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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红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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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进了丞相府,无卿昏迷后醒来,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怎么也放不开,他说,嫁给我,桑儿。嘶哑的声音,却是不变的坚定。
我不回答,他紧握我的手不放,清淡的眸子坚决望着我,那里,我看见了自己的叛道。我说,好,我嫁给你。
他无声地笑了,接着又是昏迷。
从苏府出来后,碧云大病一场,昏迷中喊着姐姐,眼泪无声滑落,我从来不知道人会有如此多的泪可以流,而我,泪早在那天流干了罢。她在悲戚着什么,是满目的鲜血,还是那回眸的惊惧。
即使是身子好了,留下的阴影是驱赶不走的吧。之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好。
何止是她,那天,所有看见我的人都被吓着了,包括我自己。
那夜,通知丞相府的人将无卿送回,他一直抓着我的手,无法分开,直到彻底的昏迷。官家带我们至客房,昏暗的光线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异常。
直到第二天清晨,镜中的女子倾城绝俗,白玉般的脸,恰到好处的下巴,略显红艳的唇,形状完美的鼻,那眸子却是惊世绝色的美。是的,墨色的瞳孔中流溢的是氤氲的红,深暗的赤色透着血一样的红,光华流转在墨色的瞳孔中,有如生来具有的赤瞳,融进了红尘的滚滚,繁华泪笑,沉淀在这样一双无泪的眼中。是昨日的鲜血染红了这双眼,是昨日的痛留到了这对眸中,仿佛两滴腥红的血珠深深融进了瞳孔,才有了这样一双赤色的眸,惊世,而绝美。流溢着极尽妖艳的光华。
几乎不敢确定镜中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倾城的美,熟悉的容颜,不是自己是谁,但那眼,那眸子不是我的,我怎么有这样的眸子,布满了血光,满眼都是血的红,明明已经洗净,撕烂,怎么还会有?
凑近,细看,擦净了镜面,揉痛了眼睛,却擦不净这眼中的赤色,揉不掉这血腥的色泽。狠狠砸了巨大的铜镜,桌上的小镜,照出的还是赤色的双瞳,换了一面又一面,仍换不掉那两滴腥红的血珠,它们就在我的眼里,疯狂地笑着一个踏进命运陷阱的女子。
是什么,我是什么?是妖?是魔?是个不详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害死了亲生父母,带来杀身之祸的妖魔?
不断用清水洗着,一次次地,恨不得将这一双骇世血腥的眸子挖出,这样,就永远见不到血一样的颜色,看不到一切伤痛与绝望了。
对,挖去这双眼,我是个正常的人,怎能有一双妖魔的眼?缓缓坐下,抬起右手,只要狠狠地挖下去,就会摆脱那两滴妖异的血珠,做回正常人。
手,从身后被抓住,紧紧的,不能移动一分。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除尽了惟一残存的鲜血惨红,差一点,就从此看不到痛苦。
“不要,桑儿,你不能这样。”无卿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紧握我的右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却死死不松开紧握的手。
“你不怕么,我是个不详的妖,这双眼就是证明,”我回头,用这双赤色眸子直直望着他,“你不怕我是妖,是魔么?会带来血腥的妖魔,苏府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你还娶我么?”
他轻轻抚过我的眼,声音沙哑却坚定:“不,桑儿怎么会是妖呢,这些都是意外,你是我爱的人,不准这么作践自己。”
我苦笑,“这样一双眼,还能容于世间么?”
