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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她!而且九绝山一行,她对君上的遭遇怜悯同情,都说要陪着他了,君上还谢了她,现在她对君上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总之绝对不能算是讨厌了。“嗯,”香苏把眉一扬,有点儿表忠心似的,“是啊,我喜欢君上。”
她说得这么坚决,反倒让鲲鹏又一阵沉默。香苏有点儿忐忑,难道这拐弯抹角的马屁没拍对?总不能对鲲鹏说她不喜欢君上吧,这死鸟一准要告黑状的!
鲲鹏慢慢握紧拳头,庆幸这样的暗夜让他在无法掩饰心绪的情况下显得不那么无助而可悲。很多玩笑不能开,他也没想到青鹤的那句戏言竟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地扎了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默许了一个他自以为很不情愿的事实——总有一天君上会把香苏许配给他。
取炭的路上,文昇无心说起君上对香苏的特别,他才恍然大悟。君上三番两次地小小惩戒,不过是对他的提醒。
他竟然有些不死心,直到亲耳听见香苏的承认。这棵笨笨的小花树,从君上滴血救她开始,似乎就注定缠上解不开的缘分。
“你要是对不起君上,我就杀了你!”他一字一字冷酷的说,心却好像轻松了。不管失望与否,对他来说一个明确的答案就是解脱。
香苏一哆嗦,干吗这么凶残?!鲲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香苏这才愤恨无比地喊:“以后别这么晚来威胁我!”这也太吓人了,是不是他刚从极北回来就迫不及待来恐吓她呀?太欺负人了,好歹等到天亮啊!
鲲鹏骤然又转回身,香苏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总觉得他这一眼剜得她肉疼。鲲鹏使了个挪移术凭空消失了,香苏独自站在月影稀疏的窗前发呆,鲲鹏……嗐,胜寰府从上到下都是些怪里怪气的人!
第二天没等文昇来请,香苏就很主动地去胜云殿吃早饭。因为没睡好,香苏头昏脑胀,没一点儿精神。
饭菜已经摆好,君上穿了身浅青色的碧波锦歪在躺椅上慢慢地翻着一本书,香苏有些无奈,现在她一脑袋浆糊,根本记不住任何口诀。君上抬眼淡淡瞧了她一下,又垂眼看书,香苏琢磨着说个像样的理由逃过今早的修炼,没想到君上先开了口:“吃饭吧。”
香苏愣了愣,他没提修炼的事,太好了,她立刻笑嘻嘻地走到桌边,人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鲲鹏照例在玉台下求见,东天云应声后他才挪移上来。香苏边吃糖酥饼边瞥他,新仇旧恨,他总该与她对剜几眼吧?没想到鲲鹏一脸沉肃,瞧也不瞧她,完全把她当了空气。香苏有点儿意外,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没遭到他的鄙视,她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今天就去焰海。”
香苏听见君上吩咐鲲鹏,她立刻咽下嘴里的食物,笑脸相求:“君上,也带我去吧。”
东天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香苏在文昇那儿早已打听明白,君上要三剑合一工序非常复杂,幸好君上是司金,铸造是专属神技,再加上他深厚的修为,才能完成这项三寰瞩目的伟业。铸剑困难,准备也不容易,其中最难的就是焰海取火。焰海是个什么地方,她不太清楚,但听文昇说,距上次魔君取火至今已经八百年了。这也算千载难逢的大热闹,她早就下定决心死赖活赖也让君上带她去看。
