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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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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药膏摩擦在他幼嫩的大腿里侧肌肤上,红衣紧咬着下唇,觉得喉咙里难受的厉害,有什么声音想要冒出。浑身燥热,额上开始渗出汗珠,低着头,难受的喘息声都开始加快。
  “疼?”唐子傲问。
  红衣抬头,唐子傲的身子微微向他倾过来,黑色的眸子盯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不满的皱着眉,他用另外一只手擦拭着红衣额上的汗水。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呼吸的交错在一起,唐子傲身上的温度和高大的身形整个罩住了红衣,让他几乎被整个包裹住,看着他带着淡青色胡茬的下巴,红衣不知为什么喘不过气,伸出双手猛的一下把他推开。
  唐子傲措不及防,错愕的看着红衣,觉察到他的拒绝和僵硬后,唐子傲的手顿在半空,紧跟着拿起床头边上放着的巾帕递给他,淡淡的说:“自己擦擦汗,再忍耐一会,我把药揉开,会好的快些。”
  看着快要把头埋进肚子里的红衣微微点了点头,唐子傲将另一条腿上的药膏也涂好后,用皂荚洗了洗手,抬脚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
  “你在这里睡吧,爹去旁边的房间。”唐子傲尽量放轻声音。
  “你也在这里睡。”红衣掀开被子,就朝床下蹦,哪里料到腿上一点劲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跪下时被唐子傲接住。
  “睡吧。”唐子傲没有多说,脱了外衣,手指虚弹,将烛火熄了。
  “恩。”红衣钻进被窝,不放心的揪住唐子傲的衣服,侧着身子面对着他闭上眼睛,今天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时,听到一声叹息。
  第二天起来时,因为那个药膏效用好,大腿内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只有一处破了皮的地方结了疤。红衣喝完薛婉仪微笑着递过来的汤碗,砸吧着嘴的时候又被她塞进了一颗蜜枣,甜丝丝的,因为刚才的苦更显得蜜枣的甜,红衣看她温柔的擦拭掉自己嘴边的水渍,收拾起瓷碗跟唐子傲点点头走出房间。
  “恩,她……住哪里。”
  “后面的小院。”唐子傲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回答。
  “为什么住后面?”
  唐子傲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娘从你被人劫走,哭了三天三夜,幸亏宫里送来了一些名贵药材,把她保住。之后,她就搬出去,一个人在那间小院里,整日念经吃斋,为你祈福。十一年来,一日不曾间断,一日也不曾踏出院门。”
  说到这里,唐子傲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也浮现一种难以抹灭的伤痛,略微拧起的眉头扯着额头那道伤痕,分外深刻。
  “那我能过去看看她吗?”红衣问。
  唐子傲带着红衣走到府邸的最里面那个有些破旧的小院门口才停下,木门经过多年风吹日晒,露出斑驳的痕迹,上面黑色一块木板,写着清园。
  唐子傲推开吱吱呀呀的院门,拉着红衣进去。
  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香火的香味。
  院子里就只有边角处一口水井,一块种了些蔬菜的田地,什么亭台楼阁,池塘假山都没有,来到房门口,红衣听到屋里的女声在低低细细的念诵着什么,透过门缝,还是一身偏灰色的素布衫,薛婉仪一脸虔诚的念着经,手里的佛祖一粒粒从拇指上碾下。
  唐子傲敲了敲门,薛婉仪开门看到红衣,原本平淡到近乎冷漠的神色一下子生动起来,虽然挂着的依旧是浅淡的笑,可是眼睛里那股狂喜是掩饰不住的,她抓住红衣的手不肯松,细细打量着。她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身边,疼到骨子里的,可是她看着对她有着明显排斥和疏离的红衣,隐隐明白到这些年来她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而这个孩子却对她是完全不知,更何况在那种环境下生长,或许会对陌生人有些戒备,所以,薛婉仪只能强迫着自己压抑住那股想要亲近想要疼爱的心情,站的远远的,只要给他送上一碗药,递过一颗枣,就可以了,这样,慢慢的,总会明白她,接受她的。
  而她没想到的是,还没有过去几天,红衣竟然主动找来,她那压制了好久的热切似乎也不听话了,她一遍遍,不厌烦的看着,摸着。
  直到唐子傲背着手走出去,将房门带上,她才清醒过来。眼前的红衣因为唐子傲出去而有些慌张,她急忙松了手,安抚的拍了拍他,递过一杯清茶。
  “嘉嘉,昨天玩的开心吗?”她尽量让声音平常一些。
  红衣点点头。
  “昨天骑了一天马?”
  “是的。”说到马,红衣的胆子大了起来,重重点点头,声音也比刚才有活力了许多。
  “哦,骑的什么马?会骑了?”薛婉仪细声询问着,尽管她昨天就知道了这些。
  “恩,一开始不会,让他。”红衣指了指门外,意思是说唐子傲:“让他跟我同骑一匹,大的黑色的马。后来,我自己学着骑了白色的,小马。”
  “学会了?”
  “恩,学会了。”
  薛婉仪走到木柜旁边,里面只有几身替换的衣衫,除了灰色就是淡青色,土黄色,无一例外都是布衫,她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来放到红衣手心里。
  “咦?”里面是慢慢一大包的蜜枣。
  薛婉仪笑的温柔,摸了摸他的头,仿佛知道他转身就会吃光一样,柔声说道:“每天吃几颗就好,别吃太多。也别让你爹爹知道,你弟弟以前爱吃甜,后来他就将所有带糖的吃食都从家里杜绝了,并吩咐所有人不许买给他。”
  “弟弟?”红衣疑惑。
  “恩,是你二娘生的,当年和我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你二娘在生你妹妹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你爹爹也没有再娶,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的。”薛婉仪拉着红衣坐到床边,爱怜的拍着他的手。
  “那你怎么不跟爹爹一起生活?”红衣小声问。
  “傻孩子,娘不是跟你说了,从你被掠走后,娘就在佛祖面前发誓,要为你祈福,日日在此,直到归去。”
  “那我不是回来了?”
