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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眨眼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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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真抽了一张三千两银的票额,递给掌柜说道:“悉数换码子,上码。”
  码子即相当现在的筹码,分成上、中、下三类码。
  上码值额五十两,其色粉红,中码值额三十,其色淡蓝,下码值额十两,其色淡黄,码
子皆以拇指般大的杂质翡翠所做成的。
  “祝阁下赌运高照,满载而归。”鼻梁上挂着老花镜的掌柜,提着一袋子的上码交给邵
真,满是皱纹的脸上摆着世故圆滑的笑容说道。
  “谢了。”淡淡的回了一句,邵真提着没点数的码子走向掷骰的厅堂。
  掷骰子这玩意儿由一人做庄,但无法聚集大多人,否则会感到太费时和大嘈嚷,是以分
成十堆左右,一堆约有十来人光景。只见“六!六!”“通吃”以及骰子在碗中滚转之叮叮
声不绝于耳。
  邵真随便的挑了一处,加入了人群里。
  此时,正轮流到一位肥头秃脑,大腹贾的扁鼻中年汉子做庄,看样子,像是手气不坏,
前面堆集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码子。
  “下下下,下大赔大,下小赔小。怕输的别来,赢的别跑,输光的倒去抱枕头好睡到天
明!”秃头汉子摇着骰子,细小的两眼注视着来人把码子推出,扯着喉咙叫道:“下下,俺
决不限注!”
  秃头汉子喊声方完,邵真叭的一声,把一整袋子的上码丢到庄家前面,淡淡的说道:
“六十个,上码。”
  “三千两?”
  一阵低呼,众人似乎是为邵真的巨注所引,齐齐都头转向邵真。
  邵真神色自若的把绣有麒麟的码袋解开,倾出了一大堆鲜红刺目的上码来。
  愣了一愣,庄家那光秃得会反光的秃头,沁出了几许汗珠,深呼吸了一下,秃头汉子舔
着唇角,说道:“小哥,你都下了?”
  唇角一直含着潇洒自如的微笑,邵真点了点头。
  秃头汉子伸了一下颈子,吞着口水打量自己的码子,咬了一下牙,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说:“好!俺吃你的了!”
  一把抓起骰子,两手搓了一搓,便放入一只精致的碗里。
  “叮叮……”
  秃头用的力道很猛,三粒骰子在碗里急急的打着转
  显然邵真下的赌注对这堆人而言是大大了,只见来人皆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碗里仍在旋转
的骰子……
  “五点!”
  叮声停止,爆出了一阵呼声。
  五点,已经是很大了,只有清一色,六点以及四五六点才能吃过它。
  庄家透了一口气,显然是对他的点数很满意,但仍能很明显的看到他脖子的粗筋在剧烈
的跳动着,而且擦汗的手在微微抖颤着,似乎他是紧张极了。
  的确,三千两银子,算不上是一笔大数目,但也不能说它是一笔小数目。
  “五点,够大啦!你老兄的赢面可真不含糊哪。”邵真抓起骰子,在手里摇了摇,一面
说着,一面猛然把骰子放入碗里。
  “叮叮……”
  骰子转得很急,几乎跳出了碗外,当叮叮声停止的时候,便可知道谁能得到对方的三千
两银子了。
  一个骰子停下来了,是红红的一点,其外的两个仍在转动着……
  “毙死!毙死!妈的,么二三!”
  秃头似乎是沉不住气,气喘的拉开嗓子,低声叫道。
  又是一个老么,已经是两个一点出现,另一个滚动的劲势也小下来,马上可以知道胜负。
  情势对秃头很有利,只要那骰子不出现一或六,那么他马上便可拥有邵真的三千两。
  秃头紧捏着双拳,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的注视着那粒即将停止滚动的骰子,
口中哺响的说道:“佛祖慈悲,如赢了马上给你烧两根……哇,完了!”
  “哇,六点!”众人一阵低呼。
  叮叮声停下,那颗骰子现出的正是六点,邵真赢了!
