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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皇后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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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四王爷还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你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样子?”慕容子书只觉得蹊跷,她平日里多淡然一个人,怎眼下竟像失了魂一般,突又觉着自己又为何问,她定是为了方才自己未有真休了她而心中懊恼不己。
她是否钟情慕容子宣?
要说慕容子宣这双手伸的可够长的,他对颜之有救命之恩,往日又有乔醉曼替他传情,任何好东西都往浣霞居里搬,她那院子显然都快成了七王府的小院。
“我只是唏嘘太子殿下成不了帝王是因为他儿女私情过重。”纳兰颜之突而露出一丝苦笑,“要想成就帝王业,就要会舍得二字,不抛弃一些事,恐难成大事,王爷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慕容子书从未曾想过在儿女私情及江山帝业之间做选择。他未有回言,只盯着纳兰颜之瞧,心里暗念,会不会有一日,也一定要舍弃她,才能得天下?
而纳兰颜之却微微欠身提裙离去,只在心里暗忖,若真是到了那一日,自己是否愿意舍弃一些事,去成全慕容子书?
转念又问自己,既认定与他无缘,又为何还要问自己这种傻问题。
最难理清的就是自己情,而眼下,到底算什么?
而慕容子文更是无情便活下不下去的人。
三日之后,废太子撞墙而亡。
举国悲痛,陈皇后更是忧郁不己,皇上旧疾复发,宫中大乱。
这世上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年关也过的哀莫无比,任谁处事言语都极为小心,不敢触碰某道伤痛。
直至三个月过后,春意渐浓,这不济之事也才勉强随风而散。
而太子之位却依旧悬空,各位皇子心中也各有打算及作为。
慕容子瑞更是极尽卖力讨好皇上。
正如他所言,就算陈皇后最后细想起来是慕容子瑞之计,也不能如何。
他眼下是她唯一的筹码,是她最后可以紧紧抓住权力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帮他,就等于是在帮自己,何况也是她亲生的皇儿。
此时五王爷慕容子琪与纳兰颜雪成亲之事也被提上议程。
终于,有件喜事可令群臣民众忘却太子一事。
但陈皇后依旧郁郁寡欢,只将此事交由云淑妃办理,自己终日在梧栖宫里念经吃斋礼佛,以慰慕容子文亡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到家晚了。
、第六十六章
又是一年春来早,杏白桃粉散漫天。
纳兰颜之着一身藕荷底色,衣袖处绣鹅黄色蝴蝶边的齐襦长裙,身披浅粉色透明薄烟纱,将青丝全部挽起,头饰纯金蝶纷飞累丝发冠,斜插一枝簇花苏流金步摇,耳坠细长珍珠流苏,带着紫色玉石戒指的纤长手指拈着一方绢帕细瞧。
她端坐在杏树底下,调皮的阳光斑驳着吻上她的脸颊,只一会,绢帕上头便全是杏白,落的纳兰颜之的身上也尽是。
“公主,石头上凉,回屋子里去坐吧?去亭子里头也比在这里强。”望舒碎步上前对着纳兰颜之微微欠身,一面替她抚去落在肩头的残瓣。
纳兰颜之只望着那方丝绢又瞧了一眼,暗念醉曼的女红就是好,自己学绣至今,始终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功夫,一面又拿起自己那针线活轻叹,实在是惨不忍睹,若论粗糙,她便是天下第一。
“公主是如何的金尊玉贵,这种事都不必亲自动手,自有底下人会做。”黎夜是个极懂心思的,连忙也在一旁宽慰。
少有见她拿起针线,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兴趣浓浓,总瞧着这方丝绢发呆,接着就是自己动手,但老实说,自家主子可真不是做这个的料,还是弹琴作画来的令人舒畅。
“回屋子里去,我确实乏了。”纳兰颜之边言边提裙起身,穿过亭子时却见桌子上头己有海棠娇绽,随即又问,“屋子后头的海棠也开了?”
