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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兮复惘兮
吾心恋恋正如痴
徘徊何所从
我憋着笑，问总司：“这是土方先生写的？”
“嘛，阿桐，土方先生可是个风雅的人。”总司端着书凑近我好让我看得更清楚，“土方先生说要让你瞧瞧，我就拿来了。”
没想到土方岁三表面上一丝不苟，好像是个禁欲狂魔，但私底下写些那么荡漾的俳句，还真是闷骚。
“的确是不错。”我朝总司伸出了大拇指，再接着往下看去：
迷兮复惘兮
吾志悯然却决然
法度无犹豫
其扇如其人
表里相一无所分
君子当自勉
心里忽的咯噔一下，顿时凉了一截。我虽看不明白土方岁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两首俳句，但光从句面上来看，他写的——是芹泽鸭。
我原本以为土方岁三对芹泽鸭的厌恶从进京途中的篝火事件时就种下了种子，之后一系列的事更是让这种对立愈演愈烈，而如今这俳句，让我意识，土方岁三对于芹泽鸭的感情，并不只是厌恶，而是一块磁铁，由两个极端黏合。
极端的憎恶，与极端的欣赏。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总司！”
眼前大手一挥，总司手中的书就消失了。我转眼一看，土方岁三一脸阴郁地站在总司身后，手中紧紧捏着那本俳句集。
这状况，不太对吧……我扯扯总司的衣角，使了个眼色，心里默念：总司，你不是说是土方先生让拿来的吗？！
总司冲我微微一笑，闲散地将定在半空原本拿着书的那只手伸进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无所谓地摊开，“啊咧，土方先生的大作，让我们拜读一下也算是造福我们嘛。”
土方岁三听完这话脸色绯红，压低声音呵斥：“总司，你这家伙！”
两人在我面前你一言我一瞪的，我自然是看得热闹。要说土方岁三对冲田总司要求严苛，还不如说那家伙对总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关心，超出了他人许多。
“嘛嘛，土方先生别生气嘛，阿桐貌似还挺欣赏的呢。”
唉？我双目圆睁，食指缓缓指向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冲田总司歪歪嘴角伸手枕着手臂，“啊咧，今天晚上是我和小一准备晚餐吧。”他说着摆了摆手往厨房走去。
“噔——”我脑袋中凭空冒出这个声音，看着冲田总司渐渐远离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上去，咬着牙说：“你刚刚不是请我帮——忙——吗？”
***
到了厨房，斋藤一已经在准备了，白色的绑带扎得有模有样，正端着一个盘子擦拭。
“小一，今天有自告奋勇的帮手哦。”
总司的话引来了斋藤一的侧目，他冰蓝色的眸子转向我，简单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再多回应。
我一向来觉得自己语拙，自从到了这个时代，也亏了遇到龙马、新八、总司这样活跃的人，但一碰到斋藤一这样沉默寡言的主儿，就没了办法。
沉默沉默沉默，如果不是冲田总司一直絮絮叨叨地在与我和斋藤一说话，恐怕厨房里的氛围会极其尴尬。
“阿桐！外面那叫你的是新八吗？”总司边切着菜菜边问我，我仔细听了听，果然是新八的声音，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说：“我出去瞧瞧。”
“可要记得回来，不然下次继续帮忙。”冲田总司笑道。
我应一声小跑而出。循着新八的大嗓门一下就找到了那家伙的所在之处，只不过，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龙马？”我喃喃低语着。
站在回廊的转角，而在回廊另一端的那个人的背影还是那么地高大挺拔。
他转向右边伸手指了指天空，熟悉的侧脸在落日余晖中印着暖红色的霞光。
“阿桐，你在这儿！”新八的声音很大，我微微弯起嘴角冲他点点头，而他的身旁，本望着天空的龙马暮然回首，脸上洋溢着再熟悉不过的爽朗笑容。
“阿桐。好久不见。”
听得很清楚，他说“阿桐，我来接你。”
我看着他款步向我走来，他的面目越来越清晰，直到我能看到他脸上因为风吹日晒而出现的小小雀斑。
“又晒黑了。”我笑着，想再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氤氲在眼中的雾气迷蒙了我的视线。
霞光悬在天际，仿佛微醺姑娘脸上的红晕，弥散着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土方先生的战略才华绝壁是天赋异禀！V5~~！！
☆、第六十二章
***我和这个国家的未来，你选哪一个？***
因为龙马来得仓促，来不及安排酒宴款待，于是近藤局长就请他吃了便餐。
大家说说笑笑，龙马也讲了许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只是我一心想着自己已经答应了石川学长，而面对龙马，又该如何做出抉择。
“石川呢？”近藤勇问了一句。
我端着碗四下张望一圈儿，的确没有看到石川学长的身影。照常来说，自从芹泽鸭死后，石川学长几乎呆在了新选组，今天也该是不例外的。大家似乎也感到奇怪，几番对视后山南敬助发了话：“石川先生说是身体不适，要在屋内休息一会儿。”
“身体不舒服吗？”我放下碗筷，正有些棘手事想要问问他，“那我去瞧瞧他。”我站起身来往外走，谁知龙马也跟了上来，他笑呵呵地跟我说一块儿吧，是你的朋友吧。
“不行，你好好吃饭。”我推着他的背部迫使他往回走，顺便冲总司眨了眨眼睛，“我马上就回来。”
石川学长住的屋子离那实验专用的屋子很近，因为变若水的关系，一般就是队士都禁止接近那儿。既然变若水的研究不能曝光于世，那么帮我拦下龙马的这个忙，总司一定会帮。
果然，总司端着酒杯走上前来一把拽住了龙马的手肘，“嘛，既然是久别重逢，就多喝几杯吧。”
龙马被总司拉住一下分不开神管我，趁着这个间隙我一溜烟小跑到了石川学长的屋子门前，可扣了几下门都没有人回应。我心一横直接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哪有石川学长的影子。
