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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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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完书册和地图的尘灰,笙平开始磨墨。《永徽律疏》是古代立法的典范,亦是玉安抄誊的最后一部书。笙平不懂这些,看着面沉如水的玉安,到嘴边的话终于没有忍住,“公主,杨美人怀孕了,成了宫里最红的人,今年的亲蚕仪式亦由她主持。所有妃嫔和公主都去了,您要不要……”
玉安没有抬头,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笑意,“你又跟谁打听的消息?”
消息是昨天梅昭仪问笙平话时笙平得知的。几年前玉安便曾经告诫阁内众侍,将与外人口舌列为第一禁忌,此后笙平很少主动向梅昭仪汇报消息。但梅昭仪偶尔会召她问话,她也如实回答。只是玉安从来不过问,笙平只当她不知道,也就从来没放在心上。
“昨天晌午,我在花园里碰到杨美人身边的丫头正给各宫娘娘送帖子。”笙平试探着回答。
玉安停笔看着笙平,“朱紫阁你管事,知道我们没收到帖子。”
这么轻轻一句,便使笙平脸一红,识趣地认错,“公主,您常年不和各宫往来,都快被朱紫阁外的世界遗忘了。”
玉安轻轻用笔尖蘸墨,在书册的末句写上了最后一个字,大功告成。她抬头看着她,目光清澈,“笙平,于我而言,最习惯的事情就是被遗忘。”
笙平接过书册,拿到通风的地方晾干。这几年来,笙平一直随侍玉安左右。她周到细心,玉安也将殿阁大小事务交由她全权处理。时间长了,她俩之间便形成了这种似友非友的默契。见她迟迟不肯离去,玉安没有抬头,却问:“还有何事?”
“公主,这事本不该我问的……您知道,半年前太子殿下所率行队采风制图,行至益州却突然失去消息。宫中都对此议论纷纷,为何公主从不过问?怎么说您和高家公子也是有交情的……”
一年前的一个夜晚,太子赵昉和他的十余随侍突然在益州和行队失散。赵祯当即责罚了当地知州和通判,亦派了人马搜寻太子的消息,却一直没有音讯。时间一长,宫里便流言四起。笙平不是喜议论是非之人,但宫内人各有立场,她的立场自然在庆云殿和四皇子这边。
“笙平,”玉安看着她,语气超乎意料的平静,“我要是你,就会离这种是非远一点儿。”
“是非?”笙平不解。
玉安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从汴京摸索到益州。笙平忙跟了过去。
“你认为,太子失踪,最着急的是谁?”
“当然是皇后。太子走失的消息传来时,一向庄重的皇后花容失色,立刻请旨调动整个成都府路兵马搜寻,还调派了禁军……不过最近似乎不那么着急了……”笙平突然揣测出玉安话里的意思,“您是说太子并没有失踪?”
“他确实失踪过,不过后来又找到了。”
“那为什么他还不回来呢?”笙平困惑地问。
玉安悠然转身,唇角轻扬,步摇上的珍珠叮当摇曳,“我想太子突然消失是有意避开地方官员的表面文章,旨在访查真正的民情。事后他派人传密信进宫,官家和皇后支持了他的想法,便帮着瞒了下去。”
笙平顿时在心底为自己的“立场”暗吸一口凉气。以皇后的猜疑心,一干嫔妃和朝臣若因太子失踪而有了异动,必定立刻成了她铲除的对象。
笙平对玉安的话深信不疑,却仍有困惑,“可是官家和皇后瞒得密不透风,您是怎么知道的?”
玉安指着那张地图上各处州府的标记,道:“你看,自开封府至永兴军路的京兆府,再至兴元府,经绵州至益州,这是第一批禁军下去的路线。自京西南路襄州至荆湖北路陕州,再抵夔州,这是第二条路线。这两条线回报日程都没有问题,但此后去荆湖北路郢州的第三条路时间短了半个月,可见他们半途就被召回了。若真是保护太子不力,益州知州岂能全身而退?”