“开的极好。”望舒轻笑着点头。
斜眸而见湖中残荷,纳兰颜之止步坐靠在亭边的扶栏上,脱口而出:“真闷。”
“若说觉着闷,便出去走走,反正王爷都是下了特赦令的。”络月在此时端着茶走过来,放置亭里的石桌上,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手捧着水果盘。
“她是新来的?”纳兰颜之见那丫头生的白净的很,便出言相问。
这位主子确实是闷的发慌,否则在以往,她是万不会问的,这丫头在她面前晃悠了不止一两个月了,她从未问及名字,今日却来问,漠雪微耸肩膀,与一旁的黎夜面面相觑。
“哪里有新来的,一早就来的,唤浅红,只是公主从未认真瞧过罢了。”络月轻笑着让那个丫头下去,随即又把茶杯端到纳兰颜之的面前。
纳兰颜之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便伸手去接茶,未料竟将绢帕脱了手,还落进了湖里,连忙出言:“赶紧的给我捞上来!”
这是醉曼最后在大牢时交到她手上的绢帕,她总是拿出来睹物思人,如何不心急。
黎夜连忙一个跃身,从湖里拾起绢帕,又一个脚尖点水翻身立在亭子里将绢放置纳兰颜之的手中。
它竟湿了,纳兰颜之微微蹙眉:“我如何这般不小心,都脏了。”话还有未说,却见绢帕上头竟印出了字,颜之本能的收起手心,紧团起绢帕直往屋子里去。
络月又将方才那位叫浅红的丫头唤上来,命她将亭里的食物都撤了,自己则是去打水。
纳兰颜之又一个转身吩咐望舒再重新端杯茶进来,便走进屋子径直坐在靠窗的软榻上。
望舒将茶放置小方桌上,即又放下纱幔及珠帘,依照纳兰颜之的吩咐,退出屋子,且也不许任何人踏入。
绢帕被摊平了放置桌上,纳兰颜之又端起茶杯,沾了水在上头,竟是密密麻麻的一封信。
字很小,看的有些吃力,却己经将所有都言明了。
如此一番心思,竟升起万般惆怅。
待到傍晚时分,纳兰颜之才将那方丝绢极为不舍的放在烛上燃尽为灰,随即便听到黎夜站在屋子门槛处禀报:“公主,今日宋公子说庆柳公子高中状元,专设一局,还请公主也前往一聚。”
纳兰颜之微微转眸,径自思量,未有作答,只转过身子与黎夜擦肩而过往屋子外头去。
漠雪此时从外头过来,微微福身:“公主,王爷出了府,说是今日在外头吃。”
“又是跟的卫小姐去的外头吃。”络月脸色拉黑,甚是不乐意,一面又嘟着嘴愤愤不平,“她并不如我家公主,为何王爷总不来浣霞居!”
“那是公主自己不乐意,想必公主若说愿意,早来不知几回了。”漠雪立即反驳,她一向都是纳兰颜之最忠诚的维护者,任何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只是自家主上不屑而己。
“听说那卫小姐进府只是时日问题,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络月越说越气,随即冷哼一声,“我瞧她就是有一股狐媚子,不是什么好人!”
漠雪轻嗤:“来了府上也成不了气候,王爷未必真心喜欢。”
望舒见大家脸色都不大好看,连忙出来打圆场:“公主,要不要现在传膳?”
