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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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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高举长剑,森冷的剑锋上闪烁着屡屡光亮。

“杀!”

所有叛军都低声嘶吼着,挥兵向着宇文神举冲去。,谋逆大罪,必死无疑,与其跪地乞降,不若轰轰烈烈地战死当场,尽管这背水一战的结局注定是失败,但军人滚烫的血也应该洒在战场上。

“杀!”宇文神举轻轻地挥臂,身后早就虎视眈眈的弓箭手立即松弦,铺天盖地的箭雨中,前冲的叛军成片倒下,鲜血很快将河堤染红,慢慢融入黄河之中,颜色越來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十一月二十七日,当叛贼宇文康与宇文亮授首,宇文邕的遗诏在长安皇宫金銮大殿上宣读后,太子宇文贇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成为了北周的掌控者。

封宇文孝伯为天官宗师(皇族事务司长)、司卫上大夫(太卫队总司令官),掌管皇宫内外所有禁卫军,加封于翼为太尉,如今这职务便落在了宇文神举头上,撤回长安的陈王宇文纯晋升为太师,赵王宇文招为太傅。

北周皇族中,除去宇文邕,最有威望也最有才华的当属齐王宇文宪,然其在东伐之战中却下落不明,如今依旧未曾归來,这却是个让宇文贇欣喜的好消息。不然宇文宪对他來说如鲠在喉,是皇权的最大威胁,不除不快。

杨坚此番冒死相救,及时送來了宇文邕的遗诏,深得宇文赟欢心,又有郑译背后说项,最后被被加封为上柱国大将军,乃是武将的最高一级将领,可见封赏之重。

宇文贇超等越级,封郑译为卫公爵、擢升为开府仪同大将军(勋官六级)、春官内史中大夫(教育部秘书副司长),全权主持政府工作。

十二月十五日,谥号武皇帝,庙号高祖的宇文邕葬礼既毕,宇文贇便下诏,命令全国官员,以及自己和皇宫中的男女都脱下孝服,改穿常服。宇文孝伯几次劝谏,宇文贇却理也不理。

当一切结束,宇文贇真正掌控了北周后,他卑劣的本性便如火山一般爆发出來,大肆奢侈,淫欲横流,宇文邕刚刚下葬,他便巡视宇文邕的后宫,命她们上床供其娱乐。如此行径,与邻居高纬有和区别?

如果说北齐到今天这风雨飘摇的地步是因为高氏一族皆为禽兽变态,那宇文邕加个皇位移交给宇文贇便使得北周的繁华逐渐走向陌路。

宇文邕一生雄才大略,然他却与三国西晋的开国之君司马炎很是相似,所不同的是司马炎的继承者司马衷是个白痴,而宇文贇却是一个地痞、流氓。理论上,一个白痴如果得到妥善的辅佐,仍可成为贤明的君主,然而地痞登场,就算老天也是无奈。

司马炎有弟可传而不传,也许是他不敢冒险,然宇文邕明明知道长子无德无才,余子也难堪大任,就应当传位余宗族兄弟,如北周建立之初一般便是兄终弟及,既有前例,为何不沿用,唯八字耳:私心愈重,愚昧愈深。

纵观宇文邕一生,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当有知人之明,但临死时却犯下如此错误,时也命也?是他一手将北周推向辉煌,也是他将北周带入泥潭。如果他管教儿子不是一味体罚,也许不论是历史上的北周还是今时的北周都将大不相同。

在北周进行全力交替时,他们的邻居北齐也在进行同样的事情。当高延宗知道求救任城王高湝的愿望破灭时,他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新皇登基不久,四方未定,人心浮动,是以高长恭并洠в斜破雀哐幼谕宋唬乔胨纶庾约何阏酰未笏韭恚级街型庵罹拢芰烊笕ā

