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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活动双手,整条胳膊还在酸痛,这就是战争的感觉吗……
就是刚才,好像是凭借一挺火力并不突出的pkm机枪打退了敌人的进攻,龙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大口呼吸夹杂烟尘味的干燥空气,他知道自由党战机的撤退和自己无关。
这些北上袭击车队的“美洲虎”,弹药应该已经告罄、燃油想必也所剩不多,即使他和地面上的人们什么也不做,敌人也会很快就返航离开;不过就算如此,面对敌机肆无忌惮的俯冲扫射,奋起还击仍然是一种必需,否则就在敌机准备撤退之前的一点时间里,又不知道会给车队和村庄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经历了敌机的猛烈空袭,感觉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即便已有几次激战经验的龙云也觉得有点后怕,他眼见巴赛尔中尉和拎着工具跑来的年轻人一起走开,于是慢慢的来到“勇士”越野车旁,翻出一瓶饮用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才感觉浑身舒服了一点。
刚才的战斗中,自己侥幸没有受伤、也还可以驾驶战机,但是周围的平民和那些不幸遇难的护卫队员……喝水时随意一转头,就看到一截残肢挂在倒塌的房屋一角,龙云很奇怪的没有感到恶心、却生出了几分愤怒;这些伊拉克自由党人,他们是真的为了达到作战目的、还是已经堕落到了为杀戮而杀戮?
但是,哪怕他们的作为,已经把小村子变成了人间地狱,可是巴赛尔中尉说要“活埋那个人渣”,他们真要这么干吗。
在战斗之后的村庄、或者说是废墟里站着,龙云这时候已经基本适应了眼前一片混乱场景,他踏着碎石和尘土走过一片狼藉的砂土路,很快就找到了提着铁锹卖力干活的巴赛尔,眼见他和年轻人已经把坑挖了有半人深,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趁中尉放下工具喝水的当儿凑上去问了一句:
“那个,——中尉,你们真要活埋那个飞行员吗。”
“嘿,我真想活埋这该死的自由党!”
听到龙云的问题,中尉恨恨的转头看了一眼土坑,他吩咐年轻人再把坑挖深点,然后从衣袋里摸索出一直烟卷来叼在嘴上。一边翻找打火机,巴赛尔向一旁走开几步,察言观色的龙云也抬脚跟上,其实他已经通过意识窥探得到了答案。
“但是,不行啊;怎么说也要拿这些人去交换俘虏,不是么。我就是要吓吓这些人渣,——嘿,先生你知道么,这些信自由党的家伙有多白痴,我把他赶到个不够一人深的坑里,然后往里面填土,他们都能吓得屁滚尿流!”
“呃,那个……”
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形,龙云觉得这些自由党大概是有点吓昏了头,所以才会表现的很白痴,他确定了巴赛尔中尉只是说一说气话、或者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做出违反《日内瓦公约》的事情,才心情稍好的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在战争这种摧毁一切的力量面前,要想维护起码的人性,有时候也的确是太难了。
自己就来自于一个曾经饱受侵略的古老国度,如今又亲身经历了战争的可怕场面,刚刚询问了“美洲虎”飞行员的处理方式,龙云这时候的心情看似沉重,其实却又非常矛盾而难以自拔。
回想过去的人生经历,不论是在博物馆、还是在影视中,眼见侵略者、或者施暴者的残忍行径,龙云的血液就会一阵阵沸腾,想要抓住敌人刀砍火烧、剥皮抽筋的可怖念头会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然而想到历史上的一场场惨绝人寰战争,又有多少始作俑者真正能被绳之以法、受到正义的审判和裁决,“日本战俘生活记录”之类的不良材料就再一次刺激了他的神经。
面对穷凶极恶的野兽,是该杀戮,还是该宽恕?
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无法回答。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两种做法,哪一种才更正确,哪一种才更对得起无辜死难的无数生灵,又到底是哪一种,才最符合人类最本质的思考与抉择。
但是不管怎样,杀戮也好,宽恕也罢,死去的人却终究不可能再活;遍地疮痍的战场,也不可能轻易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从远隔万里的东方而来,甫一踏上中东的土地就遭遇战斗,真正投身作战时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真正安静下来,龙云却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协调,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突然穿越来到战场的局外人。
纷繁芜杂的念头充斥脑海,他有点昏昏沉沉的和中尉一起离开掘坑现场,在一截残留的土坯墙边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太阳开始西斜的无垠晴空。
和平行世界里的空中战斗相比,现实世界的这一场内战,给了龙云莫大的心理刺激,他现在不禁在回忆这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他所见到的黑压压敌机,四处奔跑的无措平民,被炸弹命中而四分五裂的卡车,还有那带着尖啸出膛而去的复仇子弹。
呛人的硝烟挟裹一丝血腥,这,就是战争的味道吗……
“飞行员先生,你好像还在担心什么,是吗?”
“也许吧……不,我说不好。”
听到蹲坐在身旁的巴赛尔问话,龙云有一点懒洋洋的低声回答,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对这片土地是如此陌生,或者说还没有弄清楚战争的本来面目;带着几分犹疑,他慢慢的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中尉,这场内战,一直都是这样打下去的吗。”
“内战……?”
