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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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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津,你对自己,不必如此残忍。”
残忍么?傅津轻噱,捏起桌上一根碧玉簪花,“娘,你高兴么?要不要,津儿要更多的人去陪你?比如,此刻房顶上那只不知死活的东西!”蜜色长指陡翻,碧玉簪花弹出!
“啊呀——”檐顶有凄厉惨叫高起。
“抓刺客!”宫门前侍卫闻声,当即拔身围捕,追着一道负痛人影扑入夜色。但没出百丈,前方人影已颓然巨声堕地,侍卫涌上,挑来宫灯,但见地上人左眼中,一支碧簪半身末入,血流如注,已是气绝了。
侍卫头目道:“搜这刺客身上可有什么可疑物件,将簪子取出来,还了王爷……”
“簪子不要了。”傅澈抱肩自暗处走出,“一并给埋了。”
“为什么?”被哗声自偏殿引出的谌墨,不解问。
“不过一只赝品而已,没什么可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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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谌墨支颚,回程途上的神思,尽绕在这两字上,百思不得其解。
“在想什么?”傅洌移近佳人,亲昵问。
“傅澈。”陡感握在腕上的指猝然收紧,谌墨痛颦眉心,凝目见他神色怆厉,倏尔开悟,为自己手腕存亡考虑,当即补充道,“……他说的一句话。”
腕上的箝制改为揉抚,“什么话?”
“那只簪子,为什么是赝品?它不是你们母妃生前的物件么?”
“那一只,的确是赝品。母妃生前最爱的碧玉簪花,已随母妃埋到地下,那座寝宫,在母妃死前,已让侍卫的搜查给破坏殆尽。我们回京时,得知父皇已按原貌给恢复过来,其内很多物件,都是他老人家不辞辛苦依照记忆中的模样给搜罗来的。”他话说得淡,语放得浅,但讽意不敛。
所以,有人用那簪击敌,有人弃之不要,在在是因为,它只是后来的一个“弥补”?而他们此举,无疑是说,这份弥补的“深情”, 他们不领。如斯张扬,如此不加矫饰,居最上位者会不知么?那么,‘他’对他们,是含愧的纵容?还是暂时的容忍?或是有意放任,以使自招祸端?
“不必担心。”男人迳自将佳人抱到膝上,紧紧环住,“‘他’很乐意我们这么做。”
嗯?谌墨一怔,“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傅洌笑,眸内、唇边尽是晏晏笑波,又使谌墨睹到了流彩溢光的美玉琼瑶。“夫妻同心,是常理中的事,不对么?”
“‘他’很乐意你们这么做?是因为你们的任性、‘他’的容许,可为‘他’减轻负疚?”
“或者是。”傅洌眨眸,笑语,“而我们,也乐意配合,做个孝子。”
孝子?“……为何与我说这些?”
“什么为何?”
“我们尚是敌人,你不会忘了罢?”
“……我会死在你手上么?”傅洌笑意不减,如是问道。
“……你会任我让你死在我手上么?”
“夜夜与你同榻而眠,你随时可使我如此。”
“我不以为,睡梦中的你,就会任人宰割。”
“唉~~”傅洌埋在她颈际轻叹,“阿墨……”两副密贴的身子,使得两颗心怦然相闻,但这人儿的心,何时给来?早在胸腔内为她怦动一刻,他已不会放她离开。在她看见仍站在血夜里的那个十二岁少年,又将‘他’抱进怀内的一刻,他更不可能放她走。
马车平稳驶行,车内,无语静默。


第十七章 “不幸”往事
“广仁王爷,广仁王爷!您等等下官,王爷!”出了朝堂,南书远一路小跑,紧追前面那道悠哉踱步的明艳形影。“王爷,下官……”
傅津难得善良发作,驻了足。“南大人,如此急切找本王,可是为了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南书远足下一个趔趄,涩笑道:“下官是来赔罪的。”
傅津摸颌,“不是该本王陪罪么?听孝亲王府的顾管家说,那位春城姑娘已给送回了贵府,且是带着伤的。”
“是那丫头不懂事,冒犯了孝亲王爷,罪有应得。”不济事的的丫头,耳提面命,机宜授尽,还做出如此蠢事来,不堪一用。“下官代这丫头向王爷赔罪。”
傅津美眸斜睨谑芒,“可是,本王怎会觉得,南大人找本王,不只有赔罪恁样简单呢?”
