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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声道：“你们下去养伤。外头扫地的小晴挺能干的，让她暂时代替你们。”
桃花点头答好。
梅花却哀求道：“七公主，奴婢服侍你这么多年了，熟悉你的日常作息。等奴婢伤好了，就立刻回来侍候着。”
“嗯。”苻悠悠轻轻点头。
随后，两人被抬了出去。
苻悠悠对宫娥吩咐：“把她们两人的伤药拿来。”
宫娥一愣，连忙匆匆走了下去，将两小瓶药递了上来。
苻悠悠打开，闻了闻，然后递给她一瓶。
“这个给桃花送过去。她起身不方便，你负责帮她上药。”
“是，殿下。”
苻悠悠拿起另一瓶走回房间，一会儿后出来。
“你过来，这瓶是梅花的伤药，拿去给她。吩咐小厨房，梅花喜欢吃芋头，多煮些鱼头香芋给她吃。至于桃花，多熬些生鱼补血汤给她。”
宫娥小心记住了，俯身走了下去。
苻悠悠挥了挥手，回内殿坐下，拿起一旁的药膳大全，继续阅读起来。
那天下午，沐源用完午膳后，苻悠悠就过去找他。
沐源淡声问：“现在想学什么？还要继续学青云大陆的语言？”
苻悠悠答：“这些以后再学。国师，我想问一问，你懂药理吗？”
沐源微微扬眉，答：“略懂一二，少时曾学过简单的毒药配置和解药方法。”
苻悠悠笑道：“那请你教我吧。”
“嗯。”沐源起身走进内殿，一会儿拿了两本残旧的书本出来，解释：“这是用闵语书写的，你应该能看懂。先看着，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苻悠悠接过，坐在一旁安静看着。
沐源则慢悠悠一人下棋，一边喝着香茗。
殿里静悄悄，只有偶尔的落子声，还有轻轻翻书声。
好一会儿后，苻悠悠凑了上前，问：“国师，这一段是写慢性毒药中毒的迹象的。这个词语是不是‘眼眶’的意思？”
“嗯。”沐源解释：“中毒的迹象普遍有几种，眼眶会变黑，嘴唇会变紫黑色，有些则表现在指甲上。当然，毒药不同，表现地方和迹象也会不同。”
“哦”苻悠悠突然想起什么，小声惊呼：“我前天在宴席上，看到三姐姐好几个指甲——都带着淡淡的黑色！”
沐源淡淡“嗯”了一声，答：“自她代位后，指甲便陆续变色，现在已经有六个变黑了。”显然他已经发现许久了。
苻悠悠低声问：“是谁在给她下慢性毒药？”
沐源淡然摇头：“我只是发现，并没兴趣去知晓。”争储｜位本来就是没有硝烟的残酷战争，只要不牵扯到他身上便与他无关。
她冷静思索一番，突然想起过年前桃花的话——三公主和二公主吵得很厉害，三公主还说不再喝那种药了，喝完肚子总是不舒服
“原来又是二姐姐”
——平素里总是笑脸迎人，待人殷切又热情的八面玲珑二姐姐。
苻悠悠无声叹气。
第625章 女皇陛下要嫁人（四十一）（）
桃花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了，已经能慢慢挪步走着。
梅花却仍是下不了床，伤口总是愈合不了，甚至还长了脓，痛得她整天嚷嚷。
“咱们明明都被打了二十下，怎么我的伤口一直好不了！”
桃花一步一步走着，道：“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我天天喝鱼汤吧。”
“哪里！”梅花没好气道：“我不也天天吃鱼吗？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气煞人！”
宫娥在外头喊：“桃花，又有人来看你了！”
桃花一听就眉开眼笑，连忙挪着小步伐走出去。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嘴巴甜，人缘好，只要一有空就溜去找朋友。听说她被打了，一众朋友不用轮值就过来看她。
梅花往外头瞪了一眼，低哼了一声。
“我的好日子还在大后方呢！”
苻悠悠在内殿练防身术，直到满头大汗的时候才停下。走到窗口乘凉的时候，看到桃花正跟一个侍卫和一个小宫娥，聊得十分起劲儿。
这丫头很机灵，宫里头的消息属她最灵通。等她伤好了，让她给自己挖其他宫的消息吧。
至于梅花，她以后没法好好走路了，找个借口赶她出七夕殿。
香芋鱼头汤很好喝，不过芋头极容易让伤口化脓腐烂。另外，她的药被自己掉了包，根本毫无效果。
苻悠悠眯着眼睛不说话。一个出卖自己的人，她是绝不会再给她机会。不杀她是怕打草惊蛇，过几天便将她赶去洗衣院。
夜里，沐源将书本放下，喝了一杯水，正打算就寝。
绕过窗口的时候，无意瞥见窗外庭院里，有一个清影落在地面上。
他抬头望去——见她仍在灯下秉烛夜读，倩影恬静而美好。
隔天一早，他睁开眼眸醒来，刚换上劲装，便听到轻轻的跑步声在庭院响起。
二月二是龙抬头的好日子，四处春意盎然。
苻悠悠去御花园跑步回来，看到内务府的人正捧着好些礼品过来。
“七公主，这是六公主代圣皇赐给各宫的补品。”
苻悠悠笑得很开心，道：“多谢六姐姐了。送去小厨房，让他们赶紧做给我尝尝。”
“是，七公主。”
苻悠悠换了衣裳，吃过早膳，便亲自去了小厨房一趟。
“好久没做水晶虾饺了，你们做几笼上来，我和国师中午要一块用膳。”
“小的遵命。”
苻悠悠晃来晃去，走去角落里，看了几眼新送来的补品，默默记住，然后才慢慢踱步出来。
中午时分，沐源回来了。苻悠悠邀请他一道吃饺子。
两人对面而坐，慢慢吃着香喷喷的饺子。
她低声：“我以前身体弱，所以吃东西比较讲究。母皇特意允许七夕殿能自己开小灶，所以我很少吃御膳房的东西。你来这边，膳食都跟我一模一样。六姐姐送来五样补品，小厨房做上来你便找机会倒掉，千万不能吃。”