笙平目瞪口呆。过去半年的琐碎顿时环环相扣,将宫里关于太子行队的猜测全部推翻。而那幅地图,也不再是玉安的玩物,每一个星点标记,都传递着某种信息。
此刻的笙平如大梦方醒一般。宫里人都错了,谁说朱紫阁的小主人“天生愚钝”?不知是因为天资过人还是她夙兴夜寐地读书,这四年间,玉安惊人地成长着,她的听觉、嗅觉、触觉和洞察力更是达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从小宫女肩头悬挂的一根青丝猜测她刚刚见过哪宫娘子;从小太监身上的花粉或泥土的味道推断他去过什么地方;从他人五官的形状辨别其是否诚实;甚至能从烛泪的方向计算主人起居的时间。在旁人眼里毫无意义的零碎信息,她却能顺藤摸瓜行至千里。
玉安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便起身要回卧房。刚刚迈出门槛,却见梅昭仪身边的阿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梅娘子让我传话,正阳公主身体又不好了!”
正阳公主突然“不好”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年冬天她几次病危,好不容易挨到春天,岂料突然又严重了。赵祯为了给她祈福,先破格晋封她为秦国公主,又大赦天下,可这都没有使她的健康状况有任何起色。
正阳公主生病,无论看僧面还是佛面,宫里人都会前去探望,这也是梅昭仪来传话给她的原因。这些年玉安始终不愿踏入柔仪殿半步,但正阳的病一次比一次严重,已到了非去不可的时候。她徐步走着,阿葵和笙平跟在身后。
“听说夜里开始咳嗽,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还咳了两次血。医官四更天就进宫了,扎针后缓了些。皇后娘娘一上午都在斋堂念经祈福……”阿葵一路详述。
西寝阁名为霁月阁,在柔仪殿的西侧,面积比朱紫阁约大一倍,彩绘祥云朱门、灰褐高墙、绿蓝琉璃瓦,由大门正厅、中庭、二门堂室、寝室、庖厨、浴室和廊庑、水榭若干构成,庭内长年阳光普照,温暖如春,中有四角飞檐金漆凉亭,其下土石山丘、竹林溪流,各处叠砌着太湖和灵壁采来的怪石,奇花异草和古树名木更是不计其数。
玉安站在门口候着,徐嬷嬷通报后,屋里传来虚弱的一声“进来”,玉安才进了门。
庐陵螺钿桌椅,配水晶脚踏的滴粉销金床榻,彩绘鹭鸶七宝枕屏……华丽的陈设和正阳苍白干枯的面容形成强烈对比。此时的正阳斜靠在床沿,长发垂肩,嘴唇亦无血色。见到玉安,她消瘦的手轻轻一扬,把正在伺候的宫女都屏退了。
因为正阳很少出门,玉安又深居简出,二人没见过几面,更谈不上交情,但玉安多多少少听了些有关她的事情。这正阳公主比她稍小,性情脾气很好,健康时也爱说爱笑。小时候去琼林苑的路上意外走失,被高子沣救了回来,二人便结下了缘分,帝后亦为二人赐婚。
品貌俱佳,知书达理,又投胎正宫娘娘腹中,这原本应是惹人羡慕的有福之人。玉安轻轻反手关上门,慢慢挪步过去。走近了,方才看到正阳面前绫丝锦被边缘已被血迹染透。
“三姐姐来了。”正阳虚弱地叫她。玉安沉默须臾便在她的床前坐下了,但两个人突然都没了话说,持久的静默令呼吸声也显得尴尬。许久后玉安方才说:“我给你倒点儿水吧。”
正阳摇摇头,“每天给我端茶倒水的人倒是不少,可就是没有人可以安安静静地,一起说几句真心话。”
玉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姐姐,其实我不喜欢叫你姐姐,叫你的名字多好,就像咱们不是什么公主,而像民间的那些姑娘,自由地逛庙会,看皮影戏,捏泥人……只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了。”说这话时,她眼圈一红,两行清泪落下。
正阳伸手握住玉安的手,玉安顿时很局促地想要挣脱。她和正阳并不亲近,正阳陡然在她面前真情流露令她方寸大乱。她本想学人安慰她,可是喉咙像被堵住般,无法吐出一个字。凭这些年读的书,她知道当一个人面无血色,眉心暗沉,就已经无药可医,正阳已经病入膏肓。