南书远“嘿嘿”陪笑,“王爷好敏锐。”
“有何事?”
“王爷,春城这丫头,还有一个姐姐。”
眉峰旋起,傅津扯唇:“一个姐姐?然后呢?”
“春叶丫头原本是有婚约的,所以下官不曾想到她身上。不想前两天得了男方的退亲书,唉,无法啊,家道中落,失怙无依……”
“南大人贵为吏部尚书,这个后台还不够硬么?”
南书远尴尬一笑:“下官只是一门远亲,不好干涉太多……这个,王爷,这春叶丫头,说是十成或许太满,但九成的相像却不为过哦。”
噫?傅津挑眉,“你是说……?”
“是,王爷。”
“哈哈哈……”广仁王这声大笑,引了正下朝堂的一干同侪注目,而这位爷,依然笑得恣意快活,“……南大人呐,你还真是个宝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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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少主。”
“事情如何了?”
“禀主爷,按您所吩咐的,饵已递出去了。”
“会吞饵么?”
“如第一回一般,这个饵,他定然是甘愿吞的。”
“你敢保证这一个不会如第一个那般没用?”
“属下会记住教训,加强督导。”
“同样的手法,用到第三次,便是愚不可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明白么?”
“属下明白。”
再抬头,主子踪影已无,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只是松了崩在喉咙的一口气,掀足步出暗室,对守在门外的贴身侍卫吩咐道:“把春家家妹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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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公主望着推门而入的人,有一刻钟,怔忡失神。
“公主不认识谌墨了么?”淡紫裘袍,银带环腰的赴约者,闪一对水汪汪清灵灵的大眼,无辜求诘。
“你……”云阳公主微愕,“你穿男装?”
“很显而易见不是么?”谌墨长睫飞转,眨眸,落了座。
云阳公主端量着对方这飘逸作派,“……很好看。”男装女装,俱是绝色,所谓得天独厚,概莫如是。
“谢了,我当夸奖收下。”
“你以前……”云阳沉吟思对着措辞,“就是这个样子认识‘他’的么?”
谌墨一笑,“公主约我来,是打算续那日在纳碧堂未竟的话题?”
“不错。”那日,因为突有刺客事起,偏殿内未能尽释心结,方有了这趟牡丹园的邀约。
“公主到底想从谌墨这边拿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呢?”
云阳公主又何尝清楚?丈夫心内有人,早有嫁他之前,已然清楚的,曾以为是那个与丈夫青梅竹马的东方文香。后来,翻到书房内的一幅美人画轴,她方知另有其人。皇家宴上,顺着丈夫的视线,眺见美丽的孝亲王妃时,当下百味杂陈。尤其,在其后的交际中,察得丈夫心上的人,竟然如此慧黠,如此清灵……
“公主,我说过,谌墨不是你的敌人。而云阳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公主应该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却在我的眼前,救了你,我如何信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如此介意,不想的。但那日的情形,一次次在眼前重复上演,连梦里,都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被选择,娇贵如她,情何以堪?
谌墨很想说:那是你们家的事,与吾何干?可是,肆意妄为用在江湖便好,在皇家,树敌太容易。“公主想知道,谌墨与云阳驸马何以分道扬镳么?”
“可以么?”云阳公主明眸倏亮。她是爱得多的那一个,所以,尽管对所爱人的过去存有强烈的好奇,仍不敢向丈夫轻易触探。若是能自谌墨的口中获悉,是最好的方式,虽然明知自己在了解一切后,极可能更介意。
但谌墨只说自己想说的,无意为人从头细叙。“缘凤山上,遇了强敌。那时同行的,有项大哥的义父和义妹。我背上被击了一掌,与项大哥的义妹同时坠崖,项大哥左手负着受伤义父,只有一只手可以救一个人,你猜,他救得是谁?”
