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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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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那孩子也是看到大的。人品才貌一流,对自己又尊敬亲和。真的就此守寡……’栗长嫂迟疑了:‘未免太残忍了!毕竟,才十四岁啊,有没个亲生孩子!可是小姑子这儿,明显是主意已定了……’

“夫人,长嫂,吾女仁寿年不满十五呀……不满十五呀!”临江王的母亲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哀痛欲绝——十五岁都不到的年纪,花骨朵一般,还是个孩子。

整整因刚才激烈动作而有些凌乱的鬓发,栗夫人狞笑着慢慢靠回小榻:“吾儿阏于必然得子,侄女凭‘子’为王,富贵无限…… ”

“夫人?”这下,连栗长嫂都糊涂了。

如果临江王的妾生的是男孩,必能继任临江王——这个可信!
虽然《汉律》规定,藩国王位的继承仅限于嫡子。但只要皇帝愿意通融,庶子称王的也很多。已故临江王刘阏于是当今天子的亲生儿子,在这一房只有一个孙子的前提下,庶出不庶出有什么打紧?所以只要是王子,肯定能继承王位。

但若说那名怀孕的姬妾必生皇孙,那就……胡说八道了。
出娘胎之前,谁能确保胎儿的性别?

栗小嫂眼看所求无果,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口中低喃着:“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母氏……劬劳……”

“弟妇……”栗长嫂莫名其妙地看着弟妹——为什么吟诵《邶风·凯风》?这是首歌颂母亲辛劳的诗,和怜惜儿女的情怀南辕北辙,不是吗?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母氏……劳苦……”栗夫人却听懂了,向后翻转身,面向里躺下。

从襁褓到成人,要将一个孩子抚养大,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计算不清的。其过程的波折、艰辛和劳苦,简直不能衡量!可当孩子一旦离去,所有所有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再也无法挽回!
那是——剔骨割肉,锥心之痛!

‘小嫂,你养育女儿不易, 
 205、2409 将心比心 。。。 
 
 
心疼女儿,为女儿打算……这些我明白。’栗夫人放在枕边的手,握成了拳:‘将心比心,想来,小嫂你必也能明了我的心情!’

‘阏于是我的儿子,我生他养他一场。如今,他却先一步走了……’

‘先父母而亡,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以不孝,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不慈’。’

‘阏于的女人,我为他守住!’

‘阏于的王位,我为他保住!!’

一滴珠泪,从鱼尾纹若隐若现的眼角滑下……

落在枕上,遁入枕芯中……

瞬时,
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强冷空气光临上海市
久久盘桓不去

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咽喉痒,咳嗽,发热中




206

206、2410 落网 。。。 
 
 
大汉帝都的现任内史公务繁忙之余,热衷养生之道。正值盛年,就十分关注调养生息。因此,内史大人对每日的早餐分外重视;而对那些胆敢打扰他安享朝食的没眼色家伙,自然也就绝不客气。

不过,今天的情形有些——例外。

听到足音靠近而皱起的剑眉,在见到来人是谁之后,立刻松开。
来的是内史属下的吏员。四五十岁年纪,须发半黑半白,矮小枯干一如那被风雨侵蚀多年的树桩。这人是在内史官署做老了事的,前后襄助好几任内史,在缉捕侦讯上尤其见长。

对这种手下干员,任何主官都会以礼相待。内史出身高门,是累世的官宦人家,自然明白做官的诀窍;遂放下食匕,取丝巾擦擦嘴,客客气气地向刑名吏询问来由。
老吏也不多言,规规矩矩问个安,便将一卷竹简双手呈上。随即,倒退着走到室外,静静地垂手侍立。

内史对属官的‘知进退’满意之极,先命家老开库取赏格送出,自己则含笑拿起竹简——内史官署的查案进程摘要——展开阅读。

看不到两句,内史拍案叫好;扭头,对伺候进餐的阉侍大声喝道:“趋之,趋之,有请廪牺令……”



隔日,陈须陈硕入长乐宫向祖母窦太后请安。
窦太后宠爱长女,自然爱屋及乌,对这一双陈姓的孙儿也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老人家拉着两个大男孩说了一堆话,直到感到困倦了才由宫女搀扶着入内室去小歇。

看看沙漏上的刻度,又向外望了望,世子陈须问母亲长公主:“阿母,女弟君……胡久候而不归哉?”

“阿母?阿娇呢?”陈硕也有点奇怪:‘就是跟着城阳王主傅去散步,这时间也太久了吧?他们都来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妹妹到现在还不回来?’

“城阳王主喜快行……远足,”长公主不急不躁的,对儿子们解释着:“太医云,‘快行’有利康健;远足者,更甚。”馆陶长公主对女儿的学问关心不足,对孩子的身体却是时时刻刻留意,所以,对城阳王主提供的这个强身健体偏方绝对支持。

“唯唯……”两位陈公子听母亲这么说,自然没有异议。

宫娥捧上水果和点心,又有小宫女续上热饮料。两兄弟与馆陶长公主之间的闲聊议题,在玩笑的口吻之中转向了——长安内史侄儿不期而至的拜访。

对于那件从天而至的奇怪命案,皇帝姐姐并不重视,反而是对其中牵涉到的另一家侯爵门第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关注度。“舞阳……侯”长公主思索着,略有沉吟:“舞阳侯门,舞阳侯门樊……”

“阿母屡屡提及舞阳侯,乃因何之故?”听母亲反复念叨‘舞阳侯’,长子陈须颇感意外:‘平常,也不见母亲和舞阳侯家族有来往啊。’

