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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龙手作者:夜半二点-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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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卷土重来。”秦艽笑一笑,说不出话来。      
  几人伤的伤,弱的弱,实在难以兼程赶路。好在老马锅头熟悉地形,知道这里已经距马道不远。众人翻过西南山坡,行了几十里,居然看到三家猎户。因为此岭盛产上好的甘草、大黄和紫貂皮,尤以冬季的为佳,所以经常有人在此出猎。夏兵甫得脱险,不愿再往前走。秦艽便拿出囊里的明珠换了马匹雪橇,一行人数日后终于赶至爪州。      
  瓜州古称苦峪城,正是唐代名将薛仁贵被困,后大败吐蕃之地。瓜州城不大,却是气势恢宏,遵循唐制分内外两城,内城西北各有一门与外城相通,瞭望墩、烽火台、箭台等各自井然有序。借着老马锅头的人脉,众人得以顺利进城,一洗霜尘。城里的客栈虽然敝旧,但五人热水洗浴后,能在温暖的榻上好好睡上一觉,已别无奢求,连摩柯这样苦行僧,都一觉睡到大正午。韩潮取一颗宝石暗中沽将出去,添购了几匹上好的脚力和衣物行李。      
  众人起来后,换了新衣,酒菜果蔬让店伙挑好的上,饱食了一顿。好几天未沾盐星,这菜一入口,均感鲜美异常。酒足饭饱后,几个人商议行程,秦艽因前程太过危险,坚持与老马锅头就此别过。老人拗之不过,也只好答应。秦艽向韩潮一伸手:“韩公子,你手里的珠宝可否拿来一用?”韩潮猜到她欲馈赠老人,以谢助众人脱险之恩,于是笑吟吟地递过丝囊道:“姑娘怎么一下山,反而做起山大王?不得己,只有这么一点体己钱,还请笑纳。”      
  秦艽抽开丝囊一倒,倒出几颗宝石来,一颗色彩变化万千,说不出是什么,另有一颗红宝石,一颗绿宝石,翡翠相映,煞是美丽。摩柯不带身外之物,只得将这三颗捧到老人面前,老马锅头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折杀我这个老头子么!”那红宝艳如鸽血,绿宝翠似新叶,晶莹和润,还倒罢了,唯独那块变石,色彩灵动,蕴光流彩,浑然一颗猫眼,但眼线居然有三条之多。      
  秦艽出身镖行,一般的猫眼石也曾见过,大多体透则色减,绝没有如此纯透无暇兼之颜色俏艳之物,不由道:“这块宝石倒也稀罕。”老马锅头见多识广,道:“老头子现丑了。二十多年前,我陪大食一个珠宝商人走货时,有见过一粒,不到这个一半大小。商人说此石叫金绿猫眼,天下极为少见,唯独狮子国僧伽罗(注:古斯里兰卡)才有出产。外邦的诗人称赞它是‘白昼里的祖母绿,黑夜里的红宝石’,实实价值连城。”韩潮心中一动,想那帮马贼扼守中原西域的通商要道,劫掠多年,所藏之丰,只怕并不逊于法门寺的重宝。      
  秦艽咋舌:“原来如此。”君自天道:“这金绿猫眼还有一桩妙处。”老马锅头道:“请公子指教。”君自天道:“天黑的时候,点上两盏水晶灯,这宝石在灯下一照,便会跟真猫的眼瞳一般,一张一合,张合大者,身价尤高。”他说完之后,不由叹气。秦艽问:“有何不妥之处?”君自天道:“我带入中原的东西,却给人借花献佛,讨了乖卖了好,又不蚀一文钱。天下既有这样的好事,我半个物主,不可以叹气么?”听得韩潮秦艽等人不禁一起笑出声来。韩潮道:“这便是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难强求。”君自天一笑:“韩少侠晓得就好。”韩潮知道他话中藏锋,也不多辩。面上微笑,心中道:“话虽如此,求与不求人各由。”      
