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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祭坛-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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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戈摇摇头。
铁瑛绘声绘色地说道:‘我想啊,等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要买一大堆零食吃。有上海奶糖、北京果脯、黄石港饼、孝感麻糖,反正我能想得到的东西都要买,我要一次吃个够。
铁戈听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铁瑛哪,你这理想也太远大了点儿,远大得只想吃零食。不过这理想很现实,不像我们整天想着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那样不着边际。也好,愿你早日实现这个理想。”
说完还止不住哧哧地笑,连站在一旁监视接见的羊干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铁戈又问:“你为什么要报医学院?”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高兴得差点昏了,根本不知道报什么专业。看了好多专业觉得这也好那也好,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只好找爸爸商量,爸爸想了半天说报医学院吧,当医生一辈子不愁没饭吃。”
“为什么?”铁戈很奇怪。
“爸爸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不管高低贵贱没有不生病的。不论是地主资本家还是工人贫下中农,只要生了病就要找医生,你看哪个当大夫的饿死了?只有病死的大夫,没有饿死的郎中。”
“看来老爸从小就饿怕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跑出来当兵呢。记得老爸跟我说过有一次他饿慌了,到处找吃的,结果在炕席下找到几颗苞米粒,他一粒一粒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他说那叫一个香啊,我当时看见他的神情好像还在回味。也难怪解放都二十九年了,中国人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解决吃饭穿衣的问题,所以中国人最关心的就是吃,一见面就问‘吃了吗’?个个都象饿牢里放出来似的。铁瑛,古人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良相治国,良医治病,治国讲权术,治病讲医术。要想学到真本事功夫要下足,否则就是个三脚猫。你能上大学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加倍珍惜。十年文革造成了一代断层,表面上看是毁了一代人,实际上何止一代人?你们这些大学生是承上启下的一代,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千万不要以为进了大学就万事大吉功成名就了。”
铁瑛说:“这我知道,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的说的。妈妈总是跟我念一首诗,说什么‘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又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听得人心烦。”
“这些都是文革中批判过的东西,怎么还在说?”铁戈有很多思想观念还停留在文革期间,所以这样的话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铁瑛反驳道:“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张口文革闭口文革的,我看文革批判的东西不见得都对。读书学习怎么不好?知识越多怎么就越反动?都是些大老粗怎么建设祖国?怎么干四化?妈说的这些话我只是听得太多了,所以心里烦,倒不是说这些话是错误的。”
“嗬,到底是大学生,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不错!”铁戈赞许道。
“照文革的做法我能上大学?连政审这一关都过不去,还不是推荐那些有路子的人去了。七三年你凭本事考上了两个大学,考上了你也去不成,这些你都忘了?你当年要是上了大学,何至于今天在这里坐牢?”
这个小妹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命苦哇!今生今世我恐怕只有上劳改大学的份了。”
铁瑛知道自己说走了嘴,马上变了话题:“哥,田田姐想来看你,我不敢答应她。”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她的?”
铁戈沉下脸,厉声问道。
“我告诉她的。”铁瑛怯生生地坦白道。
“唉,你呀!你怎么也不想想我是判了十年刑的人,将来出去也就是个劳改释放犯,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她跟着我能幸福吗?再说让一个未婚的女人等一个身负十年刑期的人,就算她是自愿的,但我的良心永远要为此背上一笔债,到死都不得安宁。”
“田田姐到家里找过我好几次,老追着我问。我说不知道你在哪里,她死也不相信。昨天她到武汉商场买东西,买了一大包零食到学校看我,我们边吃边说话,不小心说漏了嘴。”
“看看,一包零食就把你收买了,要是叫你搞地下革命工作,那还不当叛徒?”
铁瑛委屈地叫道:“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这跟当叛徒是两码事。哥,如果田田姐真的成了我嫂子,那可是我们家的一大幸事。人家田田姐温柔、贤惠、漂亮,又有文化,那一笔字写得真好,是不是的男人都写不出来。人又勤快,她到了家就帮妈妈做事,拦都拦不住。她跟妈总有说不完的话,妈妈可喜欢她了。田田姐一走妈妈就一个人在厨房里叹气说:‘这么好的姑娘,可惜成不了老铁家的儿媳妇。’说着说着就哭了。哥我问你,你还爱田田姐吗?”
“铁瑛,你还小,又没有谈过朋友,爱情的事你不懂。”铁戈不想说这事。
“正因为不懂我才问你,说嘛,你还爱不爱田田姐?”铁瑛撒起娇来。
铁戈抬头看着天长叹一声无限忧伤地说道:“爱!怎么能不爱?刻骨铭心的爱是任何东西都难以磨灭的,无论是苦难还是时间!从我进学习班那天起一直到现在没有一天不思念她,正因为爱她爱得太深,所以我必须一切都为她考虑。铁瑛,如果她再找你,你就说我哥说他不爱你了。这样做会伤她的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让她死了这条心。拉着她陪祭那才是我一生的罪过,一辈子的心痛!唉,我负田田,我负田田哪。”
“田田姐不会相信的。我发现她很倔,也像你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在不是撞了南墙吗?我都坐牢了。”
“还没有呐,除非你结了婚。”
“笑话,监狱里怎么可能结婚?”