“你又何必在乎这个世间,桑儿,听话,这不是你的错。”他像哄小孩一样地安慰,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之前种种,仿佛隔了几世一般遥远,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他说,我爱你,桑儿。
我抬头,静静看着他的眼,那眼里什么也没有,一片清淡。汗珠从额际滑落,蜿蜒着,打落在手上,他定是痛极了。
“答应我,桑儿,别再做傻事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什么事也没了。”
他轻轻地拥住了我,极轻极轻,像是拥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这是他的第一个拥抱,轻轻的,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从伤口一直蔓延到空气中。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如砂

我讨厌红色,极其地厌恶那血一般的色彩,刺目的,如魔鬼般的红,曾经倾尽生命去爱的红。
我只穿白,觉得只有那干净的色彩才能洗净一身的血腥,甚至痛恨自己过于鲜艳的唇。从此,生命里绝迹了红的世界,除了那两滴妖艳的血滴。那对赤色的眸子没有消褪,沉淀着暗红的光华,流转间,仿佛红尘尽收眼底,盈盈如泣血的眼。
我不常出门,怕被人看见这双惊世的眸,即使出门,也戴纱帽,遮住容颜。无卿一定吩咐过家里的下人,禁止了议论和惊恐,他们的眼中,我看见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和他们一样,有着墨色的瞳。
屋内所有的摆设几乎为白,像暗地约定一般,红已经成了禁忌。没有红妆,没有红木,没有红花,我喜欢这样的空间,仿佛一切都是干净的,不染纤尘。
就连出嫁那天,所有的迎亲队伍都是白,一场白色的婚嫁,哀悼我逝去的岁月与无尽的艳红。白色的喜字,白的轿子,白的礼堂,白的新郎和新娘。仿佛一片无尽的白的海洋,如曾经红色的那一片。
无尽白中,唯有一点的红,夺人心目,是泣血的红玉,悬于腰间,如那个雨后婷婷而来的少女,纪念的,是我的爱。
陪嫁的,不是碧云,而是无卿派给我的侍女灵兰,是个聪慧忠心的女孩。碧云的病一直没有好,随着婚期的接近,越加严重。我每日看她,一点点憔悴,一丝丝消瘦,心里不是滋味。她的眼神变得忧郁,盛满了浓浓的哀伤,她总是满怀歉意地说,不能陪姐姐出嫁了,对不起。这时,我恨不得取消婚期,但已经拖了再拖了,碧云却一直不见好转,无卿考虑到碧云,问我是否再等等,我说,不用了。
白的轿,白的新娘,白的婚宴,满目洁净的白,像一场葬礼。苏府的人,早已入土为安,我将爹娘埋在那颗山茶树下,安静的,没有打扰他们。在这最美的树下,就这么静静地睡去,永远不再醒来。那天,没有葬礼,天又下起了小雨,我和碧云一点一点地将土堆上,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以最美的姿势在此长眠。
我没有追问这件事的原委和凶手,当一切都已失去,寻根究底只是一种自我折磨,忘掉痛苦的方法是将一切掩埋土里,无论假象真相。无卿也从未提起过此事,它已成禁忌,同那片惨红一起深埋土里,渐渐腐烂。
于是,我用白,举行了我们的婚宴。
一个新的开始
去年三月,我求佛原谅我的罪过,但他没有听见,或是没有原谅,反而开了个玩笑,是惩罚我罢,但为什么每次伤得最深的都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人?
