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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神灯的诅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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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们在这种天气里还得工作!火苗在壁炉里明快地跳跃,实
际上,宅内每间屋子都点燃了炉火来祛除湿气。火光将餐具
室照得暖意融融,碗柜的破璃门后面,银色餐盘闪闪发亮。
彭芙蕾太太向前微倾:
   “可否容我斗胆问一句,班森先生”
班森双手举在火边取暖:“当然可以,彭芙蕾太太{请
说”
“小姐是为了什么”,彭芙蕾太太问道,“要滞留在伦敦
呢?权据报纸所说,至少是我读到的那份报纸说的,她已经回
来两周了。”
“准确说来”,班森小心翼翼地,从内侧衣袋中掏出一本
薄薄的记事簿,“四月十五日就回来了。”
“那她为什么还不到这儿来呢?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害怕
什么的话?”
听到‘害怕什么’这几个有些不吉利的字眼,班森那和蔼
的神情似乎起了些变化。
“到时小姐恐怕会不太舒服,我能肯定,”彭芙蕾太太接
着说道一“从没见过这么多乱作一团的仆人!还有这地板,要
是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真得好好修修!不过至少……”
“至少什么?”班森礼貌地问道。
   “喔”彭芙蕾太太也说不清她究竟是想说什么。
“从我们到这儿开始”,班森指出:“仅仅过了三天。而
且,他咳嗽两声,吉特·法莱尔先生正在伦敦。”
“啊!彭芙蕾太太喊道,“莫非小姐和法莱尔先生……”
“不,彭芙蕾太太”,他语气和缓而坚定,“最好别问那
个”
彭芙蕾太太坐得笔直。
“我自然无意冒犯!”
“您并无冒犯”,班森微笑道,又变得亲切起来,“彭芙蕾
太太,您完全无需为小姐担心,她想来时自然会来的。我还可
以向您保证,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然会事先知会我们务必
及时准备合适的……”
壁炉边餐具柜上放着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接电话的动作,可曾带有一丝焦虑的阴影?彭
芙蕾太太心下暗想。不管怎么说,她那不凡的预见力这辈子
以来都是引以为傲的。
彭芙蕾太大也站起身来,凝视着壁炉上方、挂钟背后,自
己在镜子中的影像。她是一位保养得当的五十岁妇人,并非
毫无魅力可言,也只有别的女人才能察觉她那栗色的头发其
实是染过的。
她听见班森的声音:“电报?能劳烦您谈一下吗?”随后又
听到邮局的戈尔丁先生勤勤恳恳的朗读声,微弱的音量在闷
热的房内漂浮。她还听到班森的回答。伊丽莎白·彭芙蕾怀着
一种让她自己都为之害怕且甚为不悦的惊愕感,已经大致猜
到了电话的内容。
“‘与吉特·法莱尔、奥徽丽·维思一同开车前来。’”班森
手中仍握着话筒,后退两步去看璧炉上的钟,“‘我将
在……’他打断了一下“您刚才说的是在什么时间之前?
五点?”
又一阵风裹挟着雨滴袭来,啪嗒啪嗒拍击着窗户。一滴
雨点恰好钻入烟囱,嘶的一声消逝于火中。壁炉上那架小钟
宛若从恶魔那里得来了灵感,开始敲响五点的钟声。
“噢,天哪!”彭芙蕾太太叫道。
班森还伸着脖子去着钟。
“那电报是什么时候发来的?没关系!多谢您”
他放好话筒,将电话放回餐具柜上。当铃声再次响起时,
班森仍盯着电话不放,遂再度拎起话筒,方才意识到那是墙
上的内线电话在响。当他去接的时候,彭芙蕾太太听出了看
门人莱昂纳德的声音。
班森再次放下话筒。他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我们一定是昏了头了彭芙蕾太太!”他说,“一定是昏
了头了!”
“什么……”
“是看门人。海伦小姐、吉特先生和奥黛丽小姐正驶过大
门,随时就会到了。”
这情况对于一位格守旧式礼仪的仆人来说可谓相当严
重。彭芙蕾太太吃惊不小。
“班森先生!我们得把其他人集合过来里”
“来不及了”班森长叹,“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在前门接
到小姐。快点!我们……”他停了下来,严厉地盯着她,“我
希望这该打消您曾有的顾虑了吧,彭芙蕾太太?”
