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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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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意思,什么父亲之命?”听出我话中杀意,楚泽西面露惧意。
我没有回答他,俯首与萧夫人遥遥相望:“娘亲,父亲临终前对我说,他有东西拖放在你这里,若他死后楚家一团和气,此物便可烧毁;若是楚家有人居心叵测,欲生内乱,就让你将此物拿出。可有此事?”
萧夫人颔首,面容平淡,击掌两下,便有侍女手托木案快步走上来。
木案上放着两样东西,一道诏书,一把青锋宝剑。
诏书由张令玄宣读,已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证实楚家三子乃楚幕北亲生骨肉,因公爱其深故而不忍面对死别。又委以楚家十女以青锋宝剑,以斩乱贼,直至新主上位,归还宝剑。
也就是说,在新一任的魏国公继位之前,我可以拿着这把宝剑杀任何人,只要我说他是乱贼,他就得是乱贼。
众人闻诏色变,司空夫人和楚沐晓怎么都没想到楚幕北死后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简短的几个字,让楚泽西方才的那番慷慨之词成了一场猴戏。
这个时候,谁还去管楚洛溪和楚在劫到底是什么身世,只知道楚悦容一个不高兴,你就得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我微微侧首,看着萧夫人高深莫测的笑容,也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能保持超然的姿态置身事外,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并预知了结果。她早知楚幕北最后会让我来收拾残局,所以那日才会无缘无故跟我说焦骨牡丹的故事,还告诉我,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做我想做的事?不,是替她杀她想杀的人。
说到底,楚家的安定现在就控制在我和她两个女人的手上。
我知道她接下来要打什么注意,我会让她如意,也不会让她太如意。
从萧夫人手上接过青锋宝剑,我一步一步地朝楚泽西走去。杏黄色的纱袖缠绕在清湛的剑锋上,刚与柔,冷与暖,两种极致的美感,让人失了神魂。
杀人美吗?是的,一种悲哀的美。
父亲终究对我是残忍的,他要我去杀自己的哥哥,为了保住楚家其他的儿子,也为保住楚家最后的实力。
他说:“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杀,弑兄又有何惧?为了楚家,你必须这么做,你不能让萧家趁机管制整个东瑜。悦容,父亲求你,除了你没人能帮父亲了!”
楚幕北病重卧榻,实则慢性中毒,皆是萧家干的好事,也是萧家阴谋的开始。楚幕北提放了枕边人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他告诉我:“我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千方百计想害我,一个背叛了我爱上我的儿子。”
其实,楚幕北最大的错误,不是爱错了人,而是这么多年来不曾早立继位者,冷眼旁观各房夫人少爷互斗以稳固自己的权利,才会导致今日众子夺嫡的恶局,让萧家有机可趁。到最后他只能以错就错,杀了那个愚蠢地受到蛊惑而被推向风口浪尖的儿子,以保住其他的子子辈辈,而我则成了他弥补错误的执行者,因为我是金陵的监国夫人,是东瑜的十姑娘,是他所爱之人为他生下的女儿!是因为,我楚悦容在世人的眼中够无情,够冷血!
弑子皆可,何堪弑兄?
两名侍卫上来架住楚泽西,拖到我的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楚泽西一脸痛苦地面向我,眼中藏着恐惧:“十妹。。。。。。你、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哥哥!”我一言不发,缓缓地提起了剑。楚泽西惊恐道:“不!不!你别杀我!我没想过要针对你和十一弟,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萧夫人打破了沉默,突然发问:“指使者是谁!”