  老马锅头自然坚辞不收,秦艽道:“我晓得你老人家古道热肠,不爱身外之物,但一道来的商人、脚户还有乌拉,伤亡多半。我其实是想烦你老人家,给众人家眷一些接济,丧子失夫的,万一有变,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这救人恩德事,非钱财而不易行。”老马锅头眨巴眨巴眼睛,挡回泪水,大笑道:“那好……那好,姑娘想得周到,我老头子还有什么话说呢。”秦艽想了想,将九玄旗与宝石一起放入囊中,递给老人道:“京中的宝月斋是家胡邸,门面不大,但掌柜识货诚信,行市不虚。如果路遇盗匪,千万勿争,你可到汴梁城外的大柳庄寻一个福姓的老人家,他自然会替你出头讨还。”老人一一记牢。      
  秦艽肩膀伤痛,自己提笔开了个散淤化血的方子,着店伙配了几副药,一日三副,捏着鼻子灌下去。韩潮和摩柯也各有内外轻伤,瓜州药材颇富,兼之强敌伺伏于外,索性多盘留几日将养。说来也巧,老马锅头居然从相识的客商手里索购了一根难得的藏雪参,这正是固本培元,解毒疗伤的圣品。韩潮等人在瓜州小住了四日,直到第五日清晨启程。老马锅头送四人出城,挥泪而别,临行前再三叮嘱:“漠北王手下耳目众多,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了。”      
  瓜州到敦煌大约三百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多为戈壁沙漠。四人驾轻就熟,雇了两个能干的乌拉负责沿途打点,既要防着两个波斯高手的袭击,还要担心漠北王的骚扰,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直走出了大半路程有余,还算平顺。              
携手 
  这日风大沙重,众人在疙疸井饮了牲口,又往前走了十几里。摩柯侧耳倾听,突道:“有人来了!”秦艽因肩伤控缰不力,正坐在驼背上的驮帐内,凝神听去,果然隐约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后赶来。这蹄声虽急促,但甚为零丁,象是单人独骑。几人相视一眼,想的都是莫非朵那野两人追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后面有人大声喊着:“兀那车马,停下来,赶快给大爷停下来!”这一口的山东话声如沉钟,竟是十分耳熟。韩潮微微勒住了座骑,那人马上加鞭,一个急奔,已经窜到前面,拨刀喝道:“雪参在哪里?!快快拿出来!借大爷一用,日后必有厚报,不然……”      
  秦艽真是哭笑不得,韩潮将皮帽往高里一抬,说道:“骆兄好,数日不见,旧业重操,不知道近来买卖如何?”那人啊啊啊连叫了三声,两厢照面下,又吃惊又惭愧,臊得一张脸顿时成了茄皮紫。当下把马头一拨道:“阿唷,对不起韩少侠,我认差人了。现在急事在身,以后再向你赔罪!”秦艽看到他背后还负着一人,胯下马匹良骏,眼看就要溜开,忙道:“那你不要雪参了?!”      
  这两个字比定身咒还灵,骆中原顿时立定,手拍前额道:“果真在你们这边?!那可是……可是好得紧。”惊喜之下,不禁有些言语无状。秦艽眼尖,看到一缕乌黑的长发飘在他身后,板着脸道:“骆兄,你胆子可大得很呀。”骆中原茫然不解其意。秦艽驱着骆驼走上前,道:“你在安西境内发财,不但劫货,还抢了人家姑娘做压寨夫人。”骆中原背后的女子病入膏肓,懵懵懂懂听见,低低啐道:“呸,本……本姑娘……不劫别人……已经是……”一个晕厥,软在骆中原身上。骆中原心急如焚,刀一丢,将女子向前一抱,滚下马道:“秦姑娘救命!”      
