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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雁吃力的转过身来,面向二人,浅行了一礼,“儿媳已领了罚。”
土司王连连摆手,“让茜儿快扶你回去养伤吧。”
“谢阿爸。”
茜朗冷冰着脸,扶着冰雁小心的转身,慢慢的往外走,越过美朗身側,他悄悄转头,用深不可见底的眼神紧盯了他一眼,又重新恢复常态仔细小心的搀扶冰雁,勉强走到了门口,见冰雁喘息急促,冷汗直流,腿弯打软,他一咬牙,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茜朗,你还有伤。”冰雁担忧的看着他,“放我下来,我伤的是背,不是腿,我能走。”
茜朗僵着面容,沉声说:“就像你说的,给我赎罪的机会。”
冰雁望着他,不作声了。茜朗迈开步子,下木梯。
两人默默的回院。
自然是回的冰雁自己院中,自从美朗寻了益西,她就自觉地霸占了这里。在这个骨节眼上,她是不能再和茜朗大咧咧的腻在一起,刺人眼疼的。受了罚就得老实点了。她以前就是太猖狂了,不把土司夫人当皇后,今儿才自得其果。
因为背上太疼,她只能慢呑呑的趴在床上。
茜朗一路一言不发,脸色沉郁。仔细的将她挪好,拿被子盖到她腰下,露出受伤的背部,他静静的盯着三条鞭痕,经过这一路颠簸,衣服上津出血痕。看着黑红的血迹,茜朗的手紧了紧,嘴角颤抖着,迟迟不敢去揭那伤疤。
“茜朗,这不是你的错。”冰雁受不了他这沉闷的气息,本来自己就够疼了,还得劝他。“和你一起我不后悔,是我的选择,答应我,别再难过了,我身上受了疼,心理却更坦然了。”
茜朗暗吸了口气,还是不说话,轻轻的揭开她的衣服。还好血没有凝住衣服,暗红的鞭痕横七竖八的斜在她白皙的背部,狰狞而可怕。
冰雁咬紧了牙,将脸埋进枕头里,强忍着刺骨之痛。
茜朗冷峻着一张脸,迅速又轻柔的将药膏一一涂抹在伤痕上,再帮她裉下衣_,袈了棉袄,盖上被子,重新让她趴好。然后,他就转过身,呆呆的坐在床沿,依旧一声不吭。
清凉的药膏滲入皮肤,缓和了一些疼痛。冰雁从枕头里抬起头,觉得心口轻松了些,可感觉到茜朗的情绪,她侧头仔细瞧了瞧,见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黯然和凝重。唉了口气,努力的轻轻挪着坐起身。
茜朗终于回头,皱眉,“你千什么? ”
冰雁柔柔的倚靠在他身上,柔弱地说:“别生气了,别内疚了,我们俩都有错,我一个人受总比两个人受好啊。”
茜朗扭回头去,不理她,只是眼圈迅速的红了。
冰雁心也沉了下来,叹了口气,幽声说:“茜朗,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心甘情愿受罚,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
“你又胡说,又胡说……”茜朗终是年纪不大,忍不住,眼泪啪啪的掉下来。
“我没有胡说,你仔细想想,你看,按我们那边的法律和习俗,是要一夫一妻的,我背弃美朗是大罪一桩,可是因为喜欢你,我就拿这边的族规,以兄弟共妻为理由和你相亲相爱。而若按本族规矩,妻子则是应该是对每个丈夫都要尽心尽 力,要平等对待,可是我,却只接受了前一半,又以我们那边对感情忠贞的理念, 把羽朗推之了门外。我这做法,本来就是宽己严他,投机取巧,是错的,你说是不是? ”
“不是!不是!你对我好,有什么错?大哥是他自己要走的,二哥,你是拒绝了他,可他是自己选择了回寺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说王族,就是普通的草原汉子,一家里做弟弟的就是可以另选妻子,分明夫人根本也不想二哥娶你的,现在又赖你! ”茜朗气呼呼的反驳。
