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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是什么？
仅仅只是两个武者之间的切磋较量么。
清菀第一次观看这种比赛是在她十四岁的那一年，因为过及笄成年礼之后，她便不能随意抛头露面，所以那年她央求智轩带她去观看三年一度的武人比试。只不过，就是那场比赛，令清菀豁然觉得，这种使用兵刃来与对手决斗的比赛，不过是一种哗众取众。
不似战场上守护国家、保护亲人的大义，如今的比斗不过是为了名利、为了声望、甚至是为了女人的一种争斗而已。清菀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种比武背后的本质，这种只是为了私欲的显现。
“强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么多江湖人修习武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面对女子猝然问出的高深问题，白凤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别嘴抓脑袋的想要应出一个同样高深莫测的答案来，可是不等他作答，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子声响缓缓应道。
“为了守护。”
翔龙号的甲板上，一个提剑的男子乘风而来，沉稳中带着几分淡漠。白凤见了来人，立即凑到清菀的耳边，轻语道：“这是风龙号的舵主伏图，他暗恋梓露哦。”
清菀转过身来，她没想到一个狂龙海盗、久微族人竟然会这样回答她。清菀以为，他们会更直截了当地揭穿她，说是为了替久微复仇。
“守护，是因为有侵夺。”清菀望着男子，淡淡道，“那公子能不能分清，什么人是用武来守护，什么人是用武来侵略？”
这一次，伏图没有立即回答她，他的目光悠然定在女子的身上，这个能够被铁达穆隆重介绍为他的女人，她的眼神里的确有一种平常女子，甚至是平常人身上少见的气质。
“那么姑娘以为什么人是用武来守护，什么人是用武来侵略？”
面对伏图取巧的反问，清菀眼眸带笑道：“公子这一招反问，问得实在是好，不过通常，提问的人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姑娘说的是通常，那么现下呢？”
月色下，女子一双灵动的眼眸，在余光夜辉下，明眸动人。
“无论是守，还是夺，无论是生，还是死，这些都在人生的一杆秤上，为的只是公允。”
不等伏图仔细咀嚼这番话，清菀已侧过身子，望着后方的画面，轻起唇畔，呢喃如月，令人不尤心生好奇。
“开始了。”
雾龙号的甲板上，除了点燃的星火烛光，便只剩下傲然站立的铁达穆和藏在阴影中的梓露。风卷云舒之间，火苗微微的一个攒动，都令人感到心惊肉跳。
这明明是一场无关生死的对决，可是这一刻，清菀同旁人一样，被面前这一片肃穆静然，庄重而萧瑟的画面所折服。
直至双方亮出兵器，在黯然晃荡间交手切磋，清菀都不能回过神来，只知道自己的双眸半刻不眨地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场比试。这场比赛让清菀感受到的激动澎湃，并没有改变她一直以来看待比武的本质，一切的改变和心动，或许只是因为甲板上，那个刀光挥洒如飞叶、气势恢弘越山峰的男人。
尽管得到了白凤对于两人武学的解析，知道铁达穆必然获胜无疑，可是每当梓露的尖刺就近划过铁达穆的肌肤，划过他的刀刃，发生兵器的摩擦声响，都不尤令清菀心中一震。尤其是看见因为两者的刀光剑影，令甲板变得伤痕累累，清菀便愈发感受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认真。或许这就是聆风所说的，“我想他们更希望通过此次的考验，来确定谁才有足够的能力担任久微的族长。”
就像王座上的帝王，不仅要有坐拥天下的实力，还要有治国安邦的智慧，以令臣子和民众为他所信服。
而以铁达穆的性子，他的确不是一个只甘于用五比四的结果，来坐上久微族长位置的男人。