沐源夹了一个饺子入口，淡然问：“哪几样？”
苻悠悠答：“燕窝、鹿茸、人参、首乌和虫草。有三样沾了迷幻粉，燕窝里还有慢性毒药。”
“嗯。”他赞赏瞥她一眼，筷子不停吃着饺子。
第626章 女皇陛下要嫁人（四十二）（）
十几天后，七夕殿传出消息——七公主夜不能眠，常常头晕脑痛，甚至喘不过气来。
六公主听罢，跟二公主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笑了。
“接下来该轮到大姐姐了。”二公主催促道。
六公主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道：“我当初是跟你怎么说的！我收拾小七，你负责其他两人。”
二公主眼睛一转，笑得妩媚极了。
“六妹，咱倆谁跟谁嘛！现在是你在代值母皇之位，不是我。你知道的，靠我的话，只能留到年底。有些事情啊，越早办就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你是说不是啊？”
六公主脸色不怎么好，哼道：“我收拾小七是因为沐源跟她走得近！我这人就这样，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至于大姐姐和三姐姐，我能耐没那么大。”
二公主笑得眼睛眯眯，轻拍她的胳膊。
“老六啊，在一众姐妹当中，唯独你最像母皇，母皇也一向最疼你。单单这一点，我们谁也没法跟你比。母皇眼下在行宫休养，你再不先下手为强，若是等母皇身体康健回宫”
六公主腾地扬了扬眉头，转而沉默了下来。
二公主凑了过去，低声：“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支持你的。眼下你是最有希望登基的人，二姐我给你出谋献策，还不都是为了以后有一丁点儿从龙之功吗？”
六公主睨她一眼，迟疑道：“只是母皇若是知晓了”那绝对饶不了自己。
“哎！”二公主拉住她的胳膊，亲热道：“所以才让你趁现在母皇不在，赶紧先下手啊！六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不要再犹豫了。”
六公主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大姐姐身边的几个谋士还有些本领，你可有什么办法？”
二公主笑了，暧昧道：“大姐姐最喜欢的可不是谋士，而是嫩滑的小公子。”
“你的意思是”六公主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公主低声：“听说大姐姐最近喜欢上一个丹青十分好的男子。那男子只有二十年华，长得俊俏潇洒，简直可以跟国师相媲美。可惜啊，那男子已经嫁给了城东一个小财主。我们何不这样这样”
六公主听完，转而咧嘴一笑。
“妙哉！妙哉！”
天气开始暖和起来，苻悠悠每天都躲在内殿学配药，对外则宣称她一天比一天难受。
太医来过好几趟了，开的药方都是一些补身补气血的。她没拒绝，只要试了没毒，她一滴不剩都喝了。
她要赶紧把这个破身子养得壮壮实实，再学多一些本领防身。
她擦了擦汗水，收拾一番后，走去角落洗手。
“殿下，奴婢回来了。”桃花在外头低声喊。
苻悠悠道：“进来吧。”
桃花脸色微白禀报：“听三公主的贴身奴婢素芳说，三公主近日也常常头晕，偶尔甚至腹痛难受。”
苻悠悠问：“召太医去了吗？”
“已经召了。”桃花低声：“不过吃了好几天的药，三公主的症状一点儿也没改善。”
苻悠悠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看来，太医院的太医都已经被收买了。
第627章 女皇陛下要嫁人（四十三）（）
“国师，我三姐姐可能已经毒发了。”苻悠悠低声。
沐源放下一颗白子，脸色无波。
“早在你发现的时候，她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至多只能撑两个月。”
苻悠悠叹了叹气，问：“你可有什么办法？”
沐源摇了摇头，解释：“她的毒是混合毒，下毒之人知晓比例成分，其他人即便知道是什么毒，也很难试配出解药来。”
苻悠悠点了点头，沉默了。
一会儿后，她放下一颗黑子。
“等三姐姐过世了，我便找借口去行宫找母皇。我不敢派人送信，现在宫里到处都是六姐姐和二姐姐的人。”
沐源闻言眉头微蹙，继续走棋。
“不必去了，殿下一听说宫里出事，必定会急速赶回宫。你只要继续装病，就够了。”
苻悠悠苦笑道：“那些都是慢性毒，我得病至少四五个月。”
沐源又放下一颗棋子，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二公主替位之前，也许宫里还有丧事要办。”
过不多久，三殿下殁了。太医院的人怀疑可能是瘟疫，建议将三公主的遗体速速火化，宫里的王夫和男妃，甚至是下人，连夜被赶出宫。
消息刚传开，苻悠悠发现她被变相软禁了——理由则是她的病极可能是传染病，身边除了桃花一个贴身女婢和门口守门的内侍外，其他人都被调离了。
沐源也被“下令”搬离七夕殿。
本来六公主将沐源的住处换在她的宫中，不料沐源拒绝了，住到圣皇寝宫的偏殿。
桃花很机灵，每天都偷偷翻墙跳下御花园，然后悄悄去打探消息。
“七殿下，不好了”
苻悠悠一边淡定看书，一边问：“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