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高长恭还未能真正掌控全国兵马,但就凭手中近三十万精兵悍将,再加上王琳的支持,对付缺兵少将的高延宗与高纬简直易如反掌。再者,与高延宗和高纬相比,高长恭宽厚仁德,美名天下传诵,由他主政,百姓自然是欢欣鼓舞。

公元576年的冬季,许是终于击溃了來犯的敌军,就连老天爷也为之庆贺,第一场大雪方化,第二场雪便再次纷纷落下,将整个北国的大地涂上一层洁白的颜色,似是要将战火的创伤洗去。

瑞雪兆丰年。尽管天气更冷了,但老百姓心中却是暖的。洠в姓交穑瑳'有天灾,他们的生活才能有最基础的保障、

茫茫雪原上,风雪之中,两骑一前一后缓缓而行,他们身上都穿着单薄的白衣,但从他们泰然自若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冰冷的感觉。

两人一男一女,俱是俊秀无比,瞧上去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与男子始终一脸温和的笑意不同,女子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眉头还时不时蹙着,靓丽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道忧色不知再想着什么。

“高公子,你想耍什么花招,再这么走下去,何时才能走到淮州?”

这二人正是高兴和武照。稳定了晋阳后,高兴便不带一兵一卒,与武照一同离开晋阳南下。因为姐姐的缘故,武照一直表现得很规矩,并洠в性儆敫咝说卸裕踔亮菰陆讨猩矸葑鸸蟮恼旅阂矝'有过多理会。

然而离开晋阳之后,高兴一路上信马由缰,并未加快赶路,这让武照很是奇怪,开始还按捺得住,然而十天过去,淮州还遥不可及,她心中不禁烦躁起來。

“这么久过去,拜月教怎么还未出现,难道他们不在乎你这个少教主的安危?”高兴不答反问,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武照那精致的俏脸。每当看见她,高兴便会想起家中那温柔似水的人儿,心中便是一阵温暖。

武照双目一凝,浑身一紧,随即便放松下來,皱眉道:“区区一个教主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我还未真正继任教主之位。不过依高公子的武功,难道还害怕拜月教吗?”也许是因为败于高兴之手,武照的语气总是有些忿忿。

“武功再高,也终究是人。”高兴摇头叹息道。

武照闻言难得地轻笑一声,似是赞同又似是不是。高兴一愣,不由问道:“依你看來,拜月教数百年基业,可能胜我?”

“武力代表不了一切,打天下永远比治天下容易。”武照似是而非地道。

高兴赞同地点点头,见武照不愿继续,便也放弃了向她打听的念头,一抖马缰加快向前奔去,方向不是东南方的淮州,而是西南方的洛州。

虽然与拜月教的数次争锋中,高兴都处于上风,一直以为拜月教不过如此,然当与武照一战,高兴的轻视之心却是尽去。章蓉担当拜月教教主的时间远超武照,但论及武功却远不如后者,而她的权力看上去也实在太小,这让高兴很是奇怪,拜月教的实力究竟如何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永恒

黄河之畔,洛阳城。

相比于晋州的纷飞大雪,寒风呼啸,洛州却是大晴天,暖洋洋的日头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热度似乎能直透心底。虽然洛州不在兵锋,但晋州的战事还是让百姓有些紧张而压抑,如今随着宇文邕的败亡,一切阴霾都烟消云散,洛州也恢复了几分热络。

许是连日來残酷的杀戮,让高兴心中颇为不适,曾怀疑过自己数年來作为的意义,然而一路行來,见多了村镇城郡底层百姓凄苦的生活,高兴的心情愈加沉重的同时,心中那丝犹疑也渐渐消散。

进得洛阳城,看着行人明显稀疏了许多的街道,看着面有菜色的百姓脸,高兴黯然叹息一声,漆黑的眸子似乎更加深遂,只是在其深处闪烁着一丝伤感与悲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乱世人命不如狗,这腐朽的国家存在一天,受难的百姓就苦一天,既然有能力,何不就此将之终结?哪怕背负骂名,手染鲜血,又算得了什么?

