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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宋-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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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声色俱厉地嚷嚷着要严惩肇事者,待听清楚赶车的竟然是耶律仁先乳母的儿子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棘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有先把孩子运回家去再商量。

    眼见抬出了耶律仁先这块招牌,对方顿时气焰消了下去,车夫娘子和弟弟胆气也壮了,一边哭着一边也嚷嚷着要找回公道,马上去耶律仁先府邸告诉了乳母。

    乳母听说儿子惨死,哭得差点昏死过去,跑去找耶律仁先,跪着磕头求他做主。

    耶律仁先听了这事,顿时拍了桌子。立即坐着轿子赶到皇宫,请求面见皇上。

    皇帝辽道宗很快召见了他。可是,耶律仁先刚说了个开头,太监就进来禀报说耶律重元、萧革和萧胡睹求见。辽道宗宣见。

    萧革、萧胡睹两人到了大殿,见到耶律仁先,知道他抢先一步先把状告到皇帝这,都是脸上变色,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一时间听得皇帝头大。辽道宗摆摆手说:“不要这么乱,怎么回事,先一个个说。”

    萧革抢先说道:“我们先说,皇上不可听他一面之词。”

    耶律仁先冷声道:“不管谁先说,都必须实实在在,不要自己想当然。”

    萧革怒道:“我当然说的是实实在在的,怎么可能想当然。——我的儿子好端端的骑着马,被你乳娘的儿子用牛车撞死了,你还恶人先告状,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耶律仁先道:“我听说是你的儿子跟萧胡睹的儿子骑着马在街上狂奔,我乳娘的儿子的牛车好端端停在路边,你们自己撞上去,撞翻了牛车,撞死了我乳娘的儿子,你还在这颠倒黑白。我乳娘的儿子就是我的家人,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到我家人头上,不管他是谁!”

    萧胡睹也冷声说道:“你们都是王爷,我当然不能跟你们比,可是我的儿子那也是活生生一条命。他死了,只怕也得有个公道,不然我不服,天下人也不服。”

    萧胡睹的妻子是辽道宗的亲妹妹,他是皇帝的妹夫,死的这位三郎实际上是皇帝的亲外孙。他这个亲外公一碗水肯定得端平,不能让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所以皇帝摆摆手说道:“众位爱卿且不要说别的,就事论事,究竟谁对谁错,查个水落石出,按照事情的原委分清责任。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不要推诿,诸位以为如何?”

    耶律仁先道:“皇上英明,理应如此,不管是谁,都不能够仗着自己的身家来颠倒黑白。人还是要讲公道的,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我不求多的,我只求公平两个字,只要处断的公平,我没有任何意见。”

    耶律重元点点头说:“理应如此,这话说的很对,就要公平,不公平,走到哪都说不过去。”

    萧革和萧胡睹相互看了一眼,也马上说道:“当然啦,不是我们的,我们也不要。但是我们儿子惨死,这个仇必须报,不管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儿子,他都必须付出代价,这就是公平。”

    辽道宗点点头,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赞成公平的处理这件事,那咱们就先把事情说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革、萧胡睹,你们先说吧。”

    耶律仁先哼了一声,到底忍住了,其实他刚才只说了个开头,还没说到关键这些人就来了,他其实也没占什么便宜。不过既然皇帝让对方先说,他也就不好驳了皇帝的面子,反正先说后说都要说的。

    萧革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儿子跟耶律重元还有萧胡睹他们俩的儿子是结义三兄弟,说好了今天要到北城打猎。我儿子跟萧胡睹的儿子骑着我儿子的马,本来萧胡睹的儿子有他自己的马的,可是我儿子的是汗血宝马,速度奇快,他们都想骑这匹马。”

    “他们骑着马好端端的在大街上走,结果前面来了一辆牛车,这牛车从小巷里直接冲出来,撞在了我儿子的汗血宝马上。这宝马其实是通灵性的,如果牛车真是停在路边的话,它一定会让过去的。”

    “事实上不是这样,是他们的牛车从小巷里突然冲出来,撞到了我儿子的汗血宝马上,这宝马当然躲不开了,就被撞翻了,撞到了我儿子跟萧胡睹的儿子身上,脑袋直接就撞在拉着装满渣土的牛车车厢板上,因为速度太快,当场就死了。”

    “赶车的也死了,那是他活该,但是他驾着车突然冲撞我儿子,导致我儿子和萧胡睹的儿子当场惨死,虽然他也死了,罪有应得,但是他们有错在先,如何赔偿我们两个儿子的死,这得有个说法。管教不严,这个罪责他家人只怕也是逃不掉的吧,他们的家人也该承担责任,为我儿子偿命。所以请皇上下道圣旨,灭他满门,为我儿子命!”

第281章恶人先告状() 
萧胡睹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牛车突然发疯一样从小巷里钻出来撞到了马上,这个可是有很多人看见的,又不是我信口胡说。结果就把我汗血马撞翻了,两个孩子都死了。这是谋杀,灭他满门已经是最小的处罚了,照我说,应该灭他九族的!”

    耶律仁先冷笑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萧革很生气,说:“你笑什么?你的人撞死了我儿子,你还在笑,你有没有良心?”

    耶律仁先盯着他:“你儿子在大街上策马狂奔,跟疯子一样,撞死了我乳娘的儿子。你反倒恶人先告状,我还想问你有没有良心呢,颠倒黑白!”

    “你——!”

    萧革啪的桌子一拍站了起来,耶律仁先也拍了桌子站了起来。辽道宗赶紧摆手招呼道:“都坐下,干什么呢?朕还在这儿,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啊?”