  秦艽伸手去拉,牵动伤势,嘶的一声疼呼了下。韩潮不愿耽搁,立刻从车上取了锦盒,抢身过来道:“骆兄,这里还余半支雪参,你赶快给病人调用吧。”骆中原只是惨然地叹了口气,道:“多谢韩少侠。”君自天突然在马车内揭开帷布,淡淡道:“把人给我抱过来。”秦艽忙以目示:“快去!”骆中原急忙奔过去,跑得太急,几乎摔了一跤。待跑到车前,看君自天是个年青男子,不由一阵迟疑。君自天见他将那女子抱得紧紧的,面露不悦之色,厉声道:“还不快将她抱进来!”那女子颠簸中晃得醒了,掀起一线眼皮,断断续续道:“君……少宗……少宗哥哥……”扑地流下两行痛泪来。      
  骆中原将少女捧到车上,看着她倚在君自天臂边,不知怎的,手上空荡荡,一时失魂落魄。      
  众人向前寻了一个土屋,两个乌拉燃粪烧水,君自天亲自切了一片雪参,碾碎了就着热水给少女服下。那少女良久才睁开眼睛,抓住君自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秦艽认得这少女椹儿正是桑木公的爱徒,当时在天水见她时,还是一个娇蛮活泼的少女,这一月多不见,杏腮凹损,星眸散暗,眼角下一层青气,竟然病得不成样子。她移目又向骆中原望去,只见这个黑大个人闪在屋角,目光萦系,须臾不离,情急关切之意溢于颜表。君自天耐心抚慰,好不容易哭声渐止,他问道:“你师父呢?”桑椹儿立又大哭起来,“我师父……我师父被坏人……害死了!”      
  众人均是愕然,没想到桑木公武功如此之高,竟也会身遭不测。虽然说正邪不两立,但一时谁也没觉得有半分欣喜,心中反而深觉惴惴不安。君自天摸着桑椹儿的头发,柔声宽慰,哄得她昏昏睡去,桑椹儿虽然睡着,仍紧紧抓着他的一个袖角不肯放松。      
  骆中原叹了口气,黯然走出屋外。随后秦艽跟出来道:“桑姑娘寒邪入体,这病久了,才至气血两亏,再加上心神受了激荡,才分外重起来。”骆中原忙道:“这么说是有救了?!我也曾抓了几个大夫来问,都说是重寒伤脾,忧思伤心,但药吃了无数副,病却一天天重下去,眼看性命不保,我……我实在是无法。”秦艽问了一下方子,都是些驱寒拔热,泄有余而补不足的调理之法,这方子对普通人来说原也不错,但桑椹儿传习的乃是乙木门长青气的内功,虽然修为不高,但木气之阴散于经脉肺腑中。本来虚寒不过入表,那些大夫却以为贼攻脾脏,大约病人娇柔,骆中原又凶横,不免慎言慎行,只用了些半夏一类的药物来疏导,待到血气亏耗,不得又用虫草参茸等物补救,既疏导不利,又温补过盈,自然有害无益了。说来也是骆中原不精内功,贻误病情,便是将天下灵芝雪参等等珍贵药材一股脑儿吃下去,火上沃油,又有什么用?害得人家三月春花般的一个女孩子零敝如凋蓬,难怪君自天神色不善。      
  秦艽真是想骂他几句,但见他整个人黑瘦一圈,满眼血丝,也不知多少天没睡了。不禁又有些怜悯,道:“你放心好了,大碍是没有,多休养一两个月,必可无事。看你也累得够呛,先进去歇歇再说。”骆中原松了一大口气,向土屋里一望,桑椹儿靠着君自天睡得正沉。男的斯文俊挺,女的柔弱娇媚,火光一照,当真如玉映珠辉,光彩照人,顿生形秽之感,心想:“她寻到了她的少宗哥哥,康复有望,我难道还要赖着不走么?”他这里正想的出神,突然手臂上一紧,已经给秦艽抓住,秦艽道:“段老前辈他……”眼看着骆中原神色惨变,秦艽全身一震,放脱他的手喃喃道,“……也罹难了么?!”      
  骆中原心里难过,却流不出泪来,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秦艽惊道:“骆兄!你这是做什么?!”她伸手欲挽,但骆中原甚是执拗,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道:“秦姑娘……不,秦师父,我师父临终时说了,要请你帮他代传水云十四操的剑法。”他面色一红,又复端正,大声道:“我自知资质愚笨,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只是麻烦秦……秦师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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