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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消得有青玉(出书版)+番外 by: 偷眼霜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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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打手道:「眠卿姑娘没在园里,倒在窗后找到了这个。」便要将那衣衫交给老鸨。 

  谢鉴突然伸手,将那衣衫抢过来,大叫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件绸衫,你们竟要抢了它去。这衣服能值多少,姑娘们又穿不得。」又转向那几个打手道:「几位大哥看中了这衣裳,谢鉴不胜荣幸,只是它尺寸小些,几位大哥是穿不上的。」拖起那衣衫抹了抹脸,叫道:「眠卿不见了,我一个闭门念书的书生怎会知道。我无财无貌,你们怎就讹上我来,拿我作猪肉卖了也不值一百两银子,又不能跟你们回去做相公。老天难道不开跟了吗?」只差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骂。那株雪丁香花枝摇颤,簌簌的轻响。 

  那老鸨「呸」了一声,论到耍赖,她见过的也不在少数,无奈谢鉴一没有欠她银子,二没有把柄握在她手里,却无法将他怎样。只能狠瞪他几眼,带着人走了。谢鉴看他们走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勉强走了几步,仰倒在那株丁香下。小狐狸跃到他身上。谢鉴将它抱起来,往空中抛了几抛,笑道:「青儿听见了吗?眠卿被人救走了。去收拾行李吧,明日一早我们回洛阳去。」小狐狸欢喜的轻轻咬他手指。 

  那老鸨带了人出了园子去,在一辆马车前停住,却不上去,讨好的道:「南公子。」 

  南齐云坐在帘里,听着园内谢鉴的笑声,微微一笑,道:「见着那只狐狸了吗?」 

  那老鸨道:「见着了。」南齐云「嗯」了一声,又道:「眠卿看严了么,小心她偷逃出来,坏了我的事。」 

  那老鸨道:「南公子放心,我叫人把她锁在城外一处宅子里,十几个人日夜看着,插翅也逃不出去。」 

  南齐云点点头,道:「走吧。」那车夫稳稳的驾着车去了。 

  园里谢鉴的笑声仍未歇。 

  第六章 

  匆匆吃过晚饭,两人便在房中打点行装。令狐青收拾着两人的东西,谢鉴便去整理那些书籍器物,只觉令狐青在身后忙了许多时候,回头笑道:「我们的东西不过就那么几件衣服,青儿怎么摆弄到现在。」 

  令狐青「嗯」了一声,仍是低头忙着叠那些衣服,却无论如何叠不到谢鉴那般整齐,不由有些气恼,两道秀眉在额心结出一枚丁香扣来。谢鉴笑笑,将手中一对绿珠美人壁瓶收在书柜的匣子里。 