  “是啊,就因为你回来了,我更应该感激佛祖。”
  “恩。”红衣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局促的坐在那里。
  “回去吧,你爹等急了不好。”薛婉仪看出了他的坐立不安,拉着他起身。
  红衣走到门口,回身看着这个嘴角含笑,一脸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妇人,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娘,我走了。”
  不等一脸震惊的薛婉仪接下来有什么反应,红衣慌张的跑出去,一下子撞在了正候在门口的唐子傲身上。
  红衣抓住他的手,抬起头,对他说。
  不要说离的这般近,就是离的更远一些,以唐子傲的功力,这些对话自然逃不出他的耳朵,听到红衣终于喊出了娘那个称呼,唐子傲心里的震动不亚于薛婉仪,他心底几乎掀起了一阵浪涛,比起当时他第二个儿子生下来时,会走路时,会说话时,都要巨大很多倍的震动。这也许是第一个和第二个的差别之处,更何况,他投入到第一个儿子身上的精力和心力都要多的多。
  当他看着红了小脸的红衣不好意思的跑过来牵住他的手,几乎有些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我们走吧。”
  唐子傲身子一僵,步子顿住。
  红衣疑惑的望向他,正要问怎么了时,唐子傲已经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也许,爹这个称呼,还要等一段时间,唐子傲闭上眼睛,坐在大厅中听着手下汇报着最近的情况,心里一阵刺痛,他这个爹也确实不够资格,竟然让他在外这么多年,受尽欺辱和折磨,又凭什么让这个孩子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心甘情愿的喊他一声爹呢?
  在下面跟唐子傲说话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在奇怪老大怎么这副疲累至极的样子,就算是几夜不睡在外追踪探查时,都不见一丝疲劳。几人挤挤眼,示意守在一旁的常文上去问问。
  常文苦着脸,想起那夜要不是管家过来帮他解了穴,恐怕他就要站一个晚上了。这次他可不敢再上前去摸老虎须了。自家主子以往虽然不是那种温润又和气的人,可是至少不会忽然发脾气或者来个突然袭击,这些都是从小少爷回来后才开始的。
  今天,看这情形,恐怕又是在想他的事了,常文心虚的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他们的暗示。只是低眉顺目的看着自己的鞋子。
  砰,旁边一个家伙撞着他的胳膊,抬起下巴,让他过去说。
  不去,常文在心里怒吼,悄悄往后挪着步子。哪知那人又凑过来,砰,又撞向他胳膊。
  常文怒了,不待这样欺负人的,一时激动,猛的一个饿虎扑食,那人是他们这些人中难得的好手,身子微一侧,常文刹不住,重重的砸在地上。
  唐子傲睁开眼睛看向他,常文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主子啊,不怪我,呜呜呜,我冷,别点我穴,我不在大厅里站着睡。”
  “散了吧。”没有理他,唐子傲沉声吩咐。

  所谓亲情

  接下来几天时间,红衣被禁足。
  说是禁足,其实也就是不允许去到外面,整个府邸,任何一处都随他游荡。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对一些事情有着极度好奇心的时候,更何况红衣第一次骑马就颇是顺畅,恨不得每天就长在马背上。但唐子傲却以他伤了自己为由,要他过段时间再去。
  红衣虽然不乐意,可他不懂得撒泼耍赖,只是满腹委屈的瞪着含了水雾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唐子傲,无奈唐子傲只是愣了下神,接着硬是转开头不看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去做事。
  唐府不算小,并非多富丽奢华,不论房屋还是景物,都弄的简约而雅致,红衣不敢过多的跟别人打交道,又不愿闷在房间里,把薛婉仪给的荷包拴在腰间就朝她在的小院里走去。因为装修的简单,从他住的地方拐个弯,沿着一眼到头的长廊走过去,左边就是那个有些破落的小院。
  最初是有些局促,坐立不安。但薛婉仪不是那种事事外露,哭天喊地的妇人,她永远都是淡淡的,却有一股奇异的让人能安心的包容感,再加上房间里的若有若无的熏香,她恬静的微笑,偶尔宠溺的捏捏他的脸,轻轻拍拍他的手,柔声细气的询问一两句他感兴趣的话题,没几天,红衣在她面前也逐渐能放的开,那让他非常别扭的一声娘,也越喊越顺口。喊着喊着,就愈发觉得娘亲真的很好,她身子香香的,软软的,又暖呼呼的,时常把他揽进怀里,抱着他。一般会在他耳边说几句话,有的时候不说话,就只是那么静静的抱着他。那股属于母亲的味道让他觉得周身很暖,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的温暖。
  唐子傲有时回来的早些,看到不在房间里的红衣,就会来到清园接他。悄声来到院门,听着里面母子俩个柔声细语,毫无间隔的对话,他总会在外面安静的等着,听着。待到天色暗下来,或者是薛婉仪劝红衣回去吃饭时,他才推门而入,跟她点头打个招呼,就抓住红衣奔来握住他的手,一起从来路漫步而回。
  沿路经过一个荷塘,傍晚的夕阳反射着波光,碎金点点,红衣看着这里忽然想到了待了十多年的七雅楼后院,也是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荷塘,那时,和琉璃肩靠着肩在旁边的草地上坐着。不过才是十多天以前的事,却好像梦中发生的情景,恍恍惚惚的,已经不太真切,隔了一层纱幔,都已经模糊不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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