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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爱如夏花-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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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两岁多才会走路,但是小时候的记性却醒得比别的小孩子都早,以至于我妈妈让我十分害怕的脸色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家门口围了一堆人,等我爸打开门,我已经浑身都是紫色或者红色,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不出声,也不肯出来。
我记得我爸爸抱起我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一个劲的说“爸爸回来了,爸爸吹吹就不痛了啊”,我趴在我爸的肩膀上惊恐的看着我妈,她却渐渐的红了眼睛,然后泪水啪嗒啪嗒的就掉下来,想过来抱我我却直往爸爸怀里钻。
那天晚上我因为全身疼,我爸爸好不容易才把我哄睡。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还是怎么的,我突然就醒了,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个人坐在我床前,在黑漆漆的夜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吓得尖叫,等我爸冲过来打开灯,我才发现那人是我妈,她正在落泪,我爸打开灯以后妈妈就默默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一七零
这是我记得很清楚的第一次被揍得这么惨,以前虽然也有,但是没有这么恐怖。后来还有好几次,无论是和别的小孩发生争执了还是成绩下降了,只要是让她不高兴了,回来总会有一顿狠揍,就算当时被我爸拦住了,等我爸不在的时候她会把这顿揍给补回来,每次身上的淤青都要很久才消。可是每次打了我的当天晚上,妈妈一定会等我睡着了以后坐在我床边哭,看我的眼神心疼得不行。第一次我很怕她这样,后来就习惯了,每次我醒了以后她就一个人默默的出去,我想她不是不疼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事后她也很后悔。
我爸也十分疼我妈,即使我挨打后心疼我心疼得不行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他对我妈发过火。有一次,在我爸又拦住要打我的我妈之后把她拉进了卧室,我虽然怕我妈怕得要死,却还是站在门口偷听了几句,比如我爸说:
“珍茹,你得控制自己的脾气,疼在小雪身上,你就不心疼?一点小错,她那么小,你下的手也太重了……”;
“小雪生下来身体不好,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可是她现在健健康康的不是很好了吗?你要放宽心,现在不健康的是你……”;
“你要听医生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如果再打她,她就更不喜欢你,这是恶性循环知道吗?现在,去给小雪道个歉行吧?”
然后我听到了妈妈抽抽搭搭的哭着说“嗯”,我赶紧跑回自己屋把门反锁,他们怎么叫都不开门。
小时候我实在怕我妈,我爸怕我有心理阴影,疼我疼得有些过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要我说想要,他总会给我弄来,付出多高的代价他都愿意,还从来不让我干一件家务,说女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干家务的;若是有人欺负我,他准帮我出气,搞得他那么儒雅的气质,还有人说他护短;我一有点进步他就把我夸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要是退步了,他就轻描淡写的说没关系,下次肯定会比这次好;有时候明明是我欺负了别人,怕别人告我妈,我老是恶人先告状的跟爸爸说别人欺负了我来先把水搅浑,看着他把别人训一顿我就在一边偷乐,等他明白真相以后我就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老是说:“一看见你这眼神,就算你把天捅破了我都不忍心怪你。”
所以,无论我闯了多大的祸爸爸从来都不大声训我,只是轻轻告诉我这样不对,然后费心费力的帮我善后,不关是道歉还是赔钱都做得滴水不漏。如果是认识的人,末了还要央求人家不要告诉我妈;我做作业或者看书看电视的时候,他就经常在一边专注的看我,在他眼里我永远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最好的丫头……我大言不惭的照单全收,自信心极度膨胀,真觉得自己是最好的。
托他的福,我的性格丝毫没在我妈的暴脾气高压下变得内向,反而有越发猖狂的趋势,每次被我妈揍了以后伤还没好,我就又恢复成了泼猴的性子。然后我在院子里拉帮结派,欺负起别的小孩来更是底气十足,因为有老爸撑腰。结果总有被妈知道的时候,所以我总挨揍,然后又是爸爸一阵心疼,这才是恶性循环。
我爸偷偷扔了不少鸡毛掸子,也很多次从我妈新买的鸡毛掸子下把我救出来,后来发现我妈老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打我,干脆就在我闯祸之后的那一个星期都不让我上学,而是把我带到他的中学去,确认我妈气已经消了才让我一个人上学。他上课的时候我在他办公室玩,他不上课的时候就亲自教我,这样一直持续到我十来岁,我想,如果他不是生病去世的话,这状态会一直持续到我上中学。我爸非常忌讳我妈妈打我,他临死的时候我在他的病房外,听见他一定要我妈妈答应他,无论我犯了多大的错,不许再打我一下。
疼我的爸爸走了,以前的欢声笑语瞬间变成过眼云烟,虽然我有时候感觉到妈妈其实也很疼我,但是剩下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恐惧。我本来担心我妈妈生起气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答应我爸爸的也许只是一纸空文,怕她要打我的时候再也没人拉着她了,为了不惹麻烦我都夹起尾巴做人。所以鲁建军当着我妈的面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特别急,觉得我妈要是认为我早恋了肯定会比鲁建军还恐怖,于是赶忙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撇得越清越好,情急之下骂他不如癞蛤蟆。也不知道是我少惹麻烦了,还是我妈听了我爸的话,从我爸爸去世以后,她再也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但是鲁建军却这么和我结下梁子,还被我失手打死了。


