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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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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起当初在东宫初遇她的情景,不禁暗叹世事无常。
  回到账房,细细整理起账本来。
  李旦自幼体弱,成年后仍屡屡发作,人参鹿茸一类的补品更是每月从宫里源源不断地赐到府上,因而府内专有一本册子上记着府内的名贵药材的进项和消耗。
  对着账册才坐了一会儿,便有人敲门,说是李旦的别院萦园出了点事情,下人们找不到刘管事,因而来找我这个最近颇受李旦赏识的执事处理。
  李旦的萦园我是来过的,因而进了园子便直向主屋去了。
  穿过一径水榭亭台,才到了青梨雕花的正屋门口,便听得里面有哭声传来。我犹豫了下,才踏步进去。
  室内没有开窗,略有些阴暗,我循着哭声向前走,便看到一团人影隐隐缩在墙角,披散着头发,正瑟瑟抖动,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我隐约觉得有些蹊跷,便不再上前,只开口说:“这位姑娘,我是府里的执事谢然,你有什么难处尽可讲与谢某。”
  抽泣声中掺杂着说了一句什么,有点含混不清,我便向前迈了一步:“姑娘,你大声些说,别怕。”
  那女子忽抬头对我诡异地一笑,直扑过来抱住我,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救我啊!”凌乱的衣服早撕去了一大截,露出白皙的肩头来。
  我一惊,知道不好,便想退出去,狠命地推开那女子便向外走,谁知才冲到门口,就刚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唐辉夜,她反手一掌打在我脸上,厉声道:“谢然你好大的胆子,连殿下的人也敢碰!来人,还不给我把他抓起来!”
  当下便上来四五个侍卫,拿着绳索将我捆起来,关进了柴房。
  当日夜里,相王府。
  唐辉夜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柳眉倒竖,愈发的盛气凌人:“谢执事,听说你是新榜进士,怎么反而屈尊到府里来只做个管账的执事?”
  我只盯着地面,淡淡地说:“此事殿下自有分寸。”
  “殿下?”她冷哼道,“你胆敢j□j殿下的新纳的女子,殿下定然震怒,怎么还会管你?”
  我也不争辩,亦冷笑:“然惶恐实不知情,更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知发生了何事?”唐辉夜的一双美目冷然盯着我,“你可知殿下新纳的那名女子方才悬梁自尽了?”
  我心头一震,不由得抬头看她。
  她只是冷笑:“怎么,意外了?j□j殿下姬妾,致其自尽,你既犯下了如此大罪,殿下可还会信你?”
  自尽的女子是高宗新赐给李旦的姬妾,名唤霞珠,是江南地方上月进献的美人,因高宗独宠武后,便被分给了李旦。
  不多时,消息传遍相王府,各处的人聚集过来。
  李旦上午带了崔清浅赴宴,尚未回来,府内便由刘妃主持大局,坐在当中,唐辉夜坐在侧位上陪着,柳湘如站立在侧,只低头不语。
  我跪坐在地上,双手被反剪着绑了起来,身后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得府内亮如白昼,将好不容易凉下来的夏夜烤得更是炙人。
  停了好一会,唐辉夜见刘妃仍不言语,便先开了口:“妹妹,依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理?”她本不过是侍妾身份,却仗着比刘妃早入府两个月,不仅安然坐在刘妃面前,还称其为妹妹,显然是没有把刘静月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刘妃却也不着恼,只犹豫道:“此事一时难以决断,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行处置吧。”
  唐辉夜听了便一皱柳眉:“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这小子勾引霞珠不成,便意图强之,致使霞珠含恨自尽。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也绝不会拦着的,倒不如直接将他拖出去杖毙来得干净!”