婚宴过后,是一场歌舞演出,无卿说,请的是封都最有名的教坊,却没想到是红颜,已经是封都最有名了么?我为他们高兴。
是事先有了安排,红颜的歌舞姬没有红妆,没有红舞,没有一丁点的红,几乎是一片素色。
我坐在纱帘后,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柔和的舞姿,想起那个篝火连天的晚上,那时,大家尽情地舞着,欢乐和谐,却离我很远。今夜,没有明亮的篝火,没有随心的舞姿,换上了一袭袭的白衣,小心地舞着,他们还是里我很远。
我知道如砂和青岩肯定来了,在幕后安排种种,但为什么没有他们的演出?我想看如砂轻盈的舞姿,想听青岩独特的琴音,以后再也不能去红颜坊,那么近地看着,听着。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才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独抱鸣泉,优雅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如砂,如雪白衣散落在地,长长的袖,轻扬的纱,墨色长发如锦缎般披散,直到脚踝,赤足,白皙的小脚无声的走在深色地上,显得那脚如白玉般接光滑美好,从来不知道她有一双如此美丽的足。但吸引人的,仍然是眉间胭脂一点的朱砂红痣。那是所有茫茫素色海洋中唯一一点彩色,鲜艳的,夺目的,宛如出于尘间的仙子。
待仔细看清她的衣服时才恍然,今夜,她要跳的是《凤舞》,心中一片酸楚,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当初《凤舞》初成时,我是答应如砂于她共舞出演的第一曲,如今,他们上哪去寻那位幽兰绝音的梦弦呢?我就在这里,却无法上前与之共舞,离他们最近的席,相视不相识,隔着一层轻纱,咫尺,却是天涯。
青岩坐于一隅,自然大方,仿佛这不是坐满强权豪贵的宴会,仍是红颜坊中轻轻飘满白纱的舞室,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块沉睡的避世美玉,没有看任何地方,只是低眸静坐。如砂一出场,眼睛直直地望着我,紧紧盯着,似乎想用目光穿透那层薄纱,看看我的真面目。有一丝惊慌,但随即镇定下来,你们认识的,只是轻纱半掩的梦弦,你们只识一双红桑的眼,如今这双眼连我自己都不识,况且你们。
琴声轻起,悠悠扬扬,如一道飘渺的仙乐,遗世而独立。场中,白衣飞扬,水袖乱舞,如砂舞得绝俗,也舞得,又或。扬袖,转腰,扭身,每个动作都是邀请,对梦弦的邀请。她没有修改丝毫的舞姿,永远留了一个梦弦的位置,仿佛梦弦就在她身边,相视一笑,又扬袖轻舞。有许多次,我都想拉开面前轻纱,走到场中于之共舞到最后,但不能了,梦弦已经不再,再也回不去了。
白的《凤舞》,红的《凤舞》,舞的是同样的曲,但此刻,白的凤,舞的,渐渐悲凉,那悲凉从她身上的每个角落散发,至哀的,至凄的,透进骨子里的哀伤绝望。仿佛已舞至力竭的凤,却引不来昔日的凰与之共舞,越舞,越是哀凉,似乎要用尽毕生精力舞完这一曲,只求另一位舞者的回应。
那双眼盯着我,眉间朱砂红痣,盈盈如欲泣的哀怨。回旋,转腰,动作如流水,目光却不变。我正襟危坐,手紧紧抓着扶手,汗水渗了出来,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暗淡,舞姿越来越绝望,心似乎有个地方裂开了,有什么就要流出来,涌进眼眶,鼻子,酸酸涩涩,眼睛却始终是干的,直到《凤舞》的最后。咫尺的天涯,我不能跨出去,与你共舞。
舞罢,音停,这极尽哀伤的舞姿没有面向我,但那个缺了一半的造型,是何其的孤独,凄凉,最终,她都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我不忍再看,悄悄退席。
脚步却不由自主到了红颜众人歇息的地方,再看一眼,最后一眼,我对自己说,以后世间就没有了梦弦这个人。
从屋后的窗外望去,大家井然有序做着各自的事,偶尔一两声玩笑,惹得满屋的人哈哈大笑,青岩如砂已经退回来,却是一脸失望。知道他们怀疑梦弦的身份了,但我没有出来,就这样吧,从此不再相关,再也没有梦弦这个女子。转身,悄悄离开。
“夫人,请留步。”是青岩的声音,顿时心跳得剧烈,隐隐作疼,脚步再也移不开分毫。
回身,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有何事。”
“没什么,只是看夫人的背影很像我一个妹妹。”他声音温柔,柔和地看着我,那分明是比剑还要锐利的目光。
我说:“是么,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
他说:“她叫梦弦。”
我心下一阵咯噔,平静答道:“很好听的名字。”
他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也没有打声招呼,我很怕她出了什么事。”
“她有你这个哥哥一定很幸福。”
“是啊,他一直想要有个我这样的哥哥,我就做了她的哥哥。”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这样一句话,竟像是长得不能再长的叹息。
我深吸一口气,道:“梦弦没有事,只是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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