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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康低头看向她的腰间,没有图腾玉佩,心中料定连家根基不深。
“内子正与家父见家中长辈,怕是不能出来一见了。”
“哎,”连玉清叹息道,“当初本以为你与城清必是一对眷侣,没想到今日,却……”
“大小姐,少夫君将七表少爷打了。”华正君身边的采星提着裙子跑来叫道。
华康站了起来,“你看……”
“呵呵,无妨,华姐姐事务繁忙,小妹就不打扰了。”连玉清拱手说道。
华康一点头,抬脚跟采星离开。
连玉清玉扇敲在掌中,面上并无不悦,笑如春风的看向面前花瓣丰腴的菊花。
“哎,菊花要瘦些,才有意境。”
连玉清站起身来,一朵菊花只余下零星几丝花瓣立在花盘上,地上一堆花瓣随风飘散。
华康原本以为这又是华正君支开她的手段,进了侍郎府的宴月堂就见到了发丝凌乱的一朵。
见她进来,一朵委屈的扑到她身上,“华康——”
拖长的嗓音带着哭腔,“呜呜,我被人打了……”
竟然有人敢打一朵,华康的眉毛挑起,“谁打的?”
“你要替我报仇?”一朵一愣,忙拦住华康,“没事,我没吃亏。”
见一朵的样子也不像是吃亏的,华康在椅子上坐下,自有小厮送上茶水。
清清静静的坐在这里也好,揉着眉心,华康看一朵梳妆,“跟着爹见了什么人?”
“这么多人,谁记得住。”一朵坐在镜子前,侧过头来,“华康,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过了年。”华康端起茶碗。
头发梳好,一朵走到华康对面,趴在桌子上,“我讨厌这里,我们赶快回家吧。”
“听话,过年之后就回家。”
“可是他们说你要留在京城。”一朵撅着嘴说道,“我不管,到时候就算拖,我也要把你拖走。”
“过了年就回,你先忍一下。”华康看向一朵那张圆圆的包子脸,不光是一朵,她也讨厌这里,只是她不能像一朵那样直接说出来。
一朵将头埋在手臂里,看不见那张肉呼呼的脸,倒显得身形有些瘦小。
华康放下手中的茶碗,一朵在怕什么她很明白。
“过来。”华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敲。
一朵抬头看向她,然后走到她面前。
华康拉着一朵坐在她腿上,“过年之后,我们马上动身走人。”
“不许骗人。”一朵趴在华康肩膀上闷闷的说道。
“他们还说什么了?”华康揽住一朵的腰问道。
“……他们还说你要娶别人,就是那个七表少爷,姓华的,我真的长的很难看?”一朵又委屈了。
怕是他们又挑着一朵的身世相貌胡说了,“走,找他们去。”华康扶着一朵站起来。
“哎,没事,我都打过了。”一朵拉住要走出去的华康。
华康阴沉着脸,竟敢欺负她的人,“再打一次。”
“喂!”一朵拉住她的手拖在后面,“哪有女人去打男人的。”
管他男人女人,敢招惹她一样揍,“你打,我在旁边看着。”
“你看着谁还敢还手啊。”一朵叫着,转到前面抱住华康的腰,“我没事了,不就是让他们说一下嘛,又没少一块肉。”
华康心想要是少了一块肉,就把那个七表少爷炖了,这万一肚子里有了,这还得了。
“大小姐,少夫君,正君,三姑正君,七表少爷到了。”木棉站在门外高声宣道。
一朵向华康身后缩缩,华康拉住他的手。
华正君进门就见一朵畏畏缩缩的看向他,显然是怕他生气。
“来,一朵,让爹看看伤到哪了。”华正君拉着一朵坐到正位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哎呦,这都是紫烟的不是,阿康,一朵,你们看在姑父的面子上就饶他这一回吧。”三姑正君忙开口说道,“快紫烟,给阿康,一朵赔不是。”
从一进门就盯着华康看的七表少爷,脸上带着几道抓痕,虽是娇羞姿态但也难掩周身的骄横,七表少爷扭扭身子,甩开他爹的手一双眼睛又粘着华康身上。
“哼!”一朵高声哼到,坐在他身边的华正君拍拍他的后背,“他姑父,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要跟紫烟计较了。”
三姑正君身子一僵,伸手在紫烟身上一拧,“看小舅子说的,这孩子有错就该管教。”
紫烟疼的一叫,回头瞅他爹一眼。
三姑正君扯着他的手臂,“紫烟,快赔不是。”
“对不起了。”紫烟有气无力的说道。
华正君拿着帕子擦擦嘴角,“行啦,一朵别生气了,你也有不是,宝琴得了一件新鲜玩意,正到处找你呐。”
一朵兴致缺缺的站起来,“爹,我跟着华康。”
华正君愣了一下,“也好。那,三姐夫,咱们先出去吧。”
“哎,那阿康,我们有空聊。”
“爹慢走,三姑父慢走。”
华正君走出去后,三姑正君拉着不住回头看华康的七表少爷走了。
一朵又伸手拉住华康的袖子,抬头看向华康,一双眼睛里还是闪烁着不安。
“华康,爹是不是在生气?”
