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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上八下 作者: 公渡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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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楠,为什么离开我,给我一个藏在理由背后的理由。              
        在从脚踩两条船的可怕境地摆脱出来之后,我和左楠在透支着我们的幸福。   
        只要有时间,只要有地点,我们就会做爱,为彼此疯狂。   
        具体细节无法考证,在我的记忆中,那段时间似乎成为一个空白。   
        这就是我的感觉:你的性生活越频繁,你的记忆力和思考力越会下降。到最后,什么都不记得,除了整天昏昏欲睡腰肌酸软。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我们有现在,但是没有明天。   
        每次性交之后,我们都感觉孤单。   
        71   
        我拨拉着左楠的头发,问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左楠想了一下说也许。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干了就干了没干就没干哪有什么也许,我说。   
        说起来话长,左楠一本正经地说。   
        高中毕业的时候,左楠跟随母亲到异地探亲,见到了她的表哥。   
        在中国语汇里,表哥与表妹含义暧昧引人联想。表哥总是风流倜傥,而表妹总是春心萌动。两个人碰在一起,不是表哥勾引表妹,就是表妹骚扰表哥,很容易有乱伦的事情发生。 
        
        那是个湿热的季节,让人春心荡漾。先是左楠把表哥刺激得五迷三道,后来表哥就把左楠整得晕头转向,两个人开始私通款曲暗度陈仓,开始是眉目传情,继之以肌肤相亲。 
        
        都是热带气候惹的祸,她说。   
        每天中午,趁着母亲和姨妈在进行雷打不动的午睡时,表哥会偷偷溜进左楠的房间,肆无忌惮地折磨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左楠在那个夏天长大。   
        但他始终没有进入过我的身体,真的。左楠对这一点满怀感激,在以后的许多天,她总是不断地向我强调这一点。   
        很奇怪的是,我对这件事的表现出奇地冷静,好像她说的是别人的事。   
        我通常的反应是把她放倒,然后再狠狠做上一次。   
        不过,左楠后来告诉我:有一些事情,她现在很难区分到底是梦还是真的,比如说每天中午表哥上她的床这件事,她一直弄不清是臆想还是确有其事。   
        这个毛病我也经常会犯。有时候我来到一个地方,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来过。   
        很简单,这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有一件事曾经真正让左楠神经衰弱。   
        表哥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录像带,但左楠很少看。   
        有一天闲极无聊,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忽然想起表哥说过,他有一盘描述卡朋特一生名为《 木匠乐队 
      》的录像带很好看,于是她在表哥床下的箱子里翻起来。她发现了许多录像带,但都没有名字。   
        她就随便捡出一盘看起来。   
        画面一打开,左楠立刻分泌出了所有的肾上腺素。   
        没有过渡,没有铺垫,左楠直接看到了赤裸裸的画面。   
        左楠看得胆战心惊。   
        左楠说她当时捧着遥控器,浑身都在发抖。   
        左楠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家里人就要回来了。   
        她急忙把录像带收起来。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平静。   
        然后,她吃惊地发现,自己脸色通红,内裤居然湿了一小片。   
        左楠说,就是那一盘黄色录像带,让她含苞欲放,像野百合一样期待春天。   
        后来,她上了大学。   
        一开始,她对自己的第一次还抱有幻想,以为会应验在别人身上。   
        她从没想到会和我发生关系,她认为我们是兄弟,不会有儿女情长。   
        可是,我的一个吻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直到我们做完那件事,她还有些懵懵懂懂。   
        如果不是我看过黄色录像,你不会那么容易得手,要知道我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不会那么容易上床。   
        左楠总是这样说。   
        72   
        我的大学时代,有一位系主任和三位女老师让我印象深刻。   
        系主任是个姓王的老秃子,整天瞪着一双鸟眼,从眼镜的上方,贼一样地看人,透着一种威风凛凛的虚荣。他教我们泛读课,虽然他课讲得很糟糕,但同学们上他的课没有表现不好的。只有我是个傻子,没把这个堂堂的系主任放在眼里。估计这个老东西是瞧我不顺眼,于是期末考试给了我个不及格,居然让我补考。补考的时候,弄得像个事儿似的,让我交了几十块钱的补考费,专门给我一个人弄了一套卷子。毕业的时候,老东西居然让人告诉我,说是我毕业证用的照片居然被他弄丢了,要我去补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气得够呛,全班三十多人,只丢我一个人的,听着都觉得他挺操蛋的!       
        后来听说这个老先生得了乳腺癌。一个老男人得了乳腺癌,听着都新鲜,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不过,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对他很同情。   
        和他比起来,三位女老师简直就是天使。   
        一位总是穿得像个吉普赛女郎,身上零碎的饰物很多。也许是刚从被窝里起来,她的头发总是比较乱,打着小卷的波浪形,随意地披在肩上,带有一种乱云飞渡的味道。她的头发使她的肩看起来很宽,不是那种不盈一握的娇弱,却带有几分刚强。印象中她好像还总是披着一块色彩黯淡的披肩,像极了我印象中的张爱玲。几年之后,我在北京看到她,她已经拿到了赴美国做访问学者的签证。 
        