“……东方文香?”
谌墨螓首微偏,黛眉轻挑:“原来公主认识东方姑娘。”
“可是,”云阳公主美颜惑然,“怎可能?他……”
“公主想必了解,在项大哥来说,义薄云天,理智多于情感。他的义父对他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义妹是义父的独生爱女,无法轻忽。在那样的紧急情形下,他甚至能想到,我的生命力及求生意志远高于东方姑娘,存活的机率亦大得多。所以,他抓住了东方姑娘的手。”最后经事实佐证,他是对的,在确定自己的手被放弃的那一刹,她便用尽手段以求存活,尽管在用尽手段之下,仍使臂上半截白骨白生生错出,胃肠震摔出了血,还是活了下来。
云阳公主有一些钦佩,一些将心比心,一些同病相怜,还有……“所以,你离开了他?”
谌墨窥见了公主眸底一脉潜藏不住的喜意,直觉好笑,“可以这么说。”
“可是, 那个当下,无论是义父还是义妹,都弃不得,你不该……”怪他。
公主殿下善变呶,又在为她的丈夫抱不平了?笑道:“谌墨因这桩事,看清自己与项大哥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项大哥正直无私,仁义侠气,胸怀大志,坦荡磊落,总之,是个道道地地的君子志士,而那时的谌墨,一心想要在红尘内游戏终生,无为度日,和那样的项大哥,中间有着千里的距离。”交浅言忌深,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生性自私,爱极了自己,纵然可以体谅他的英雄侠气义重于天,但无法做到不介意。所以,疏离产生,所以,终成陌路。
“可是……”云阳公主垂眸,幽怨道,“他这次选了你。”
这公主,还没想明白么?“他选我,是因我需要被救,因为公主你已被我推出离开了险境。否则,以他的身手,两人一并救起也不是难事,不是么?请公主殿下相信,您的丈夫,云阳驸马,就是一位如此理性的男子。”认命罢。
是么?云阳公主美眸仍是茫然。
趁公主殿下神游的当儿,谌墨掀起冷落在旁的茶盅就饮,安慰干燥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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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俯眺,目送云阳公主的妙影进了马车,谌墨叹一口气:竟甘愿奉献出自己的不幸往事供公主殿下释遣心结,试问这世间,如自己这般高尚善良的人有几人?唉……嗯?
空气内,有异样的气流浮动。
此时的牡丹园,天近黄昏,暮色将沉。足下所处这处内苑,庭院重重,墙高林深……一片淡紫影陡下,谌墨扑下栏来,飘飞欲去。
“谌小侯爷,想逃么?”由于对自身功力的自信,窥伏暗处多时者,对她能感察自己的存在不免诧异。但既屈尊窥伏多时,便不是为了让她逃开掌控,磁沉声嗓飘出时,玄色魁阔身形亦如豹般跃出,大掌探向她背心。
谌墨在空中的长躯向前飘飞的态势未改,只右手向后挥扬,“看暗器!”
魁阔身形疾避,但——没有暗器。
谌墨是不明白自己这招虚张声势为何屡试不爽,但适时嘲笑别人的良机,她不愿错过。“阁下没带脑子出来么?你也不想想,既然是暗器,怎会事前明示?你……噫?阁下何人?”回眸一瞥间,面熟亦眼熟,尤其那深邃瞳眶烁出的恨不得吸髓抽筋的恼意,“……乌七抹黑的乌鸦怪鸟?”
“你真是劣性难除!”赫连铭咬牙切齿中,掌风挥出。
“啊唷,杀人啦,救命,有人要杀谌家小侯爷,救命啊——”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呿,要它何用?保命比较重要!
赫连铭不再同她浪费口舌,攻势加紧,掌影密集,不使她有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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