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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赵匡胤时间-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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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儒学“体用”说就是:“收兵权”是用,“定祸乱”是体。如果还有一个“法”的话,那就是“久任”。定祸乱为体,收兵权为用,久任则为法。大宋三百年,明此理者,太祖之外,寥寥。

老赵统御边帅,如臂使指,得心应手,这与老赵的制度性安排和推诚相见关联甚大。就驾驭边帅而言,两汉、隋唐,以迄于明清,无人可与老赵媲美。宋初的边境管理,是中国军政管理的极致。边境安宁,然后有安全大后方,然后老赵才可以腾出空间和时间,经营江南、荆湖、后蜀、岭南。史上对老赵这一军政管理艺术,评价甚高。





谋士赵普的锦绣货


征潞州、平扬州,两大战绩,并没有给赵匡胤带来愉快心情。扬州回来后不久,杜太后病逝,这事也让老赵黯然神伤。

他在扬州城头瞭望江南时,忽然萌生了种种不安。回到东京汴梁,他偶尔做错一点什么事,就想起母亲杜太后在他登基初始时,当着众大臣嘱咐他的那句话,“为君难”。

古来圣贤教诲在赵匡胤这里是一种精神实存。

这是赵匡胤区别于一般君王的特别闪光之处。

他也没有渴血意识,生性中总可以跟着天良决断政治疑难。

老赵宅心仁厚,禅代之初,他提出“不得伤害后周少主与太后”的约法,后来,他更将这个约法扩大到“不得伤害柴氏后人”,并且秘密立碑警示大宋历届帝王。

赵匡胤待武将也优厚,卓有战功的武将,他总是呵护有加,除非犯有贪赃枉法大罪,一般不过分处置。他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动念。但他也知道,五代以来的藩镇们,反反复复,搅动起多少苦难波澜!他想改变这个格局。

建隆二年的春天,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策:免去慕容延钊殿前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之职,改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从此以后,“殿前都点检”这个职位再不任人担任。大宋帝国再无“殿前都点检”。但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帝国还是风险重重。五代十国,几十年间,那么多朝代变更,那么多黄袍加身,那么多军人哗变,以至于生灵涂炭,必须要有根本性的改变……

老赵召来他最为倚重、信任的谋士赵普,开始讨论他郁结已久的心事。我想象这一番简易而又深邃的对话,是在东京汴梁宫禁便殿之中展开,应该是一个夏季的晚上。

他问赵普:

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战斗不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长久计,其道何如?

天下自从唐代末年以来,几十年间,帝王换了八次,战争不断,生灵涂炭,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想平息天下的兵乱,为国家长治久安找到办法,天下太平之道应该是怎样的?

赵普一闻此言甚为兴奋,此事他已经筹之烂熟,早已成竹在胸,只等太祖一问。这个赵普,在若干重大问题上,常有主动献策时,也常有不扣不鸣时。一肚皮锦绣货于帝王家,需要待机而言。时不至,宁肯不言。这一次,他终于等到时机来临了,于是说出了一番在“赵匡胤时间”里最为重要的意见:

陛下今天说到这个问题,真是天地人神之福啊!说起来,天下鱼烂而大乱,也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就是藩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今欲求天下大治,也没有什么其他权谋权术,只要稍稍侵削各藩镇的军权,控制他们的财权,将其精兵控制在中央禁军之中,则天下自安矣……

话还没有说完,赵匡胤已经心领神会,他说:“爱卿不必复言,我已经明白!”

所以不要赵普“复言”,是因为周围有人在记录,为以后的《太祖实录》收集材料。过去帝王一言一动皆有记录,所谓“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但这类书写很难保证绝不外泄。太祖、赵普所言,事涉绝对机密,所以,各自晓谕,不必再言。

但此事还有一个原因。削弱藩镇之举,一般以为是赵普发其端,其实早在赵普之前二十多年,后蜀孟昶已经干过这个活儿。孟昶称帝后,在四川境内已经开始命文官出任地方节度。这是五代以来“削藩”的开始。赵普应有所知,故其说法并非天才创意;老赵也应有所知,故赵普才一开说,老赵即心领神会,蓝图已成。所以,各自俱明,无须啰唆。

但是也要明白一个交流原理:即使都已经看到问题,但是将问题作为“问题方向”提炼出来,还是需要智慧的介入。就像人人都已经看到蒸汽的推动作用,但是从“蒸汽”到“蒸汽机”,还是需要经由思想而转化的能力来介入。这是一种“变形能力”,它与人类的创造性才能相关联,是人类最重要的能力之一。由A而A,不是变形;由A而B、而C、而D……才是变形。所以,当老赵问“其故何也”时,尽管已经接近了试图经由思想而转化的边缘,但还是没有进入转化,问题,没有变形。因此,老赵这类提问,还是在智慧的外沿打转。我相信,五代十国以来,已经有人像老赵这样思考过或至少是观察过天下的问题在哪里。但他们没有控制住问题的方向,更没有经由思想的转化,也即没有将问题转化为战略。赵普直指“侵削藩镇”,一下子就把握了问题的方向,进入了智慧介入阶段,于是,“问题”开始以“问题方向”即“战略”呈现出来,循此方向,解决方案也即策略组合,随即呈现。由“藩镇”变形为“侵削藩镇”,无论其转化或变形的程序多么简单,但它们是不同智慧量级的问题存在。人的社会性质,决定了,这样的时刻,是生命中罕见的巅峰时刻、醍醐灌顶时刻。孔子为何肯认“一言兴邦”?晏子为何肯认“君子赠言”?皆因为这类话语都是在进入问题论域后,催动或点化问题变形的思想转化智慧。人生的丰富和成长,很大程度上源于“与君一席话”。赵普与老赵的这一番对话,其智慧含金量,不亚于“隆中对”。大宋三百年基业,就此展开;一次性地终结了“五代十国”的乱世。





