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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相-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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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不聪明,未必吧?
年岁老了,行动不方便,确定么?
苏青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
就刚那老头揪她头发的力道,一点都不像个年迈老人,跟青年人比也不逞多让好吧?
要真被他的老态蒙蔽了,才是真的陷坑里了。
苏青心里想着老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进村就一路往西南方向走,走到底了,才转向西北,走到底了,又折向正西……按照她一路走的符号的方向来。
现下才觉得老老实实按着符号走也不是个费事儿的事情,不然就算到了木叶也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方向。
她最后由西北走到尽头,看到一个小偏门。
她上前扣了扣门。
里面露出一张儒俊的脸。
苏青捂住嘴不自禁的连退了两步,眼睛睁得老大。
穆——涧——?
ps:
如约而至第二章(^o^)/~
 第三十九章 福来?祸来?
房内穆涧与苏青相对而坐,兀自都有些怔忪。
苏青以为这背后人了不得是乌夷,初见时分外震惊,但细想姬篱原来说的“穆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陨命不大正常”的话,一琢磨,也觉得不在意料之外了。
穆涧则是听了苏青自报家门之后感觉很是奇特,没有想到都死了一年的人了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以另一人的面容出现。
良久,二人相对苦笑,想起这一年来的诸多变故,各自心境不一。
过了些时候,穆涧才道:“想必你心中对这些事情还有些好奇,不急,既是你过来了,就好好在这儿待几天,我会把事情一一跟你说明白的。今次天色也不早了,先给你寻个住处住下,明日再说,如何?”
苏青点头,道“就依穆叔叔的吩咐。”
穆涧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捻着胡子,道:“从前只当你是个任性嚣张的性子,现今行事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倒是成长些了。”
就是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但苏青只微微颔首,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意。
晚上苏青自己在小镇里找地方胡乱吃了些,早早就准备安睡。但脑海中翻来覆去各种念头在折腾,折磨得她完全不能入眠,直至天快明了才好歹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脑袋有些沉,但精神却不敢弱,早早就到了和穆涧约好的地方,独然默坐,等穆涧到来。
鸡叫过了三遍,穆涧领着一行人入内,见苏青已经坐在那里,倒是有些讶然,随即笑道:“怎么这老早就来了?可是昨日睡得不安稳?”
苏青站起身,“初来此地,确实有些不安稳。但也算睡足了。”随即欠身向穆涧及一道进来的诸长者,道:“晚辈暮归,见过诸位长辈。”
就连昨日在村门口戏弄她的那个老头儿也来了。
那老头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笑道:“怎地小女娃今日这样乖巧?不比昨日的放肆了。”
苏青微微一哂。
再欠身道:“无知小儿。昨日荒唐举动,还请前辈勿怪。”
老头儿捋胡子的手一僵,疑惑道:“你当真是安言(苏晏字)的女儿?不是说是个魔王的性子?怎么这样不像?”
