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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难求-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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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真不想小心些,他们分明已经到了要去敲开人家门直接求助的地步了。陆信风虽然心疼他,可是两人的安全也很重要,她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进了小院。
屋里的有些喧闹,隐隐还有劝酒的声音,这分明就不是正常人家入夜了之后该有的情形。
陆信风又走进了一点,只看得见屋子里影影绰绰的,而后就是举酒干杯的声音,“喝!”
听着是极为耳熟的,陆信风这些天除了齐义忠只在那个破落的庵堂里见过人。陆信风辨不出她们是善是恶所以才在那个庵堂里没有同她们多接触。她甚至都辨不出来那么一大锅子到底是什么肉。
陆信风正想着,就听到里头有人问话:“我说,花大姐,你见多识广是不错,可别是为了护着那小妻夫故意说出来诓我们的啊!我们过两日可就要见那死人主子家的小姐了,一问可就知真假的。”
旁边就有人说道:“我说张五儿,你这话一路上问了多少回了?马上就要入城了,你收收你那德行!”
“怎敢哄骗张大姐。”说这话的人声音温和,陆信风立马想到了在庵堂里给她火的那位大姐,原来姓花:“我早些年也在兹阳待过几年,这陆家大小姐,可是个名人,兹阳城里人人识得。虽说这过去三五年了,可是这样子总是没有大变的。”
“她堂堂陆家小姐,怎地跑到咱仙霞山了?”
“是啊,早先不听说她在江南治水么?”
“这我如何得知,大抵是治了水便去了西关了吧。如今这回程只怕就是遇上仙霞山哪个寨上的好姐妹了,所以才如此狼狈吧。”那花大姐又道。
陆信风一听,这花大姐居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原来还果真有这种料事如神的人。
“其实要我说啊,别管什么姓陆的还是姓七的,那天晚上我得了她好好的玩上一玩,几位姐妹用那小相公泻泻火,岂不是皆大欢喜!”那张五儿又道。
众人一听,俱是哈哈大笑,道她缺德,自己得了那健壮美貌的,那小相公病怏怏的,还几位姐妹一起用,别是一个都承受不住。
那张五儿不甘被调笑,道:“那岂不是正好,又得了两斤下酒肉!那小相公细皮嫩肉的,你们不是正好喜欢!”
“唷,还那小相公细皮嫩肉的,张五儿你从来不看男子的么?敢情是一开始也把人家那小妻夫当你同道中人了吧。”
其后的话题越来越不堪入耳,陆信风压下胸中作呕的欲望,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看来她和齐义忠的那个夜晚可真是危险,这些人看来不过是一时善念又有那花大姐拦着,这才保住了两条小命。这仙霞山,果真是民风剽悍。
陆信风退出院外,齐义忠蜷成一团倒在地上,陆信风这时候也顾不了其他了,抱起齐义忠勉强辨了个方向,便又赶路去了。夜行可能有野兽,可是投宿这里要应付的是叵测的人心。还是早些上路得好,也可以早些到城里给齐义忠找个好大夫。
一夜赶路。陆信风在熹微的晨光中看到了隋州城门。城门口要进城的人已然都排了两列队了。两人此时又饥又累,特别是陆信风全身都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衫褴褛,竟似遭灾的难民。
陆信风站在队伍的最后头,前头的人还回头问陆信风是哪里人,是不是遭了旱灾来投奔亲戚的。陆信风满头黑线,想着自己一口京城口音真是装当地人也装不像的,只说自己是来城里就医的,因为不识路所以才狼狈了些。
齐义忠这时候也醒了,陆信风让他靠着自己站着,又伸手替齐义忠捋了捋头发。齐义忠也听到了那对话,只道是自己拖累了陆信风,神情就颇有些凄苦。
陆信风这时候也是累得有些虚软了,不过好在塞了点钱进守城大姐的手里,还是顺利地进得了城去。想来两人这副样子是不会有大夫愿意看的,陆信风只得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才让小二姐去请个大夫。客栈里的人本也是狗眼看人低的,陆信风先付了两日的银子,这才让他们入住。

第 36 章

陆信风自己去后厨打了盆热水回房洗漱。齐义忠是病得惨了,喝了半杯热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陆信风给他脱了外袍就看到他裤子上蹭了一块黑红的血迹。她第一反应就以为他受伤了,可是一联系到他这两天的反应,陆信风脸红了红,到底是有些窘迫了,只胡乱给他擦了擦手上和腿上摔伤的伤口。
陆信风自己也整理了一番,刚换了件衣服小二姐就领着大夫来了。
陆信风朝那大夫行了个礼,先请大夫给齐义忠看病。齐义忠本就睡得不实,只是被病痛折磨得没什么力气清醒着,这会儿来了陌生人说话,他还是知道的,只感到有人执起了他的手腕,而后又有人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
齐义忠睁开眼,看到床头坐了个人在给他探脉,陆信风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他勉强对陆信风笑了笑,就把头别去了另外一边。
大夫诊了一会儿脉,便把陆信风叫到了一边,两人叽叽咕咕了一阵,陆信风又过来了。她轻声问道:“忠儿,你月事多久来一次?”
齐义忠听到真是尴尬得要钻地缝了,但是陆信风的面色严肃,他也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说不准,上次是在西关,再上次……再上次……还是在刚到刑部的时候。”
齐义忠到刑部是上一年的秋天,这都有大半年了。在西关那次是年前,也三个月多了。这哪里是月事,这分明是季事。
陆信风本着前世的知识与经历,倒是没齐义忠那么尴尬,又问道:“每次都疼么?量多不多,都是几天?”
齐义忠羞窘地别开脸,道:“每次都是疼的,量也说不准,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一般两三天吧。”
“都像这次这么疼么?”
