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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若死了,千岁该怎么办?
裴羽松开了她的手,“咱们要复仇,央儿你明白的。我掌边关兵权,小千岁掌京卫兵权,我同宦臣一行一样,都是太子和七皇子的眼中钉和骨中刺!若是他们借题发挥你我联合起来杀皇亲国戚,后果不堪设想。”
裴羽又道:“央儿,我不能救你,不仅不能救你……你听话,为了复仇,再忍忍!”
“羽哥哥,央儿不想死,不想死啊,你要眼睁睁的看央儿死吗?”
她悲怆的质问,“羽哥哥眼里只有复仇,就没有央儿吗?”
裴羽的手心被掐出血。
他恨,他恨!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让他恨!
他裴羽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是边关部下的神祗,实则呢?实则是他连个女人都保不住!
实则是他步步为营杀千岁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这个他亲手养了十五载的女子!
裴羽一身肃杀,负手立于阴森的西林中。
裴羽前所未有的无力,“央儿莫怕,有个人,是不会由着你死的。”
她泪如雨下。
她宁可宫容由着她死!
她只想着毁了天罗地网,心心念念做好裴羽的棋子,才能护着他!
然,她算到了开始,却终究算不到这样的结局。
裴羽的声音结成冰:“央儿,就算小千岁这次救了你,你可别忘了,他救的不是你,而是红绡!”
裴羽的每一刀下在她的心口,是又狠又毒。
“央儿,你是我裴羽守了十五年的,你当信我,这世间只有我会娶你、我会等你。”
裴羽不顾她的哭泣,袖手一挥,副将收到暗示,立刻差人过来把央姬捆缚。
裴羽在赌,赌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女子眼里心里只有他。
如果他赌赢了,她继续是他的棋子。
如果他赌输了……
哼,他怎么会输,整个围场都是禁卫军,他若鱼死网破,闵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白日里庆元帝一行可是狩了不少猎物,晚上更是开怀畅饮。自然此刻的庆元帝是一脸疲色,也一身戾气。
圣颜不悦,太子和七皇子等人自然为之寒噤。
火把照起。
庆元帝的脸在看到被刺成马蜂窝的许广时,阴沉的令人惊悚。
裴羽很是镇静。
因着,闵业走了出来,跪下道:“陛下息怒。因着西林豺狼虎豹颇多,臣既担了围场护卫之责,自然力保大家安全。臣想着,镇国将军镇守边关最有经验,便请来相助。裴将军考虑周到,为了不惊扰大家的雅兴,只布了阵。”
闵业刚正不阿眉色不动,“至于请镇国将军相助一事,宫大人也是极为赞成的。”
闵业在撒谎。
首先,禁卫军只有五千兵马前来围场护卫。这一个西林,本只安排了数十人。
闵业同宫容一同安排护卫,为了不打草惊蛇,绝不可能多加人手。
然,百箭齐发、天罗地网,少说也有两百人。
裴羽为何会定在子时?
因着裴羽算好储升等人今日会伴圣驾开怀畅饮。加上央姬把宫容守住,这是布局的最佳时机。
闵业作证,除非宫容前来指证,否则其中真相不为人知。
宫容怎么可能指证?
此事若不做意外来敷衍过去,完全可以上升为弑君。到时候,搀和护卫的宫容,又岂能脱身?
宫容理所当然没有现身。
太子耿凌和七皇子耿晟很快明白其中蹊跷。
太子暗恨,七皇子暗恼。
这裴羽当真是成事不足,还有这该死的央姬……
想当初他们诱引宫容去东林一同狩猎,已有万全之策射杀宫容。偏偏央姬被蛇咬了……
还有宫容独独在意央姬,其他四姬完全近不了宫容的身,更甭提杀宫容了……
太子和七皇子四目相对。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暗示。
央姬,必死!
