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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这才收回了肆意的目光；舌尖顶着后槽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仍旧在卖力打扫的轻音。
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
“去收拾东西，我来扫地。”轻音被他的胳膊肘撞得一愣，回过神来手里的扫帚已经不见了。
“没事，我可以的，”跟在程序后边还想争取一下，却被程序的话打断：“就你打扫得什么时候才能弄完？快点收拾，一会就回家了。”说着话已经是搬走了凳子，扫帚敷衍地在地上挥了两下就算了事。
轻音看见他脸上不耐的神色，没再和他争执，默默收拾着书包。
夏日里的公交车像是一个开了封的鱼肉罐头，拥挤、闷热，让人几乎窒息的空气里还带着各种混杂的味道。
这一站在中间，两个人上车的时候车上没有座位且挤满了人。
轻音有些退缩，想要开口说坐下一辆的话还憋在嗓子眼里，程序就拽着她的一边书包带往车里走。程序的步子大，他走一步轻音得两步才能追上，拥挤的公交车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可是两个人偏偏又被书包带连接在一起，硬着头皮踉踉跄跄地跟在程序后面。
走到车厢后半段，空间才大了些，轻音舒了口气，程序也是如此，等轻音站稳之后就放开了一直拽在手里的书包带。
不知道是因为公交车里太热还是刚刚在教室里打扫累了，两个人的额上都沁出了一点汗。
轻音从书包侧边小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湿意，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纸巾递到了程序面前。
程序低头看了一眼。
“不用。”
然后掏出了手机，手指灵活地在上面左右滑动着，唇边时不时浮现一抹笑。
轻音识趣地把纸巾收了回去，手扶着旁边的扶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发呆。
车子过了六站，喇叭里响起了女播报员的声音，公交车也应声停下，后车门噗得一声打开，人潮纷涌之际，轻音察觉到自己的书包带又被抓住了，那只手一路把自己拉下车才放开。
下了车程序就收起了手机，走在前面像是领头羊似的带领轻音。
直到进了电梯，程序按了数字之后，才想起来一件事。
“晚点再给你辅导数学可以吗？约了人打球。”
电梯里空气稀薄，轻音抬起头有些愣。
“没、没事的，你去打球吧，作业我一个人可以的，”慌乱的解释让程序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真的会写？”他可是记得她每次数学都是六十分以下的，以前初中上一个班，更是每天的数学作业都是自己拿到她面前给她抄的。
“可以，今天的题目、不难，”轻音憋红了脸，程序将信将疑地扫了她一眼，厚重的齐刘海盖住了她的前额，程序实在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索性作罢。
“行，要是又不会的，微信发给我，”电梯门打开，程序第一个走了出去。
轻音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了另一个方向，掏出钥匙开门。
动作太慢，听到不远处的开门声关门声，想来是程序放了书包就出门了。
拧开了门，厨房里的妈妈听到动静擦干净手走了出来，看了看轻音身后空无一人，疑惑地问道：“阿序没过来吗？”
轻音扶着墙换了拖鞋，“今天作业不难，我就不用他过来帮我补习了。”
轻音妈妈没说话，去厨房把饭菜都端了出来在桌上摆好，轻音已经放下了书包，去洗了手。
“等会作业写完给我检查一遍，”还是不相信凭轻音的成绩能自己写出来。
“好，”咽下一勺玉米粒，轻音轻声回到道。
进了房间把课本和作业都摊开在桌上，看着上面一个个鲜艳的红勾，才觉得有些头痛。
妈妈是大学英语老师，因为和程序两家隔得近，平日里有空就帮着程序辅导英语，不收费，程家也不好意思，正好轻音数学从小就差，就让程序帮忙照顾着点。
一照顾就是六年，轻音都已经习惯了每天程序低头认真跟她讲题目的样子。也许这样的时光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两个人毕业，电视里的青梅竹马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是现实的走向却偏离得很远。
程序最终的结局不是大学，而是没有毕业就被因为故意伤害罪被起诉。
哪个少年不冲动？
轻音扒开窗帘，看着楼底下的篮球场，程序抱着球，隔得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每一次进球，自己仿佛都能看到他眼底闪烁着的热血的光。
002（）
早上七点二十上课；从家到学校坐公交车需要二十分钟；所以轻音一般六点半就起床了；六点五十准时从家里出发；紧赶慢赶；每次都是在上课前十分钟到。
程序起得比她早；估摸着大概六点就起床了；可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迟到。尽管轻音和他不再一个班，但是程序天天迟到的消息并不算什么新闻了。
去公交车站牌需要穿过小区长长的绿化，远远就瞧见程序穿着短袖运动短裤朝这边跑过来。
轻音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慢吞吞地往前走。
“早啊；”程序跑过来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
“早上好，”轻音呆愣愣回了一句，一抬头；夏日昼夜温差颇大；清晨还有些冷，轻音短袖外面掏了一件宽松的外套还有些瑟缩；可是程序发际已经被汗水濡湿；几缕刘海粘在一起。
看着程序从自己身边跑开；轻音揪着自己两边的书包带；走了几步就到了站牌。
一只脚踏进教室的门；预备铃就响了起来，几道目光投到轻音的身上；抿了抿嘴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语文老师紧跟其后。