正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想再为难她。她指着不远处的衣橱说:“麻烦你帮我取一件东西。”
玉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这个衣橱乃紫檀木质地,镶包银质镏金花边,纹理纤细,雕刻工艺精巧,是上品中的上品。按照正阳的指示,玉安打开镏金花锁,从橱中檀香木箱里取出那套嫁衣。这套嫁衣乃拈金浣花缎和纭裥绣制成,精妙光彩,逐霞龙凤极尽绰约祥瑞之态。鲜红的缎面衬着正阳的肤色,如雪地之红梅。正阳的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珍珠,脸上露出一丝羞涩而幸福的微笑。
“这件嫁衣是我外婆出嫁时,全国最好的十二个绣娘绣了三年完成的,说是要世代相传……现在传到我的手上,却怕是再也穿不上了……这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可是我不能说出来,我不想拖累他。”
玉安看着她,仍旧不知该说些什么。正阳说话太急,突然剧烈地咳嗽。玉安想要帮她做点儿什么,但正阳咳得浑身都抽搐着,她完全派不上用场。她慌忙起身去叫人,却被正阳一把抓住了,“不要叫人……我一难过,就有一百个人难过;我一哭,就要惹得一百个人哭。我的病铁定好不了,也无谓让更多人伤心了……”
玉安停住了脚步,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快爆炸了,笑不出来,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正阳咳出了血,眼见着就要滴落到那件价值连城的嫁衣上,玉安扑身用袖子挡住了它。大片的血污染红了她的衣袖,只有一滴落到嫁衣上,将一片白翎染成了红色。
正阳这一咳,一瞬间玉安似觉自己的心痛病亦要发作。待心绪稍微平静,她指着嫁衣说:“我帮你收起来吧。”
这时,徐嬷嬷在门外通传,“公主,皇后来了!”玉安站直了身。
皇后风尘仆仆地进来,身后跟着一队端着各种汤药饮食的宫女。“正阳!”她急匆匆地行至床前,“听说你吃不下汤药,是真的吗?”
“我……”正阳有些歉疚,又有些娇喃地说,“汤药太苦,喝到胃里就恶心。”
皇后嗔怪道:“这怎么能行呢?生病就一定要吃药,才好得快呀!来,娘亲在汤药里放了冰糖,你努力喝一点好吗?”
玉安虽不通医理,但亦知道正阳喝不下药并不是因为药苦,而是她的肠胃已严重弱化,再无法接受任何刺激。果然,正阳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但那丝恐惧很快被笑容替代,她终究说了声“好”。
玉安看在眼里,五味杂陈,施礼告退后便退身离开了。她不想看到她们的温情,也不想看到正阳的绝望,这个地方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从柔仪殿出来,玉安支走了笙平和阿葵,想静静一人到各处走走。春日的宫廷碧波荡漾,绿柳拂墙,花团锦簇,一派富贵祥和。柔仪殿南面是赵祯居住的福宁殿,再南边是中门和外朝。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玉安踟蹰了片刻后向着西头的万安宫方向走去。行至供奉太祖御容的寿宁堂后,一树明灿灿的杏花下,两个小太监正躲在浓密的树荫里掷铜钱玩。
宫廷太监分归内侍省(前省)和入内内侍省(后省)管辖,后者因多在后宫服侍帝后嫔妃及皇子公主而更易得到尊重。
两人皆为有品级的太监中最低阶的内侍黄门,其中一个是赵祯身边的小林子,玉安在观文殿借书时见过。另一个似为内侍省的,对小林子颇为恭敬。宫里赌钱虽是禁忌,但掷铜钱这等闲暇游戏却并不着紧。玉安一声轻咳,两人都红着脸行礼,但却并没有慌张。
玉安走过去,见小林子跟前堆满铜钱,那内侍黄门衣襟里却只剩十余个铜子,便笑道:“多金呀多金,你这名字起得可真吉利,半晌工夫便赢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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