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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道友，你说这飞仙果吃下是什么感觉？”莫清尘端详着手中鲜艳欲滴的朱红果子，喃喃问道。
罗玉成笑了：“你吃下不就知道了。”
“是啊，吃下就知道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莫清尘有些感叹的说道。
在谷中呆了三载，从最开始的度日如年到后来的悠然自若，如今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飞仙果，马上就能离开了，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飞仙果一入口，立刻化成一股甘冽清泉向腹中流去。
莫清尘只觉四肢百骸犹如三伏天泡入了冷泉中，凉的舒爽痛快，以神识内视可以看到体内骨骼越变越白，渐渐覆上一层白霜。
莫清尘二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冲进各自的石屋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三日后，缓缓睁开眼睛的莫清尘长舒了一口气，口鼻间有白雾喷出。
体会着飘飘欲飞的感觉，她张开神识内视起身体的变化来。
这一内视，莫清尘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体内根根骨骼已经变成了隐隐有些透明的莹白色，就仿佛晶莹剔透的白玉般，再细一打量就会发现骨骼之上有冰霜状的浅浅纹路，看起来美丽而神秘。
收回了神识，莫清尘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怎么这样的变化就好像身体的某一部分不再是人类了似的，这就是所谓的脱胎换骨么？
稍微适应了一下身体的变化，莫清尘抬脚下了地，谁知刚一触地脚就猛地一滑，身子直直往前冲去。
更令她震惊的是，借着这点冲劲脚尖居然自然而然的离开了地面，有种要凌空而去的感觉。
莫清尘忙沉了一口气。身子缓缓坠了下来，再走路就不敢像往常那样随意了，而是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还不敢用大劲。生怕一不小心就凌空飘了起来。
就这样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十来圈，莫清尘这才算是适应了新的身体状态，推门走了出去。
湖边，一道黑色背影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风景之中。
尽管莫清尘落脚无声，罗玉成还是转过头来，望着她微微一笑：“莫道友。”
莫清尘几步走到旁边另一块石头上。同样笑道：“罗道友，没想到你还要早些。”
罗玉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莫道友，我们今日就离开吧。”
莫清尘一怔，他们日日盼着离开这里，可一旦真的能够离开了，心中又有了一种莫名滋味。
看着对方平静的神情，莫清尘微微一笑：“好。不过拂风真君和圣子那里，我们还是打声招呼吧。”
“那是自然。”罗玉成点点头。
二人站起身一同向拂风真君洞府走去。
石室之中，依然只是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旧蒲团。
莫清尘二人对着蒲团拜了拜。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拜见拂风真君。”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拂风真君打量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清尘，玉成，你们已经服用了飞仙果了吧？”
莫清尘二人同声道：“托前辈之福。”
拂风真君笑得温和淡然：“本君不过是抛砖引玉，能得到飞仙果还是凭借你们自己的本事，对了，那条土泥鳅如何了？”
莫清尘低眉回道：“飞仙草共结了三枚飞仙果，果子成熟之日引来雷劫，我们二人与土泥鳅一同对抗雷劫保住了飞仙果，就把飞仙果均分了。土泥鳅吃下飞仙果的第二日就凌空飞走。清尘看其外形，发觉它形态比原来有了很大变化，居然隐隐有些蛟龙的模样了。”
拂风真君听了一愣，良久才道：“鱼跃龙门脱胎换骨么？难怪那土泥鳅痴痴守候飞仙草数百年，倒是有些灵性。”说到这里目光温和的看向莫清尘，淡淡笑道。“清尘，这样的结果甚好。”
莫清尘抿唇一笑：“清尘也觉得很好。”
“你们是来和本君告别的吧？”拂风真君问道。
罗玉成抱拳施礼道：“是的，晚辈二人从进了绝灵之地算起，已经呆了四年时间，在外面还有诸多事情要办，所以前来和前辈辞行。”
拂风真君点点头：“是啊，你们既然吃了飞仙果，是该离开了，在绝灵谷呆上一段时间对修士未尝没有好处，但多留也无益。”
莫清尘二人点点头，心生同感，在绝灵谷中虽不能增长修为练习法术，可细细想来，这三年时光未尝没有收获。
不说别的，罗玉成就由以往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变成了如今英姿勃发的青年，一身黑衣套在身上显得瘦而不弱，再无以往病弱模样了。
而莫清尘也感觉自己比以往少了些浮躁多了些沉稳，虚空炼神诀更是小有所成，不往远处说，最起码出谷后再碰到筑基后期修士她是有所依仗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她体内丹田已经容不下一丝多余灵力，加之在谷中事事亲力亲为打熬了几年心境，离开此处后她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寻一个安全之地闭关冲击筑基后期了。
“真君，清尘来和您告别，一是拜谢您三年来的教诲之恩，二是想带上您的遗骨，将来若是能寻到您妻子的遗骨，寻合适的时机定会去趟中琅，送您二人回归故里。”莫清尘说着缓缓拜了下去。
拂风真君当日知道莫清尘就是他和温宁的后辈，就允她每三个月可以入洞一叙，指导她虚空炼神诀的修炼情况。
这三年来莫清尘虚空炼神诀进步如此之快，离不开拂风真君的偶尔指点，令她少走了不少弯路。
“好孩子——”拂风真君伸手把莫清尘扶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发丝，“清尘，你心思灵慧又不失良善，福缘深厚，所以你定要记住。日后要懂得惜福。”
莫清尘点头：“真君，清尘记住了。”
拂风真君又看向罗玉成。
“前辈请吩咐。”罗玉成恭声道。