从书包里找到语文书翻到昨天上的课文；小声地默念着；旁边的魏雪瞄了眼发现老师没有往这边看，把一摞书堆在前头挡住老师的视线，脑袋朝轻音这边歪了过来。
“轻音，谢谢你昨天帮我值日哇，”魏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轻音放在桌子上的练习本：“轻音，把你作业接我抄一抄呗，我昨天请假了作业还没写呢！”
轻音有些迟疑，但是魏雪没想那么多，因为以往经常抄轻音的作业，因此见轻音没有拒绝，伸手就把搭在最上面的两本作业塞到自己的语文书下面。
轻音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
“那个，英语作业可以抄，数学你找别人借吧，”以往数学作业都是程序辅导自己做完的，百分百的正确率，但是昨个是自己写的，妈妈检查了一遍也只是看解题步骤，高中的数学她也没办法教轻音。
至于答案是不是正确的，轻音实在没有信心保证。
“怎么啦？”魏雪毛毛糙糙地翻了翻作业本，疑惑地嘀咕着：“不是写完了吗？怎么不能抄？”话是这么说，但是见轻音不情愿也就巴数学本放了回去，趁着老师不注意，火速地抄完了英语作业。
魏雪的话让轻音有些发窘。
下课的时候，魏雪扭头朝后面的男生借了数学作业。
“轻音，这题你们俩答案好像不一样耶？”魏雪手下不停地抄着作业，一边对旁边练字帖的轻音说道。
轻音盖上钢笔帽，看了一眼魏雪说的那道题目，确实和自己的不一样。
可是魏雪借的作业是数学课代表的，应该不会错吧？那就是自己写错了。
魏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到也许就是轻音不确定写的对不对才不让自己抄的。想着，把借来的作业本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一起抄吧，快点，待会上课前要交。”
轻音又把它推了回去，托着下巴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魏雪抄作业。
“作业刚刚被组长收走了。”
魏雪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安慰：“没事的，反正写了就行，错了老师又不会说。”
轻音跟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想练字了，拿出下节课要上的历史书放在桌上。
“魏雪，”一个胖胖的男生朝这边走了过来，魏雪在抄作业，嘴里应着却没有看说话的人，胖胖的男生也就是班长皱了皱眉：“今天放学你记得值日。”
“我值日？”魏雪刚好抄完作业放下了笔，听到班长这么说顿时抬起头怀疑地看着男生，轻易也诧异地等着班长的话。
“轻音昨天不是帮我值日了吗？是吧轻音？”轻音跟着点点头。
班长昨晚被程序说的憋了口气在心里，说话也没那么友好。
“昨天的值日不合格，地都没有打扫干净，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地上还脏得很。所以今天你得重新值日。”
话说完正好上课铃也响了，班长话甩完就穿过两排座椅的过道回去了没给两人说话的时间。
轻音也想起了昨天最后是程序帮她打扫的，确实很潦草，但是急着收拾东西回家也没有细看。
“什么人啊，说不定是早上别人扔的垃圾呢，又让我值日！”魏雪重重地把历史书拍到桌上，不情不愿地说着。
“对不起啊，我下午留下来陪你一起值日吧，”轻音悄悄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是她的不对，答应帮别人值日结果却没有做好。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可以，就是班长没事找事！”魏雪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轻音还想说什么，魏雪就碰了碰她胳膊：“老师来了。”
轻音就没说话了，拔掉笔盖，抬眉认真地听课。
魏雪看到五十多岁满下巴胡渣的历史老师，一说话都唾沫星子飞溅的，一瞬间就没有兴致再听了，低头兴致勃勃地在历史书上画小人。
放学的时候轻音还是主动留下来帮魏雪值日了。
程序放学早，出了教室门还没看到轻音的身影。其实一般都是轻音放学早在教室外面等他的。让他等的次数，并不多。
走到教室门口看了一眼，两个女生勤勤恳恳地打扫着教室。
漫不经心地迈着大长腿堵住了刚从后门出来的男生。
“胖子，里面是怎么回事？”程序的身高优势让男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听到程序说的，哦了一声，解释道：
“今天不是杨轻音值日，她主动留下来的。”这下程序总怨不着自己了吧。
“走吧，”程序站在那里没动，男生点了点头，下巴的赘肉也跟着动了动，绕过程序就像从旁边离开，身后的程序眼皮都没抬。
“下回别在我背后欺负杨轻音。”
男生的背影顿了顿，默不作声地快步往外走。
站在走廊等了几分钟就没有耐性了，靠在教室后门闲闲地看着没有出声，还是魏雪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他。
“轻音，程序过来了，”魏雪把扫把一丢，过去拿着轻音的书包两手推着轻音往后门走，嘴里笑着念叨：“得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别让大神等你久了啊。”
轻音看了眼气定神闲靠在门口的程序，点了点头：“再见。”
说完背着书包朝程序走过去。
轻音快到教室门口了，程序却突然转身往外走。
轻音觉得程序有可能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和自己有关，可是又猜不出为什么，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
公交车装着满满一车人稳稳地停在了站牌前，轻音看了一眼里面被挤得分不清谁是谁的车，叹了口气。每天都是这么挤，都快习惯了。
程序还是走在他前面，轻音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