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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四年时光-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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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2000年底,俄罗斯的政治形势出现了必需的稳定,而国内经济也摆脱了严重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下,为使国民经济不至崩溃、国民避免饥寒交迫,俄罗斯执政当局已经不能满足于仅仅解决局部问题,他们需要努力为未来做准备,为未来10~15年俄罗斯经济的发展提供高效的、符合国家利益和机遇的政策基础。今天,国家领导层无权搞那种不依靠大多数民众支持的改革。 
  当然,也有很多只能由专家们进行专业性的讨论以及提出具体解决办法的局部问题和专门问题。不过,还是应由全体人民参与讨论那些主要的经济问题和改革的方向问题,而不是单单吸引职业经济学家参加。怎样总结2000年全年度工作,弗拉基米尔·普京对此非常清楚。 
  下面,我们列举一些例子和看法。 
  不逢迎外国的“最高权威” 
  弗拉基米尔·普京于2000年7月8日在克里姆林宫宣读的俄罗斯联邦总统致联邦会议的咨文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长时间都在进行选择:是等待着别人为我们提供建议、帮助和贷款还是立足我们自身的特色、自己的力量,并以此为支柱来发展国家。要是俄罗斯继续衰弱下去,我们的确不得不去做这种选择,那将是一个弱国的无奈选择,也将是一个软弱者的选择。而对于俄罗斯来说,强大是惟一现实的选择。强大而自信国家的选择并不违背国际社会的意愿,俄罗斯不会与其他强大的国家为敌,而是要和它们和平共处。” 这是普京立场的主要出发点。 
  俄罗斯需要研究世界所有国家的经验,其中包括那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废墟上重建自己民族经济的国家、从殖民时代的停滞和衰落中摆脱出来的国家,或者是那些70~80年代在不同程度上试图发展市场关系的国家的经验。在工业化初期,就连斯大林也曾经允许邀请几百名德国和美国工程师、专家来苏联进行合作并为苏联提出建议。但是,所有这一切都应当注意限度。 
  从高度集中的防御型向自由市场型经济过渡,从单一意识形态体系向多元化意识形态体系过渡,从专制向民主过渡,从超级大国地位向更为谦虚的国际地位过渡,从惟一的苏联向松散的独联体过渡,从与西方进行冷战向双方展开合作过渡,从完全禁止、责难私有财产向支持私有财产过渡,从合作社制向私有化过渡——这些就是过去10年新的俄罗斯国家形成和发展的进程、情势和条件,这些都没有任何可类比性。 
  因此,立陶宛的范例并不适用于俄罗斯——这个国家将一个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人选举为自己的第二届总统。 
  苏联在过去几十年中忽视了研究和借鉴外国的成功经验。苏联经济学在20~30年代被马克思主义的教条所占据,经济学家对50~70年代西方国家科技革命的概念中所反映的那些进程缺乏一个很好的了解。因此,俄罗斯今天必须关注西方国家市场经济经验,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在1991年底,利用这些经验的合理举动遭受破坏。很少有人知道,早在1991年11月,布尔布利斯…盖达尔政府就着手在莫斯科创建规模巨大的“自由主义改革总部”,而在其中发挥领导作用的是以杰弗里·萨克斯、安德斯·奥斯隆德等为主的外国经济学家、金融专家和外交家小组。他们中的许多人曾在华沙帮助波兰制订了“休克疗法”纲领,现在,他们又急匆匆地赶到了莫斯科,期望这里能给他们带来新机遇。   
  普京在经济上的两难抉择(9)   
  指出一个奇怪的事实十分重要:并非俄罗斯的政府部长主动从西方高校和经济研究中心找来这些人,而是这些西方专家自己找上门来,与俄罗斯的新部长会见并向他们提出帮助俄罗斯的建议;但是所有参与制订俄罗斯改革计划的外国专家都有很高的报酬,而非免费。 
  1992年4月,工作在莫斯科的外国专家人数有了显著增加。在经济部和财政部,分别有专家小组帮助叶·盖达尔的工作,在阿·丘拜斯领导的国有财产委员会,还存在一个规模更大的小组(超过100人)。尽管从形式上来讲他们的身份不过是顾问和咨询专家,但实际所起作用要大得多。仿效了苏共中央委员会经济部不署名的工作风格,一些外国专家小组成员参与制订规则、指示,甚至还帮助起草俄罗斯联邦总统令草案。能够说明这一问题的事实是,从1991年12月到1993年3月,来自西方国家的主要顾问的办公室都设在了老广场的原苏共中央委员会的办公大楼里。 
  安德斯·奥斯隆德,这位20世纪80年代曾在瑞典驻莫斯科使馆工作并和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关系复杂的人在自己后来出版的一本书里写道:“这让我这个老苏联问题专家印象深刻。” 他不仅感觉自己寻找到了自尊,而且还在莫斯科成了一位有重大影响的人物。只是到了1993年4月,外国专家办公室才从这里搬到名气稍小些的、不太惹人注意的地方。这些专家在很多方面的作用不小,其中最著名的人士是杰弗里·萨克斯,他曾担任过鲍里斯·叶利钦总统的经济顾问。到1994~1995年,大部分外国专家才开始离开莫斯科。 
  对于自己20世纪90年代初在莫斯科的工作,这些西方专家后来有多种多样的评价。杰弗里·萨克斯对于自己的名字和俄罗斯的改革命运紧密相连表示遗憾,他本人对改革成果评价很低。他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发展中国家施行的全部政策都遭到了失败,甚至而言,在俄罗斯遭受的失败要比印度尼西亚和泰国更显而易见。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失败相比,安德斯·奥斯隆德为自己曾经在莫斯科所从事的工作感到自豪。他确信,没有他的帮助,俄罗斯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市场经济国家,经济改造的主要目标也不能成功实现。 
