈说着。
“没有关系的,连好,来妈妈身边吧!”

电波断断续续了起来,妈妈的声音似远有近,她说。
“连好,妈妈爱你!永远!”

二零零七年八月八号,顾连好北京二零零八奥运会倒计一周年的漫天的烟花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城市。

一个礼拜后,上海,永福路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里,这座约有七十年历史的西方建筑灯火辉煌,绣锦靠在玻璃回廊上,眯着眼睛,花园里被布置成了一个渡口,带着华丽面具各种各样的人靠在精美扶栏上,扶栏下有歌者站在繁花丛中效仿意大利唱腔在唱着歌剧。
这场舞会名曰威尼斯狂欢节,据说,兰廷芳在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眯着眼看着那对被众人包围着身着华服的男女,绣锦这个时刻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那位叫顾连好的女人悲哀了,从北京来到上海的班机上,寇祖望一个劲儿的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然后,她才知道那个叫柏安妮的女人才是正主。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事在有钱人的圈子是见怪不怪的,可在这纸醉金迷的场所里,绣锦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兰廷芳的妻子。
那个小小的女子应该很爱兰廷芳吧?

她是女人她懂的,所有的深爱都很难成为秘密,那个人会让你眼神专注,那个人会让你表情柔和,那个人会让你所有的肢体语言散都在告诉着你在深爱着他。

花园中央的喷泉颜色随着古典的双人舞曲响起变换成了仲夏天空时的那种蓝,兰廷芳把手伸向了柏安妮,两个人在喷泉跟着歌曲旋转了起来,镶在面具下的水钻一片流光溢彩。
有歌者在轻声吟唱着天堂与地狱之间。

“安安,这些天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快乐,快乐的如同身在天堂!”

面具遮住脸,兰廷芳举起了手,她在他的手心中旋转,一圈,两圈,三圈,手一弯,她顺着他的手势,靠在他臂弯里。

他说:“安安,这是我特别为你举行的舞会。”
她说:“我喜欢你为我举行这样的晚会。”

他说:“安安,你爱我吗?”
她说:“我当然爱你,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

他说:“我的妈妈也说她爱我,可在爱我的时候她也同时爱着她的体面生活,为了那种体面生活她嫁给了大她二十七岁的老头子,为了他她还每天啃阿拉伯语!”
她说:“兰兰,我是我,你妈妈是你妈妈,我们的爱不一样!”

他说:“不,你们的爱是一样的,妈妈说爱我可是她假装不知道和她年纪一样大的继子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手段来对付我,你说你爱我看我你却为了你那所谓的梦想打掉属于我们的孩子,怎么?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爱吗?”

他说:“知道我是怎么从那个家庭里逃出来的吗?我当着他们的面焚烧了古兰经,这下,我终于被逐出了那个家庭,可笑的是我的妈妈还泪水涟涟的就像你明明是那么的决绝的打掉我的孩子现在还有脸来请求我的原谅,你和我的妈妈一样贪得无厌!”

他说:“知道吗?安安,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从天堂到地狱之间的舞会,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时刻,在我知道有孩子到失去孩子的仅仅一分钟,我最恨的是我的爸爸毫无交代的选择离开我,他让我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去猜测是不是我不好他才离开我的,而你让我成为像我爸爸那样的人,甚至于你让我来不及为那个孩子做出任何努力。”

他说:“柏安妮,我要你为那一分钟付出代价,你都那么厚颜无耻了那么我也可以乐意奉陪。”

他说:“知道吗?去年,从前那个老是欺负我的兔崽子夹着尾巴向我忏悔来了,一把泪一把鼻涕的,他哀求我停止在发那些似是而非的报道。”

他说:“怎么样,柏安妮,从天堂到地狱的游戏好玩吗?”