  “对不起,看来你老兄今夜是好睡啦。”邵真唇角含着有些得意的微笑,望着秃头的那
颤抖的手数着他的码子,有点讽刺意味的说道。
  秃头的码子刚好是三千多一些,剩下不上十个的中、下码、看来他是垮了。
  “谢谢”。
  提着鼓鼓的码袋,邵真说了一句风凉话,便扬长而去,留下身后无数羡慕的眼光。
  邵真心头有点飘飘然,旗开得胜,真乐煞了他,赌徒最大的乐趣便是赢钱哪,谁说不是?
  但邵真不大喜欢掷骰子,而喜欢玩牌九。
  因为牌九并不限制人数的极量,只要有一人推庄,三人“把关”(笔者按:牌九共三十
二张牌,“皇帝”最大,次分为“天”,“地”,“人”,“爷”“三文”,“四武”,另
外为
  “无名”,零点最小。推庄者称“庄家”,另有三人抓牌称“把关”。三十二张牌分四
次推
  出,每次每人抓两张。抓牌顺序以二粒骰子打下的总合数目为据,由庄家算起,一、
二……  类推而下。)另外没把关的人,可任意下注庄家以外的三家,所以牌九最少须四
人,而不限制人数的多寡。
  如此所下的赌注必定很多,邵真喜欢豪赌,而牌九正对他的脾胃,另外便是“摸牌”。
  牌九是以两张牌的点数加起来定胜负,最大为九点,依次类推,如平点便以天,地,
人……等为椐。
  牌九的点数是以一个个的小洞嵌进去的,如“地”来讲,地是两个红洞,最容易摸出来,
这种摸牌的滋味,很富刺激,绝非身外人可体会。
  邵真虽会下棋,而且棋力也相当高,但他嫌太花时间而且伤脑筋,并且赌注不大,所以
不常问津。
  邵真转到牌九部去,但见里头一张很大的铜桌围满了足有半百的人,正聚精会神的推着
牌九。
  庄家手气似乎特别坏,邵真一进去,他便抓了一副“毙死牌”(零点),通赔!
  邵真不喜欢做“脚子”(即下赌注的人),他喜欢推庄,以一对众人,那输赢才,快。
  邵真看庄家那红得像关公的脸色,心知已输得差不多了,有意把他弄垮,好让自己推庄。
  上一副牌庄家零点,而其三家没有超过四点,邵真心知庄家此次再赔的可能性很大,于
是把手上的六千两孤注押在“穿家”。
  (牌九下注分为前后两注,庄家如有“升点”,即八点以上才能全吃,如八点以下只能
吃前注,但孤注便不必升点,庄家赢便吃全部,输便赔全部,是为孤注)。
  “庄家”推出了八张牌,等众人下好注后,便把三颗骰子打在桌面,是四,一共五,为
庄家先抓牌,后由“首家”,“穿家”,“末家”。
  “未家”首先亮牌,是天八——一张“天”牌配“无名六”,升点了,下注末家的一阵
低声欢呼,胜面已经很大啦。
  接着“首家”也开牌,牌方一开,引起全场的欢呼:“哇!八仔宝!”
  “八仔宝”即“无名八”一对,庄家必须要拿“对子”
  (即同样的点数两张)才能吃首家,但那机会是太少了。
  “穿家”跟着亮牌,首先摆出了一个“地”,也引起一阵骚动,因为拿到“天”与“地”
绝不虞有零点的出现。
  “他妈的!地九公——一点!”