裴羽兵马都在边关,与朝宥国对峙,自然抽身不得。
自然,对于太子和七皇子来说,眼下宫容才是最不能容的那个!只有杀了宫容得回京卫兵权,才能与裴羽为敌。
所以眼下,太子和七皇子自然不会给裴羽穿小鞋。
太子和七皇子都发话了,说来说去都是闵业和裴羽辛苦了。此事该当意外处理。
庆元帝龙威一发,“你们的意思是许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此事,自然不会如此善了。
太子心念梳理好,款款道:“父皇息怒。许大人之死,必要深究。然,该揪着罪魁祸首。闵大人和裴将军设阵是无错,至于这许大人为何会冒然进来,其间很是蹊跷。儿臣有几个疑惑,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子得庆元帝授意,有理有据的说道:
“其一,央姬为何会与许大人一同出现?而且是这三更半夜,情人私会?”
“其二,闵大人也说了,宫大人是知晓这布阵一事。央姬作为宫大人的爱姬,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儿臣想宫大人不会连这都吝啬提醒吧。”
“其三,央姬同许大人一道进来,为何独独央姬没事?这箭难道是长了眼睛吗?”
这箭长没长眼,央姬不知道,但是这人一定是长了眼的。
央姬恍然大悟,她被石头绊倒保了一命,一是巧合,二是人为。
当时许广跟在她身后好远。而裴羽布下的箭手,自然是等到两对脚步声进来才开始放箭。
所以央姬摔倒了,许广进来了,箭阵开启。
七皇子应和道:“儿臣以为皇兄言之有理。”
“央姬才是罪魁祸首,意图谋杀许大人。”
“至于此事,宫大人是知还是不知呢?呀,若是宫大人知道,这就更不好说了……”
储升变了脸色,“荒唐,我儿与许大人无冤无仇,太子殿下和七殿下还是莫乱猜测的好。”
太子暗笑,七皇子暗爽。
太子道:“储公公急什么呢,这是与不是,自有圣断。”
第34章 无人可挡
火把中,这个被捆缚的狼狈不堪的女子静静的跪着,由着这些指点江山的掌权者如同菜场的屠夫一般,盘算着如何杀她才最合双方心意。
她在心底嗤笑,一个最卑贱的姬女罢了,换作平日谁都不屑,此时倒是如此兴师动众!
只因,她是小千岁的爱姬!
不负众人厚望,一袭白衣轩然的宫容缓步而来。
火把照红衣裾,暗影横斜忽现。林中夜风穿杨,衣袂连发,袖起拂尘,君子不动。
她想看他,却怕如此狼狈污了他的眼。
她只得垂首、垂首、再垂首。
泪水从脸上的泥泞一路淌进嘴里的泥土,白衣裾角映入眼睑,口中酸涩咸泥比她吃过的最好的梅花糕还要甜。
宫容掀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宫容眼睑低垂,瓷面枯白,没有生气。往日的轩然玉骨此刻如同林中不见阳光的瘦树。
春风客,克春风。
储升没有给宫容开口的机会,呵斥道:“身子不好且回去养着,这里没你的事儿!”
太子阴桀桀的冷哼道:“自是没有宫卿的事了,这犯罪的是罪魁祸首,谁敢说与幕后指使有关?”
七皇子作宿醉未醒状:“这有个好靶子,比什么盾牌都管用,合着姬女命贱,就算她敢说出幕后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储升争锋相对:“我儿不问世事被美色所迷,这姬女多诡岂是我儿能管得了的?再者说,央姬在姬门十五载,陪我儿才数月,这幕后指不定是谁在栽赃嫁祸呢?”
横着,他明哲保身,无凭无据无人可奈何他。
竖着,他担了幕后指使之名,谋杀皇亲国戚,后果可想而知。
横着竖着,她都是死罪一条!