精确地说,对帝都长安的高官贵族圈——甚至大汉权利最高层——而言,‘舞阳侯’这个家族毫无存在感。如今舞阳侯樊家的状况,甚至比先帝在位时的外戚窦氏家族更加‘隐形’。
最起码,窦氏家族在那些默默无闻的岁月中还是做了很多实事的,比如:悉心教养子弟,培养出了以窦婴和窦彭祖为首的一帮子窦家精英;比如娶进来嫁出去,奋力编织联姻网……

而舞阳侯家呢,则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无声无息。
‘低调’是美德,但低调到不思进取,成死水枯井之势,就不像了。

“阿母,”陈硕往母亲身边挪了挪,睁大眼睛笑嘻嘻地问:“舞阳侯其人……何如?”
“舞阳侯……市人……”想起那位舞阳侯,馆陶长公主讶然地发现,那是个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的人。

樊市人这个大汉侯爵很体面,也很奇特。身高人帅,见人待物上礼数周全;可就是极致的周全,周全到‘过分’的程度了——让被接待者都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自己骤然变回了两三岁,又成了个必须被人从头到脚细心照料的孩童。

太刻意了,不像个贵族!
“谦恭……其外,矫輮……其内。”长公主徐徐摇头,缓缓地评价道:“不可……深交!”

“咦?阿……母?”听到这种说一小半藏一大半的评语,陈二公子兴味大增,整个人凑近点,再凑近一点,脑袋都快贴到母亲耳朵上去了:“阿母,阿母呢……小儿愿闻其详!”

边上,陈须世子也竖起耳朵,打算收集收集某些内部消息——八卦,可不仅仅限于粉红色绮闻哦!

“呵……”望着两个儿子的模样,长公主是又好气又好笑。

纤纤玉指在每个人额头重重戳一下:“小……子!”



廪牺令是一路打着哈气走进来的。

此时,内史用餐已毕,正手握卷轴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正厅的长案后。
“叔父……”廪牺令见到叔父,摇摇晃晃行上一礼,年轻的面容上疲惫之色尽显。

内史面色冷峻,目光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笑意和柔和:“前往长公主邸一行,吾侄……何如?”
想起陈家公子,想起长公主家遇到的各路贵介子弟,廪牺令到此刻才有些醒悟过来,急忙敛容向叔父深深施礼:“愚侄……谢叔父栽培之恩。”

内史大人微微一笑,转着手上的竹简卷,再不言语。

就在廪牺令等得奇怪、有些感觉不耐时,内史突然向侄子提出一个很突兀的建议:“吾侄今夜,当再访馆陶长公主家。”
“呃……叔父?”廪牺令愣在当场——他昨天才去过,怎么今晚又去?就是有心结交,也没有才认识就这么频繁上门叨扰的道理啊?会被主人家反感的!

将书简往案上朝前一推,内史凝声言道:“此……乃吾侄进阶……之梯也。”

廪牺令茫然不解地接过,打开细读。
读到一半,立刻惊跳起来,对叔父惊喜交加地大叫:“叔父?!”

内史很不悦地瞪侄儿一眼。
知道失态了,廪牺令连忙和袖向叔父再行一礼,举起竹简接着看。

廪牺令越看越快乐,到底年轻耐不住,口中念出了声来“周……满……呀!”



长安的高级酒肆,都是提供住宿的。

从一间门关着的客房内,不时传出醉醺醺的呼喊声:“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

几个经过的客人不堪噪音袭耳,都皱紧眉加快了脚步,同时向那间扰人的客房投去愤怒的一瞥。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年男子的叫嚷,经久不衰。

这时,一群执剑带索的官差冲进酒肆,一溜烟走上楼梯。

为首的小吏抓着掌柜问:“何处?周满何处?”
掌柜吓得脸色青白,哆哆嗦嗦指一指那扇不停传出鼓噪的客房房门:“乃……是!”

似乎唯恐来人辨认不清,尖利的长啸声又起:“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

这下再不用担心搞错人了。
小吏向手下一挥手。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一人一脚地踹开门,一拥而入。

舒适的雅房内,衣着华贵的青年人横卧床榻,醉到东倒西歪——不知道反抗,也没有反抗能力。

看着被象拖死狗一样拖出来的青年人,尽职的小吏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点点头,又指着醉鬼向酒肆掌柜确认:“此人……乃周满?”
“然,此人名曰‘周满’!”掌柜十分无奈地点头,又是同情又是遗憾。同情这倒霉青年竟然摊上官司,遗憾自己从此少了一笔可观的固定收入。

“如此,带走!”小吏一声令下,官差们七手八脚把个周满绑得跟只粽子一样,提溜了就往外走。

有围观的客人,纷纷向小吏打听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众所瞩目,感觉超好,小吏挺挺胸,趾高气扬地解释道:“凶徒周满,案涉诱拐良家子,奸杀人命。”

“哗……”大家惊讶万分,交头接耳之际,不相信的倒占了一大半。
尤其是那些住了段时日的客人,都忍不住说道发言——这个姓周虽说好酒好玩,时不时发发酒疯,但行为还算规矩,人也体面有钱,实在不像能做出这种阴损缺德事的歹人!

被质疑了,小吏心中大大的不快。
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视众人一眼,小官吏摸摸短须骄傲地说了一句:“人生百态,岂可以‘貌’而取之?”
 

作者有话要说:吸取上次热伤风的经验,
这次一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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