“什么顾虑,班森先生?”
“有个叫阿里姆·贝的算命者预言海伦小姐永远无法活
着抵达这座宅邸。好!现在她已经来了。”
“若您不介意我订正一下,班森先生,这并非那个算命者
的原话”。
“您的意思是?”
“如果报纸所言不虚的话,那个算命者并没说小姐永远
不能抵达这座宅邸。他说的是她永远无法活着抵达她的房
间。”
班森的眉毛一扬。
‘这未免有点吹毛求疵了,彭芙蕾太太?“
“我只是务求精确,班森先生。”
“我的上帝,彭芙蕾太太,那她现在会出什么事呢?”,
这回轮到女管家扬起眉毛了。
“真的会出事吗,班森先生?可否容找指出,现在拖后腿
的其实是您呢,还是快点走吧!”
确实,班森同意。“确实。我们动作快些吧。”
他又回复那彬彬有礼的状态,上前打开通向走廊的门,郑
重其事地请彭芙蕾太太先行。但当她出来时,他又让她停下。
“彭芙蕾太太!”
“什么事班森先生?”
   “ 对于您这样拥有丰富经验—以及良好教养,如果这
么说不算冒昧的话—的人而言,我本不应贸然提出任何建
议的。但当见到海伦小姐时,我希望您能否,呃;尽量表现得
非常乐于呆在此地?”
“当然,班森先生!”
“这也是实际情况吧?您应该还挺喜欢这房子?”
“说实话,班森先生,不。这房子相当可怖。”
班森着实惊讶万分
“到处都是讨厌的东西,”彭芙蕾太太解释道,“充满死亡
的气息。不。当然,我什么也不会对小姐说。不会的,班森先
生,我笃信自己的职责更为重要”
她大步走进长廊。与此同时,一道闪电的亮光透过身后
那扇门的玻璃嵌板射了进来。
这是一条狭窄的内廊,铺有椰树图案的地毯,石墙上贴
着的棕黄色壁纸已然褪色了。空气中的霉臭味挥之不去。长
廊后方是一扇嵌有玻璃的门,光线便从那里透进来。
当闪电之光划过长廊时,三四幅悬于墙上、沉睡于黑暗
中的画像,骤然面目明朗起来。彭芙蕾太大突然止步。
“班森先生,看那儿!”
“怎么了,彭芙蕾太太!”
“不见了。”女管家说。
   “什么不见了”
“一幅很大的画像,有数百年历史了,挂在墙上那个地
方。午饭时我还看到过它,但现在它不见了。”
班森双唇紧抿。
“您肯定搞错了,彭芙蕾太太。”
“我没弄错,谢谢。您看见墙纸上那块干净一点的长方形
痕迹了没?就是挂在那儿的,看!”
“也许是哪个女仆把它挪走了吧。”
“未经我的同意就挪走?”她目瞪口呆,“也未经您的许
可?”
“彭芙蕾太太,我得最后一次恳请您加快速度!小姐可能
已经到门口了。我承认,不见到海伦小姐本人,我是不能全然
放心的。无论这油画的事多么t重要,也稍后再议吧您走在我
前面可以么?”
  “真是一团糟!”彭芙蕾太太说。
这提醒了班森,他刚才一直忘了搀扶住这位同伴的手
肘,以请她先行一步,彭芙蕾太太兀自前行,似是无声的抗
议。此时,雨点正抽打着玻璃,恐怖的阴云仿佛正向整座塞文
大宅围拢起来。他们一齐走向那绿色的粗呢门帘。
这辆车身颀长的蓝色雷利轿车车顶甚低,是那种每次进
出时都会把帽子蹭到眼睛上的类型,克里斯托弗·法莱尔先
生甚至还得缩着脑袋驾驶,驱车穿过了塞文大宅的铁门。
有必要说明一下,吉特·法莱尔此时是个深陷焦虑之中
的年轻人。
海伦就在他身边的前排座位上。他有点迷信地偷看她一
眼,旋又陶醉于她映在挡风玻璃上的倩影。雨刷利索地扫去
玻璃上的一滴水珠。
“嗯,”他快活地开口,“快到了”。
“是啊,”海伦回答,“快到了”
在狭窄的后座上,车主奥黛丽·维恩小姐正挣扎于一堆
皮箱之间
“你们俩”,奥黛丽抱怨道,“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消沉的
人。从城里到这儿一路上我都在东拉西扯逗你们开心,结果
你们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在听我说话么?”
