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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调 作者:千夫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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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定了一下情绪,我们泪眼对泪眼,阿茹说:我觉得你的心好苦。
    我心情畅快地说:我已经不苦了,苦水都流出去了。
    阿茹的脸离我的脸很近,她的眼睛含着泪,就像明亮的玻璃冻上一层冰碴,很迷离、很晶莹的感觉。她的肉感红唇,对着我说话,吐出一股新鲜乳汁般的香甜味道,让我一下子晕了。我感到心已经不跳了,长心的那个地方好像冻了一块冰坨儿,冷得我有些发抖。这个时候,我的大脑却是清醒的.没有真晕。我张开嘴就像要吃奶一样,贪婪地向阿茹红红的、肉肉的又厚又大的嘴唇用情地咬去。
    阿茹一下把我推开,很有力量,沉着脸说:你想干什么? 我闭上嘴,用手抹了一下嘴唇,尴尬地笑了。
    我想说我这也是在用情,可是我没说出口。
    阿茹指着自己的嘴唇说:不行! 记住,这里现在是禁区。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阿茹却很自如。她又走到我身边,拉我的胳膊,走,不练了,中午了,吃饭去。去见你的好兄弟吧。
    我一下抖擞了精神,拎着马头琴和阿茹走出排练厅,走进了阳光明媚的中午。
    走出门口,见四处无人,我悄悄问她:啥时候不是禁区? 阿茹说:不知道,可能是永远。
    我不相信她的话,对于打破禁区我也心里没谱儿,但,总是满怀希望。
    走进食堂,见到铁山,心情舒畅,就使劲喊了一嗓子。
    铁山叼着烟,从卖饭窗口伸出古怪的脑袋:兄弟,你到发情期了? 铁山从厨房走出来,到我坐的饭桌前,小声问我:你到十八岁没有? 我说过了,马上十九了。
    他肯定地说:那就是到了发情期。
    我说到了发情期怎么办? 他说要是马、牛、羊还有狗,反正那些畜牲,到了发情期,就要交配,不交配就要闹事。
    我说骟了那些牲畜,就是要永远取消它们的发情期,取消发情期就是为了不让它们交配,不让它们交配就是防止它们闹事。
    铁山说:兄弟,你很懂行啊。
    我说在牧场中学我是兽医班的,实习的时候还骟过马。
    铁山说那你自己知道了,现在到了发情期,该找个女人交配了,要不你会闹事的。
    我说我不会闹事。
    铁山说到年龄了,你一定要找个女人,谁也保证不了,到时候控制不住就会闹事。除非你先把自己给骟了,心里有数没有? 我说我有数,我不会骟自己的,我现在已经有目标了,可能现在找还太早了点。我会控制自己,在找上她之前别出事。
    阿茹先是见我们小声说话,就跑出去上厕所。回来见我们还在说,就喊:唉,你们这两个兄弟太亲了吧,怎么在那里嘁嘁喳喳地没完没了,还吃不吃饭了? 我对阿茹本来朦朦胧胧的喜欢,现在铁山这么一说,就明确了。我原来觉得在我现在这个年龄,和喜爱的女人之间发生的感情,应该叫爱情。
    现在铁山一说,怎么就变成了和畜牲一样的发情了呢? 发情就发情吧,反正人和畜牲一样都是动物。我现在想到阿茹,就往她的身体上想。想象如果和她赤身裸体,在被窝里抱在一起睡觉,那将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刚才阿茹打上了饭回家去吃了,要不,我一定现在就好好看看她的身体,看那些我想象的部位。我端着饭碗,坐在食堂做白日春梦,吃着饭就流涎三尺。我美美地想,那种感觉,一定是像面对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整只烤得流油的肥胖的烤全羊。