  从1995年夏开始,尽管还是十分认真地听取每年来俄罗斯2~3次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专家的意见和建议,但俄罗斯政府事实上已经开始习惯在没有常驻莫斯科的外国顾问们帮助下工作。恰恰是根据这些专家的建议,许多滨海地区的煤矿因为亏损被关闭,其后果是,几千个矿工失业,他们的家庭失去了收入来源,滨海边疆区发生了十分严重的能源危机。 
  根据丘拜斯的提议,俄罗斯在1996年初邀请了美国选举事务专家小组前来莫斯科,寻求他们对叶利钦竞选连任第二届总统的帮助。1997年,阿纳托利·丘拜斯就任政府第一副总理后,又再次邀请哈佛大学的专家小组来到莫斯科为他提供帮助和支持。这些人的工作几乎完全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但是,1998年8月17日的金融危机令那些眼睛曾经一直盯住西方的大多数自由派改革家惊慌失措。政府智囊团的专家们以及媒体已经不再将波兰和美国作为仿效的范例,而是开始向遥远的拉丁美洲学习,首先是智利和阿根廷。 
  1998年9月,几家俄罗斯报纸的观察家前去智利,向已经退休的、在太平洋海岸豪华别墅里平静地过着日子的独裁者奥古斯都·皮诺切特将军取经。不过,他们对阿根廷的浓厚兴趣则保持得更加长久。1998年秋天,在俄罗斯许多报刊杂志上都可以看到标题为“阿根廷在帮助我们”的文章。应维克多·切尔诺梅尔金个人的书面邀请,阿根廷的著名经济学家和政治家多明戈·卡瓦略来到了莫斯科。 
  在信中,切尔诺梅尔金将卡瓦略称为“现代经济思想之父”。卡瓦略为切尔诺梅尔金及政府中的其他代理部长们提供了一个星期的咨询,并在电视上发表了讲话。不过,他也坦率地承认,他对俄罗斯的国情知之甚少,并明确表示他不准备提供任何具体建议。 
  在那时,许多自由主义者将多明戈·卡瓦略看作是能够为俄罗斯创造奇迹的上帝。但是“阿根廷奇迹”成了海市蜃楼。在2001年底,这个气泡被戳破了。城市中,到处是激动不安的人群;多明戈·卡瓦略逃之夭夭;在一个月时间里,走马灯似地有5位政治家登上了总统宝座;国家实施了紧急状态——所有这一切都让俄罗斯报刊杂志感到震惊,它们不情愿地向自己和读者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要是俄罗斯采纳自由主义主张,借鉴阿根廷整顿经济和金融秩序的经验,那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时,鲍里斯·叶利钦准备支持任何一种新的“休克疗法”模式。 
  幸运的是,随着普里马科夫入主白宫,俄罗斯政府对外国模式和“最高权威”的浓厚兴趣迅速消失,尽管,这时仍旧有一些政论家继续鼓吹俄罗斯要搞“拉丁美洲模式”,并建议俄罗斯在广阔的地区整合巴西、智利、阿根廷以及墨西哥等国的经验。 
  应该看到,与主要工业发达国家相比,俄罗斯经济思想和经济学的水平暂时还很落后,这是一个毋需证明的简单事实。在俄罗斯,甚至还没有100~150名专业不同但素养都很高的经济学家,因此也就无法做到由懂专业的内行来领导国家经济改革并培养新的干部。尽管人才流失严重,但俄罗斯在物理和数学方面仍然具备只有世界级的科学家才能营造出来的科研氛围。不过在经济学领域,俄罗斯却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的科研氛围。这里,只产生过几个有声望的学者,但是他们只懂得首先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去思考。   
  普京在经济上的两难抉择(10)   
  苏联经济学曾是苏联政党意识形态的一部分,甚至一些特别项目的发展还背离了世界经济科学发展的方向。只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才出现了几十个规模不大的经济中心、科研所、基金会和团体,诞生了许多新的经济学派和流派的萌芽。但是,要想产生世界级水平的大经济学家,还要做好15~20年时间的准备。现在,在俄罗斯最有声望的大经济学家仍旧是那些行政机关里的高官们。在90年代初期有叶戈尔·盖达尔和亚历山大·绍欣,1996~1997年有亚历山大·利夫希茨和叶夫根尼·亚辛,2000年有格尔曼·格列夫和阿列克谢·库德林。不过,安德烈·伊拉里奥诺夫对于他们的所谓威信嗤之以鼻。 
  随着这些人从高官位置上淡出,其声望也丧失殆尽。在今天的俄罗斯公民心中,还有哪一个人会去相信阿纳托利·丘拜斯不只是位政治家,而且也是位经济学家呢?不过,为使丘拜斯所计划的、对俄罗斯“统一动力公司”进行大规模能源领域的改革获得成功,仅仅具备行政管理才能还远远不够。因此,丘拜斯想再次借鉴外国经验——而且还是备受质疑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所进行的电力改革经验。 
  上述所说的一切并不意味着俄罗斯应当完全拒绝进行经济改革。但是,这些改革应当更加稳妥地进行、速度要放慢一点,并且,必须提前在一些城市、州和地区进行改革试点工作。只有这样,才能够积累到必要的经验并较快地培养出国家所需要的经济领域的干部。现在,还很难看得清“老一辈”和“新一代”经济学家的争论实质,不管是“老一辈”还是“新一代”,这些经济学家都没有得到必须的信任——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经验来看都是如此。恰恰是对政权机关、对那些制订改革方案的经济学家的信任,才是健康经济学的基础。 
  1998年金融危机过后,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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