“对呀,正因为你还没有结婚,所以她才守着这一线希望,这一份念想,不然她早就垮了。哥,我看你和田田姐真的很有缘分。”
铁戈苦笑道:“什么缘分哟,要说缘分那也只是孽缘。德军名将毛奇曾说过:‘一个在展开的最初阶段中所犯的错误,是永远无法矫正的。’从我参加批林批孔运动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到牢房里来的命运。当然也不是说我参加批林批孔运动错了,只是那时候我太小太单纯幼稚,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一种政治宗教献身。在我被铐上手铐的那一瞬间,我的青春就完结了。我的青春在祭坛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染红了王为仁那样一些王八蛋的顶子,也连累了何田田这样单纯的年轻人,我还能要她为我付出残存的青春吗?不说了,不说了,说又何益?”
有分教:
可叹相逢在禁园,怆然枉自说姻缘。
此生最是留遗恨,我把青春献祭坛。
正是:一着不慎酿成千古恨,再回头看早已百年身。




第一百零六回 独处铁窗争教离人不相望
第一百零六回
独处铁窗争教离人不相望
孤衾难眠莫为楚囚登祭坛
话说七九年元月二十七日又是除夕,这是铁戈在狱中度过的第三个除夕,也就是说他被捕坐牢已经跨入第三个年头了。
早上九点钟铁戈刚赛完一场球正和一群外队的犯人评论刚才的那场比赛,中队执行员吴祖祥走过来告诉他邵指导员让他到到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炉火烧得正旺,屋里热得很,铁戈敞开棉衣站在门口,光光的脑袋上兀自冒着热气。
铁戈问道:“邵指导员找我有事吗?”
“把门关上,过来说话。”
铁戈关上办公室的铁门,仍然站在门口。
邵平笑着说道:“干部都放假了,今天我带白班。没事就不能找你呀,咱俩唠唠。哎,你站着干啥?坐呀。”
铁戈调皮地调侃道:“指导员没发话,咱一个犯人敢坐吗?”
“叫你坐你就坐,废啥话!”
“那我就谢主隆恩了。”铁戈开着玩笑拖过一张椅子挨着邵指导员坐下,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烘烤着。
“你有一个女朋友叫何田田?”邵指导员从口袋里拿出香烟问道。
铁戈感到奇怪,说道:“原来的女朋友,现在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坐牢并不意味着不要女朋友啊,也不是要你现在就谈婚论嫁嘛。”邵平说。
铁戈斩钉截铁地说道:“邵指导员,为人处事得凭良心哪。我坐牢才刚刚两年零一个月,还有七年多刑期,让她等我那是人做的事吗?为了一己私利而误人青春,我连畜生都不如。”
“这姑娘一定长得很漂亮?一般人你小子大概也看不上。”
铁戈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日记本,拿出何田田的照片递给邵平看。
邵平仔细看着嘴里啧啧称赞道:“不错,你小子还真有眼光,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随即还给了铁戈。邵平递了一根烟给铁戈:“你还爱她吗?”
铁戈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她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们认识有十二年了,她跟我一起挨过整,到现在还是这样一往情深,我能不爱她吗?可是越爱她就越要替她着想,我们这些劳改犯在服刑期间怎么可能考虑婚姻问题呢?想也是白想,所以自从我投入劳改以后没有给她写过一封信,就是想让她死了这条心。”
“这姑娘是哪儿人?”邵平端起茶杯问道。
“哈尔滨的。”
“我说呢,原来是咱东北姑娘,看得出是个有个性的丫头。”
邵平停了停又问道:“我再问你,什么是十二月党?”邵平的语气中隐含着一种怪异的东西。
铁戈满是疑惑地说道:“十二月党人是原来沙皇时期的造反者,他们组织起来准备推翻沙皇的统治,结果失败后遭到残酷镇压,为首的几个被判死刑,其余大部分流放到西伯利亚去服苦役。”
“喔,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反动组织呢。”邵平参加革命前没有读过书,那一点文化底子都是解放后才学的,听铁戈这么说他才释然了。
铁戈问道:“邵指导员,你咋突然问起这事来了呢?”
邵平这才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铁戈:“看看吧,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哪。当然你现在不能考虑个人问题,更不能考虑和她结婚,但你不能无情无义。给她回封信吧,安慰一下人家,尽量把道理讲清楚,一个人在世怎能没有朋友呢?你和她以朋友相待还是可以的,但不当那种朋友,别耽误了人家。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这他妈叫啥事呀!”邵平感到深深的惋惜。
信封已拆开,说明这封信邵平已经检查过了。信封上那熟悉的略带男性化的字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一封他渴盼已久却又不希望收到的信,心儿不由得一阵狂跳,铁戈赶紧辞别邵平,连澡都顾不得洗,赶紧回监号爬到上铺看信:
“铁戈兄:
通常在信的开头要问声好,但我不问,在监狱里能有什么好?所以不问也罢,就这样开头吧。
两年多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连信也不给我写一封?还千方百计对我封锁消息,我难道连得到你的下落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还对铁瑛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残忍哪,从这一点上说你比那些把你送进监狱的人还要残忍!人是感情动物,你可以拒绝我的爱,但你能禁止我爱你吗?要知道一个人的思想是不可能禁止的,思念也是一种思想,那么我对你的思恋更不可能被禁止。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可以给你写信了。
好了,不说这些斗气的话了。
铁戈,匆匆一别两年多,红州这边已经开始下雪了,每当我看到天上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们曾经欣赏过的那幅关于十二月党人的油画。在寒风刺骨万物肃杀之时,那位十二月党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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