“嗯。”海伦说。
“不。”吉特说,“我的意思是,”他连忙纠正,“咱们就要到
了”
轿车穿过铁门,驶上砂质车道。
海伦脸色苍白眼底阴云密布。她直勾勾盯着正前方,抽
着烟,气氛十分怪异。若不是因为车身摇晃,便是她手上发抖
的缘故,让那支烟掉了下去,她只得俯身拾起。
吉特·法莱尔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外形上的任何细枝末
节。侮伦身上紧裹着一件灰色的雨衣,紧紧抱着那个纸
盒—他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也不想问—她一路上都与
之形影不离。他注意到她茶色的长袜,红黑相间的漆皮鞋,如
此装束和这个国度的风格颇有点格格不入。
他们的右侧便是门房,一间八角形的小屋每面都有窗
户,窗格里透山火光。身着白色衬衫的灰发看门人手搭凉棚
望向他们,旋即当他们疾驰而过归,看到他冲向电话。
“很显然”奥货丽说,“他们没料到我们来了。”
海伦微微醒转,将香烟扔出窗外。
“我告诉班森再过一周才来。没早点给他拍电报,他肯定
很生气。”她转头微笑一“是不是令你很烦,吉特?扔下工作跑
到这儿来?”
(上帝呀,他想,你要是知道就好了了)
“不”,他有点尴尬,闷闷不乐,“不,没关系。”
他感到奥黛丽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和海伦,暗自希
望奥黛丽可别开始插科打诨。
“可怜的吉特!”奥黛丽还是开口了,“你的律师工作最近
可还顺利?有什么新案子么?”
“两个月前有个新案子。”吉特答道,“是关于一条狗,”他
沮丧地承认,挺没愈思的。
“而且也无利可图?”
“被你说中了。”
奥黛丽笑了起来
虽然她只比海伦大五六岁,而且也自然没有吉特年纪
大,但她对他们俩似乎总有一种母性的影响力。在这辉煌却
索然无味的1930年代,奥黛丽浑身散发着来自伦敦上流社
会的光环。她身材苗条,头发与眼珠都是黑色,性格开朗,其
穿着连吉特也觉得过干现代。她一边一只手轻柔地搭住前排
两人的肩膀。
  “我所能为你做的,吉特,”她宣称,“或许海伦也能帮我
做到的”,—他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了她的坏笑。遂狠狠一
瞪—“就是跑去自首,然后你就能来当个首席辩护律师,进
而名声大振了。”
“只有皇家律师顾问才有资格作为首席辩护律师。”
  “噢。那你还要多久才能成为皇家律师顾问?”
“大概十五年吧,”我想。
奥黛丽大失所望。
  “好吧”,她坚持道,“你就不能趋炎附势一下,请哪位头
面人物帮帮忙?让那种陈旧的制度见鬼去。这样行不行?”
“那我就永远也不可能当上该死的皇家律师顾问了。”
“你们这群律师就是死脑筋,”奥黛丽说,“我还是觉
得……”
闪电断裂惨白的天际,很是晃眼。橡树随风舞动,枝头的
嫩叶尚未完全成形。树下宽阔的车道拐了个弯。他们都陷入
沉默,倾听着车轮滑过地面的声音,终干,宅邸出现在面前。
塞文大宅前遍布黄杨树与常绿油木组成的高大树篱,修
剪成各种动物和意大利式棋子的形状。树篱之后,车道又一
拐弯,两层低低的台阶之上是一个石砌露台。露台后方,那十
八世纪之恢宏气象所累积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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