穆涧轻咳一声,道:“好了云老,说正经事要紧。”
一面抬手请诸长者坐了,伸手引着苏青到了上座。
云老一摆袖子,坐到了左侧首座。
却还是止不住的哼哼道:“穆家人总是这样正经,一点儿都不见灵巧。不好玩,真不好玩。”
在座诸位面上都有笑意,却无一人置一词。已是习惯了云老这样的孩童心性。
穆涧再度轻咳两声,见场面上安静下来了,方才稳稳道:
“今次请诸公来此,是要议一议二十年前定下的那一桩规矩。”
苏青耳朵微动,眼见座上诸人面上的严肃神色。不敢多说一字,只静听穆涧发话。
“二十年前,乾元三十年,余奉圣谕前来漠北,与时任漠北都统的安言(苏晏字)共同抗敌,侥天之幸,暂克北境。又一年。巩固边防,驱散离边方圆百里之内之北境故民,不意竟至此寒城。”
穆涧的话伴着一声叹息。
“余临行前,曾得陛下殷切叮嘱。言北靖之民虎视眈眈,北境之地自古多乱;而我大卫,建国已逾百年。久浸盛世,内忧已显。当此之时,为人为臣,未尝不心力交瘁矣。”
“然于北境,千里之师久暴于他国。驰革之乘南安于钝兵,不独畏馈粮之苦,车甲之俸,更恐萧墙之内,其心难一。是以胶漆之材,必得自足;宾客之用,务得自给,以免池鱼之灾。”
“故来此寒城,便有‘下木叶’之心。”
穆涧端起茶盏自啜了一口,同苏青道:“暮归,你起身,再拜拜在座诸公。”
苏青依言起身,对着列席之人一一拜了下去,举止规范,没有一丝偷懒。
座上的人岿然受了她这一拜。
只听得穆涧继续道:
“‘木叶’初以商而立足,来往人繁,有无相易。安言于军中挑选十数人来此寒城,贩卖制造,具有涉及。易老先生更开府设学,广收学子,讲授礼仪,不可谓无大公。”
座下的易先生拱了拱手。
苏青起身,再拜。
穆涧话说的隐晦,但是苏青一直在专注听,所以反应的很明白。
首先,文皇帝不满意顾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家族之间的彼此倾轧,和几个家族垄断官商之事都让文皇帝很反感。所以他才会说怕祸起萧墙,让苏晏和穆涧对北境的民用军资都多想些办法。
其次,在座的这些长者都是当时军中的剽悍人物,被碍眼穆涧瞒天过海送到了这里来。来做什么?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经商买卖开府授学的事情。这个地方三方势力夹杂,用度情报发展手下,肯定都有涉及。他们放弃自己立军功的机会,来隐姓埋名做这样的事情,的确值得敬重。躬身而拜其实都算轻的了。
再次,穆涧不会无缘无故强调易老的重要性,肯定有理由。开府授学能做什么?收纳学子,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管这势力能不能上明面,都是一张潜在底牌。
苏青抿了抿唇。
看来文皇帝要对顾家动手的心思早就有了,不过一直隐藏到了现在。而太子当时对苏晏动手,用的是顾家的势力,又焉知不是因为顾家知道了一些东西,所以想要灭口呢?
穆涧继续说话:
“初建此城,涧便与诸公有所约定,涧与安言二人不领此中兵马,为免拥兵之患。故能得此城机密之人,方为主上。”
穆涧转过头来看向苏青:
“暮归,你很幸运。”
苏青抿了抿唇。
她确实比较幸运。
要不是看见那个标记觉得有秘密,她也不会那么冲动的跑过来;要不是正好遇上卓图(且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至于能够支撑到这里;要不是这里有一个穆涧,她的接手过程大抵也不会这么顺利。
苏青微微一哂,带点自嘲意味,不过是有三分巧合罢了。到底不是自己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没有那样鲜明的成就感。何况和苏晏,和穆涧他们这些老人比起来,她还差的太远。
“暮归,起身行礼罢。”
穆涧见她只埋着脑袋,在心底叹了一声,提醒道。
苏青站起了身。
“等等,小老儿我不服。”
苏青抬眼,看见云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四十章 方将万舞
在座诸人对于云老此举显然不意,穆涧站起身来,宽大的袖子扫过桌面,隐于身后,自见一种岿然。
“云老何出此言?”
云老嘿嘿一笑,“小老儿不过说一句实话,又不是故意搅你的场子,作甚么拿气势来压我?”
他捋了捋他长长的白胡子,目光转向苏青,“小姑娘,你怕不怕?”
