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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4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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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进东每周都到车间里去杀猪这个行为,被锦官城的人当做笑话传开后,锦官城的大多数人都表示出了一种彻头彻尾的不理解。说当大老板了还亲自去杀猪,那不完全是刘备摔孩子的心思 
吗?潘红莲就多次对尚进荣重复大材在家里发表的演讲,大材说:“尚进东的目的连傻子都明白,他那样做,纯粹就是为了让手下人更拼命地去为他卖力,以便他最大限度地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 
  尚进荣一副姑妄听之的意思,既没有反驳大材的话,也没有为尚进东进行什么辩解。回家后,尚进荣把潘红莲的话掐头去尾地说给老婆听,又说:“真不知道老三这么做是怎么想的。当老板就当老板呗,干吗非得下车间摆那个样子。” 
  老邮差在门口听到了,走过去说尚进荣:“别人不理解老三,误会他,你得理解他!” 
  老邮差是在尚进东修了那条一百米宽的马路后,无意中知道他一直都在坚持到车间里去杀猪这件事的。当天晚上,老邮差就一个电话把尚进东叫回了家。老邮差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异样,弄得尚进东一时没明白父亲急急地叫他回去的意思,放下手里的活就回了家。 
  老邮差看着儿子,端详了半天,有意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一心想为锦官城干点事,但以后要爱惜点身子,那是干事业的本钱。” 
  尚进东点点头,同样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 
  往外走的时候,尚进东眼睛里有了些湿润,他没想到父亲把他叫回家,就是单纯地为了给他说这句话。自从当年办果仁厂被石大川骗了后,这是父亲给他说的最柔软的一句话。 
   
   第8章 
   
  老邮差从墓地里回来,一路都在瞅着脚下的水泥地想心事。迈动一步,他就在心里回想着脚下这块地里,原先是种的麦子还是种的豌豆;再走一步,他又想这里是玉米长得好还是花生长得好,想着想着,就把拐弯忘了。一直走过了两个路口,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停下来,才发现走过了头。和招呼他的人说了两句话,老邮差便就势拐了个弯,穿过鸟市往回走。 
  除了平常的市场,锦官城逢五逢十还有一个规模巨大的集市,集市上五花八门的东西,一样也不缺。除了通常的家禽市、牲口市、木料市、服装市、布市、鞋市、粮油市、杂货市、菜市、海货市、花市、干果市等这些不能或缺的市场之外,锦官城又恢复了多少年前的鸟市。锦官城的鸟市不同于别处,别处都是花鸟鱼虫的厮混着,这里的鸟市却是清一色的飞鸟。一到集日,从早到晚,鸟市里百鸟齐鸣百羽抖动,恢弘的气势和声震云霄的场面,活活把整个锦官城吵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鸟林子。 
  现在是散集子,没有卖鸟的,没有群鸟热闹的喧叫,鸟市里就显得格外的静,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有些空空荡荡,甚至隐隐地透露着一丝清冷。老邮差的步子几乎是匆匆地穿过了几百米长的鸟市。他不喜欢鸟,从没到鸟市里来看过。他觉得玩鸟的都是些无所事事的闲人,和那些喝着闲茶下棋推牌九的人一样,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做派。 
  拐出鸟市,绕过粮油市,再穿过细长的衙门胡同,一出胡同口,老邮差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他家院外的柳树上往下砍柳枝子,心想又是谁这么有福气,悄没声息地走了。 
  锦官城只有老邮差家的院里院外栽着柳树。所以锦官城谁家办丧事,都要到老邮差家的柳树上来砍柳木棍子。老邮差抬起拐棍,紧迈了几下步子来到柳树底下,仰了脸问柳树上的人:“给谁家砍的。” 
  柳树上的人拨开柳叶子,从树枝子间低下头来,看清站在下面的是老邮差,就忙停了手里的砍刀,脸上嘻嘻地笑着说:“大爷您回来了?我刚才过来,您不在家,我就先上来砍了,是给鸟人砍的。” 
  老邮差心里一惊,问:“给鸟人砍的?鸟人多会子没的?” 