庆元帝重用储升,自是偏袒宫容,加上更深夜重也委实疲乏。
庆元帝打了个哈欠,“宫卿前来,有何要事?朕今晚也乏了,没个要事就都散了吧。至于央姬,朕准她到地下陪许卿……”
生死之间。
宫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独善其身。
宫容道:“陛下圣明。一介女子岂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是有人主使,还请陛下明鉴。”
宫容字字千钧之重,凝重如腊月水上霜。
庆元帝似笑非笑:“那宫卿倒是说说,是何人主使?有何证据?”
宫容俯身叩拜。央姬心在滴血。
宫容道:“臣不知主使。但臣保证,央姬是冤枉的。央姬乃臣爱姬,央姬有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君子一言,两命相系。
庆元帝有些动摇。
庆元帝素来器重储升偏袒宫容,众所皆知。
何况这许广说是十皇子亲舅,获封的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国子监祭酒。帝王之心,昭然若揭。
庆元帝的动摇更添了太子和七皇子的心头恨!
庆元帝把什么好处都给宦臣一行,对自己的亲儿子视若草芥,他们该有多恨……
太子豁出去了:“今儿央姬若不被正法,赶明儿央姬要是杀了十皇弟,父皇是不是还是要偏袒?”
七皇子应和:“皇兄你胡说什么呢!央姬擅杀皇亲国戚,当千刀万剐,证据确凿,父皇怎么可能偏听宫卿之言?”
因着在场有不少皇亲国戚。
庆元帝秉持帝王风范,金口一开:“行了宫卿,回头朕让教坊司再去闾阁挑几个比央姬不差的姬女给你。”
金口定音,央姬必死。
宫容恭敬的垂首,话语更加恭敬。
宫容平淡无波的言道:“臣谢陛下恩典。然,众人皆知,臣独好央姬,臣对外更是大放厥词,万里挑一的央姬乃宫容爱妻!”
宫容继续道:“臣的京卫军十二将听宫容这般厥词,更是好奇央姬容色,便擅自做主在围场方圆三里外等着,等着明日偷窥央姬一面……”
宫容言下深意便是:他布了京卫军在围场方圆三里外,若是明日他不能安生与央姬携手离开……
就凭闵业带的五千禁卫军,又岂是这千军万马的对手……
宫容早就布好天罗地网,谁敢动她,就一网打尽。
忤逆犯上又如何?若没了央姬,他还指望善终做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庆元帝饱含深意的瞥过宫容,收回金口:“朕说宫卿啊,这姬女不懂事,你可要好生管管……这女人可是惯不得的!若再做出什么蠢事……”
宫容浅笑,宛如枯木逢春,“央姬秉性纯良,臣信央姬。臣的央姬不做蠢事,若是旁人做了,臣定会揪出罪魁祸首。”
言下之意,谁再敢打央姬的主意,他一个不饶!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众人散去。
宫容解开央姬身上的绳子,他的手指冰冷。她头低的更狠,无颜看他。
裴羽最后一个走。裴羽似是而非道:“宫大人今日倒是让本将叹为观止。为了一个女人,上犯龙颜,值得么?”
宫容无心理睬他,裴羽又道:“这深更半夜,一个姬女跟十皇子的亲舅舅出现在这西林中,你说这叫什么事?”
宫容一声不吭的解完,搂着她站了起身。她脚被扭伤站不起来,他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宫容的眸中簇着火把的光。
宫容与裴羽四目对峙,笑意清浅冷淡。
宫容道:“多谢裴将军好意提醒。宫容在想,裴将军过虑了。因着,央姬此为,正合宫容心意。”
宫容笑的狷狂:“这许广日日夜夜的惦记着宫容的爱姬,宫容可是恨不得把他的贼眼给挖出来!”
宫容字字威胁:“敢犯央姬者,手犯剁手,眼犯挖眼!”
“敢碰央姬者,杀无赦!”
“宫容不如裴将军骁勇善战排兵布阵,宫容更不如裴将军左右玲珑善通官事。宫容这个废人嘛,想护一个人,还是无人可挡的!不信的话,裴将军尽管试试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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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容把央姬抱回帐篷,吩咐海棠道:“先端盆热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