清菀好笑地想着，有时候这种想法和思虑，不就是一个转不过弯来的人么。若是季翡遇到这样的事，必然会为了自身目的而不择手段，至于事后，面对反对自己的人，季翡会用很多种方法令他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帝王术，他们王族一直以来学习的东西，让他们变得心冷自私的东西。
就在清菀出神的一刹，身旁的一声高叫突然将她拉回了现实。
清菀抬眸间，只见雾龙号上，原本持着一把尖刺的梓露，豁然间，双手上已持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兵器，而其中一把竟然直直地刺进了铁达穆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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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宣战
更新时间201387 22：06：06 字数：2715
“铁达穆！”
白凤大吼一声，表情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时光和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全都静止了一般，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被誉为久微战神、狂龙血鲨的铁达穆，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给刺伤了！
清菀也忍不住紧紧抓住面前的船舷，明明之前一直是铁达穆占尽先锋，即是她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梓露的招数尽管犀利，可铁达穆却一直应付得游刃有余，即是频频险象环生，却也是有惊无险，但为什么铁达穆会让自己受到这样重的一击？
“你们不要瞎操心了，好不好？难道没有人看出来，穆是故意受梓露这一剑的么。”
众人的背后忽然飘起一个的女子声响，一身洁白祭祀袍的绮罗和一身黑衣劲装的锦歌，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神色间不似他们的惊异慌张。清菀记得绮罗精通医术，如今她这么说，其中果然是有什么蹊跷？
白凤急得不知该看着哪一边，“绮罗，你确定吗？铁达穆的那一剑没有伤在要处？”
绮罗白了男子一眼，并不理他，只是徐徐走上前来，饶有兴趣地站在了清菀的面前，望着她许久，方盈盈一笑，娇嗔道：“你又回来了，阿紫姑娘。”
美艳女子的面容神色难辨，不过说话语调显然不如她的衣衫那样素净淡然。而清菀早在王宫时，便对来自于女子的敌意习以为常，“绮罗姑娘。”
“你们不是这会还要套近乎吧？绮罗，你倒是快说个明白！”
绮罗瞟了急躁的白凤一眼，下巴一抬，“不会自己看么。”
这刻只见雾龙号的甲板上，铁达穆和梓露仍然维持着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姿势，冰冷的尖刺插进男子的腹中，而女子阴冷的面上，却少有地抹上了一点兴奋的神色。
“梓露，半年来，你的身手的确很有涨进，不过……”
铁达穆的双手豁然握住女子的两只手，令她的尖刺不能进退半分。顿时，梓露亦是眼眸一怔，无论她如何施力，这刻她竟然动不得分毫？！明明被她刺中了一剑，为什么这会铁达穆的力道却反而越来越强？
“想和我斗，你比靳阳还要再多等一百年！”
语落风起，锐利的尖刺顿时被铁达穆抽离出身体，不及殷红的血滴流落在地，男子两手一翻，内劲横扫，竟顷刻将梓露翻倒在地！
一瞬间，铁达穆一招制胜！
这个男人，明明可以轻松打败对手，却偏偏耗了那么多时间……他是在故意上演这种反败为胜的惊喜戏码么？
清菀无奈的叹息一声，一旁，见胜负一分，白凤立即喊道：“靠！铁达穆，你有必要吗？干嘛故意白挨一剑，你嫌自己皮厚啊！”
白凤气得语不择词，绮罗嘲笑地看着白凤，可眼神却是不住地瞟向清菀，似是要将话说与她听。
“那是因为你们谁都比不得我，了解穆啊。”
“绮罗，你还是快去给铁达穆疗伤吧。”