听到身旁飞行员先生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巴赛尔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无影无形的意识渗透却让中尉立即“感觉”到了龙云的思维状态,于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抬手摁着打火机,把嘴上的烟卷引燃,中尉也挺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凝望头顶的大片天空。
“是啊,大概是这样吧。
虽然也有点厌倦,却必须投身其中,为了渴求的目标而无所不用其极;开始也许会有点不适应,不过慢慢的也就无所谓了。
没什么说的,这,就是战争。”
(第五卷完)(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七九章 沙尔卡特堡()
夜幕降临,战火纷飞的一天终于过去。
橘黄色的阳光,有如退潮般从大地上逐渐撤去,一轮新月早早挂上天空,深秋季节的乍起寒风,挟裹大颗的沙粒和漫天的尘土四下扫荡。
在看不到尽头的内战道路上蹒跚前行,经历了一整天的炮火和硝烟,坐落在交火线以北不到三十千米的伊拉克中北部小城沙尔卡特堡,忙碌了一天的士兵和平民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整安歇。
放眼观望城内,尘土飞扬、狂风阵阵的城区道路上,沿街店铺基本上都早早关门,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行人在路边快步走过;路口设卡执勤的新党士兵,把ak74步枪背在肩上,用沾满尘屑的头巾包裹住脸部,只露出一双双神色警惕的眼睛,在寒冷的夜风中留意城区各个角落的任何一点异常动静。
在这战斗愈加激烈、敌军逼近城廓的时刻,小小的沙尔卡特堡,这座规模不大、却是伊拉克新党政权赖以拱卫摩苏尔的军事重镇,空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紧张气氛。
如果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夹杂在飕飕风声中的隐约爆炸声还在不断从南方传来,那是前线部队的阵地所在,这时候也许正遭到自由党武装的火炮轰击,也许还夹杂一些更加可怕的炸弹空袭。
战火已然烧到了家门口,被一阵阵隆隆炮声和战机尖啸弄得惊恐不安,沙尔卡特堡的平民们全都紧闭门窗、熄灭灯火,在自己低矮简陋的居所里挨过这寒冷的漫漫长夜。
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已久。这些可怜的居民们现在也不得不和南方国土上提克里特、巴伊季的平民一样。提心吊胆的等待着自由党军队的大举进攻、和很可能会发生的军事占领;虽然在巴格达政权的统治下过够了苦日子。然而现在眼见大军压境、一朝城破就在眼前,不少人却开始怀念起“旧时代的好生活”,幻想着如果萨达姆*侯赛因仍然活着,伊拉克还是那个统一的主权国家,也许事情还不至于变成这样,自己的处境,大概也不至于会如此糟糕。
这种想法,虽然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幻觉。但不得不说还是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态。
“一盘散沙”的所谓普通民众,在灾难降临之时心态会变得更加脆弱;很多人在尝试逃避失败之后,往往就开始从记忆中寻找慰藉,用肥皂泡一般的虚幻回忆来麻醉自己,顺便还可以为所有这些苦难找到一个借以宽心的理由。
“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如果当时怎样怎样……”
受到这种负面情绪的驱使,躲在阴暗房屋里的一些人,这时候还在继续那长久不变的抱怨,或者在讨论自由党什么时候会攻进这座城市,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和平与秩序”。
普通百姓的白日梦。总是容易变得荒谬;然而和一天天倦怠沉沦、甚至生出诸多牢骚的平民不一样,就在这个内战之火越烧越旺、自由党大兵压境的时候。为数众多的意志坚强者仍然在自己的岗位上殚精竭虑,为自己、为这个新生的政权,同时也为伊拉克这多灾多难国家的未来而坚持战斗。
连日来遭到自由党地面部队的大举进攻,其间还一度被对手冲到了城市近郊,沙尔卡特堡附近的新党部队阵地都已多次易手,本来还挺平坦开阔的地面已经被炮弹和炸弹掀得伤痕累累、一边狼藉;在这种恶劣态势下,位于沙尔卡特堡南郊的一座空军基地自然不能幸免、也不可能再继续使用,原先驻扎在这座小型基地里的一支nata独立战斗机中队已经迁到了城市北郊,在匆匆夯实的简陋跑道和篷布支起的“营房”里安顿下来。
作为战火中成长起来、却也同时饱经挫折的nata,部队编制也和一般国家的空中力量不太一样,或者说就是一种战争形势下的权宜之举:就说现在驻扎在沙尔卡特堡的这一支空中力量,是隶属于新党空军ifg(independent_fighter_g肉p,独立战斗机大队)序列的第三中队,这支装备有十余架su…27sk、su…27ubk和su…27skm双发重型战斗机的作战序列,正式番号是3rd_ihfs(independent_heavy_fighter_squadron,独立重型战斗机中队)。
“第三独立重型战斗机中队”,这番号听起来好像是挺唬人,其实就是纯属多余。
因为现在,扒拉遍了nata装备的近一百架战斗机,也就只有这个“第三中队”才装备了双发重型机,其他只存在于纸面上的1st、2nd_ihfs,大概是指伊拉克内战之前的空军编制,其实那些中队的飞机都是清一色迷g…29,算不得什么重型战斗机。
对“3rd_ihfs”的这些情形,当天刚刚抵达沙尔卡特堡、在条件简陋基地里安顿下来的龙云,自然是从他刚刚见面、却早就认识的搭档口中听说的。
这一天的中午,搭乘运输物资的卡车队一路向西,打算前往新党控制区的东部重镇基尔库克,却在一处不知名村庄遭遇了自由党战机的疯狂空袭,刚踏入战区就碰上了一场恶战,龙云虽然运气爆棚的用pkm解决了一架“美洲虎”,却被战场的惨烈景象深深震撼,同时也因为激烈战斗后的脱力而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