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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儿又盈盈哭着，说什么她是姑妈亲自教养在身边的，远胜母女之情，恳求让她留在仪德宫。
楚晨曦禁不住也想起贵妃来，一时伤情，叹气道：“也罢，随你。”
李月儿擦着泪水，柔声道谢。
日子匆匆过，转眼过了一个多月，也迎来了冬季最严寒的日子。
郾城飘起雪花来，出外的行人簌簌发抖。
欧阳悠搓了搓手，嘀咕：“郾城的冬天很阴冷，似乎比冰山雪顶还要冷。”
“胡说。”楚晨曦眸光温柔，递给她一个精致小暖炉。
第1070章 太后娘娘要改嫁（三十二）（）
欧阳悠将小脸裹在披风帽子里，蹭着毛绒绒的雪白狐毛。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边的冬天阴冷，湿度大，总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嗯。”楚晨曦附和点头：“湿度确实很大。“
他看着她蹭狐毛的可爱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走进来，禀告：“陛下，月儿小姐求见。”
楚晨曦闻言皱眉，冷声：“朕在忙，让她回仪德宫。”
内侍连忙应声，快步退了下去。
自从李月儿住进仪德宫，三天两头往他的乾明宫钻，一会儿送亲手做的点心，一会儿送亲自缝制的衣裳——总之花样百出，几乎每天都必来一趟。
她献殷勤的举措，很快在宫里传开了。
欧阳悠住在宫里，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段日子，她跟楚晨曦几乎天天见面，像今天这样的拒绝戏码，几乎每天都上演。
欧阳悠禁不住笑了，道：“不是口福就是艳福，陛下你怎么舍得拒绝啊？美人估计又失望了。”
楚晨曦嗔怪睨她一眼，沉着脸不说话。
她这是假不知道还是真不知情？这些日子他跟她如此亲近，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欧阳悠见他俊脸暗沉，倒也没怎么在意。
这家伙的性子有些阴晴不定，心思极其难猜，她可没想费劲儿去猜。
于是，她转开话题问：“对了，听说北唐国的唐宇殿下开春要来访，是吗？”
楚晨曦淡淡点头，解释：“从名义上讲，三国还是联盟。大楚换新君，于情于理，他们还是得过来恭贺一番的。”
“那东越呢？”欧阳悠笑问：“应该也有来人吧？”
楚晨曦看着她发亮的大眼睛，轻笑：“怎么？你似乎很感兴趣？”
“是啊！”
“东越那边，来的是太子越庆云。”
“哦”欧阳悠小脸堆满笑容，心里很是期待：“都是渊兴大陆上出名的年轻才俊啊！”
楚晨曦优雅打理袖口，解释：“北唐皇帝四十一岁，算是青壮年。他一共有十三个儿子，最大的已经是二十五岁。不过他仍年轻力壮，所以一直没立储君。”
“听说要来的唐宇殿下——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欧阳悠笑道。
“不一定。”楚晨曦淡声：“他背后的势力，远远比不上大皇子。”
“哦。”欧阳悠又连忙问起越庆云来。
楚晨曦给她讲了讲，见她似乎不止好奇，眼睛晶晶亮，心中禁不住有些郁闷。
“你今天怎么问那么多？”
欧阳悠微愣，转而呵呵笑了，没敢解释原因。
她的这个太后身份，迟早是要抛开的。她的任务，还等着她去完成呢！
楚晨曦狐疑盯着她看，直觉她有事瞒着自己。
他试探问了几声，欧阳悠害怕露陷，连忙转开话题。
“陛下，昨天小厨房做出来的烤羊腿，又香又脆，可美味了！今天你要留下来用膳吗？我让他们做给你尝尝。”
“好。”楚晨曦应了一声。
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就算现在她不说，他也能很快知晓缘由。
只是，她怎么突然对他们感起兴趣来心里暗觉不怎么喜欢。
第1071章 太后娘娘要改嫁（三十三）（）
很快地，大楚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
宫里宫外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大窗户上都贴着窗花。
楚晨曦下令休沐十天，并分赏了许多东西下去。
坤后宫里，各种各样的礼品堆积如山，内务府的人还在不停往这边搬。
欧阳悠忍不住问：“怎么那么多？”
大监笑眯眯解释：“回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宣旨，说今年宫里不办宫宴，让诸位大人陪着家眷们过个团团美美的好年。不过，宫宴不办，赏赐下去的东西却比往年要多许多。”
秦嬷嬷笑道：“陛下还说，宫里现在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内务府要以坤后宫为重。”
欧阳悠禁不住笑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分的东西多。
除夕的团圆饭，楚晨曦请她过去乾明宫一道吃。
“都退下吧。”
“是。”
欧阳悠望着两人面前满满的一大桌精致佳肴，笑眯了眼睛。
“看来，今晚要放开肚皮好好吃啊！”
楚晨曦宠溺睨她一眼，见她已经动筷吃起来，道：“没其他人，你大可自在吃个够。”
欧阳悠咕哝：“对了，为什么不办宫宴啊？听说郾城里的好些夫人和小姐都嚷嚷着好失望。”
以前宫里每年除夕夜，都会举办大型的宴会。
大臣们不仅都得参加，还能携带家眷入宫，为皇上拜年庆贺。
当然，这样的机会也是诸位适龄小姐寻觅佳缘的好时机。
新帝年轻俊美，后宫除了个太后，空无一人。