君臣遇合莫逆于心


自秦郡县制以来,地方一直施行中央派出文官管理。汉代以后,开始有割据者,渐形成藩镇模样。地方州牧掌管军政大权,中央往往奈何不得。东汉光武帝刘秀之后恢复郡县文官制度,但末年再次回到藩镇独霸格局,终于酿成魏晋之乱。到唐代好转,但中晚唐后,由安禄山之乱开始,再次形成藩镇叛离中央的军政乱象,一直到五代。五代,五个朝廷,其实就是五个大的藩镇在“打天下”。宋初,泽潞李筠、扬州李重进也是试图以一藩镇之力与中央抗衡。南唐、吴越、荆湖、南汉、西蜀,也是事实上的藩镇,但他们都自称“国”,甚至自以为是中国正朔。这在中央王朝看来,就是“僭伪”。

远的不说,五代以来的藩镇,除了有个四朝元老冯道,曾经暂时代理镇守同州(今陕西渭南)、后晋桑维翰暂时代理镇守相州(今河南安阳)、泰宁(今山东兖州),算是文职官员外,其他藩镇,几乎全是武夫。这些武夫自己制定地方法规,法由心出,自我裁量。要命的是,他们大多因为有武功,骄恣之际,无人制衡,史称“酷刑暴敛,荼毒生民,固已比比皆是。”

有些不隶属于藩镇的州郡,除了朝廷任命刺史之外,也多是武人“管理”。欧阳修《新五代史》有言:“刺史皆以军功拜。论者谓天下多事,民力困敝之时,不宜以刺史任武夫,恃功纵下,为害不细。”但这种武夫管理地方的局面,百余年来,朝廷根本无能改变。

但老赵要改变!

大宋初期,大将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等,都是老赵旧交,各人不仅有刺史头衔,还在中央典禁卫,握有举国军权。说得刻薄些:这些人,都有割据一方、自为州牧,成一大藩镇的潜能。

防微杜渐乃是人类大智慧,在军政领域,尤其如是。就像识英雄于微时一样,料结局于事先,也是一种大智慧。老赵、赵普,都有天才的前瞻眼光或预见能力,有消祸乱于未萌之际的洞察力。大见识对避免祸乱的言行格外看重,忠言的价值之一,就在于为受言者提供免祸的可能,“曲突徙薪”就说这个道理。

“曲突徙薪”故实见于《汉书·霍光传》。

说某甲造访主人,发现主人家中厨房烟道笔直,附近堆积柴草,某甲就指出这样容易失火,建议将烟道改弯(曲突),将柴草搬走(徙薪)。主人不听,果真失火,四邻来救,房屋被焚。主人备宴席招待四邻,救火中烧得焦头烂额的人成为上宾,但没有请某甲。有人说:“当初如果听某甲的话,根本就用不到今天破费了来设酒席,因为不会有火灾的祸患。”主人于是醒悟,邀请了某甲。

能事先看懂就要“失火”祸患的某甲,是大见识;懂得某甲忠言价值的,更是大见识。

老赵、赵普于“曲突徙薪”之道有默契,此即古来反复被人赞誉的“君臣遇合”,“莫逆于心”。这个看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风云际会”,即使在人类史上,都是不多见的。人们太容易忽略简易的东西,看不到它的思想或智慧含金量。无数的悲剧起源于对“曲突徙薪”意见的忽略。

但在“侵削藩镇”的问题方向上,赵普要比赵匡胤更坚决,也更有想象力。老赵在很多时刻,陷于“仁者之愚”(船山评老赵语,是一种肯定性评价),往往会忘记“侵削藩镇”的策略组合,他还需要赵普以“帝王之师”的姿态继续催动或点化。





削将权老赵遇瓶颈


那一次“君臣遇合”之后,赵普多次请老赵给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等人改授别的职位,意思是“侵削”其兵权。老赵暂时没有答应。此际,老赵头脑中的“藩镇”还仅限于“外人”,对自己的亲信,他是从不怀疑的。石守信等人,都是多年老友,老赵对他们深信不疑。赵普看到了老赵这个特点。于是找了个机会,再来说这个事。他进言的大意是说:要提防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可能的叛乱。

老赵道:“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不会背叛我。你担心什么啊?”

赵普道:“臣亦不担心他们背叛啊!但是我熟观这几个人,都不是统御之才。这就决定了他们难于制伏部下。如果不能制伏部下,那么,陛下想想:如果军中万一有作孽者,这几个人恐怕临时临事亦不得自由啦!”

赵普这一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唐末泾卒之变中,太尉朱泚“临时临事不得自由”,被将士拥戴为主。

后唐李嗣源,也是“临时临事不得自由”,被将士拥戴为主。

后汉郭威,也是“临时临事不得自由”,被将士拥戴为主。

后周恭帝时,老赵,也是“临时临事不得自由”,被将士拥戴为主。

赵普在这个事件上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他洞悉人心的光明,但更洞悉人心的黑暗。他不相信人会感恩图报。他相信大权在握的人物,只要有可能反叛,就会反叛。因此,不能寄希望于人心的光明,必须从人心的黑暗之处找到制衡的法则。我在马基雅维利的朋友圭恰迪尼那里找到了足以支持赵普的智慧。《圭恰迪尼格言集》记录了一段话:

对于那些你心存疑虑的人,最佳也是最为保险的防范措施就是安排妥当,使他们想害你的时候无能为力。把安全寄托在别人的好心和明事理之上,丝毫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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