    两人这才气呼呼的又重新坐了下去。辽朝建国不久,君臣之间等级区分并没有大宋那么严厉。所以大臣特别是皇族在皇帝面前吵架那是常有的事。

    辽道宗见他们坐下之后,才放缓语气说道:“咱们有话慢慢说,都别着急。刚才萧革说了,是耶律仁先你乳母的儿子忽然驾牛车从小巷冲出来,撞倒了他们的马,把他们儿子撞死的,你呢?怎么说?”

    耶律仁先道:“道理很简单,牛车能有多快呀,就算狠狠抽上它几鞭子,也不会比老太太走得更快,这样的车能撞死马吗?可见他们说的不是事实。”

    辽道宗心里是赞同他的观点的,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不能够对任何一方的观点进行表态,这样的话很容易使事情更麻烦。他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他现在只需要听一听下面怎么说,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听着。

    耶律仁先又接着说道:“我乳母的儿子兄弟俩有一辆牛车,给人运货物啥的。有人家修房子雇佣他们牛车运渣土。牛车实际上是停在路边的,他们骑着什么汗血宝马跟发疯一样直接就冲上来了,撞在了牛车上。”

    “萧革说我们的牛车去撞他的马,这不是颠倒黑白吗?当时皇太叔也去了现场,牛车虽然翻了车,但是那车是朝哪个方向翻的?是斜着往前还是斜着往后?如果是斜着往后,牛的身子在他们来的方向,你要说这样撞上去还有情有可原。可是明明是两个窟窿在车厢后面,从后面撞上去的,把牛车都直接撞翻了,这力道该有多大?”

    “翻倒之后的牛车是斜着朝前的,假如像他说的,驾着牛车去撞他的马,那应该是牛先跟他的马撞在一起啊,怎么他们的脑袋撞在牛车后面的挡板上去了,那两个窟窿和上面的血是怎么来的?他们总不可能在空中绕一个弯再回头来撞吧。这不是假话又是什么?”

    萧革和萧胡睹顿时傻眼了。当时他们在场,也看见了鲜血和破碎的窟窿都在车厢后面挡板上,这是铁的事实,牛车已经收回了知府衙门,证人当场也做了笔录,不可能进行篡改。

    两人之前一直琢磨的是怎么给儿子报仇,都认为儿子死得很惨,一定要找人出这口气,却没曾想过是儿子的错。而现在,对方说出这铁一样的证据,他们俩竟然无言以对。

    想了片刻,萧革终于找到一条反驳的理由,急忙道:“那他们的车怎么不靠边走,非要走到路中间堵住路?这是他故意的,故意用牛车堵在街道中间路上。明明知道我儿子他们要从这过,他们想谋杀我儿子,请皇上明察。”

    萧胡睹也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点,马上附和道:“对对,他们故意把马上横在路中间,明知道我儿子他们的马要冲过来,才故意把马赶到路中间去的。他是想用牛车做路障,好让我儿子他们的马撞上去。真是歹毒啊,皇上,那牛车的车厢后面可是装满了渣土的,四面用高高的挡板封起来的,脑袋撞到上面就跟撞在青石板上没什么区别。——皇上是没看见我儿子,整个额头都撞扁了,鲜血脑浆全都出来了,我可怜的儿子”

    说罢,又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耶律仁先又是一阵冷笑。

    萧革一拍桌子,指着他说:“你有话就说,不要在那冷笑好不好?你是嘲笑我们还是嘲笑皇上?”

    耶律仁先慢条斯理道:“我当然不敢嘲笑皇上,我是笑有些人简直强词夺理到了极点。——我问你,街道是不是只能马走,牛车不能走?你们儿子上街策马狂奔,不顾他人死活,是不是街上所有人都必须回避?”

    萧革二人又傻眼了。的确,街上人来人往,不管牛车还是马车、驴车,包括轿子、行人、手推车等等,谁都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因此不能说他的牛车故意堵住了路,牛车本来就走得慢,说他牛车故意堵路,这只怕就很牵强了。

    虽然萧革身为王爷,而萧胡睹是驸马,他们俩上街到可以前呼后拥,有人到前面喊着回避。但他们的儿子还没有这个特权,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特权。当然他嘴里喊着散开,那也只是他要求别人这么做,也不是说他的特权别人必须这么做,别人不做,他撞到别人,同样他要承担责任。

    没等萧革和萧胡睹想出新的反驳理由,耶律仁先已经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乳母儿子的牛车当时并不是停在街道中间的,而是停在路边的。他们停路边的原因是因为一同赶车的二儿子的小孩拉肚子要上茅房,把牛车停在路边等他,他就跑去不远的茅房去了。”

    “就这么会功夫,你们两个的儿子骑着马冲过来,撞翻了牛车,撞死了他的亲爹。他从茅厕出来,看见父亲已经横尸街头,哭得死去活来。这些我都问了,也有人证。另外,知府当时也问了四周的人,包括牛车停的位置,旁边的杂货店和小吃铺的掌柜和伙计都证明,当时牛车是靠路边停着的,而不是停在路中间。从地上的擦痕也可以证明牛车是停在路边。”

    “另外,牛车运输的渣土翻到在街道边上,这位置也可以证明不是在路中间,知府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场示意图也画有的,一看便知。”

    辽道宗问:“这些证词和现场图呢?”

    “在微臣这里。”耶律重元慢吞吞从怀里取出一叠纸,“这是知府派人作的笔录,和画的现场示意图。微臣看了,的确跟耶律仁先所说相同。”

    事到如今,耶律重元是皇太叔,必须要做出一副公允的样子。而且这种事情板上钉钉,根本无法颠倒黑白,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他就据实说了。

    他将那叠纸放在了皇帝身边的茶几上,辽道宗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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