    我现在应该不是简单的发情,铁山这个秃耳朵,他怎么会懂? 我怎么会信他?烤全羊没吃之前就会想念,吃的时候就很留念,吃完之后还会思念,这绝对超过发情。
    在家乡牧场的时候,我每年都要看畜牲发情交配。我看它们没有这么复杂,想念、留念、思念,我看不会这样,它们很简单,发情了,就追赶着交配,配完就拉倒。而且只是对屁股那个地方感兴趣。我觉得我不是这样,我好像对屁股那个地方还不太着迷,对她的模样,整张脸,脸上的表情,都很迷恋,还有她身上看不见的一个东西在吸引我,就是那个烤全羊身上飘起的味道,可能是她的魂吧,吸引我的魂。
    我似乎明白了,爱情不是发情,应该是烤全羊。也像羊吃草,爱情是为了吃好,发情是为了吃饱。
    我跑进伙房,把我的想法对正在洗碗的铁山说了。铁山说,听起来很合乎情理,但是我还认为你这个阶段是发情。
    阿茹很勤奋,每天都要练功,只要我在房间,她就要拉我去陪她练功。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阿茹吃完饭,回来送碗。见我一个人在那里边吃饭,边犯傻,就抢下我的饭碗,让我和她去练功。
    铁山追出来:阿蒙,你别跟她走,我一会儿洗完碗去你屋里睡觉。
    阿茹不理铁山,用眼睛看我。我脚步都不停,拿出钥匙就甩给他说:你自己去吧。
    一坐下,我肚子饱满,情绪也饱满,就边拉边唱起《安达》来。阿茹却不跳,站在那里看着我如痴如醉的样子。我背对着门,有身影晃动,拉完感觉身后还有一个人,回头见是拉西叔叔。
    他说:我今天听你拉过几遍这首长调了,上午我也来过,你为什么喜欢拉《安达》? 我说我的感觉特别好,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很有力量的人,情很丰富,气很流畅,觉得身边都是温暖的阳光,再也不孤独了。
    拉西叔叔高兴地说:是阿茹带给你的阳光吧。
    阿茹说:不是我,是铁山,他的亲兄弟。你没看他在拉《安达》吗? 我问拉西叔叔:我阿爸以前经常唱哪首长调? 是《圣祖成吉思汗》吗? 拉西叔叔摇摇头:他从来不唱成吉思汗。
    我感到奇怪,问:他为什么不唱? 拉西叔叔说:这也是我多年没有解开的谜。
    拉西叔叔走了。阿茹就问我:你听见没有? 拉主任说他上午就来过,肯定看见了。
    我明白了,却装作糊涂:看见什么了? 她说你别装了,往后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说完就自己动起了手脚,当然不是对我。我没有那么荣幸。阿茹舞蹈的天分与生俱来,全身柔软得像一条蛇,每天迷恋在练功房,苦苦练习。
    先是下腰开叉,现在练旋转跳起挂空和落地的舞位。她在旋转中跳起挂在空中的舞姿,虽然是简短的一瞬,却表现出了鸿雁在空中御风翱翔的美丽身姿;落地的舞位,稳定准确,是鸿雁收回翅膀,回归大地的另一种魅力。表演鸿雁纵横天地间,演绎出的是人类追求的现实与理想,阿茹在用美妙的舞姿告诉我们,生命是如此的有力量,又如此的迷人。
    只要听见外面有鸿雁的呜叫声,她就立刻停止舞蹈跑出门去,仰天观看。雁阵一过,她就着了魔一样,跑回来模仿鸿雁扇动翅膀飞翔的动作,随心所欲,渐入佳境。她阿爸王珏对她的行为很反感,说她:你的舞蹈越跳越不像蒙古舞,将来你会把这个饭碗跳丢了。我追随到内蒙古来就是为了学习蒙古族舞蹈,你跟我反着来。
    阿茹反击他爸:你来是为了阿妈,别说得好听,我就是不喜欢像你们那样跳,太虚假,没有真情实感。我不喜欢你们的那种向北京学习,我就喜欢向天空的鸿雁学习。
    我喜欢从背后看阿茹跳舞的动作。她最迷人的是一串连环的动作:脚尖顶着碗抬到耳根送到头顶上去,然后顶着碗劈叉,接着站起来双手拿着筷子,快节奏地敲击舞动。我不看她这些动作,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只看她的一个地方,就是她两条腿交接的裤裆私处。那个地方让我充满无穷的想象。阿茹只要舞起来,尤其是像鸿雁一样,向后挥舞双臂飞翔的时候,她的双臂柔软得就像呼扇着的鸿雁的翅膀。她的上身前倾,夹紧双腿的美妙身姿,就会引发我要随舞歌唱的冲动,这种欲望我控制不住,破口就唱。