司空夫人和楚沐晓瞬间惨白了脸,楚泽西支起手正要指正,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剑狠狠地对准他的心窝刺下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我,扭曲着脸痛苦道:“我是你兄长,你真的杀我,你真的。。。。。。好狠的心。。。。。。”口呕鲜血,瘫倒在地。
内殿响起“啊啊啊”的尖叫声,我神色不变,下令让侍卫将楚泽西拖下去。萧夫人冷眼看我,我关心道:“娘亲,恶贼已被女儿除去,请原谅女儿嫉恶如仇,下手过狠,有没有吓到你?”萧夫人淡淡道:“无妨,只是可惜了,没法揪出背后主谋,让真正的乱贼逍遥法外。”我回道:“楚泽西阴险狡诈,分明是他自己企图作乱,死到临头了还想诬陷别人拉人陪葬,娘亲不要上他的当。”萧夫人深深看我,淡不可闻地笑了:“悦容说的有理。”我暗暗舒了口气,幸好她没当场向我发难。
青锋宝剑还在嗒嗒滴着血,在青石地板上溅出哀艳的红梅,朵朵刺目。我环顾四周,厉声问道:“父亲临终托我空白遗诏,命我代其册立新公,你们有什么异议吗?”众人经我恫吓,皆一致摇头。我又问司空夫人和楚沐晓:“三娘和二哥对此有意见吗?”他们早已被方才一幕镇住了,顿觉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惊魂过后身体发虚,皆疑惑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困惑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从楚泽西分明是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眼色行事的,我却视若无睹,不惜与萧夫人对着干,也要放过他们。是的,我是故意的,司空夫人不能死。二哥楚沐晓统领八万禁卫军,司空夫人母凭子贵,有绝对的权威与萧夫人分庭对抗。淑夫人经过此事多半要被人落井下石就此失势,若司空夫人也失势了,这东瑜后庭不就只剩下萧夫人一人独大了?萧家日后想对东瑜暗渡陈仓岂非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司空夫人和楚沐晓还在发愣,我再度重重问了一遍,他们这才恍若梦醒,司空夫人龃龉回道:“便。。。。。。便听你父亲的安排吧。”
我命人取来笔墨,在空白的诏书上奋笔疾书。当我写到继承者的名字时,稍稍停顿了一会,墨汁溅在布帛上,散开一层黑晕。我失神地望着这层黑晕,突然红了眼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死了一样。
再度挥笔,郑重写下了一个名字之后,我拎起诏书,往地上重重一扔,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
这个富丽堂皇的殿堂,早已腐朽不堪,丧尽了人间温暖,我不忍再在这里逗留。
经过萧夫人身旁的时候,我听见她淡淡地说:“悦容,你会后悔的。”
我顿住脚步,问:“当初你为了萧家大业抛弃自己最爱的人,跟父亲做了二十多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你后悔过吗?”
萧夫人向来讳莫如深的眸心闪过一抹痛苦,我回头看了大殿一眼,众人争相抢着那份遗诏,权欲让人性看上去如此真实而丑陋。
我闭眼,毅然走出罗庆殿,远远地避了人群,走在幽暗的小径上。
夜风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竟是脸上有泪。青锋宝剑还拿在手里,剑端无力垂落在地,随着我的行走的步伐与地面摩擦着,发出磁磁磁的声音,像是骨和肉的煎熬。
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个人,从我离开罗庆殿后就一直追着我而来。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他们,问:“为什么要跟着我,难道你们不好奇我在遗诏上写了谁的名字?”
逆着一轮明月,在劫的神色如此庄严,如同生病的宣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阿姐,其他的都无所谓。”
我没有流露表情,转而看向楚天赐:“你呢?”
面对着我,楚天赐显得过分紧张,不安地攥着袖角,期期艾艾道:“我。。。。。。我只是担心你,你看上去似乎对人世很失望的样子。”
“是的,我很失望。”我依然死死地盯着他:“因为我从小保护的弟弟变了,变得面目可憎,变得阴险毒辣,变得我都快要认不出他了,我真的觉得很失望,很难过。”
楚天赐的脸瞬间苍白,比那月色还凄凉,惴惴地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我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朝他脸上甩去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楚天赐别着脸,一脸悲痛,又说了遍对不起。我再度扬手,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我第二个巴掌。但我没有打他,反手一甩,啪的一声巨响,打在了在劫的脸上。
在劫的身子僵硬了半会,缓慢地回过脸,惊愕、不解,带着一丝不知名的害怕。
我没有再看在劫一眼,走到天赐的面前,掌心覆在他被我打得红肿的脸庞上,轻声问:“疼吗?”他哑着声音回道:“不,悦容姐打的一点也不痛。”我摇摇头,说:“我问的是你的心,还疼吗,被我不闻不问的这两年?”