  谁知另一张牌翻开竟然是“无名九”,二加九一点,“庄家”只要两点便可吃它了,难
怪把“穿家”的人气得大骂一声,而押穿家的人也皆摇头叹息。
  “奶奶的,竟然只有一点,看来是凶多吉少啦!”邵真心头也一阵暗骂。
  现在只待“庄家”开牌了。
  “庄家”起先看到“末”“首”二家都“升点”,心头一阵沉重,脸更加红了,待一看
“穿家”,只有一点,心里微感好受一些,照此看来,吃一家赔两家的局面较大。
  “庄家”聚精会神的摸着牌,叭一声掀开一张牌,是“武七”
  拿这张牌不错,如配个“天”或“地”,便是“天九”
  与“地九”了,可吃两家赔一家,但“天”“地”只有四张,此副牌里已出现了两张,
要配“天”“地”的机会是太少,但拿这张牌配毙死的可也很少,因为三点牌只有一张。
  “我操!”
  忽然“庄家”咬牙骂了一声,砰的一声打开牌子,吐骂着道:“我操他娘的,竟会配上
日狗养的‘文四’!”
  “哇!通赔!又是通赔!”
  众人一阵雀跃,尤其是押穿家的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庄家”是“文一”,“穿家”是“地一”,按照“天”
  “地”“人”“爷”“文”“武”,庄家必须赔“穿家”前注。
  “吁!好险,平点克平点,那厮委实也太倒霉了哪!”邵真松了一口气,暗中欢喜的道。
  “庄家”像是一只落水的狗,惨兮兮的赔完三家,由于邵真的赌注较特殊,是用码袋包
着的,所以“庄家”赔完大家才开始赔邵真。
  “这,这是多少?”
  “庄家”一提码袋,差点没昏过去,只觉一上手沉甸甸的,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庄家”
的脸,红得就像刚烤好的地瓜,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位的?”
  “不多不少,六千两。”邵真淡漠的开口道。
  “六千两?”
  愣了一下,“庄家”睁大两眼道:“阁下请点数。”
  颔了一下首,邵真道。
  庄家的脸色骤然变得非常难看,颤着两手,费了好大劲解开码袋,把码子叠成十二柱,
一柱十个码,恰巧六千两,一文也不差。
  “庄家”眼前的码子只有四千两的光景,还差千把两,“庄家”额角冒着汗从怀中掏也
一双亮澄澄的金手镯,颤着声音说道:“伙计,把这拿去换码。”
  一名跑堂模样的应声上前,把镯子接过,仔细的看了看,捻了捻,发觉不是膺品,这才
开口道:“顶多两千两。”
  “庄家”似乎已不能说话了,哭丧着脸站起点了点头。
  伙计很快的提着一袋码子交给他,道:“两千两无误,阁下三天内如不取回手镯,本园
便有权处置它。’‘
  连点头的气力也没有,“庄家”接过码袋交给邵真,另外再数三千五的码子,一并赔给
邵真,有气无力的说道:“庄家换人。”
  “在下愿推庄。”邵真求之不得庄家倒台,马上接口说道。
  于是“庄家”便换上邵真。
  邵真推庄之后,除了前面两轮牌赌运很“黑”之外,接着手风转为“很顺”,很少有通
赔的现象,大都吃大的一家,赔小的一家,或者是通吃。
  不到半个时辰,邵真的码子已堆积如山,将近三万了。
  虽然邵真怀有“绝技”——诈赌之术,但今夜以他的手气,他根本不须动用到它,赌这
东西很古怪。
  可以说是有鬼——即赌运,如赌运旺的话,专吃多赔少,尽管把关的抓“天九王”或
“地贡”,但“庄家”拿来个“担子”(即对子)。
  如赌运黑的话,往往吃少赔大,甚至通赔,像刚才那位“红脸关公”把关抓四点不到的
牌,他却抓毙死牌。
  所以说赌有赌之“鬼”,要你赢便赢,那怕你先前输得要脱裤子,到最后仍是扳回来,
要输的,虽是前面赢得满心开花,但最后仍输的一干二净。
  邵真赌的经验虽短,但他知道赌有赌运,而且这赌运很少说从头红到尾,红极必黑,黑
极必红。
  一个时辰以后,邵真的手风开始转坏了,通赔屡屡出现,抓的牌不是毙死便是一、二点
牌,邵真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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