锦歌默默地提醒道，实则是不再希望绮罗争锋相对下去。尽管锦歌清楚绮罗敌视清菀的原因，只不过她比绮罗更明白，无论绮罗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铁达穆对绮罗的心思永远都不会再进一步。既然如此，即是在口舌上赢过清菀，又能如何？甚至……锦歌始终觉得，这个女子即是铁达穆都未必能够坦然应付。
清菀似乎感受到了锦歌解围的心意，对她微微颔首示意。
“穆。”
此刻，绮罗已跑至铁达穆的身侧，他虽然有皮衣相隔，又避开了腹部上的要穴，但是这一剑对他的身体来说还是颇有影响的。绮罗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草药及金针，可是她方敷了一些草药，就被铁达穆拦住了动作。
“够了，绮罗。”
“穆？让我为你疗伤吧，你之后还有比试呢。”女子面容楚楚，娇艳中带着无尽的柔和，
“不必了，只要止住血就够了。”
铁达穆摆了摆手，始终站立在甲板上的挺拔英姿，屹立不倒，却让绮罗感觉到了生疏。
而这会摔倒在地的梓露缓缓爬起，冷漠的神色眼眸里，望着男子的是说不清的气愤和不解。他既然可以这样轻易地打倒自己，之前为何还要拖延那么久，难道铁达穆只是把这场比试当做一个游戏？
“梓露。”铁达穆将刀刃收回鞘中，“你素来专研暗杀之术，招式身法里也多是一击必杀的路数，不过你要知道，每一种武学的运用，也有所谓的天时地利，而你的功夫比其他剑法更讲究这一点。你若想在武学上更有所精进，就要再多和厉夫子学些光明正大的招式。”
铁达穆说教完，就往船头去，不想，一个嘶哑的声线突然在背后响起。
梓露很少说话，甚至在久微当中，大半的族人都未听过她的声音，亦未想到，她之所以一直不说话，是因为梓露讨厌自己犹如男子一般低沉声线。
“光明正大有用吗？只要可以用我的暗杀术杀掉都国君王，都国就会变作一盘散沙！这样，才可以替久微报仇！”
铁达穆缓然顿足，围在两旁的人都怔怔地望着他，等待着作为他们久微族长的回答。
漫天星光下，充满希翼的目光齐齐聚在他们的月亮上，那象征着久微最高的存在。
“你真的明白久微的意义吗？”铁达穆转过身来，灿烂的金眸在夜幕中愈发彰显，“久微，代表延续，你以为用族人的性命来换取仇人的性命，就是为故人报仇了吗？”
“今天，久微狂龙可以驰骋无望海，他日，久微同样可以立足内陆大地！”
男子的声音雷动高昂，穿云裂石，回响在九船的上空。
“立足，是为了让久微的子孙后代，能够得到一方乐土，继续绵延久微血脉，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让久微部族永远消失。”铁达穆环视四周，所有人皆是屏息凝气，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敬慕，“身为久微帕塔雅的责任，我永远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无论周遭的形势与他如何，铁达穆都能够朝着自己的目标，径直向前走去。这种目不斜视的坚定，令人不得不为之动容。
“你……”梓露也不尤诧异，她对铁达穆的认识，一直停留在他刚硬的外表上，并不知道他的内心竟如热血的少年一般，充满着沸腾的热情，“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刺你一剑？”
夜幕灯火下，铁达穆嘴角一翘，
“身为靳舵主的师傅，久微的族长，狂龙的首领，这样有身份的人，若是轻易赢下攀龙宴，岂非胜之不武？族长身上带伤，才能让接下来的比试，更有看头。”
清菀的声音不轻不重，优雅如一朵花蕊徘徊在苍穹青冥之间。她莲步轻移至男子的身边，即使蒙着面纱，铁达穆也能感觉到女子面巾下的淡然笑颜。
而她的话说得亦是浅显易懂，令所有人霎时明白：铁达穆平白挨梓露一剑，只是为了让靳阳一步？这……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首领。
“我说的对不对，阿穆？”
清菀微微偏着头，难得的娇态令铁达穆眼前一亮，而女子的余光则忍不住瞥向不远处，看着先前沉鱼落雁的女子，换上一脸的惊怒嫉恨。
抱歉了，绮罗姑娘，若论争宠斗狠的把戏，她比谁都要看得多、用得多、了解得多。
“不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