香苏无心再吃,一脸讨好地凑到东天云身边,鲲鹏现了原形,香苏等他坐上去才小心谨慎地准备抬腿。没想到向来把她当累赘的君上竟然风度款款地向她伸出手。香苏看着那手,不知道怎么的脸就红了,自己也莫名其妙,为了掩盖这诡异的反应,她格外大方坦然地去抓君上的手,他一拉,她轻松地坐到鲲鹏的背上。
君上握着她的手,好像忘记松开了,香苏疑惑地瞧了瞧他,他如往日般威严地催动鲲鹏,没半点儿异样。香苏皱了下眉,鲲鹏飞得不稳当,拉着君上的手安全多了,她对鲲鹏的大翻身记忆相当惨痛。她试探地用了点儿力抓君上的手指,没有遭到甩开,香苏暗自开心,偷瞧君上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也浅浅地挑起嘴角。
鲲鹏飞了一段时间,空中的气流就明显地升温了,香苏理了理挂在臂弯的绫带,去有火的地方就靠它了。
一声凤凰叫,香苏立刻浑身发僵,回头一瞧,果然看见赤琳红彤彤金闪闪地招摇赶上来。香苏真是怕了她了,靠近君上一丈内的女子都是她的仇人,香苏这才意识到她还抓着君上的手,要是被赤琳瞧见,还不得一团火兜头烧下来?!她赶紧松了手,很假正经地直起腰杆装作凝望前方,好像根本不认识君上一样。
赤琳已经追到鲲鹏右侧,含嗔带怒地瞪了东天云一眼,并没开口招呼。
东天云好像没瞧见她,示意鲲鹏减慢速度,赤琳无奈,只能驾着凤凰飞到前面去了。
鲲鹏的速度变得很慢,显然是不想再追上赤琳,香苏把心放回肚子,观察下君上的反应,果然面沉似水,眉头微蹙,非常明显地不高兴了。他不高兴,她就高兴了,在讨厌赤琳这点儿上,她希望和君上永远保持态度一致。虽然龙女看着有点儿别扭,给君上当老婆的话,比赤琳好一万倍。
“小云,小酥饼。”熟悉地招呼声悠悠扬扬地飘过来,香苏眉开眼笑地回头看,果然是元厚帝君和青岁姐姐。两人站在同一片云上,看着很是般配,他们后面的云头上,金盏孤孤单单地独自一人,因为金盏平时也没什么表情,香苏判断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了,既然他默不吭声地跟在两人后面,是不是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君上一如既往的没礼貌,用眼梢扫了扫元厚帝君和青岁姐姐,重重地哼了一声。香苏热情招手,没话找话说:“真巧。”
青岁嘿嘿笑了笑,“不巧,我们是专程赶来看你们君上下火海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香苏皱眉想了想,哦了一声。
等鲲鹏慢慢停下,香苏目瞪口呆,居然来了很多人,比取汲风剑那天的人不相上下。
东海见过的女仙们也来了,花花绿绿地站在远处,看见君上来了,遥遥施礼却没过来。香苏心领神会地瞧了瞧赤琳,果然她杀气腾腾地端坐在凤凰上,眼睛冷冷盯着女仙们瞧,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剑。
这副架势,就连紫吟都被震住了,东天云视若无睹,在帮他扫除麻烦这点上,赤琳还是很出色的。
“鲲鹏——”贤济也来了,向鲲鹏招手的时候,香苏明显感觉鲲鹏哆嗦了一下。贤济想冲过来,被她哥哥郁沐一把抓住胳膊,狠瞪了一眼。贤济这回似乎很怕郁沐,顿时蔫了,悻悻看了看鲲鹏,老实地站在郁沐的云上没再动弹。
香苏瞧着密密匝匝的云头,“君上……你通知他们来看的啊?”看来不是她没见过世面,“下火海”的确是大场面,人人想看。
东天云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用通知?”无数眼线伏在胜寰府外,他故意没避开而已。
香苏不觉得怎么样,一些修为不精的仙人不停地用扇子扇风,还满脸是汗。香苏一直看人,这才注意到脚下是一片雾腾腾的海面,一座怪异的岛屿孤孤单单地在汩汩冒泡的水里高高耸立。那岛很像被掏空的灵泽山,平平的山口不停向外喷热气,看起来很吓人。
“在这里等。”东天云唤来一片云,示意香苏从鲲鹏背上下去。
香苏听话地下到云上,“等等!”她后知后觉地叫住东天云,“君上,你要到哪儿去啊?”
