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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朕非你不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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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聪明,这我知道,但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老妖放下书,挑眉打量了片刻,“卿仪,你的聪明,对你到底是福是祸?”
老妖的神情,无奈又愉悦?我看不透,他需要的不就是我这点小聪明么?
我往后一仰,靠着车板淡淡的笑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至少此刻看来是福,不是么?”
老妖步步为营,巧计连环,我要说心里没有芥蒂那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们这样的两个人是无法坦诚相对的,对他我无法疏远,亲近不得。
老妖身体一僵,凤眸一立,霎时破除了闲适优雅,一片清明锐利,“卿仪怨我?”
我莞尔一笑,“谈不上。”
我确实不怨他,我们的交易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老妖垂着眼半倚在锦被里,长长的睫毛噏动,被烛火在光洁通透的脸颊上拉成了一道烟蒙蒙的侧影,“那是什么?”
“钦佩?叹服!”我要是脱口而出“怕”字,那我不是被□了就是脑子被门挤了。他那深到阴曹地府的心机,只此一项就够我胆寒心颤。
“仅此而已?”老妖轻笑着随手拨弄着灯芯,斑驳的灯火像流水一样拂过他的脸颊,更衬得他白衣胜雪,华美如妖。
我轻叹一声, “棋逢对手,酒遇知音!不知卿仪可有资格这样说?”
我一直有个疑惑,老妖这种“旷世之美”我都能在短短数月就审疲劳?我曾一度以为自己心理上出了问题。
现在想来,究其原因,他的城府比之外貌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直以为他私通边关大将林战,打探密报的事情。而他却做了两手准备,皇上和林战,都是知情人,他先选择了他的父亲。通信林战,只是虚晃一枪,试试他父亲对他到底有几分真情。
“对手?知音?我自视甚高,竟然让我遇到你,真是天公作美。”老妖嘴角扬起漂亮优雅的弧度,笑意融融。
我也发自内心的苦笑一声,“确是天公作美!”
发生在我身上这么离奇的事,除了天公作美还有其他解释么?
我的问题是“天公”您确实能准确理解“做美”的含义么?
话题越扯越远,怎么着咱还要高山流水,惺惺相惜?再附加个相见恨晚的拥抱?我看还是算了。
我又兜回正题,“我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老妖微微蹙了下眉,甩了甩衣袖拿起他的书,慵懒的说,“一件东西。”
东西?灾区的东西?肯定不是大米白面,金银珠宝。
“账本?”
老妖觑了我一眼,猝然一笑,极其细致,意味深长,同时也笑的我心底发毛。平和的眼神隐隐透着算计,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老妖半阖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说说。”
老妖倒是不惊讶,当然若是老妖说出了同样的答案我也不会惊讶,他想不到才值得惊讶!
我顷身压低声音说“奉密旨深夜出京,没有大队随行,不押运钱粮,却奔往秦川灾区,不是查贪么?”
虽然之前我在文经馆任职,但朝中大事却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秦川爆发大规模蝗灾,数月有余。而且半月前,远清调去秦州驻军了。
赈灾款项早就拨付秦州未州抚州等各个州县了,我们现在两袖空空去赈哪门子灾?分明是微服,查贪!
老妖颔首轻笑,“赈灾是另一个目的。”
我眼珠一转,笑言:“开局棋?”
遗憾的是从我们之间的对话扯回正题后,他就再没没正眼看过我,枉费我卖力的挑衅。
老妖忽的睁开眼,放下了始终拿在手里的书,正襟危坐,声音不大,十足,“赌注!”
我能理解为您是认真了么?未免也忒容易被激怒了,您看我还没来得及逐步施展激将法呢!
我也整理衣装坐好,边说边提笔,“我赢了,你答应的事还是要帮我做,但我为你效命,一年。我要离开朝堂,不管有什么麻烦,都要仰仗少渊你了。”
“输了?”老妖生硬的语气像是在和谁斗气。
不是我吧,要气也应该是我气才对,是你先摆我一道的。你拉上他老爹就是破坏游戏规则,我这也算正当防卫!
再看他那副睥睨天下的样子,仿佛我输定了。看的我火一窜一窜的,久违的好胜心毫无征兆的蹦了出来。
我一挑眉,淡淡的说:“我输了,就再为你做三年的智囊。”
这看似对老妖有利的协议,似乎我是脑子被门挤了一次又一次,才想出来的。
其实不然,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老妖用他的皇帝老爹把我套在手中,我们之前的约定形同虚设,既然要被他驱使一辈子,何不拿三年来赌一赌?
老妖修长的手指在我写的合同之上漫不经心的游走,神色淡淡的,敛着眼,看都没看我一眼,喃喃自语,“倒是便宜了我?几时才能甘心情愿!” 
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又来了,说实话他现在很恐怖,因为你难以预料他下一步又要干什么。
我搓了搓冰冷的手,丝毫不减冷意,一路冷到了心里,他把我看的太精准了,每当我要动点小心思出点幺蛾子的时候,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把我识破。
我装作没听见,笑问,“那如何定输赢?”
老妖拿起手边的书漫不经心的翻着,语气淡淡的,“账本,赈灾款,找到一样就算你赢。”
我顿时有种引火自焚的感觉。
老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般这种人都有极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他既然已经动怒了,自然不会就此放弃,直到赢得我心服口服,整得我灰头土脸为止。
虽然账本和赈灾款在一定程度上没什么分别,但万一赈灾款被哪个混蛋挥霍了,那确实只能做到一样。对老妖的“大度”我还是一定程度上领情的。
“一式两份,请过目。”我把按照双方的意思草拟的合同递给老妖。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不会再傻到和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就是那种君子要当,诺言却不会真的守的人。
老妖略一看,大笔一挥,洒脱的“少渊”两字跃然纸上。
我谄笑,“外面的那位兄台跟你,我和远清比较熟。”
要知道,争取到邵远清可等于争取到了一只精锐的军队,有了他的协助自然事半功倍。
老妖挑着眉,似笑非笑,“既是棋逢对手,卿仪应该不必我让你吧?”