    我的长调像一条绸子般的飘带,在无形中飘动,她竟然能够准确地找到飘带在上面舞动,用身姿叙述我长调中的悠远、苦难和宽容。我被她演绎得感动了,她也为我的歌唱陶醉了。阿茹说我会呼吸,吸气就像在闻着夏天的原野遍地花香,呼气就像飘出的绸带,绸带上也沾满花香。
    今天跳完舞,阿茹比我上午还激动,她主动抱住我,泪流满面地说:我现在终于懂得用情跳舞了,以前我跳舞都是在模仿鸿雁的外在动作,我想模仿得很熟练、很像、很神似就可以把舞跳好了。可是,我总是跳不好,我现在明白了,我不是鸿雁,我在地面上,永远不会有飞在空中的鸿雁舞得好。我在地上,鸿雁在天空,我不了解鸟的感情。我现在可以体会用鸿雁的心情来跳舞了。我感悟到了,鸿雁和我内在的情感是相通的。
    只要懂得了这份情感,用哪种形式跳舞都是一样的,我阿爸不懂,一辈子都不懂。
    阿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也能像我一样,自己有独立的房间。她阿爸,那个舞蹈家王珏,醉酒越来越厉害了,也越来越瘦了。她在家里简直待不了。她阿妈,那个歌唱家花达玛也越来越肥壮了。每天听见他们家里因为她阿爸醉酒后的吵闹,我都为阿茹担心,也感到欣喜。家里一闹,阿茹就跑到练功房去练功,练累了,家里还在吵,就会跑到我的屋里来。我真感谢那两个吵架的人帮了我的忙。他们家的吵架常常是最后以花达玛拎着王珏,甩到外面来宣告结束。
    如果是从窗子甩出来的,就说明他们是在床上动的手,如果是从门甩出来,就是在地上打起来的。反正最后失败者只有一个,就是阿茹的阿爸王珏。
    王珏被甩出来之后,总是要在地上躺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就爬起来回家,门在里面反锁着,他就边敲门,边哀求,边自我检讨、发誓,然后门开,里面就平静了。
    这时在我家里,阿茹甩开我的手就想回家。
    我跟出去送阿茹。出门几步就到了她家门口。她推我回家,好像不愿意让我送,可是显得心情却很高兴。我知道她喜欢我送她,可是到了她家门口,又怕她家里人看到,就忸怩地推我一把,赶紧开门进了屋。进屋前她看我一眼,显得一往情深,让我的心狂跳不已。
    我不想回屋睡觉,就走出大铁门,想到夜色里走一走。我喜欢旗镇的夜晚,跟草地的宁静相比,虽然有些嘈杂,但是却飘荡一股只有城镇才有的味道,牛粪火味道里掺杂着酒糟和煤烟的混合味道。这种味道让我很陶醉,有一种心情的高贵感。
    我正漫不经心地品着这旗镇夜晚的味道,感觉后脖子处有一股暖暖的气在吹拂。回过头看,贴着我脸的,是一张恐怖狰狞的面孔,睁着两只圆圆的眼睛在看着我。我当时吓得腰都软了,这回真是活见鬼了。我没跑,因为腿软跑不动,也没晕,也可能晕过去又被吓醒了。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待我清醒过来,那个鬼脸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响起了久违的那个吹水壶的声音。我的恐惧和晕眩霎时退了下去,内心充满了欣喜。原来是那个吹水壶的人呵。几年过去了,我在心里一直牵挂他。吹水壶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好像还拐了一道弯儿。我很想追上他和他说话,问问他到底是谁? 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不幸? 可我的腿迈不动步,还有些软。
                                 第三节
    过年期间,我们歌舞团要组织乌兰牧骑,离开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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