        一位女老师很自恋,每次我去系教研室,都看到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对着门口的一面镜子化妆。听说她后来想做演员,来到北京,结果被一个无良导演骗上了床。后果很悲惨,她成了精神病,丈夫也和她离了婚。 
        
        一位就是左楠的母亲。她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平常不苟言笑。   
        刚进学校的时候,左楠刻意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大家偶然知道。   
        左楠和我混在一起之后,一直惴惴不安。   
        她没有告诉老师,她是和我在谈恋爱。   
        她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件事,让我过早浮出水面。   
        或者,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她似乎知道,她的家人对我不会有什么好感。   
        在这点的判断上,她和我是一致的。   
        至少她的母亲是我的老师,对我很熟悉,对我的恶劣品行想必也是有所耳闻。   
        73   
        老师知道我和左楠搞对象的时候,已经是我从学校毕业之后的事了。   
        两年大专结束,我到私立中学上班,而左楠上了〃专升本〃,继续深造。   
        我从山上下来,给左楠打电话,想约她出来吃饭。   
        但是,电话是老师接的。   
        她说,你找左楠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有。   
        我有点心虚,你总不能对老师说老师好最近工作好吗身体好吗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您女儿吃吃饭然后上床吧。   
        老师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在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她说左楠在学校,今天没回来,以后没什么事别再给她打电话了。   
        这让我心里很难过,我好像抓不住那个听筒了。   
        我虽然还拿着它,老师也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但我觉得已经浑身无力,好像被人给操了。   
        我觉得很受伤。   
        在我和她的女儿上床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我是她欣赏的学生,她也是我尊敬的老师,我们和平共处,教学相长,互敬互爱。但是,在我和她女儿上床之后,我的心态就变了,我像一个小偷拿了别人最宝贵的东西,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我对老师开始畏惧。 
        
        老师仿佛是一个抓住了我小辫子的人。根本无须我向她解释什么,她只要用那种满脸的沧桑对着我看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我不行了,要知道你永远没有可能去骗过一个能够当你老师的人。在她的面前,你永远是一个孩子。你的话原来是坚挺的,但她只需哈一口气,你就像一个干了的丝瓜一样无依无靠地在风里晃荡起来。 
        
        左楠是世家子弟,门第高贵。   
        我想,老师可能会怀疑我别有所图。在老师的眼里,不管我的反应再怎么灵敏,我的能力再怎么优秀,我都是一只努力往上爬的猴子。   
        老师是解说员,是指着我的红屁股向大家介绍的那个人。她拿着话筒,慢条斯理,抑扬顿挫,十分有礼貌、十分有教养、十分有节奏地向观众介绍着我,用一根长长的教鞭。我惊疑地望着底下的那群人,他们根本不会顾及我的羞涩,只是在屏息凝视我身上不同于其他猴子的特征。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像猴子那样跳着逃跑了,我不想变得更难堪。我坐在阴暗且骚气冲天的角落里,忧心忡忡地望着笼子外边那些人。她猛地看不到我仿佛有些不甘心,她急切地问别人我到哪儿去了,执著地寻找着我。 
        
        我忽然想撒尿,于是我就恬不知耻地尿了。淡黄色的液体弥漫着臭味向外扩散开去,她终于发现了我。     
        她不能忍受我的无礼和下流,干脆就吐了一口唾沫给我,正啐在我的器官上,那种粘乎乎滑溜溜的感觉让我恶心。我的器官开始红肿发炎,烫得吓人。为了降温,我把它插进烂苹果或是香蕉皮里,最后是一只还没有开放的属于另一只猴子的身体里。我的热度使那只猴子像达到性高潮一样吱吱地叫起来,人们开始为这难得一见的情形欢呼。 
        
        我根本不在乎,只想自己舒服。   
        看清楚我在干什么之后,解说员老师狠狠地跺了跺脚,骂了我一声不可救药。我看见解说员老师走了,去寻找下一只倒霉的猴子。我这才放了心。我想,一只没有进化成人的猴子也有追求快乐的权利,比如我想跟隔壁的猴子发生关系,只要它同意就行。跟别人,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后来有一次看电视,居然在一个街道老年秧歌队的专题节目里又看到了我的老师。她似乎是秧歌队的领舞,身上披红挂绿,脸上色彩丰富,打扮得很艳俗,扭得颇为带劲。我很奇怪,年轻时候对自己要求那么严的一个人,怎么说俗就俗了,并且一俗起来就一俗到底,再也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余地。 
        
        我还不死心,又给左楠宿舍打电话,她的同学琪琪告诉我左楠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因为要准备托福考试。   
        我问琪琪她现在还在原来那个地方住吗?   
        琪琪迟疑了一会儿说,我没去过那儿。她说你应该有她的传呼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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