“好了别倔了。别人的错咱不管,咱只做到自己问心无愧,是不是? ”冰雁握住他的手,一遍遍宽慰他,“这事啊,我想透了,我不埋怨谁也不很谁。方才在堂上,我可谓是茅塞顿开,羞愧难当啊。你看这两边的规矩,分明是对立的,我却只拿对自己有利的接受,一边享受着兄弟共妻的好政策,理所当然的和你好,来 推掉背弃美朗的责任。另一方面,我又标榜感情专一而伤害了羽朗,这两边对自己 有好处的我都吸取,与自己的想法有冲突的我就拿另个规矩来排斥,我这不是自私自利是什么?所以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厚颜无耻,好事都让我给占了,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
“你……冰雁! ”茜朗气的脸庞和眼睛都通红,几乎想捂她的嘴巴,“不许你再自责!你是想嫌我还不够愧疚吗? ”
恶女嫁三夫 136,费尽心思为上位“呵呵哼……”冰雁吃吃地笑起来,笑的肩膀直抖,花枝乱颤。
“你还笑! ”茜朗气郁,又怕她笑的太狠扯到伤口,小心的搂好她。
冰雁抬手抹了抹他还带着泪痕的眼睑,柔声哄道:“好了,我们马上要迎接新生活了,应该高兴才是,苦难总算过去了。”
茜朗愣了愣神,过去了么?他不知道。
“ OK啦,别闹情绪了,一大早被训到现在,我又饿又累,叫小麦弄饭去。”
茜朗激灵回神,“是哦,都怪我不好。说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心好不好? ”
“啊,太妙了,我们家小茜又下得厨房了。”冰雁眼冒星星。
茜朗无奈地笑着,轻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起身将她侧放在床上,“你先自己躺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嗯。”冰雁笑眯眯的应。
茜朗抚了抚她的脸,给她盖好被子,目含爱怜的深看了她一眼,这便起身,出去了。
待到他出了门外,冰雁一直强撑着的劲儿一下子松懈开来,整个身子爬到床上,直喘气儿。丫,当古代人真够受的,没有电也就算了,各种不方便,各种没趣味,现在,还要受私刑!她虽然从小就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可是被打可是头一回,加上现在这小身板也不大结实,早知道的话,她也穿上皮袄了,至少不会破皮流血啊。
哂……太疼了!
挪了个位子,转了个脸儿,心中,忽而又想起羽朗,羽朗啊羽朗,虽然对不住你,但这回我算是还你了。但愿你,从此安安心心禅佛,不要再落入俗世,受情劫之苦。
至于美朗,唉,她也不想多想他了,无力去想他。
哦,突然有点乏,风雨过后,可以安然睡觉了。
半个时辰后,茜朗兴冲冲的端着点心进屋时,就见床上的冰雁已经睡的呼呼的了。他缓缓放下托盘,轻轻凑上前,只见她眉心紧锁,额头上滲的都是细汗,心不由一阵阵抽痛,伤在她身上,疼在他心上啊。
又是一碗酒下肚,嚕У囊簧氲粼诘厣希姆治辶选
娆美的女子依上来,“怎么了,我的大少主? ”
“拿酒来! ”美朗沉着脸,吼。
益西转头示意侍女又捧来一坛,不等她倒酒,美朗已抱起坛子咕咚咕咚猛喝起来。
“美朗,美朗……你这是怎么了? ”益西凝起眉,“别喝了,你喝太多了,太猛了。”
“滚开! ”美朗突然一挥手,将她推跌在地,“啊! ”回头,她哀怨的看向美朗,“你冲我撒什么气? ”
美朗不理她,霍地起身,摇摇晃晃的绕过桌子往外走。
“美朗你去哪儿? ”益西紧张的起身,上前去拉他。
“爷要去哪儿,不用你管! ”美朗看也未看她,大手一挥,又将她挥开。
益西气的脸痛红,踩脚道:“美朗!你敢走试试! ”
美朗只侧头冷哼了一声,半刻都没留,大踏步朝外走去。
益西干瞪眼,气的浑身发抖,“好!好!你竟然这样对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罢,一把挥掉了桌上的盘子。
贴身侍女上前收拾,益西已怒坐到椅子上哭,侍女收了残骸,上前安慰,“小姐,别伤心了,大少主可能心情不好,明儿定会回来哄你。”
益西狠抹了把泪,道:“我这都跟了他这么久了,他还阴阳怪气的,一点夫妻感情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
“小姐没听说吗?今儿二少主走了,夫人非常生气,还打了少夫人三鞭。”
