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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益民把后面的这个鬼子也扔出去，另外的侦察兵立刻摁住这个鬼子，进行搜查。
这时沈擒龙搜查完了鬼子司机，而杨益民他们也搜查完了前面车座上的鬼子。
最后的结论是，跟踪的鬼子果然是宪兵司令部的鬼子，都是专门的反间人员。
而前面车座上被杨益民打昏的鬼子，正是茂川中佐。
沈擒龙他们迅速把茂川中佐他们3个鬼子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绑起来，然后在他们头上蒙上一件布褂子。
中国人没有在眼睛上蒙黑布条的习惯，但是中国人会在逮捕的人头上蒙衣服，这是中国特工的习惯。
沈擒龙开后面的车，石川俊义开前面的车，侦察兵们上了车，押着鬼子向另外的地点飞奔。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个残破的大院前面停车，石川俊义跳下去，打开了大门上的铁锁。
杨益民帮他打开大门，两辆汽车开了进去。
杨益民在后面关好大门，又把一个破竹筐放在门口做掩护。
两个侦察兵架一个鬼子，向一个门洞跑去，越向里，就越往地下深入，很快到了黑乎乎的地下深处。
石川俊义在墙上摸了一下，“啪”地打开电灯开关，头顶亮起了灯光，可是四周仍然显得很昏暗。
他们又向前走了一阵，前面是更加宽阔的地下大厅。
杨益民忍不住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石川俊义说：“这是冰窖，已经不用了。”
杨益民他们更加糊涂：“冰窖是干嘛的？”
这要由老北平的沈擒龙给他们解释。
老北京人夏天吃“冰食”。
冰食的传统源远流长，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
《诗经·幽风·七月》中就有冬季去凿冰，把冰储蓄在地下待夏季时供消暑食用的记载。
冰的来源古时是冬季取河水结的冰放在冰窖、冰室，以待夏季使用，即类似如今说的冷库。
到了周代，还专门设有专管取冰用冰的官员，称为“凌人”。
老北京的冰食花样繁多，在《红楼梦》中，也记载有玫瑰露、木樨露、酸梅汤和凉茶等众多冰食。
元朝时候北京盛行吃用牛奶果汁香料和冰制成的食品——奶酪，马可波罗把这种吃法传到欧洲，这就是现在说的冰淇淋。
这些用冰窖储存冰的办法一直用到80年代，最后一个冰窖才坍塌了。
现在沈擒龙他们来的这个冰窖，因为原来的主人受到鬼子的压榨，生意做不下去，就把房产出手了。
沈擒龙觉得好，就让石川俊义把它弄过来。
这个地方不是石川俊义喜欢的值钱的地方，却是一个审讯的好场所。
现在，沈擒龙他们把几个鬼子扔到地上，把他们头上的褂子拿走，开始审讯。
石川俊义喜欢动手，除了沈擒龙，就数他的刑讯技术好。
杨益民他们有路军的纪律限制，他们的审讯技术没有受到过实践的检验。
石川俊义直接用日语问话，大家可以少费口舌。
茂川中佐他们3个开始时候还想装个武士道精神，可是这次他们遇到的不是正规的路军，不讲什么纪律，直接就开打。
茂川中佐他们3个没想到，他们拷打抗日军民用的那些残忍的招术，他们自己居然顶不下来。
一顿胖揍下来，茂川中佐他们3个都开始招供。
当然，茂川中佐他们也是受过反审讯训练的，要让他们彻底老实，没那么容易。
这次是沈擒龙带队，来的人都是沈擒龙的铁杆儿，所以也就不必考虑其他没用的东西，几个人收拾茂川中佐他们3个，没一会儿，茂川中佐就给打成了血葫芦。
真相被一点儿一点儿挤出来，石川俊义更加恼火。
他没想到，他的那些房子居然让茂川中佐他们3个给弄去了。
他本来把那些房子还回去，已经损失了一半儿的财产，还要自己拿钱让鬼子赢钱，这让他更加窝火。
现在居然有人在后面拣他的便宜，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
沈擒龙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个，他从茂川中佐他们嘴里知道了他们的监视点的位置之后，马上带着杨益民，回到那边进行检查。
虽然茂川中佐说只有他们3个进行监视，谁知道鬼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但是，最后检查结果证明，确实没有其他鬼子在监视点里。
沈擒龙又回到地下室，石川俊义问：“现在怎么办？”
沈擒龙说：“这些家伙是不能留着了。”
石川俊义就爱听这个。
但是，石川俊义马上问：“那咱们的计划还进行吗？来监视咱们的人都失踪了，鬼子肯定被惊动了。”
沈擒龙想了一下说：“他们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监视结果吗？大概咱们还有时间。你留在他们的监视点里边，万一有人打电话询问，你就对付一阵。支持到明天晚上，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石川俊义说：“咱们还回那个房子？太冒险了。”
沈擒龙忽然一笑：“你的那些房子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了，是他们的吧？”
石川俊义一阵恶心。
沈擒龙接着说：“现在那些汉奸已经知道房子是这3个鬼子弄走的，跟你没关系。那么，就是有人在后面查，也不会到那些地方去找你了吧！”
石川俊义若有所悟。
沈擒龙说：“咱们就回那儿去。你看，你还说，现在咱们不是又有大房子住了？”