  令狐青数了数衣物,「啊」了一声,道:「公子昨日洗了一件衫子,还没收起来。这几日天不好,明早怕也晾不干了。」 

  谢鉴不在意道:「不要它了就是了。」令狐青便将叠好的衣物用布巾裹起来。谢鉴这边已收拾完了,便过来帮他。 

  刚将房中之物一一打点利落,便听房外有人清声道:「谢兄在吗?」正是杨执柔的声音。 

  谢鉴笑道:「他这时偏来了,早些时候哪里去了。」便扬声道:「执柔兄请进。」 

  杨执柔推门进来。微笑道:「怕扰了谢兄清兴,未曾扣门,还请谢兄勿怪。」 

  谢鉴笑道:「执柔兄何必客气。不知执柔兄怎有兴夜间出来游玩?」 

  杨执柔道:「哪里。」在房内看了几跟,奇道:「谢兄也要离开长安了吗?」 

  谢鉴道:「正是。听执柔兄的话,也是要走了吗?」 

  杨执柔点头,略略沉吟,又道:「我今夜到此,一是向谢兄辞行;二是有些事情,请谢兄相助。」 

  谢鉴笑道:「我原本也要请执柔兄帮忙。执柔兄请讲,我若做得到,自然无不从命。」杨执柔道:「谢兄能否在长安再耽搁几日?」 

  谢鉴怔了一下,道:「不知执柔兄有什么事。」 

  杨执柔道:「花雪楼的眠卿姑娘,谢兄识得吗?」 

  谢鉴一惊,道:「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近几日出了些事情。执柔兄怎提起她来?」 

  杨执柔道:「是与钟家的事吧,我听说了。眠卿姑娘现下在我那里。」 

  谢鉴惊道:「是执柔兄救了她?」 

  杨执柔微笑道:「救不救倒也说不上。也是恰巧她被锁在城郊的僻静之处,若是在城中,便没有那样容易下手了。」 

  谢鉴奇道:「执柔兄不识得她吧,怎会去救她?」 

  杨执柔微微一笑,道:「受人之托罢了。」 

  谢鉴更是奇怪,道:「不知是何人所托?」 

  杨执柔一笑不答,只道:「那人也不识得眠卿姑娘,只不过害了她受累,于心不安。」 

  谢鉴听得更加迷糊。 

  杨执柔也不多作解释,道:「我今日便要出长安城,既是谢兄的旧相识,日后就请谢兄照顾她些,我先行谢过。」 

  谢鉴喜道:「那是自然。该是我向执柔兄道谢才对。」 

  杨执柔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谢兄受累了。」 

  谢鉴道:「执柔兄太客气。」 

  杨执柔又将自己住处告诉了他。 

  谢鉴将杨执柔送到园门,见园门处停了一辆马车,垂着银红色藤萝禽乌烟罗纱帐,暮色中隐约看得出车中一名女子斜倚在双花素色锦垫上,只这么影影绰绰的望一眼,便已是说不出的万千风华。杨执柔跳上那马车,微笑着对谢鉴拱了拱手,便驾着车去了。 

  谢鉴回来时,令狐青向窗外望了一眼,道:「他和妖怪在一起。」 

  谢鉴奇道:「什么?」 

  令狐青道:「是和我一样的狐狸。」 

  谢鉴笑道:「哦,我同执柔兄当真有缘。那也是只极美丽的狐狸。这等风情的女子我还从未见过,执柔兄好福气。」 

  令狐青垂下头去,轻轻的道:「我想姐姐。」看了看那刚刚打理好的包裹,委屈的将那系好的布扣又解了开。 

  谢鉴捉住他手,将布巾重新结了起来,柔声道:「青儿别急,我明早便去找眠卿,托付给真心待她之人。不论怎样,明日我们一定上路就是了。」 

  今狐青不敢相信地看他,又欢喜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道:「若是眠卿姐姐不喜欢和那人在一起,那怎么办。」 

  谢鉴呆了一下,道:「果真如此,我们带她一起回洛阳便是。」一边简单的铺了床褥,解了衣服躺着,柔声道:「青儿快睡,睡醒了便是明日,我们回家去。」 

  令狐青「嗯」了一声,将头埋在谢鉴肩窝处,期待的闭上眼睛。 

  夜阑人静,一辆马车正沿了朱雀大道驱驰,有夜归之人认出正是南家公子日常乘坐的。南齐云合着眼睛倚在车厢里,不知在想什么,却微微的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家中时已是深夜。房中的大丫头几次请他就寝,他只是不理,在书房里对着一卷书沉吟了半晌,令人去寻管家来。 

  那管家南礼立时便到了,看他样貌,是五十岁上下极精明利落的人。南齐云头也不抬的道:「都准备好了吗?明日取一样眠卿的衣饰作信物,将谢鉴引得远些,我便陪道长去莫愁园里捉妖。」 

  南礼答应一声,却只是立着不动。 

  南齐云微皱了下眉,道:「怎么了?」 

  南礼小心的道:「公子爷,花雪楼刚派了人来,说是眠卿姑娘被人劫走了。」 

  南齐云「哼」了一声,道:「早知那些人没用。」眉头皱了起来,却又缓缓舒开,淡淡道:「不妨,我只不想谢鉴知道是我做的此事,如今弄假成真,谢鉴只会为眠卿之事在外耽得更久,下手倒方便许多。」 