这些势力不是什么香饽饽,相反,是个烫手山芋。
不错,这势力是穆涧依着文皇帝当时敲点的话建立起来的,但是并没有过明面儿,要是有一招不慎,被人抖落出来了,就是全部人掉脑袋的事儿。
赢了才有功劳,输了就是乱臣贼子。
所以一步都不能错。
再加上顾家又是那样势大的,要是这其中有一点怯弱,头脑发热做出什么昏聩的决定,就相当于把所有人都推上了断头台。
苏青抿了抿唇,对着云老欠了身,“请云老指教。”
云老嘿嘿笑,“不错不错,至少知道不足,有份谦恭的心思。”随即眉目一挑,面上神色一变,“但你也需得记住:你才是主!就该有执敲扑而鞭笞天下的决心和气度,一贯的唯诺,成什么体统!”
苏青身子一震。
穆涧看了看云老,拂了拂衣角,笑着坐下。问道:“那云老是何打算?”
却是没有往苏青那边看上一眼。
云老收敛了神色,立在下首,伸手比出了一根指头。
“一年。”
他双手背于身后,环视众人,“我会用一年的时间训练她,把她骨子里的怯弱胆颤剔除出去。一年之后,若不能见此成效,我自剃头来见,她亦不能接手这些势力;若侥天之幸。有了成果,我第一个拜行大礼!”
全场寂静。
其实他们也看出来的苏青骨子里不见锐气,但碍于当初定下的规矩,碍于穆涧脸面。碍于苏青是苏晏的女儿,所以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除了云老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
何况把自己的命和这个小姑娘绑在一起?他们自认还没这份胆气。
是以都埋了脑袋,却竖起耳朵,等着看穆涧反应。
半晌,才闻见“啪、啪、啪”三声拍手声响。
不源自穆涧,却是来自易老。
易老声线温润,带着读书人一贯的中正风骨:
“我以为云老说得有些道理,我们都是半身踏进黄土的人了,没了命不要紧,却不能让这份基业毁在我们手上。苏暮归——”他看了一眼苏青。缓缓道,“她还不够强。”
无褒无贬,温和却不带感情,陈述了一次事实。
穆涧的目光回转回苏青,“暮归。你预备如何?”
苏青抿了抿唇,交握于身前的双手,紧了紧。
她抬起头来:
“我接受云老的训练。”
她挺直了背脊,环视下面表情不一的众人,声音带三分清冽,两分漫不经心,以及五分似笑非笑:“但云老言语到底太张狂了些。还望日后,收敛些的好。”
说着轻轻欠了身,幅度却并不大。
穆涧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底下有不少人等着看他要怎么做,他却直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苏青,准备看她的表现。
若她恭恭敬敬的应了,就只是个绵软性子。初见就没拿出气势来,以后也少不得要受揉捏;若是不应,却又是知不足而不肯轻易改的,就算回来了,恐怕也会是个刚愎自用不肯自省的性子。也不是个易相处的主儿。离心的,恐怕也就不少了。
谁知苏青到底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们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碰。
何况云老那秉性,也确该压着些,否则谁都学了他这样老而不恭的,还成什么样子?
易老到底是文人出身,心思周纳,所以最后也才放了狠话,算是逼一逼苏青原本的性子。
云老却是带着笑意拱了拱手。
林林总总又商量了些事情,诸长老方才告辞。穆涧独留了苏青下来,在原位上坐着,笑问:
“今日感觉如何?”
苏青道:“怕是让穆叔叔失望了。”
穆涧摇了摇头,“你的事我知道得最清,怎么会不明白你?先前你在京中的经历我也不知,但你顶着这么一个身份,想来步步都是思前虑后的。凡事三思原无不可,但过了,也就失了血性了。”
他将茶盏放下,“今日能激起你的三分血性,其实就已足够了。”
苏青坦然一笑,“我心知这样的缺点,但这一年竟恍惚很久,隐忍成了习惯,反倒难以改正过来了。先前说那话时,也一直唯恐说得对不对。”
“那你是怎么想的?”
“毕竟是长老,态度若是过于强硬了,有蔑长之嫌;但若什么都不说,又到底真软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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