  “话虽如此,可他终究是进士出身,不便随意发落。”刘妃微微蹙眉道。
  “这有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被罢了官职的下人,杀与不杀还不是妹妹一句话?”唐辉夜对此不屑一顾。
  刘妃笑着摇头道:“还是先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再议吧。”
  “妹妹素来心软。”唐辉夜撇了撇嘴道,再不言语,明亮的眸子却不依不饶地瞪向我。
  刘妃思虑片刻,才吩咐左右:“先将人关在后院的柴房,待王爷回来再发落。”
  “是!”便有侍卫应声来到面前,将我从地上提起来,要押到后院去。
  正在此时,院外有疏清的男音传来:“静月要等我回来做何事?”一袭白衣随之踏了进来,眉目清雅,姿容绝世,宛若月夜青莲。当下,院内的众人皆眼前一亮,唯有柳湘如将头藏得更低,渐渐隐在人群之中。
  我抬头去望,见得谪仙人夜半踏月而来,衣带当风。
  简单问明情况,李旦便驱散了众人,只将我带入书房,闭门,解了绳索。
  被绑了大半日,双臂早就麻木,腕上也现出一圈圈的紫痕来。揉了揉被绳索磨得生疼的手腕,我抬头对上正凝视着我的李旦,苦笑:“看来殿下的府里也不太平。”
  他只淡淡地笑:“大中见小,是为‘太’;直木两均,才有‘平’。‘太平’二字本就不易。”
  “别光顾着参禅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我打断他的话。
  他只低头望我,双眼轻眯,话语中带着狭促的意味:“我的宠姬被你辣手摧花了,本王现在可是心疼得很啊,你要怎么偿还才好?”不同于往日的翩然若仙,此时的他,眯得狭长的双眼灿如皎月,宛如银狐。
  我不理他,只问:“你近来是不是独宠霞珠?”如果霞珠真的是宠妾,绝不会为了陷害我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没有动机,也不合情理。
  他摇头:“她才入府不久,我只在前些日遇到过,因是父皇赐下的便略问了几句话,因见她情绪低落,思乡情重,便吩咐她闲暇时可以去萦园小住,不想她却一去不返了。”
  “那时你是一个人?”我点头,继续问。
  “不是,清浅也在。”
  怎么是她?我皱了皱眉,感到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见我不再言语,李旦站起身来,推门道:“死者为大,不如同我前去拜别。”
  夜里的萦园,渺无人迹,唯有流水溅着碎月在青石板下尚潺潺不绝。
  初到园中曾遇到过的那名女子迎上前来笑道:“殿下,怎么赶在午夜才来园子?园中的下人多已睡下了。”语气熟稔,并不避尊卑。上次见她的时候我尚不知自己就是谢瑶环,如今再见,记起她也叫做谢瑶环,却不禁心下生疑。
  李旦和声道:“不必惊动他人,你只带我去见霞珠一面吧。”
  谢瑶环闻言迟疑道:“事出突然,王妃说霞姑娘死得不吉,恐生祸端,已经命人连夜拉出去焚化了。”
  “去了哪里?”李旦双眉微紧。
  “西郊。”
  李旦看看天色,吩咐道:“霞珠自尽时已近酉时,必赶不及在宵禁前运出城去,派人去找,务必在天亮前带回萦园。”
  那名唤谢瑶环的女子应声去了,李旦便回头看我:“折腾了大半日,人也倦了,你且在前面的水榭歇息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随他入了上次品茶的水榭,仍是只觉周身疲惫,顾不得其他,便伏在案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挪了挪被压麻的手臂,睁开眼来,见得窗外仍是沉若墨色,李旦背对着我,立在窗前,任斜沉的月色在白衣上织出幻变的离相,银辉浅淡,显得清冷寥落。
  转回视线才发觉自己肩头披的竟是他的那件兰纹卷月的披风,心绪渐缓,于是直起身来。他听得身后的响动,便回头望我:“人已经找到了,见你方才睡得正香便没有叫你。”
  霞珠静静地躺在一席葛布上,双目紧闭,凌乱的发丝却掩不住姣好的容颜,颈间一道暗色的勒痕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显得更外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探她的袖口,看了半响才皱眉道:“她不是白日我见到的那个女子。”
  李旦遂看向我,示意我说下去。我理了理头绪继续说:“当时屋里窗子紧闭,光线极暗,我也看不清她的样貌。发觉情况不对时她一直紧抱着我不放,我几次挣扎将她推倒在地,令其手臂撞到了后面的柜子才得以脱身,走到门口就被人抓了起来,一直无暇自顾。直到方才在你书房里整理衣袖时才发觉袖口被撕破了,手臂上也多有淤青。我同那女子是同时受的伤,我的尚且淤青,她又怎么平安无事?然而你看,这个霞珠的身上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有怎能是白日里的那女子?”