“我瞧你们都是闲着的,王爷要纳谁进府,那是他的事,何况诺大一座王府,不给人住,要来何用?”纳兰颜之不以为然,想必将来慕容子书成了太子之后,这良娣,良媛都不知要纳几位,若说成了帝王,那更是后宫三千佳丽,急也急不完。
络月当下抿着嘴,不怕死的又出言一句:“若说公主己有子嗣,自然不必急,只是眼下都未曾真的同房。”
漠雪及望舒连忙的对她挤眉弄色,只怪她又口无遮拦。
但络月思虑的不无道理,一般而言,确实如此,正妻不讨喜,又无所出,便是要被人嫌弃的,虽说地位不可动摇,但哪个女人不愿意被夫君疼爱的。
但纳兰颜之浅笑,也未有怪罪络月,提裙往屋子里去,轻言:“去拿套男装来,我晚膳后出府,捧少卿兄的场。”
春风拂面,杨柳低垂,冷月相伴。
纳兰颜之今夜独自一人赴约,院子里头那帮人个个火气甚大,不妨一个人走走,还清静些。
柳梦庭果然精进,状元之位坐的众望所归。
宋启玉也豪气,在邀月楼设宴,又例请几位经常走动的皇亲国戚及达官贵人,于仁守在其中,十王爷慕容子楚及十一王爷慕容子诺也一并前来。
要说眼下请柳梦庭却是件不易之事,他如今可是京城的红人,若想请他,还要排队算时辰,但宋启玉与柳梦庭关系非浅,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纳兰颜之来的稍晚,宴席己开了大半,其中几位皇亲及贵人己离席。可她却依旧不急,慢悠悠往前,踏着月色,拂过街灯,很是惬意。
突而听到身后有人唤,待微微侧身却是慕容子宣站在那处,他嘴角轻扬,往纳兰颜之面前又踱近几步:“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曾记得。”纳兰颜之假装不知,微微垂眉,提步往前走。
“是去寻的十一弟?”慕容子宣笑的意味深长,微微侧身只细瞧纳兰颜之的侧脸,灯火月色之下更觉倾世之姿。
“今日听说邀月楼里有喜事,文人相客都去凑热闹,我也去图个开心。”纳兰颜之虽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有丝紧张,不敢正面去瞧慕容子宣,只怕他要将自己认出来。
突而手指被牵起,纳兰颜之本能的转身去瞧慕容子宣,只见他盈盈一笑,紧紧握着纳兰颜之的手指不肯松,轻声出言:“大晚上打扮成这样一个人走,也不怕被什么公子哥瞧上?”
狭长的双眸弯成新月,宠溺无限,嘴角的笑容似罂粟有毒,纳兰颜之知晓他己猜透,低下头问:“我扮的不像?才会被你瞧出来?”
“你扮的很像,但又怎能逃的过有情人的眼?”慕容子宣放开纳兰颜之的手尖,微微靠近她耳边轻言,“公子腰间还少块美玉。”
如此一说,纳兰颜之手里己然有了块玉,那是慕容子宣腰间的那块,兰花紫玉配着紫色的长流苏,不自禁有些诧异,刚要出言相问却被慕容子宣抢白:“这玉跟了我许久,如今就做为我曾经许诺你的凭证,我也望你为我努力,可好?”
纳兰颜之未有多言,紧握手中润玉,思量许久,才出言:“王爷当真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抛却世间其它任何女子?”
慕容子宣的笑意越发的深:“非你不可,有你足矣。”
纳兰颜之还想问他是否愿意带自己出城去种田,却听见后头有一小厮急急上来报:“王爷,王妃在唤。”
慕容子宣斜眉冷刮他一眼,随即对纳兰颜之出言:“我先行一步。”
纳兰颜之微微点头,转身与他反方向走,手里依旧捏着那方美玉。
柳絮纷飞,吹落街巷,送至纳兰颜之到了邀月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邀月楼果然名不虚传,何时都是高朋满座,吟唱欢舞,美酒佳肴,热闹非凡。
月娘亲自领的纳兰颜之往二楼厢房去,一面又讨好至极:“公子真当是稀客,这回是第二次贵脚踏贱地吧。”纳兰颜之浅笑不语,暗念月娘的记性倒好,只跟着她走。
撩起纱幔及珠帘,二楼的厢房被轻推开。
却见有一枝桃花不偏不倚砸向纳兰颜之的脸颊,又掉落在她的脚下,散一地粉瓣。
又是这一套?
纤指轻拈起,纳兰颜之轻笑:“真是浪费这一朵桃花,未在美人脚下落,却被我捡着了,是何人的?”
柳梦庭甚是尴尬,脸色微红,轻言:“我原是随手扔的,竟不知却扔到颜兄身上了。”
宋启玉连忙起身作揖,调侃道:“总是要等颜兄到白发苍苍,才肯姗姗而来,少卿兄都快要望眼欲穿了,原本有些姑娘想请颜兄瞧瞧,给拿个主意,眼下是不能了,姑娘都散了,天色又太晚,少卿兄怕是又要独眠一夜了。”
这番话惹来哄堂大笑,柳梦庭晓得宋启玉最爱消遣玩笑,也不恼,只淡淡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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