  砍柳树的人说:“说是天亮前没的,谁知道,他也没个亲近的人看着。” 
  锦官城的习俗是,谁家有人去世了,大门口要立即竖上一根缠了白纸幡子的柳木棍子,对外人示哀,告诉外人这户人家正在治丧,去世的人还没有敛棺出殡。另外,在给死者泼汤和出殡时,死者所有家人的手里都要拉上一根柳木棍子的哀杖。出殡后,就把这些柳木棍子竖在棺木的一边,和棺木一起埋在地里,表示死者的家人一直在守护着死者。 
  老邮差听砍柳树的人说完鸟人,就点着头,嘴里嘟噜着一串话往家里走。砍树的人只顾着在树上咔嚓咔嚓地砍柳树,往下张望了一眼,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老邮差是在说鸟人。 
  锦官城最喜欢逛鸟市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鸟人于树平。于树平手里并没有鸟,他只是倒剪着一双手,像一只拢了翅膀的大鸟,在鸟市里穿行,白色的长胡须仿佛凝固住的寒风,徐徐地吹拂着那些被笼子困住的鸟翎。在鸟市里,所有的鸟看见了鸟人,都会在笼子里玩命地叫,拼命地扑棱翅膀,那样子是在用尽心思地想逃出他的眼睛去。那些手里架了鸟笼子的人,有不知道他是鸟人的,就拿眼奇怪地看着他,猜不出鸟看见了这个老态龙钟的白胡子老头,怎么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于树平在鸟市里走,从不在任何一只鸟笼子跟前逗留,他只是蹒跚着步子,从鸟市的这头溜达过去,再从鸟市的那头溜达回来,一直走到鸟市散了,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空空的鸟市发呆。在鸟市里,他偶尔也会学学某一种鸟的叫声,但是这种时候很少。他一学鸟叫,便引得笼子里的鸟拼命一般的随着他一起鸣叫,架鸟笼子的人呢,压根就不知道是这个干瘦的老头子,在逗引着笼子里的鸟,他们都以为是笼子里的鸟自己来了兴致,在叫个不停。 
  锦官城上些岁数的人都记得,锦官城的鸟市曾经声名远扬,连几百里上千里之外的地方,都知道锦官城有个庞大的鸟市。锦官城虽然不是什么地理要塞,但一条官道穿街而过,也就算是地处要道了,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人路过锦官城,不免把各地的特产带到了锦官城,同时也把锦官城的名声传播到了遥远的地方。远处山里有偶尔到锦官城来过的人,就把锦官城鸟市的信息带回了山里。一些山里人听说锦官城还有个鸟市,都好奇,说还有买鸟卖鸟的?他们便捉了形形色色的鸟,头上顶着星光,跑几十里上百里的路,带到锦官城来,想看看锦官城是不是真有人们传说中的鸟市。 
  这些山里人一来到锦官城,一走进鸟市,就惊呆了:鸟市里各色鸟的鸣叫声,让他们怀疑自己又绕回了他们的山林里。还有一样更让他们惊奇的,他们卖了鸟之后,发现锦官城的人买了鸟之后,并不是带回家喂养,他们提着鸟,都往同一个方向走,走到鸟市南边的一片树林子里,就撒手把笼子里的鸟放飞了。这些山里人不明白,在旁边打听了半天,才知道那些人买鸟纯粹就是为了给鸟放生。 
  那些在树林子边上好奇地打听着,问人们为什么买了鸟又要放掉的山里人中间,就有鸟人于树平。只是那时候他还年轻,还没有鸟人的称号。 
  来来回回地跑了一年,于树平就在锦官城混熟了。他慢慢地发现,锦官城的人买了鸟就去树林子里放掉了,因此锦官城的鸟并不比山里少,他完全没有必要再辛辛苦苦地回山里捉鸟来卖了。他便在锦官城找间破屋子住下来,就地捉了鸟卖。于树平在山里长大,最擅长的就是捉鸟。他弄了些鸟笼子,在锦官城的各个树林子里挂了,大笼子里套着小笼子,小笼子里放着雌鸟。然后,他在大笼子的笼门上刷上厚厚的桐油,用小笼子里的雌鸟去吸引雄鸟和小鸟。听见雌鸟叫,那些雄鸟和小鸟急着往笼子里冲,翅膀撞到笼门上刷的桐油,一下就粘住了羽毛。这样,闯进笼子的雄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除了用笼子套,于树平还用小袖标射鸟的翅膀,百发百中。 