华康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京城里,只有一朵才是她相伴之人,“没有。一朵,记住,这里你最大,给我放心大胆的横着走。”
世事洞明学问
“木棉、月季进来。”华康向门外叫道。
木棉、月季听到华康的声音走进来,就见到华康冷眼看向他们,不禁双双一颤。
“你们是怎么伺候少夫君的?”华康声音不高,但是其中的气势却不是木棉月季能抵住的。
“砰”一声,木棉月季跪下。
一朵不明所以的拉拉华康的袖子,华康示意他不要开口。
“竟然眼看着少夫君被人欺负,要你们有什么用。”华康手中的碗盖重重的落在茶碗上。
木棉忙辨道,“小姐,和少夫君吵的是表少爷他们还有其他家的少爷们,奴才只是奴才,实在是不能逾矩插嘴。”
“是啊,小姐,奴才怎么能和主子们吵。”月季也忙接上去。
华康手中的茶碗丢下,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朵吓了一跳,又见木棉月季在看他,“姓华的,我没事了。”
华康按下他的手,“你们难不成是表少爷还有其他家的奴才不成,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将你们还给你们的主子。”
木棉月季一凛,忙叩头认错,“小姐,奴才知错了,奴才的主子只有小姐。”
“停下,难不成要别人知道我虐待你们不成。”华康低喝一声。
木棉月季停下,垂首等着华康训话。
“君辱臣死,以后不论谁敢碰一朵一根指头,敢说他一个字,你们都给我骂回去,打回去。倘若还要少夫君亲自动手,那要你们有什么用,倒不如放你们出去,早早嫁人的好。”
听到嫁人,木棉月季的心一紧。
“记住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以后若是还想着在其他人面前讨个好,我便将你们直接送过去,让你们日日去讨新主子的好。别在外人面前去装什么风度体统,也别想着看少夫君的笑话,长点脑子,记住他好了,才有你们的好。他若是不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逃不了。听明白了吗?”
“是,奴才记住了。以后一定唯少夫君马首是瞻。”木棉、月季见心中那点子算计全被华康说了出来,更想到丁香稍微自作主张,便真的被送出去配丫头,越发的小心谨慎。
一朵第一次见华康这么声色俱厉,受到的惊吓倒比木棉月季还多。
华康捏捏他的手,便让木棉月季去换了新茶过来。
“姓华的,你吓死我了。”一朵拍着胸口说道,“是我的事,你怪他们做什么。”
“奴才就该护着主子。”华康收回手,不光木棉月季,只怕是华府的人都想着她与一朵不会长久吧。
“那他们是我的打手了?”一朵理解着刚才华康的话。
“嗯。”
华康和一朵在宴月堂坐了一会,一朵又活泛起来,不住的东摸摸西看看。
华老夫人身边的华得来请华康到大堂陪长辈们说话。
华康看向木棉、月季二人,二人忙保证一定看好一朵。
华康走后,一朵嫌屋子里太闷,便叫木棉带他出去逛逛。
出了宴月堂,顺着一条紫藤长廊,便走到了一处亭子,亭子下是荷塘。
许是为了附庸风雅,一塘残荷枯枝依旧留着,风乍起,残荷随风摆动,倒显出几分萧瑟,只有枯叶下的红色锦鲤,带着几分生气。
“哇,这里的鲤鱼可真大!”一朵叫道,“木棉、月季,你说我们带两条回去怎么样?”