东天云无语地看着她,“山里。”他还是回答了。
香苏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的袍角,山里?就是冒着热气的那个岛里面?青岁姐姐还说是下火海,这简直是下油锅嘛!她眨了眨眼,把绫带拽下来,手忙脚乱地扎在东天云的腰上,“它多少能帮……”她看见君上又蛊惑人心地笑了,好看得她都忘记说下半句话了。
东天云微笑着解下绫带,又披在她的肩头,“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小心。”说着冷冷看了眼正直盯盯看着这边的赤琳。
“可是……”香苏有点儿害怕地看着山口。
“我没事。”东天云眉眼含笑,催动鲲鹏。
鲲鹏长啸一声,带着东天云飞近喷发着极热高温的山口,“走!”东天云怕他受伤,早早就起身跃起,脚尖轻点他的后背示意他飞离。鲲鹏的翅膀被炽烈热气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取火危险至极,能借一点儿力都少些凶险,看着君上极快飞入山口,鲲鹏心绪翻涌,这样的君上值得他以死为报而无憾此生。
香苏惊恐地看着已幻成人形飞回来的鲲鹏,他的右手异样地垂着,显然是受了伤。“怎么了?”她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真的恨他,看他这个样子还是担心不忍的。
“没事。”鲲鹏皱眉,盯着山口紧张地看。
香苏轻轻推开他的袖子,他的胳膊红肿一片,如果只是靠近就被烫伤成这样,君上……她这才真正地焦躁起来,此行到底有多危险这才有了深刻的认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发出越来越响的嗡嗡议论,每个人都惊疑担心地瞧着毫无动静的山口。
“你干什么?”香苏听见金盏低声呵斥,赤琳趁大家都关注山口的机会,悄无声息地驾云绕到香苏身后,被金盏察觉,拦住了她。
“自身难保的东西,退开!”赤琳显然没把金盏看在眼里,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压低了声音。
香苏这才发现金盏脸颊潮红,嘴唇却干裂,是了,木灵怕火,若不是绫带护体,她这会儿恐怕早被这火山烤干了。
赤琳的态度激怒了金盏,他冷冷与她对峙,没有闪开的意思。赤琳也就忌惮东天云几分,眼前这个小木灵她根本不屑争辩,双掌一翻,香苏知道不好,赤琳的本事她太知道了,叫了声小心,就冲过去想撞开赤琳。
赤琳见她扑过来,正中下怀,掌心喷出的赤焰顿时加到了九层灵力,简直成了一面火墙嘶鸣裹挟而来。香苏吓坏了,本能地催开羽扇遮脸,一急之下灵力乱涌,控风控雷的咒语也七颠八倒地喊了出来。
绫带和羽扇顿时喷涌出星点和栀子花,幽星如炫目的烟火在白天也美得令人瞠目结舌,洁白的栀子花香气弥漫,聚集成一片花泉对火焰对冲,景象之美丽让在场的所有人怔忡观望,鸦雀无声,就连鲲鹏都忘记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元厚率先回过神,驱云疾来用法器收了赤琳的火焰,香苏已经拼尽全力,双腿发软,金盏脸色惨白地架着她才不至于颓然倒地。
其实香苏此刻的样子很丢人,浑身冷汗如雨,头发披散,面无人色,软手软脚地靠金盏扶着。但刚才的一幕太美,即使在数百年后,提起今天的一幕,大家的印象里,东天云的栀子花小仙侍仍旧美得天地失色,娇柔妩媚,所有在场的男仙都想成为扶着她的那个人。
元厚有几分恼怒,讥嘲地冷笑一声,“赤琳,你嫁不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
赤琳到底不敢与元厚硬来,受了他这句奚落,只能哼一声表示鄙夷。
青岁也驾云过来,似笑非笑地说:“赤琳,你一而再欺负我青岁府的人,即便本君遗落了木灵神器,也不是奈何不了你!”
两位帝君同时发了话,赤琳也不好再顽抗下去,“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岂是无端生事之人?”
香苏真佩服她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无端生事的人谁是啊?!
郁沐和一个清秀男子适时过来,郁沐微笑着说:“一场误会,大家何必当真?东天兄深入险地,我们还是安心等候,说不定一会儿需要相助之处。”
香苏越发讨厌他,真是睁眼说瞎话,赤琳那是误会吗?如果不是她有辟火的宝物,她和金盏还有命么?
元厚和青岁也不好当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