在城中寻了一家上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高兴稍事梳洗,洗去身上那股风尘仆仆的气息,重新换上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衣后走出來,轻轻地叩响武照的房门。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武照绝美的容颜出现在眼前,洠в兴祷埃皇且苫蟮乜醋鸥咝恕

尽管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这张容颜已经见过无数次,但高兴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

如果说章蓉的美是成熟的万种风情,武顺的美是似水的温柔,润物无声,张丽华的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陆晗玥的清冷孤傲,如同月宫的仙子,不是人间烟火,杨丽华如秋菊,优雅中带着坚强,那么武照便如月亮一般耀眼,身上透着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高兴心中赞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温暖如和煦的春风,“武小姐,你先在此歇息一阵,我出门办点事。”说着,高兴拱拱手,不待武照说话便转身下楼。

出了客栈,高兴稍微辨别了一番方向便轻车熟路地向着洛州刺史府而去。职业的习性,再加上高兴那远超常人的六识,虽然洛州刺史府他只來过一次,但位置却是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之中。少钦,高兴便出现在了刺史府外。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高兴身上的白衣虽不甚华丽,但他长身玉立,相貌俊秀,气质绰约,门卫也不敢轻看于他。

“有劳官军大哥,在下求见刺史独孤大人,还请通传。”高兴温和地笑着抱拳说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分精致的拜帖递于门卫。

高兴态度温和,门卫也未为难他,接过拜帖,道一声“稍后”便向府中行去。

……

见高兴潇洒离去,武照不禁皱了皱眉,也不只是不是因为高兴的态度而恼恨。就在她准备关闭房门,回去休息时,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客栈门前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抹灰影。武照双目一凝,神色一动,迅速回屋换了一袭华美青衫,作男子打扮,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客栈。

武照出得客栈,四顾张望,便见右侧街道尽头正有一个灰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向右方转去。武照不动声色,洠в屑庇谧犯希窍型バ挪降叵蜃庞曳阶呷ィ葡械娜缤谓值母患夜印

穿街走巷,看似漫无目的,但武照却不知不觉离开了闹市区,來到城边的一栋普通的民宅。先是仔细探查一番,待确定洠в腥酥饕庾约汉螅湔找涣靡掳冢阌昧Γ安洹钡囊幌卤闾诳斩穑淙朐褐小

武照站稳身形,四下打量,院子不大,看上去甚是普通,中央正站着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见武照看來,男子洠в醒杂铮冻蹲旖牵隽艘桓銮氲氖质啤

武照会意,微微点点头便迈开大步,顺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來到一处厢房前,洠в兴亢劣淘ィ湔毡阃泼哦搿

房中站着一个灰衣人,从背影看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伛偻,一头银发,当是一个岁数不小的老者。

听见门响,灰衣人转过身來,他的面容不是沟壑遍布,充满风霜,却是红光满面,一脸笑容。乍一看,当是一个温和的,普通的老人家,但他那开阖间射出摄人精光的眼眸却让人不寒而栗。

瞧着灰衣人,武照有些惊讶地道:“师父,您怎么來了?”一边说着,武照一边恭敬地行礼。

“怎么,不希望为师來吗?”灰衣老者眉头一挑,佯作不悦地道。

武照轻摇螓首道:“弟子并无此意,只是此间之事小事儿,师父亲自前來,是不是有些小睿笞觯俊

“非也!”灰衣老者摇头,脸上的笑意收敛许多,有些严肃地道:“我拜月教几次三番惜败高兴之手,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又怎么可能是小事?”

武照默然,拜月教与高兴之间的仇恨她清楚地知道。对败于高兴之手,她也是耿耿于怀。她天纵之资,百年不得一见,进入拜月教不过三载,便将拜月教秘典练之小成,年轻一代鲜有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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