天赐那双总是装作毫不在意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是的,好疼,疼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也跟着他红了眼睛,展开手臂轻轻搂住他:“你真是个傻孩子,被人栽赃陷害了为什么不反击,被我冤枉责备了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咬断了牙还要把苦往肚子里吞?你让姐姐以后还怎么面对你?”
“悦容姐,我。。。。。。”
这是,杂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将天赐放开,便见张令玄领着十几位军机大臣以及上百宫廷侍卫匆匆赶来,齐齐跪在天赐面前,叩首道:“有请魏国公移驾金銮殿,迎天子册封,受百官朝拜!”
“悦容姐,你?”天赐吃惊看我。
我笑了笑,将青锋宝剑交到他手里:“去吧,天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魏国公了,请你秉持父亲的遗志,壮大东瑜楚家,也请你。。。。。。永远都不要改变,一直都这么正直,干净!”
楚在劫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只觉得五雷轰顶似的,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那曾经是他的阿姐只对他说过的请求,现在他要把这份感情转接给别人了吗?只因为他不再正直,肮脏不堪了?
  

艳阳天,暖风暖日,东瑜城盛暖。新任魏国公双十弱冠,风华正茂,正是意气风发时,偕同夫人高坐华丽马车,前往祖宗庙宇奉供老国公灵牌。五百金甲银盔的禁卫军沿路护送,无法把持脸上惯有的无动于衷,对新公无上的尊贵流露出敬仰与慎重。
马车打东瑜城环道上过,百姓簇拥两道,翘首瞻仰国公丰采。鎏金垂帘,木槿浮雕,彩云流苏如梦如幻,依稀可见幕帘后魏国公穿着一袭绛紫艳目的云纹樊涛袍,雍然依在软榻上。魏公夫人坐于旁侧,着红底金边八重衣,鬓发如云,斜插玳瑁、金簪、坠琉璃,缀着戴帽流苏,潢潢如天家贵胄。
高于天阙的城门逼近,魏国公的眼中在那一瞬流露出惊喜和雀跃,国公夫人嘴角微扬,顾盼如丝的眼眸却将他的心事瞧得清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城门口盈盈站着一道纤削的人影,垂髻素衣,仿佛化在了石青色的泥墙上,成了一副雕画。
“是悦容姐,来送父亲的牌位去祠堂的吧。”萧晚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夫婿,绛唇荡出浅浅的笑,不露痕迹地试探:“要不要下车与她打声招呼,听说明日就要回金陵了,咱们这一去非得三日,怕是回不来为她践行了。”
魏国公尚不及做出决定,素人便从城门前离开了,身影绝迹于茫茫人海。他急忙掀了垂帘往她离去的方向眺望,人影憧憧,在他眼中全成了虚无。李孝义在马车外问道:“爷是有什么吩咐吗?”他敷衍摇摇头,有点疲惫地坐回马车内,淡淡地扫了萧晚灯一眼:“你现在已经是魏国公夫人了,把那些小心思收收吧。”萧晚灯委屈垂目,如沾了晨露的海棠,“天赐,你可误会我了,我能有什么小心思?我所有的心思也只是期盼我的夫君行就高位,稳如泰山,受万民敬仰罢了。”
“怎样的高位?能高过你的哥哥们?”楚天赐讥讽。
萧晚灯并不在意,眼神偏执若狂:“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
楚天赐嗤笑几声,并未回答,又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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