益西扭头,阴森森地问:“你是说,美朗是因为那贱人挨了打,才心里不痛快? ”
侍女低下头,没敢吱声,但已是默认。
“哼,这个美朗,好没良心! ”益西越发生气,哭的更凶,“他居然还不忘那贱人!我是什么身份,我是土司的女儿,跟他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他连个名份也不给我!夫人和王也是,难道就这样让我呆着? ”
“奴打听了,说夫人是要休了少夫人的,是大少主他不同意。”
“什么!? ”益西惊怒,“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休那贱人,也不迎娶我,他这是要玩完甩我是不是? ”
“小姐莫急,想让大少主娶你,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你什么意思? ”益西问了句,又突然开了窍,脸上泪还在,笑容就展开了,“说的对,我不能跟他生气,我要好好的伺候他。”
“是呀,小姐,若是你……有了身子,还怕他不娶你?若是他敢不认帐,就是土司爷也不能罢休。”
益西翻了翻眼,冷哼道:“娶我?我不仅要让他娶我,我还要做当家少夫人!本姑娘委屈求全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做小的!”
“对,对,一定会的。”
美朗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院,踢门进屋时,已惊醒了睡着的冰雁。
冰雁揉着眼晴困难的扭头看门口,就见美朗直朝床边走来,她下意识的警 惕起来,立即睁大了眼睛,“美朗? ”
美朗摇摇欲坠的站在床边,眯着眼晴瞧着她,“真不错,还认得我。”
“你喝醉了。”充鼻的酒味传来,冰雁不悦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喝了酒的人,难以沟通。
美朗眨了眨眼,眼前的冰雁的脸才清晰了些,他努力的让自己不晃,保持姿态。“我没醉,我们男人是不会喝醉的。”
“你行了,你快坐下,我喊小麦给你煮醒酒汤。”冰雁掀了被子,想起身,却被美朗按住了,抬头,迎见他貌似关心的目光,“你有伤,别动了,我没事。”
恶女嫁三夫 137,牙刷男人不共用冰雁诺诺的缩回去,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好久没有和他离这么近,他又喝了酒,很别扭。
美朗感觉到了冰雁的不自在,苦涩一笑,转身搬了把椅子坐回了床头,一本正经的面对着她。冰雁瞧他这架势,好像又要有什么正事要谈,便也连忙打起了精神,直视着他等待他的发问。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不是夫妻吗? ”美朗说着这话,自己的表情也有些怪。好像在说假话。
冰雁迟缓着垂下头,心里猜测着,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美朗转开头,朝室内东张西望一下,问:“茜朗不在? ”
冰雁看向他,目色有些不善,‘‘你什么意思?”
美朗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受伤,“我是觉得他应该在此照顾你。”
冰雁怀疑的想了好一会儿,看他确实讽刺之意,便低声说:“白天在,晚上我让他回去歇了。”为了不在关节眼上出风头,她和茜朗是说好了这么干的,茜朗这次也乖,好像一天之间长大了,完全没有情绪,是很认真的把她安顿好,迈着 沉稳的步子走的,一点都没龟毛。
美朗顾自倒了杯水喝,“上药了吗? ”
冰雁侧目看了看身后,淡然一笑,“多谢关心,已经上过了。”
美朗看着她,虽然她脸上没有任何抱怨,但从语气里,还是能听出她的冷嘲。他已经能想像她心中的道白:别假惺惺了,是你让打我的,还冒充关心,真够恶心的。
其实现在连他自己,也是在心里这么唾弃自己的。但不出口问一问,他的心里过意不去。不,是他实在是想知道,她还疼不疼,伤怎么样,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