听青梅说，早在两个月前，好些官家小姐们就在为宫宴做准备，就连珠钗也都备上了。
谁知临近除夕，皇上却下旨说不办宫宴了，让翘首期盼着的许多佳人美女失望不已，哀怨连连。
楚晨曦眉头微蹙，优雅夹一个春卷，咬了一口。
“朕不大喜欢那样的场面。”
欧阳悠笑道：“我小时候只参加过一次宫宴——对了，就是贵妃娘娘生辰的那一回，后来就再没参加过。听说宫里每年最热闹的宴会，便是过年的年宴。”
他笑了，眸光温柔盯着她看。
“那一次，你跟朕抢鱼抓，还跟朕打了一架。”
欧阳悠哈哈笑了，问：“你还记得？我只是有点印象，大致情景都忘了。”
“自然记得。”他笑道：“朕当年七岁，你当时是六岁。朕不爱钓鱼，觉得网鱼比钓鱼快多了，便找了渔网网鱼玩。”
“我也下去玩，对吧？”
“是。”他解释：“你脱了鞋袜，网了十几条。后来水池中的鱼所剩不多，我们为了争鱼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打了起来，纠缠成一团。”
“我打赢了吗？”
“没有。”他道：“还没打出胜负，我们就被拉开。”
欧阳悠瘪了瘪嘴，嘀咕：“我只记得我母亲总让我道歉，我不肯——”
“不仅不肯，还瞪朕，偷偷做鬼脸。”
“噗哈哈！”
两人聊起儿时的趣事，欢笑连连，气氛也特别好。
楚晨曦眸光微闪，低声：“朕也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重逢，仍是滚地上纠缠在一起。”
欧阳悠听得不怎么真切，道：“自那次起，我就没再参加宫宴。”
“你八岁才离开京城去学医，为何那两年不进宫？”他问。
第1072章 太后娘娘要改嫁（三十四）（）
其实，那两年他一直在等她进宫。
他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皇子，何曾有人敢骂他一句，更别提敢打他！
偏偏就有一个人这么例外——她，欧阳悠。
当时他气愤宣布，仪德宫的鱼通通都属于他。
可她却不这么认为，说什么见者有份，只要鱼往她那边跑，就属于她了。
他记得她又横又刁蛮，即便母妃在场，她也不肯服软。
不仅如此，她还敢对他吐舌头做鬼脸——于是，他偷偷记下她，总惦记着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
不料，一等再等，她却一直没进宫。
欧阳悠嘟起小嘴，叹气：“我母亲过世了，父亲一直在边疆，家里没有其他女眷能带我进宫。”
他微微一愣，禁不住也想起母妃来，低头叹气。
欧阳悠扯开笑容，道：“不提了，免得伤感。”
楚晨曦晦涩一笑，道：“朕的伤感比你甚多了。你是没母亲陪伴，朕是有母亲，却无奈糟蹋了能跟她作伴的机会，远足他乡，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殿内的气氛变得低沉起来。
她轻轻叹气，低声：“你为什么不看贵妃娘娘留给你的信？”
那一封用血写的信，他一直不愿看，只让她继续帮他保存。
楚晨曦低下头，喃喃：“朕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欧阳悠缓缓点头，多少能理解他不看的理由。
她伸手夹了一个水晶饺子，递到他的盘子中。
“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起来。
欧阳悠看着眼前的尊贵俊美男子，眉头蹙起——总觉得他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偶尔她甚至直觉，他身上带着压抑的悲伤，让他的周身不时萦绕着阴霾。
他察觉到她的眸光，抬起头来。
“怎么了？为何你自己不吃？”
她眼角微动，扯开一个笑容。
“没什么。对了，听说北唐和东越都派人送来了年礼。你回了什么礼给他们？”
楚晨曦眼帘压低，淡声：“礼尚往来，都是一些珍宝美玉，便回了相应贵重的回去。”
顿了顿，他补充：“朕给三位皇姐捎去一些大楚的特产。”
欧阳悠“哦”了一声，问：“她们在北唐和东越应该不错吧？”
她曾听人说过，说三个公主长得都极像李贵妃，一个个倾城倾国。
在后宫中，姿色上等的妃子，自然会博得君王的宠爱多点儿。
据说嫁去北唐的两个公主，都已先后诞下子嗣。
楚晨曦一愣，转而冷冷一笑：“怎么可能会好。”
啊？！
欧阳悠禁不住有些呆——什么意思？！
这时，她想起楚淮王之前的怯弱和对其他两个强国的极力讨好。
远嫁过去的公主们，估计因为楚国的弱小，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是凌弱。
看来，她看待事物还是太肤浅了些。有些事情，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楚晨曦没再开口，慢慢吃着。
许久后，殿内的气氛仍是怪异别扭着。
他睨她一眼，道：“别想太多，你也不用知晓太多。人，偶尔知道的越少，就越欢乐。”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
第1073章 太后娘娘要改嫁（三十五）（）
其实，他说得很对。
她住在宫里，他隐瞒了她很多事情。
她不应该太好奇的，因为皇宫历来都是是非曲折最大，也是最残酷血腥的地方。
她虽然是官家大小姐，可她的家庭非常简单，不像其他大家族那般复杂，为了利益尔虞我诈。
后来，她又去了药王谷学医，相处的都是江湖背景的师兄弟姐妹，大家每天乐呵呵，一起制毒学毒学医，除了偶尔一点儿恶作剧般的抓弄，平时都相处得很好。
她的成长历程，算是一帆风顺，环境也很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