我撇了撇嘴,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我了。
“封言跟你,灵剑随后就到,灵剑跟我。我们都可以找远清协助,但不得对他泄露你我之间的协议,否则就算认输。”
老妖认真起来也是锱铢必较,这点儿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睚眦必报的习惯呢?
我缩回狐裘里,裹裹紧,轻笑道,“一言为定。”
老妖甩了甩袖子,半歪在锦被里,阖着眼仿佛对着空气说话,“封言,听见了么!现在起你要从听洛大人的安排,即便他要你杀了我。”
我就不明白了,是你先不仁,我小小的不义一下,您至于动气么?
我掀开车帘喊道:“天地苍茫,白雪无暇,多美的景致!别说这么血淋淋的事。封言,记得前半句就行了。”
封言冷冷的应声,“是,大人。”
“进来,外面冷。”老妖倾身过来拉下车帘,同时把手炉塞给我。
老妖撑着头,半仰着,淡淡的瞥着我,“是你么?”
什么东西是我么?虽然如此含糊,但我却隐约知道他指的是哪件哪桩。
这要从我那天从东宫回来说起了,我猜测萝卜头是先向太子告的了密,他已经盘算好了向谁告密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太子是什么人?六岁就是开始做储君,深谙宫廷斗争规则,又在朝多年,可不是傻子。这种捕风捉影,没谱的事,他不会傻到把自己搅和进去。于是他顺水推舟,把萝卜头安排到皇上面前告密。借刀杀人,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出乎意料的是,我和老妖都没事。
不仅如此我还平步青云,高升到皇上身边。御前行走,可是皇上最近最信的人,太子既怒又疑,所以才有了东宫那一幕。
事实上,这个谣言无论有多大的可信性,我都不可能继续在朝为官,皇上会防患未然,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我若是“无意间”透露给太子点讯息,为什么我和老妖安然无恙,他自然很快就会明白其中奥妙。
萝卜头临阵倒戈,偏向了三皇子,不就是很合理的解释么?
我在皇上面前极力夸赞萝卜头,至于皇上么,心照不宣,“欣然”让他几天之内又升了高升了一级。
按太子的性格,后果可想而知。
萝卜头在我赶赴秦川的前,因为“渎职”被罢免了官职,流放到了最偏远的越州,他的高官梦就此终结。
此事正在风头上,太子不敢太明目张胆,萝卜头才保住一命。
我没有以德报怨的胸怀,他不择手段“危及”我的性命,我小惩大诫毁了他的仕途,此事了结,两不相欠。
我低首轻笑,避而不答,“少渊觉得呢?”
“你想放他一条生路,何不直接告诉我?”老妖轻轻的调着手炉里的炭火,哔哔啪啪的声音穿插在他轻声漫语中甚是动听。
我沉默不语,望着炉火心底泛起淡淡的暖意。
早知老妖赞同,大可不必如此曲折,直接告诉老妖,我想痛扁他一顿,然后让他卷铺盖走人。
三天的快马疾行,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集装箱运来的散件,到达目的地重新组装。
老妖到达秦州地界后,把马车盘缠留给了我,还把他随身的匕首给我防身,只身上路,只留给我一个无比落寞苍凉的背影。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让我有点怅然失落。
摆脱他,对我如此重要么?也许!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




、北域之都,死城奉德

“大人,去哪?”封言在“封”了好久“言”之后,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发现雪地里早就没了老妖的身影,裹紧狐裘缩了缩脖子,秦川地界真冷。
老妖,棋逢对手,极尽全力是对你的尊重。
我爬上马车,“别叫我大人,叫公子吧,先去奉德。”
赈灾粮款是由户部从国库拨发到各个州县,再由州县将赈灾粮发放到灾民手中。
哪个环节不见的呢?换做我,绝不在第一个环节动手脚,赈灾款是由皇上钦点的军队押送到州府的,难于打通关节。第二个环节动手就简单的多,化整为零,以次充好,虚报人头这都是惯常手法。
不知道秦川现在灾情究竟如何,但贪弊的数目绝小不了,涉案的官员也绝少不了,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了我和老妖暗查。
既然敢侵吞这么大笔赈灾款,“明账”应该做的十分漂亮了,问题是我怎么才能拿到那本“暗账”?
我靠着车正想的出神,马突然嘶鸣一声,“砰”的整个马车翻到,我身子一歪,从马车里栽出去,“怎么了,封言?”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看见封言疾步向我奔来,“公子,可受伤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转头怒瞪了他一眼,大白天也不知是怎么赶的车,竟然栽到沟里了?
封言蹲在地上拔出佩剑,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公子,等会你先跑。”
我四下张望,黑压压一伙人向我们围过来,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双颊凹陷,眼球突出,拿着锄头、砍刀、铁锹。
灾民?
可真是出师不利,刚进灾区就被打劫?
不多时,他们就把我们俩团团围住,为首的三十来岁,对身旁几个挥了挥手,他们麻利的向马车跑过去。
封言拔出剑,我连忙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钱财身外物,若我们一进灾区,第一件事就是屠杀灾民,我于心不安。”
封言点了点头,把剑插回鞘中。
一个年轻人抖着我的狐裘,兴奋的叫嚣,“陈大哥,真是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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