该死，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立刻在周围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石川学长。难道在那间研究变若水的屋子里？我向左望去，可那儿一片冷寂，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阿桐。”
“啊！”我尖叫一声，回头见是龙马，忙捂住自己的嘴压抑住惊呼。
“我就是想私底下和你说个事，没想到他们一直在灌我酒。”龙马走近我，笑着抓抓脑袋，竟然有些腼腆。
“嗯。”我松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说，“他们平时就爱喝酒庆祝。”
“当然。”龙马相当赞同地点头，似乎在说英雄所见略同，“我假借上厕所出来找你，是想问问上次信里所说的事，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我低下了头。
“决定好了吗？”
“……”我叹一口气，脑袋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如此强烈，“龙马，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嗯，我是说……离开京都，离开海军操练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好好过日子？”
如此自私的念头。说完了这些，我都有些羞于面对自己。但因为要保护龙马，所以不能呆在他身边这样的理由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我伸出手抓住了龙马的手臂，“怎么样？放开现在所有的东西，开始新的生活。”
我放弃回到现代，我也可以放弃至今我的努力，只要你愿意。
“愿意吗？”我焦急地又问了一遍。
龙马怔怔地望着我，忽然咧嘴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说什么呢，阿桐。”
一股刺骨的寒冷由指尖传来，一直扎到心里。我松开拽住他的手，问：“你只当我是开玩笑的？”
“阿桐，我不能放弃海军操练所，那是这个国家的希望，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少了你也有别人顶上，海军操练所并不是缺了你就没法运转了吧，龙马？”我的脑袋嗡嗡直响，一心想要阻止龙马往他已经走向的方向继续前进，“并不是少了你不行。”
我一定是说了非常恶劣甚至恶毒的话，龙马一直以来带着的爽朗微笑此时不见了，他注视着我，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一起走吧。”我哀求般得又拉住了他的手，轻晃了晃，“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有纷争没有打打杀杀，我们会有一间小屋子，左邻右舍都很友善。也许，还会有一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就会喊你爸爸。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
身体一暖，环住我身体的手臂很紧实。龙马将我紧紧圈在怀中，在我耳边轻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等这个国家富强了，我就带你会土佐，我会带你见我的姐姐，我会娶你进门，我们的左邻右舍都是很善良的人，我们的孩子也会在一个没有武士农民这样阶级的时代长大。”
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摇着头，不是这样的。龙马，那是一条绝命的道路，如果你继续往那儿走，你会死的。视线模糊，温热的泪水顺延的脸庞不断淌下，我埋头在龙马的怀中，泣不成声。
……
发泄过后，我轻推了推龙马的胸口远离了他，“你不改主意了？”
“娶你？”他笑一笑，“不改主意。”
我鼻子一酸险些又哭起来，低下头拼命压抑住，然后笑着抬起了头，“不是，是我之前说的离开的事儿。”
龙马的笑容僵了僵，随后他弯弯嘴角：“这也不改了。”
“那前面那条就得改了。”我苦笑了下，“和佐那的婚约，你一直瞒着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龙马上前迈了一步，我伸出手拦住他，笑着摇了摇头，“刚刚是我太自私，想了这么一出私奔的事儿。现在既然还是要继续那么走下去，其一，你与佐那有婚约，其二，我是新选组的队士，我可不想擅自脱队被勒令切腹呢。”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在心里默念着，眼眶中的泪水又开始打转。
“龙马，我们还是朋友。”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轻拍了拍他的脊背，“互相支持的朋友。”
龙马僵直了身体，半晌，我才感觉到他的手贴上了我的背部，他紧紧绷着的身体随着一声叹息松弛下来：“如果你是那么想的……我不会勉强你。”
我详装着哈哈一笑，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钻在龙马的怀中，仔细嗅着他身上阳光与海风的味道，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陷入他怀抱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马心系天下啊，叹气
要过年了，祝愿大家拿红包拿到手软~！
☆、第六十三章
***赠与龙马的临别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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