石川俊义皱着眉头说：“你专门爱杀回马！”
****
第二天晚上，石川俊义亲自去接上田少佐，到了那儿一看，平岩少佐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石川俊义说：“平岩君，你早退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
他们不能进机密档案库里边，但是在外面还是有一个接待室让他们坐着等着的。
在外面值班的鬼子兵早就把石川俊义来的消息报告给了上田少佐，上田少佐也破例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根本没有像平时那样磨磨蹭蹭，对手下做没完没了的嘱咐。
3个人各自上了汽车，石川俊义特意告诉他们，他在前面带路，他们要到一个新地方去。
上田少佐在石川俊义的汽车后面跟着，到了另外一座大房子。
上田少佐他们两个对沈擒龙的阔气真是羡慕嫉妒恨，其实，这不是沈擒龙的房子，真正有钱的，是石川俊义。
到了里边，桌子已经摆好了，上田少佐他们两个马上坐到桌子边上。
沈擒龙看看石川俊义，石川俊义得意地一挤眼睛。
他们直接到上田少佐上班的地方去接他，他当然得把他的宝贝公文包拿来了。
上田少佐还真不是见钱没命的人。
他虽然到了赌局上，可是他没忘记手里的公文包。
他摆弄了半天，也觉得这个东西拿到手上不好办。
他朝四周看看，又觉得这个东西比较重要，不能乱放。
沈擒龙于是指着上田少佐背后的柜子说：“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就把公文包锁到那个柜子里。你自己拿着钥匙。”
石川俊义和杨益民他们都忍不住想笑。
上田少佐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他觉得这个办法比较保险，于是把公文包锁在里边，自己很小心地把钥匙放在胸前的衣袋里。
上田少佐还特意谢了沈擒龙，几个知道内情的家伙更乐得厉害。
于是赌局开始，这次玩儿得更大，所以大家都比较拚命。
过了一个多小时，沈擒龙已经输了5千块，他揉着太阳穴，说要去吃点儿药。
上田少佐他们两个知道沈擒龙是输上火了，笑嘻嘻地答应。
又是杨益民上来替补。
这一下，杨益民输得更厉害。
沈擒龙到了隔壁房间，依法炮制，又把上田少佐的公文包拿出来，拚命拍照。
再放好公文包，沈擒龙又回到原来的房间。
既然目的达到，也就不用再跟鬼子演戏了。
演这种戏是要动钱的，那都是自己的钱。
于是沈擒龙提议吃晚饭，大家摆上酒席，慢慢吃喝。
下面的任务是把两个鬼子灌蒙过去，然后赶紧轰走。
这时杨益民他们就能帮忙了，几个人轮流上阵，把两个鬼子灌得晕头转向。
沈擒龙找个空儿出来，把胶卷儿藏好。
石川俊义在后面跑来，看着沈擒龙已经收拾起东西，于是抱怨说：“就为了这么一会儿，花了咱们那么多的钱！”
沈擒龙看看外面，不但鬼子们不会听见，连杨益民他们都没有来，他这才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多次，要懂得舍得的道理！”
石川俊义冷笑说：“我是舍得了，路军可不舍得，办这么大的事，连一分钱都不给！”
沈擒龙低声喝斥说：“我说的是你自己！你也不想想，美国兵马上就进日本，鬼子还能支持几天？少了半年，多了几个月都支持不了！那时你的那些房子能落到你手里吗？你不怕人家审判你吗？你舍得的这是别人的房子，救的是你自己的命！”
石川俊义一想，也对，现在是他牵完了驴，有鬼子在他后面拔橛子，他强占中国人财产的事情就蒙过去了。
然后，有路军保护他，他也不会被当成战犯毙。
虽然没捞到那么多钱，但是能保住命，也算不错。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看看门外，沉默了一阵。
石川俊义知道路军里边的特别规矩，所以他和沈擒龙在杨益民他们面前仍然装着不特别熟悉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是干兄弟了。
只有没人的时候，石川俊义才偷偷跟沈擒龙讨论这些问题。
石川俊义问：“小龙，战后你干什么去？”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不当路军了。我本来就不是愿意争强好胜的人。当路军太累。我在前面拚命打仗，后面居然整我。那些不打仗在家坐着的人倒没有罪了！”
石川俊义心烦地说：“那儿都一样，干活儿的有罪。”
他又问沈擒龙：“那你今后干什么呢？”
“我跟李骥都商量好了，我们两个跑单帮去。知道山西票号的事情吗？”
石川俊义摇头：“不是特别清楚。”
“山西人，把南方的茶叶和瓷器运出张家口，运到蒙古，再把蒙古的皮货运回中国，就在北平附近。最后他们挣的钱，足够在全中国开大银行的。”
石川俊义的眼睛立刻直了。
沈擒龙说：“我不是上罗刹去了吗？我看见了，他们那边，跟以前没什么分别，还是什么都没有。他们的机器是30年代美国的，是德国的，全国的电话还没有日本和中国多。”
“那么惨哪？”
这是石川俊义跟沈擒龙学的口头语儿。
沈擒龙嗤之以鼻地说：“那些罗刹，生产的东西也不少，可是打仗的时候全都消耗了。看他们打仗，我得急死！全都是用数量对质量，比路军还能用人填呢！”
“噢！”
沈擒龙说：“所以呢，再把东西这么来回倒腾，肯定还能发财。”
“跟清朝时候一样啊？”
沈擒龙也笑了：“差不多。不过，清朝时候是用人扛，用马匹，咱们可以用汽车。要是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