  沉默良久,李旦才开口问:“彼时瑶环可在园中?”
  那叫瑶环的女子回道:“早些时候,府里有人找园中,说是唐姑娘想吃奴婢亲手做的月桂馅的胡饼,奴婢便随着回了王府,待回到园中事情已然发生。”唐辉夜,怪不得她来得那么巧,“刚好”撞见那一幕。
  不多时,便有仵作连夜来,细细查看一番,来至李旦面前:“殿下,死者并非自尽身亡,多有蹊跷。”
  李旦脸上并无讶色,只淡淡道:“详细道来。”
  “是!”那仵作遂细细讲起:“按照常理,自缢而亡者如若勒喉上则口闭齿紧,如若勒于喉下,则口开、舌尖探出齿门,面色赤紫。而此人的勒痕明显在喉下,却唇齿紧闭,显非自缢。而是死后被人套上白绫,悬于梁上。”
  “那么她的死因是……”
  “下官在其腋下发现了一根细如毛发的短针,周身泛绿,应为毒毙。”那仵作一五一十地述来,面色凝重。
  六月的夏夜本浮躁潮热,我却忽觉背冷肤寒。
  回到相王府,已近天明,我躺在床上,头脑中无数念头闪过,却偏偏理不出头绪来,昏昏沉沉中竟又睡了过去。
  待得起身,已是日上三竿,我依旧去账房处理府内琐事。一路上遇到的下人无不侧目,我也只佯作不知,径直至账房听差。
  还未至账房,就见唐辉夜袅娜而来,杏眼轻眯,指着我对同行的一个内侍打扮的人道:“就是此人!”那内侍一挥手,跟在后面的金甲侍卫便走上前来,将我捆了起来。
  见得那一列金甲侍卫,我心下了然,怕是此事已惊动了宫里。
  果然,出了府门,一行人押着我直奔大明宫方向。
  才进了宫门便迎面遇到官员下朝,远远见得那道玄衣亦位列其中,当下心痛若割,不由得低垂头,沉下步子,
  走至跟前,他却偏停下脚步,沉声问负责押解的内侍:“此人所犯何事?”
  “意图不轨,致使八殿下的爱妾自尽身亡。”那内侍答。
  他冷哼了一声,接着问:“既是命案,怎么将人押到宫里来了?”
  “那自缢的姬妾是江南进贡的美人,上月新赐给殿下的。如今身死,自然要给将此事面呈圣闻。”
  “既是如此,还不速将人押进去。”武承嗣终究是武承嗣,不可能为我回头。
  我望着那玄衣如夜远遁而去,苦笑了下:终究是要陌路了吧。
  李旦自下朝并未离开,见我来了便随着一起进了宫去。
  仍旧是紫宸殿,仍旧是跪在地上,只不过这次的肩头多了一捆绳索。
  “谢卿,今次的事你有何话说?”停了片刻,才听得高宗问道。
  我只答:“谢然与霞珠素昧谋面,更无非分之念,望陛下明察。”
  高宗遂问李旦:“轮旭,既是发生在你府上,你有何感?”虽然早为李旦改过名字,高宗却仍唤他幼时的名字。
  “禀父皇,此事确有蹊跷,待儿臣查过再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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