“少夫君,我们将军府也有锦鲤……”月季话未说完便被木棉偷偷的掐了一下。
“在哪?我怎么没见过?”一朵趴在栏杆上回头问道。
木棉忙回道,“那是以前有,如今咱们府里没有锦鲤了。”
“为什么没了?”一朵又追问。
月季向木棉身后缩了缩,木棉笑着说:“那是因为……”
“这是华姐夫吗?”仿如春风般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一处冬青之后,一身浅绿色衣袍的连玉清走了出来。
“你是谁?”一朵问道。
昨日连玉清从华府离开后,康然居的人就被警告不许私自放人进来,聪明有脑子的人便都猜到华康和连玉清的关系不同往日了。
木棉、月季拦住欲再往亭子里走的连玉清,“连小姐请止步,孤男寡女难免引人非议。”
连玉清浅笑着扫了二人一眼,玉扇在掌中敲着。
“在下连玉清,华姐姐的知交好友。”
一朵皱着眉头略想了一下,“那个第一子是你弟弟?”
“正是,姐夫也听过小弟的那些虚名?”连玉清无视警戒着看着她的木棉、月季,进了亭子坐下。
“不是听过,是见过,你知道他一副画像能……”
“吭吭”,木棉清嗓子打断一朵接下来的话,康然居小书房一直由他打扫,卖连城清的画像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一朵不解的看向木棉,见木棉对他挤眼睛,又回头去看池塘下的锦鲤。
连玉清听到画像两字,猜测一朵已经见了连城清的画像,“华姐夫怎么不再说下去?说到这锦鲤,想当初华姐姐为了城清倒是寻了不少长大两尺的锦鲤放在府中饲养。”
“真有这么长?在哪我去看看。”一朵一听来了兴趣。
“哎,只可惜后来那锦鲤都被华姐姐丢掉了。”连玉清感慨到,扇子展开遮住自己的嘴,“哎呀,你看我,怎么跟姐夫提这件事。”
木棉、月季唯恐一朵泼起醋来,谁知一朵跟着也叹口气,“就是,为了屁大点事,就把这么好的鲤鱼扔了。”
连玉清一直温润如玉的面孔一僵,屁大点事是指城清?“呵呵,姐夫是如何与华姐姐相识的?”
“成了亲就认识了呗。”一朵将枯叶扔进池塘,枯叶落在水面引着一群鲤鱼争抢。
“那姐夫可知道华姐姐以前和城清的事?”连玉清眯着眼说道,她倒不信一朵真有这么大度。
“以前的事关我什么事。”一朵翻个白眼,转过身来,“我说,那个第一子的姐姐连……”
“在下连玉清。”
“连玉清,华康都说她不喜欢那个第一子了,你还一直在我面前提他做什么啊?我最烦你这种见不得别人家好,整天就想着撩拨人家两口子吵架的人,我跟你说,你省省吧,我爹说了,就算要吵,也不能当着别人面吵。”一朵一口气说完,又用眼角看了连玉清一眼,这样整天笑嘻嘻,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人最讨厌了。
连玉清手中的扇子在面前扇了两下,早听说一朵醋性很大,一撩拨就着火,没想到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呵呵,姐夫误会了,在下只是生怕姐夫被人蒙蔽了。”
“行啦,最烦你这一套,有事找华康说去,甭来找我。”一朵站起来,“走,找宝琴玩去。”
木棉、月季忙跟上。
“姐夫慢走。”连玉清说道,手中的玉扇用力合上,粗俗无礼,她就不信,这样的村夫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