齐义忠摇了摇头。陆信风差不多也算是明白了,齐义忠就是个悲催的娃儿,有个爱来就来不爱来就不来,爱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大姨夫。
陆信风回转身去和大夫说明白,大夫开了个方子,陆信风又跟着大夫去药堂抓药。那大夫的意思是,齐义忠这是受伤逃亡,之前跳进河里,肺里也进了水,水又凉,基本上就一直没好全乎。大夫只是诊出什么体内寒气,要发出来之类的结论,又加之碰上这月事,本就该是注意的时候,一定要静养……陆信风又管她要了些外伤的膏药。那大夫话不多,陆信风取了药就回了客栈。
陆信风煎好药,端去给齐义忠喝了,这才回了自己房间。请了那小二姐抬了桶热水进来,这才算是好好洗了个澡。陆信风一夜没睡,又忙了一整个上午,这澡洗到一半就困得不行,但是好一段时间没洗了,她还是坚持洗完了这才倒到床上。
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小二姐来问她要不要用晚膳。陆信风醒来,这才发觉自己睡了有两个多时辰。陆信风让人到时间备了晚膳去给齐义忠送去,自己整理了下行李便出门去了。那小二姐看陆信风这时候已经是顺眼多了,穿的虽不是锦衣华服,但是也有一番自己的气度。小二姐这种职业,拼的就是看人的眼力,所以陆信风再吩咐什么。她都办得比较卖力。
陆信风出门卖了自己两件好衣服,换了一些碎银子,又给她和齐义忠一人置办了身粗布衣服,这才带着卓勤给她的信,去找了城西的王家,城西就一家大户姓王,很好找。那家主人看了信件一番表白,和几个仆人都哭了一回,擦干眼泪便要留陆信风小住,陆信风没有同意,也没有留下吃晚饭,喝了杯茶就立马走了。
回到客栈正好是用晚膳的时候,刚走进后院门口就听得小二姐的声音:“我说这位少爷,您用了晚餐就赶紧回去休息吧,你家妻主不是个计较这些小钱的人。这衣衫都这样了,你还……”
陆信风走进后院,就看见齐义忠面前摆了个大盆,正坐在小凳上洗衣服。那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都看不见原色了,还洗什么洗?这是身体好了么?
“怎地洗开衣服了?”陆信风走上前问道,是想问他身体的,不过这时还有旁人,就这么问出口总是不好。
那小二姐看着陆信风回来了,也不多说话了,只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走来了。
陆信风再一看,齐义忠洗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而她的,早就都晾好了。
“休息了一天,已经好多了。大人怎地不多休息一会儿。”齐义忠的声音听着确是比之前有气力了些。
陆信风蹲了下来,根本就不信齐义忠已经好多了的说辞,道:“你去休息吧,这个我来洗就好了。”
“马上就洗完了,再说大人你哪里会洗什么衣服啊。这个,也不是你该干的活儿。”
“小瞧我?谁说我不会洗衣。那我该干什么活?”两人气氛融洽,陆信风便顺着他的话头说。
“大人你啊,就该立于朝堂之上,做那经天纬地之人。”
陆信风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拧干了又抖开,最后晾在了自己衣服的旁边。齐义忠看着陆信风的动作吃惊地长着嘴。陆信风一瞬间觉得心情很好。不过还是对齐义忠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说的那个,不是我。我哪里是那般有大才大志的人物。”
齐义忠只当陆信风谦虚,也不争辩,只道:“若大人没有,可该谁有?”
陆信风想了一圈,这朝堂里,却是少有那般人物。
“好了,不说这个了,冷不冷?用过膳了吗?”
“小二姐给我添了些热水,一点都不冷。”齐义忠回答了陆信风的前半句,倒是没回答吃没吃饭的问题。
陆信风又道:“那我们吃饭去吧。这些天都不要再碰冷水了,药也都要吃。饿了的话自己就要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齐义忠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对陆信风叮嘱不以为意。他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最难熬的时候都已经熬过来了,现在虽然身体不适,哪里就连件衣服也不能洗了?两人这就算是无话了。
第二日又来了个大夫,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小童。替齐义忠号脉之后,又要给陆信风看伤,最后那小童还要给陆信风上伤药。齐义忠以为是陆信风叫来的人,只当陆信风是病得重了,在一旁干着急。
那大夫又留了一堆药方,说一会儿会让小童来送药。陆信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虽然有心解释,但是最终还是没对齐义忠开口。
陆信风真是小看了这卓勤了,居然最后还让自己做了回邮差。陆信风之所以睡了一觉就去送信,就是想着有没有这个可能,可没想到,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陆信风知道这里有璟帝的人,也就不着急了,干脆就让齐义忠好好养病养伤。不知道是因为吃药还是怎么回事,齐义忠的月事居然一来就来了半个多月。陆信风替他请的大夫,也只是让他好好休息,又开些温补的药物,说他是体虚又补过了。
陆信风在隋州城里又见过那几个妇人一次,穿得派头十足地进一家花楼,陆信风看着她们进了那家花楼便折返了。只是那花楼二楼窗口站着的那人,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左敏之?她来做什么?
陆信风在回去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进了客栈便把这事忘了。齐义忠正在给她煎药,自从那庸医给她送了药过来,齐义忠是顿顿不落的煎,比他自己的药都上心些。那是自然了,这么苦的药。
齐义忠也不理会陆信风偶尔孩子气的论调,该煎就煎,再端到陆信风面前看着陆信风喝下肚。就这么着,两人在客栈里一住就住了小一个月,眼看都到四月份了,陆信风才出门租了个马车。马车妇是个高壮的妇人,倒是爽朗话多,陆信风却并未与她多聊,只是请她第二日到客栈门前。
果不其然,第二日来的那个马车妇,又不是陆信风之前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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