拂风真君看了罗玉成良久，这才道：“玉成，本君没来绝灵谷前也活了上千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可像你这样机智绝伦之人却是从未见过。本君多说一句，天道平衡，慧极必伤，望你日后珍重。”
罗玉成沉声道：“多谢前辈教诲。”
拂风真君轻叹了口气，这才道：“玉成，无论你和清尘将来如何。本君希望你看在绕指剑的份上勿要有伤她之念。”
罗玉成飞快看了莫清尘一眼，没有停顿的道：“前辈放心，晚辈定然不会做出伤害莫道友之事的。”
莫清尘暗道，得了便宜卖乖，你心魔誓都发过了，自然不能做出伤我之事。
拂风真君却满意的点点头，忽然衣袖一挥两道灵光没入二人脑中。
“呵呵呵，怎么这次你们二人如此镇定？”拂风真君笑道。他可忘不了初见时这么做，两个小家伙怒目横生的样子。
罗玉成微微一笑：“前辈是把有关古传送阵的讯息封入了我们脑内吧？”
拂风真君长叹一声，这才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还记得当时我打入你们二人脑中的神念么？”
二人点点头。
“本君前两个心愿已经完成。所以那缕神念平日只会潜在你们识海深处，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本君刚才打入的是有关古传送阵的讯息，将来你们若是动了去中琅的念头，本君早先打入的神念就会触发今日打入的这段讯息，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有关古传送阵的事了。不过在你们二人结丹之前，这讯息是无论如何不会被触发的。你们二人踏上中琅土地之日，就是本君神念消散之时。”拂风真君说道。
莫清尘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动，眼前的拂风真君只是一缕神识，却有如此神通。莫非和他修炼虚空炼神诀到了大成之境有干系？
“好了，既然打算离开，就宜早不宜晚，这就离去吧，这是本君的遗骨，清尘你收好。”拂风真君递过一个玉匣。
莫清尘伸手接过放入身后竹篓中。与罗玉成再次拜了下去：“晚辈告辞。”
修仙之人没那么拖沓，拜别之后二人就转身离去。
“圣师，你们看，这就是您说的面粉了么？”刚到了谷中居民的住处，正看到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劳作，圣子捧着一抔面粉冲到二人面前兴奋的道。
莫清尘含笑点点头：“不错，圣子，我答应过教会你们族人如何用面粉做出各种吃食，现在你就叫几个心思灵慧的女子来吧。”
“是！”圣子狠狠点点头，又小声道，“圣师，我能听么？”
莫清尘粲然一笑：“当然。”
教会几个女子如何发面，如何蒸馒头、烙饼，莫清尘站起了身，对鼻尖上沾着面粉却喜笑颜开的圣子道：“圣子，我们今日就要走了。”
“圣师，您还没吃饼子就回去啊？”圣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莫清尘淡淡笑了笑：“圣子，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不是回石屋去。”
圣子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圣师，你们真的要走了？”
圣子这一举动惊动了其他族人，众人见状都跪了下来。
“圣师不要走，不要走啊。”很多谷中居民大声喊着，不停的叩拜。
圣子却直直跪着，一声未吭。
莫清尘走上前去，怜惜的拍了拍圣子的肩膀：“圣子，缘聚缘散自有定数，你不必太过执着，日后带着族人好好生活就是了。”
说完与罗玉成对视一眼，二人缓缓向空中飞去。
圣子带着一群族人跪地抬头，直到看不到二人的影子了才喃喃道：“圣师，我记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水到渠自成
绝壁光滑陡峭，高不知几万丈，莫清尘二人缓缓往上飞去，飞了一段距离后体力有些不支，就停在了绝壁往外伸出的一块凸石上落脚休息。
站在万丈高的山石上往下望去，是烟波汹涌的云海，云雾重重间再看不到绝灵谷的模样。
也许过上千年万年，外界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万丈深渊之下还居住着一群人类，他们不能修炼，靠着最原始的打猎采摘为生，却有着最简单热烈的快乐。
往上眺望，依然是云海连天，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不知哪里才是彼岸。
莫清尘心生感慨，终于明白拂风真君身为元婴修士拥有凭空飞翔的神通却望而兴叹的感觉了。
再想到二人在谷中不过三载就得到稀世珍果飞仙果，得以离开，拂风真君临别前的叮嘱就在耳畔响起。
惜福珍重，这是一位元婴修士困于此处上千年最后的忠告。
从拂风真君的讲述中不难猜出他当年也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也曾肆意洒脱、甚至目空一切过，最终所有的不甘、遗憾、落寞、期待都化为这四字送给他们二人，其中深意值得他们好好思量。
“别想了，走吧。”罗玉成望着神思难料的莫清尘说道。
莫清尘微微点头，二人又一齐往上飞去。
耳边风声呼啸不止，吹动的二人衣衫随风飘摇。
“莫道友，你说我们这像不像是飞升仙界？”罗玉成忽然出声问道。
莫清尘一怔，看着罗玉成认真的模样笑道：“若真有这样的美事就好了。”
二人不再说话，默默的往上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上面的云雾渐渐稀薄，透出碧蓝天空的影子。
丝丝缕缕的阳光垂落下来，为朵朵白云镀上一层金边，二人的轮廓在阳光白云中同样泛出朦胧的光晕，看起来倒真似神仙中人。
终于看到了地面。莫清尘二人踏了上去。
脚一落地，莫清尘从心底生出一种踏实夹杂着怅然若失的感觉，冲罗玉成微微一笑：“罗道友，原来还是人间。”
罗玉成薄唇轻抿。抬脚往前走去。
二人边走边打量，才发觉这里群山连绵，郁木葱葱，时不时传来鸟兽低鸣声，反衬的这里更加静谧。
罗玉成打量一圈心中已经有数，在一处停下来道：“莫道友，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莫清尘淡淡一笑：“好。”
看着莫清尘淡然微笑的面庞。罗玉成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失落，到底为何却又难以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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