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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祭坛-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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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唱得真好听,就是不懂。”
马上有人笑骂道:“你狗日的硬是土克西,连这都不懂,你趁早去死了!”
大多数人赞叹道:“伙计,享受哇!绝对是享受!今天真是过足了瘾。”
大家沉浸在歌曲带来的欢乐中,号子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撮毛进来问道:“哪个是铁戈?”
“我就是。”
“监狱长提审。”
铁戈大为惊异:“怪事!在红州从来不提我的审,未必到武汉还要由监狱长亲自过堂?是不是唱歌犯了监规?”他不知道监狱和看守所之间的区别,但总觉得监狱好像比看守所要自由一点,其实这里虽然也是监狱,不过它的作用是转运站,犯人在这里只是暂时羁押,等待分配而已,只要你不打架闹事基本上没人管你。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忐忑不安地跟着一撮毛朝外走去。
“报告。”一撮毛高声喊道。
“进来。”
“报告监狱长,犯人铁戈带到。”
监狱长挥挥手,示意一撮毛退下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监狱长和铁戈。
铁戈打量着监狱长。
这人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微微有点发胖。一张国字脸透着不怒而威的神情,这是那个年头常见的标准的“阶级斗争”脸。他坐在一张十分普通的办公桌后面,桌上除了一部电话机、一杯茶、一盒“永光”的烟和一盒火柴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此时监狱长也在审视着铁戈,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他拿出一根烟在大拇指盖上墩了墩,然后划火点着,但眼睛却没有离开铁戈的脸。
双方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
终于,监狱长吐出了浓浓的烟发话了:“你是辽宁人?”
这是典型的辽南口音。
铁戈也用本溪话回答:“辽宁本溪的。”
“你咋到湖北来了呢?”
“我爸爸南下后才结的婚,我是土生土长的红州东北人。”
“这么说你父亲是四九年南下的?”
“四九年他跟肖劲光的十二兵团四十三军南下。”
“你父亲是四十三军的?我们还是战友呢。嗯,有点意思。可你小子为啥要当反革命呢?”刚刚缓和了一点的语气又充满了严厉。
“监狱长,这反革命是好当的吗?我当什么不好,偏要当反革命?我有病啊我!我不是反革命!不信你看我的判决书。”
他掏出判决书双手递给监狱长。
监狱长仔细地看起来,临了他满脸疑惑地问铁戈:“你到底犯了啥罪?咋还有‘打着红旗反红旗’这样的话?咋连反革命集团的名称都没有?”
铁戈遂把自己几次当兵未成、考上湖艺和武汉体院又不让走、七四年批林批K时写了政治处主任的大字报的事大概说了说。
监狱长听完后,那张脸就阴转多云了:“这么说,你是得罪了你们厂里的头,又因为讲义气帮你的朋友翻案得罪了红州地区的领导,最后捎带手把你小子也整进来了,是不是?”
“本来就是嘛。监狱长你想想,你和我父亲还有那么多革命前辈打下的江山,我和我的朋友也是革命后代,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它、推翻它?我们吃饱了撑的还是疯了?这不符合逻辑嘛。我就不明白我被冤枉了写个申诉材料到公安局,反而成了威胁专政机关。我和公安局本来地位就不对等,公安局有权有势,我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怎么就威胁它了?还把这当做我的一条罪状。即便是威胁了,法律上有没有威胁罪?公安局还让不让人说话?让人说话你就垮台了?刀把子印把子还在你们手上嘛。不经审讯就判我有罪,想来这应该是中外法律史上的奇闻。我C他祖奶奶!我怀疑这帮人到底是不是共产党的官,还讲不讲理?还有没有王法?监狱长,你说我能服吗?”
“呵呵,你小子还真有点东北人的尿性。我估计你父亲大概也是这种个性,凡事都爱较真。”
“那是;我爸说我最像他。”铁戈有点得意忘形,说得眉飞色舞:“他说我从小就是勇于认错,坚决不改。有些事怨不得我,比方说有人欺负我弟弟了,我去报仇,人家父母上门告状,我明知我爸要收拾我但我绝不撒谎,就等着挨打。我爸打人可厉害了,捞着啥家伙使啥家伙,打哪是哪。”
监狱长听了哈哈一笑,说:“那样打孩子才是咱四野的东北人,我打儿子也是这样。那小子淘啊,上房揭瓦下地挖洞,啥事都敢干,不打不行。”
“我爸也是这么说我的,什么踹寡妇门,刨绝户坟,越绝越整。”
“你的本溪话说得挺地道的,跟你父亲学的吧?回老家去过吗?”
“没回去过。听你的口音和我爸差不多,你大概也是本溪附近的吧?”铁戈猜测道。
“我是桓仁的。”
桓仁和本溪同属本溪市管辖,铁戈知道这才是地道的老乡,胆子就更大了,他问:“监狱长,你今天提审我……”
“谁说提审你?又是那个一撮毛瞎叨叨。我看了你填的表觉得挺奇怪,怎么有这么年轻的本溪人在红州参加反革命集团?所以把你找来问问,了解一下情况。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讲明白,不管你是否犯了法,一经判决你的身份就由公民变成了犯人。进了监狱不管你有没有罪,都得老老实实劳动改造。你认为你的案情有冤屈,到劳改队以后你可以写申诉,这是犯人的权力。这是第一点。第二,监狱是一个不同于外面社会的小社会,是一个大染缸。那里面有很多人才,但更多的是人渣。俗话说:进了染缸,没有白布。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要想不学坏,就得自己把握住自己。和别的犯人打交道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是要吃亏的。我看你个性太强,这不好。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吃了个性的亏,这个一定要改。你说你没有犯法,我从判决书上也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们监狱系统不管犯人的甄别问题,那是原判法院管的事。你还很年轻好好改造,等十年刑满了你也才三十多一点嘛。记住,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是革命后代的话,到了监狱以后劳动一定要搞好,就当你是在厂里生产一样,那也是为我们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你说是不是?”