他说那些话就用了短短的一分钟左右,柏安妮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想起了顾连好的话。
“至于廷芳,柏安妮,你又了解他多少,还以为他还是当初你的那个兰兰吗?岁月历练了他,而我是那个见证者,以一个妻子的身份。”





、蝴蝶效应

“妈妈,我想是那个玻璃瓶子的错,因为它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我总想写点什么,于是就写了。妈妈,是海水的错,怎么会把它送上岸了。妈妈,是那个孩子的错,他不该捡起那个玻璃瓶子的,更不该把它交给了兰廷芳。妈妈,是那颗小石子的错,它不该让我跌倒的,如果我不跌倒的话我就不会到兰廷芳的宿舍里去找邦迪那么我就不会发现那个玻璃瓶子的。妈妈,还是电影小说的错,它们美好得像人心生向往。妈妈,如果那个玻璃瓶子最后没有落在兰廷芳的手里,我想我不会决定那么不顾一切去爱他的,如果我不那么爱他就不会和他那么奇怪的结婚,如果我不和他结婚就不会那么的执着,如果不那么执着就不会老想干那些傻事,如果我没有干那些傻事就不会那么的难过,如果我不那么难过就不会的电话给你,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把你的车子停下来了,如果你不停下车你就不会离开我。”

“所以,妈妈最错的人是我!是我的!妈妈!”

二零零七年八月十五号晚,连好坐在华盛顿的樱花树下刻着顾连好和何美音的长椅上缓缓的说着,从最初的轻描淡写到最后的泣不成声。

她的妈妈在停下车和她讲电话的那一时刻遭遇了连环车祸,在遭遇车祸后还很平静的说出,连好,妈妈爱你,永远。
她甚至于还用手机拍下了她最后看到的那方蓝天,她只交代把她拍的那方蓝天送给她的女儿,她在她的记事本里歪歪曲曲的写着

连好,天空很蓝很蓝的。

蝴蝶效应,源于气象专家爱德华。罗伦兹提出的一种混沌现象,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无意中拍动了翅膀可能在北美掀起了一阵龙卷风。

现在,连好知道原来生活中也存在着这般的蝴蝶效应。
顾连好爱上了兰廷芳成了一场蝴蝶效应,最后,那场蝴蝶效应带走了她的妈妈。

公园的灯光染着哀愁,连好细细的抚摸着妈妈的名字,妈妈是盖着五星红旗回国的,有很多很多的人来接她,送她,中央政府为妈妈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很多很多的人在妈妈的追悼会上落泪,受过她帮助的人更是不远千里。

最后,连好把妈妈的骨灰送到了外婆的身边。

妈妈爱的那个男人也来了,连好只允许他在妈妈的灵前停留五分钟,那天,连好在妈妈的笔记草本上看到妈妈很久以前写的话,那字体很乱,写着精神上的出轨比肉体上的出轨更让人心寒,从黛茜阿姨的口中连好知道原来爸爸一直念念不忘他的初恋情人,后来,他的初恋情人出事了,爸爸利用法律的灰色地带帮助了她,知道后,妈妈向爸爸提出离婚,爸爸不久后就和他的初恋情人在一起了。

那天,连好很客气的把他送出门口,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说,我情愿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也不愿意妈妈遇到你。

那个男人,老泪纵横,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妈妈很可爱的,和连好不同,生活中她害怕小虫子,不会做菜,喜欢一边跟着音乐节拍扭着腰一边脱鞋,喜欢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喋喋不休。

“妈妈。。”连好眷恋的念着,把脸颊轻轻的贴在了何美音这三个字上。

两个月前,她明明和妈妈还在一起,那时,连好以为属于刻着何美音和顾连好的椅子是遥远以后的事情的,也许是她白发苍苍的时刻。
这张椅子是黛茜阿姨和妈妈一起弄的,名曰占地,她们还为了这张椅子特意办了手续,这地方也是经过千千挑万选的。

连好把脚卷缩在椅子上,听着晚风落在樱花树枝上的声响。

过来一会,有人在连好的身边坐了下来,那人在她身边轻轻的叹气,一件衣服盖在了连好的身上。

“连好!”黛茜轻叹着气,她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去安慰老友的女儿:“就像你妈妈说的,天空还是很蓝很蓝的。”
“嗯!”没有了的泪水又生出来了:“天空还是很蓝很蓝的!”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

许久,黛茜黯然:“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和我一起生活吧?就当陪陪阿姨!”
“不了,阿姨。”连好坐正了身体:“我定了前往智利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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