、一七一
二哥坐在我面前很久了我还没说一个字,我想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好些梦境甚至影响了我的生活,或许他可以帮我?二哥或许有了做心理医生的派头了,什么都不说,静静的只等我,并且表情相当感同身受的样子,我决定从爸爸去世时开始说。
在爸爸去世的前些天,我就梦到爸爸告诉我说,他可能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白天也许看不到他,但是晚上可以在梦里相见,让我别哭,要笑,说我笑起来好看。我恍惚的看着葬礼,看着妈妈哭,看着大伯哭,还看着其他老师也跟着哭,在爸爸下葬的那一瞬间,我却忍着眼泪笑,就因为他说我笑起来好看。
其实我知道人死是怎么回事,就是永远看不到了,但是他走以后我天天梦见他,在梦里还跟他汇报我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仿佛他从未离开过我。后来不是天天梦到了,我怕把以前干的事都忘记了,干脆给我爸写了一本日记,自己的什么秘密都写在里面,就这样,我平安度过了爸爸去世那段时间。
爸爸走了以后,我一天跟我妈说不上几句话。我爸以前教我要孝顺,说以后妈妈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孝顺,反正就是别惹她生气。我开始督促自己用功读书,学着干家务,学着看她脸色。那时候,隔壁的孙老师才搬来不久。
妈妈忙了起来,看我干家务干得还行,她就一门心思的扑在教学上了。后来兴起了给学生补课,我妈以前最多教初中的水平,自己去专研高中课程,在家里办了补习班。
我不喜欢来我家的大部分学生,他们有的比我以前还调皮,有时候会弄坏我家的一些东西,如果是我爸爸买的,我会心疼得不行,我不喜欢他们到我家里来,所以妈妈把客厅改了一下,放了几张书桌的时候我其实是有意见的,但是为了孝顺二字,我什么都没说,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学习。所幸后来学生越来越多,妈妈把补习班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赶紧吃力的挪茶几,挪沙发,立即把客厅恢复成了原样,想着以前爸爸在这屋里抱着我说话的身影,这才能让我安下心来。
最爱和我说话的爸爸走了,对我来说无异于天塌。所有人都说我性情大变,从以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到现在对谁都只是笑笑,但是不爱说话了。我跟妈妈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话我也不想告诉她,渐渐的我撒起谎来得心应手,但是在日记里,却老老实实向爸爸坦白了。
这么坚持写日记写了几年,我的日记本在高一的时候被我妈发现了,她看到日记本里我用第二人称跟我爸爸说话,认为我在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始终都没有大哭一场,给憋出心理问题来了,非要拉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心里想的什么最好是能和妈妈说,如果没办法和妈妈说,写在日记里也是一种发泄方式,比什么都憋在心里好。结果我妈妈当然知道为什么我的话没法跟她说,跑到我爸爸坟前大哭了一场,说没照顾好我,对不起我爸爸。
为了让妈妈不再伤心,我也决定不再写了,在我爸爸墓前把以前写的几本日记都烧给了他。那时候日子过得实在困难,决心帮妈妈点忙,于是在班上做点小生意,又被我妈知道了,她又拉我去我爸爸坟前,让我发誓我要好好上学,绝对不能再做这些分心的事。
我第二个频繁梦到爸爸的时期是在大学时遇到林骞以后。
学校要各学院派代表出来参加学校组织的文艺汇演。所谓表演,在眼球经济下,俊男靓女有时候比某些鸡肋才艺更重要。由于我爸妈赐给我还算能见人的长相,我被同学集体出卖了,背着我就投票让我代表我们学院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然后排练的时候就发现了林骞在看我。
那次林骞看着我的时候,和我爸爸脸上有相似的疼惜。妈妈打了我以后我能从爸爸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而林骞,后来知道是看见我在餐厅里挨了那个女人一巴掌以后才这样的。林骞这样的表情让我很心绪复杂,排练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排练完以后,他走过来自我介绍:“我是中文系的林骞,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连声音都有些像我爸爸的,我结结巴巴:“我,我叫李雪。”
由于我经常呆在爸爸在中学的办公室里,对他伏案备课或者批改作业的神态记得尤为清楚,他得胃癌走了以后,我一想起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他坐在书桌前看书写东西的样子,所以当我第一次站在学校图书馆窗外看见林骞在图书馆里伏案看书,身影和神态那么像我爸的时候,我当即就泪流满面。我觉得这是我的错觉,但是看了其他的几个男生,没有一个神态像我爸爸的。那天晚上,我竟然梦见爸爸微笑着说,以后会有那么一个人,能替他照顾我。


、一七二
我迷恋林骞的身影迷恋到上瘾,经常在图书馆碰到他的话我总会找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边假装看书一边偷偷的看着他,这样我爸爸的影子在我脑子里就越来越清晰。以前不认识林骞的时候没注意到,认识他以后发现在学校里哪里都能遇到他:食堂,教室,图书馆,自习室,他总在默默的替我做些小事,比如替我占图书馆的位置,有时候请我在食堂吃饭,这样涉及金额不大,我又对他完全没有免疫力,他的邀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偶尔我也回请他,关于我们已经是情侣的传言就这样在学校流传开来。
我猜我爸爸说的这个能照顾我的人就是林骞,于是我脑子里产生了好几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首先我猜的是我爸爸的灵魂附身在他身上了,结果我问林骞有没有失忆过,脑袋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哪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不是自己了,知不知道我小时候的秘密,他的答案让我很失望,他从小到大都十分正常,也不知道关于我只有我爸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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