  南礼道:「公子爷若只想避谢公子一人的耳目,何不寻几人请他饮宴,着实将谢公子灌醉了,纵将那狐狸剥皮他也不知。公子爷也不须露面,日后有甚纠葛,也与南家无干。」 

  南齐云道:「谢鉴知道眠卿出事,又同那狐妖打得火热,哪里会有外出饮酒的兴致,多半不会来。」又微笑道:「如今的做法,怎样也仍是与南家无干。得病的是钟观宪,不是我南家人,懂了吗?」 

  南礼欠欠身道:「老奴懂了。」 

  南齐云点头道:「情形既有变,明日也不必急着动手,看看再说吧。」 

  南礼应了一声「是」,便要退下。 

  南齐云却又叫住他,问道:「爹爹回来还有多少时日?」 

  南礼道:「老爷还有一月有余便要返京了。」 

  南齐云想了想,道:「东门外灞桥那处的院子,叫人打扫出来吧。」 

  南礼答应着去了。 

  第二日谢鉴便去探望眠卿。杨执柔的旧居是灞桥外一处山水幽美之地,四围虽极僻静,谢鉴仍是不敢说出眠卿的名字,只轻扣了几下门环,低唤道:「执柔兄在吗?」 

  过了许久,那门才微开了一线,见是谢鉴,便开了一人大小的缝隙。谢鉴刚进来,门又急急的严闭了。开门之人果真是眠鲫。谢鉴看她,风致虽仍是妩媚娟好,却添了几分憔悴。 

  眠卿将谢鉴让进房内坐下,道:「公子怎会知道我在这里?」眉头似愁非愁的颦着。 

  谢鉴道:「是执柔兄托我来照顾你。闲话且放一放,现下钟家定在四处寻你,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眠卿却不答他,只颊上微红道:「杨……杨大哥昨夜出去,一直未曾回来,公子可知道他……他去哪里了?」 

  谢鉴看她神情,心下了然,微叹道:「执柔兄昨日已同杨大嫂出城去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眠卿听得「杨大嫂」三字,登时愣住了,颤声道:「他……他已……」 

  谢鉴叹道:「看也知道执柔兄不是繁华场中人,今后怕是不会再回这长安城了。你若无处可去,便同我回洛阳吧。」 

  眠卿低头思量片刻,轻道:「公子能否容我几日,若杨大哥五日内仍不回来,我便随公子去洛阳。」 

  谢鉴同眠卿相识久了,知道她的性情,拿定了主意,不是容易更改的。无奈道:「也好,我五日后再来看你。」又叮嘱她小心,便告辞去了。 

  谢鉴走到莫愁园外,立在那里看着园门,实在不知该怎样去向令狐青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园门忽然自己开了,谢鉴抬头去看,却是令狐青开了门出来。 

  令狐青奇道:「公子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了。为什么不进来。」 

  谢鉴苦笑了下,说不出话来。令狐青看他神情,已是猜到了,慢慢垂下了头去。 

  谢鉴心下歉疚,道:「青儿……」 

  令狐青却抬起头来,柔顺的道:「公子若还有事,就多留些日子好了。只要是同公子一起,在哪里我都开心。」 

  谢鉴见他眉睫已是微微水湿,却硬装作无事人一般,心里不由发疼,抱了他入怀,轻道:「乖青儿。」这次却不敢再许诺什么。令狐青已是忍耐不住,在他怀里大哭。 

  谢鉴抬起他脸来,轻轻刮他鼻子,强笑道:「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青儿耍赖皮吗?」替令狐青擦了泪水,便抱了他进房去。令狐青让他抱着,却一直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自那日回来,谢鉴知道令狐青心里难过,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令狐青心中郁郁,谢鉴同他玩笑时,他却总是作出一副欢喜的样子。他天性纯善,本就不擅作伪,谢鉴怎会看不出,却也不说破,在心里暗暗叹气。只盼五日之期早些到,好同令狐青回洛阳去。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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