  锦官城那些比于树平小两岁,整天闲着无事的半大小子,都爱跟在于树平后头,看他射鸟,想学个一招一式。于树平射鸟时,每次都只射雌鸟。有个跟着他看热闹的半大小子不明白他怎么只射雌鸟,问他怎么就知道树上的鸟哪只是雌的,哪只是雄的。于树平眨巴着眼睛说:“回去瞅瞅你姐去。” 
  问话的小子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说我姐和鸟有什么关联?我姐又不是鸟托生的,身上又没长翅膀和羽毛。 
  于树平认真地说:“怎么没关联,她们是不是都是女的?你说女的是不是都比男的长得俊俏,穿的衣服也鲜亮,好看。” 
  其他孩子一听,就都龇着牙嬉笑。问话的小子看见同伴笑,恼羞成怒地红了脸,把气转到了同伴身上,嘴里骂着:“再也不跟你们这些杂碎一块看什么破鸟了。” 
  下一次。看热闹的人里还是少不了他。 
  于树平还有一手绝活,就是一次能射下两只鸟来。如果有鸟在树上交配,他看见了,一袖标射过去,两只鸟准会一齐落下来。遇上这样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孩子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跑上前替他把翅膀受了伤的鸟捉回来。翅膀受了伤的鸟在鸟市里是最值钱的,那些在庙里许了大愿的人,都会争着买这些受了伤的鸟,把它们带回家,疗好了伤,再到南庙外专门放生的树林子里把鸟放了生,还愿。 
  在集市里卖了鸟,于树平就到尚宗仁家的饭铺子里吃饺子,或者要一碗卤水面条。于树平每次到铺子里来,尚宗仁听见他说话,就躲到一边去读千字文,从不和他打招呼。尚宗仁不喜欢这个捉鸟的青年,觉得他杀气太重。用小袖标去射鸟的翅膀,简直是太残忍了。尚宗仁也讨厌那些买鸟放生的人,觉得他们放鸟都是假慈悲。若是他们不买鸟放生,这个深山里的人就不会跑到锦官城来,用他的小袖标射鸟的翅膀了。用小袖标射伤它们的翅膀,让它们不能在天上自由地飞了,还不如一标把它们打死好受呢。 
  于树平好像并不知道尚宗仁不喜欢他。来了几趟铺子,略微混熟了,于树平隔了几天再到饭铺子里来吃饭,竟给尚宗仁带了一只叫得无比婉转动听的画眉鸟来。于树平把鸟笼子放下,一引导,那只画眉鸟就叫起来,叫声明亮地像露水滴一样清澈,又像蜜水一样甜润。 
  以后,于树平每次从山里回来,都会带来一只平地里少见的五彩颜色的什么鸟,送到饭铺子里来。有一天,于树平带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欢天喜地地提到铺子里,站在门口就喊尚宗仁,说你出来教八哥背《三字经》试试,它保证能学会。 
  尚宗仁的爹二梁也不喜欢养鸟,但他似乎并不讨厌于树平,总是对他笑脸相迎。他这么做,一是开店人的规矩,凡是进了店里的客人,就是来讨一碗水喝,不吃饭,开店人也要像接待上宾一样,去热情地接待人家;二是他觉得人家好心好意地把鸟送上了门,你就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所以.他每次都是把于树平新提来的鸟收下,再让于树平把上一次带来的鸟提走,说让你兄弟玩两天新鲜就行了。于树平也不计较,吃完了饭,把新带来的鸟挂到后面院子里的柳树下面,提了上次带来的鸟就走。 
  第二年正月里,锦官城按着往年的惯例,几个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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