面对一个革命前辈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铁戈还能说什么呢?他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监狱长走到门口高声喊道:“一撮毛,把铁戈带回监号。”
分配站的人越来越多,全省各地市州县好像比赛一样把已决犯往这里押送,这里几乎成了最繁忙的“客运站”,只不过“旅客”们不需要自己买票,而且还有专车负责接送。只是这些“旅客”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只有等到达了那个他们并不情愿去的目的地以后,他们这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旅客”们走了一批又一批,但仍然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犯人潮,所有粮仓般的号子全都塞满了人,各地监狱拉人的卡车又不停地把人往外转运,但号子里的人却仍不见减少。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第五天。
早晨刚吃完饭一撮毛就领着外地的干部来提人,头一个点的就是柳六一,铁戈赶紧帮他收拾行李。
刘德明跑过来帮着收拾行李说:“伙计,分得好远哪。”
铁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德明笑道:“你真是个苕货,发车的时间越早,证明路越远,这也不晓得?”
铁戈把柳六一送到号子的铁门口,再也不能朝前跨一步。
将要押走的十几个犯人在走廊里排好队,一撮毛一声令下,队伍开拔了。他又跑到窗户旁边,踮起脚尖对着柳六一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喊道:“六一,多保重,再见!”
柳六一走后,铁戈变得不说不笑了。他除了闷头抽烟,就是蒙头大睡。这让刘德明大惑不解,卞处长也过来关切地问铁戈是不是病了。
第八天中午正在吃饭,郎超雄、石庵村、叶一彪三人也被提走。刘德明又说:“他们三个不会走得很远,最多就是武汉郊区。因为现在到了中午,这个时间走的都不会太远。老铁你个子高,看看窗外是哪里来的车?”
铁戈趴在窗户上一看,果然是新生砖瓦厂来的卡车,事实再一次证明刘德明说得不错。
有分教:
深院夜来风雪骤,平明万里泛孤舟。
诸君联袂翩然去,独叹孤单司马牛。
正是:一曲骊歌数行泪,未知何日再逢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风雪中铁戈投入劳改
第七十三回
风雪中铁戈投入劳改
监狱里成飞胆大妄为
所有的连案都走了,这时铁戈真像一只失群的孤雁。他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像傻了似的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就这样一直坐到下午五点。
快吃晚饭的时候,一撮毛又来提人,这次点到了铁戈。
刘德明满脸堆笑的跑过来双手作揖道:“恭喜恭喜,你被分到省模范监狱了!老铁,你这样的小刑期能分到省模范监狱,人算不如天算,你的运气真好。”
霎时间铁戈明白这是监狱长没有别的办法帮他解脱厄运,只能用这种方式暗地里照顾他,把他分到条件稍微好点的劳改单位。
刘德明边说边帮铁戈收拾行李:“老铁,还有几包烟?”
“五包。”
“我听省模范监狱出来的人说那里是个纺织厂,里面不准抽烟,你把烟带进去还不是被没收了?不如给我,鬼知道我还要等几天。”
“你狗日的骗人。”
“老铁,为了几包烟骗你,我就不是人养的!再说如果那里面可以抽烟你再买嘛,是不是?”
铁戈一想有道理,于是塞了四包烟和一盒火柴给刘德明。
刘德明接过烟,千恩万谢道:“老铁,你我素不相识,能在这里同住八天也算是有缘。你这一走可能我们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面,我会记住你的歌声……”
卞处长也走过来拉着铁戈的手说:“小老乡,从你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你们指定有冤情,因为真正的反革命绝不会说热爱毛主Xi,热爱共产党的话。到劳改队后一定要坚持不懈的申诉,要政府还你一个清白。我不知道我会发配到什么地方,但我不会忘记我们相处的这八天。”
铁戈背起行李要走了,号子里所有的人都向他挥手道别。
“大个子,一路走好!”
“哥们,可惜再也听不到你的歌声了,多保重!”
铁戈仰天大笑,眼里却饱含泪花,说道:“真他妈有意思,老铁我在这里又出了名!各位牢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跟大家萍水相逢,承蒙诸位盛情相送,就此别过,不说再见了!”说完双手抱拳一揖,径自出门去了。
出了走廊,一阵阵刺骨的北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扑面而来,不由人打了个寒颤。后面几个号子被提出来的犯人也陆续出来。一撮毛和另外几个外劳犯人带着大家走到汽车旁依次爬上去,铁戈最后一个上车,所有人都被命令蹲下。车的后墙板一边坐着一名工人模样的人,都用蓝布工作服罩在头上,显然是押送人员。一个干部清点了人数之后钻进驾驶室,汽车便开动了。
蹲在铁戈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低声问道:“伙计,你的歌唱得真好。么事案子?”
铁戈一听这人讲的是正宗武汉话,遂用武汉话回答:“运动案子。你呢?”
“一样,钢二司的。搞了几下?”
“小意思,十下。你搞了几下?”
“比你多一点,十五下。”
“么样搞得这老?”(武汉话:搞得这么狠)
“跳得太高了。你是武汉哪个区的?”
铁戈笑道:“我不是武汉人,我是红州地区来的。”又递了一根烟给他,两人边抽边聊。
“你的武汉话说得蛮地道哇,你要说你是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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