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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 作者:衣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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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雪地上,抬头看着颜律。远远的还能看到徐家宅子那边的大片火光。眼泪已经不管用了,我只晓得反复问他:“昨天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徐家喝酒吧?这才一天工夫,怎么一家人就这么死了呢?” 

颜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仰着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哭喊:“你说啊你说啊,这一天工夫,究竟是什么人这样狠毒?” 

他蹲下来,手停在我脸上,泪水湿了他的手掌;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一点一点向下滑,最终滑到颈子上。我满心酸楚,泪眼中他的脸显得格外柔和亲切,只觉得天下之大,在今天,此时此地,除了他再没有认得的人,也再没有可以依赖相信的人,平白生出万念俱灰的绝望来,只想就这么看着他,让他的手停在我颈子上来温暖我的僵硬和苍白。 

第一次,我拥抱他,他更用力地拥抱着我,好像要把我嵌进骨头里。我开始放声大哭,旷野中的嚎叫一样的哭声回荡着,不忍卒听。他的面颊和我的贴在一起,我听见他说:“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说话,只是哭,用尽毕生的力气,可是心里的主意已经定下,我绝不就这么回去,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14。 

在徇州待了月余,父亲的信还是没到。徇州越见冷,风大得刀子一样刮人的脸,我再懒得出门,就一味待在客栈等信。实在闷得慌了,就找颜律下盘棋,日子也就一天天消磨着过去。 

刘家和徐家的事在徇州最终也不了了之。死了朝廷命官,胡乱抓了几个疑犯还是没找到凶手。新任知州晓得搪塞不过,也就安了个“鬼祟作怪”的理由,找一堆和尚道士着实做了好些天法事,好在也没再出新的命案,那个理由也就真成了事因了。 

刘家在别的州府还有亲眷,一大群人不远千里来把一家人的尸首运回故里。一具具的棺材几乎蜿蜒整个徇州城,洒在半空的纸钱好像又下了一场雪。那天我和颜律混迹人群之中,看着那浩大的队伍,我都麻木了,把棺材的数目数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人,说没有就没有了。居然也有人信会是鬼魅。” 

“信是鬼魅倒还好些,至少那些勤恳正派人家不至于睡不着觉。” 

斜颜律一眼:“你这话倒是说的刘世伯家和徐先生一家不勤恳正派似的。” 

颜律很是诧异地扬起眉毛:“我有这个意思吗?若有,只当我说错。” 

我苦笑,“也罢,对你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你说说时事,也并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想不到时至今日,我也开始学会妥协。 

徐家却没这般幸运。找不到亲眷,一家人也就随便葬了,徐鸣远是个校尉,但“死因大凶”,还是葬在荒地上。偌大一个坑,尸首放进去,再填上土,找些道士念一通,也就再不管了。我不忍心,想要把他们重新葬过,颜律却拦着,说人入土为安,早晚都要归于尘土,何必再去叨扰死者。他说这话是神色严肃,几乎都不像他了,我想想,的确不必再去计较身后事,只到七七那天,带着酒水和香烛纸钱,与颜律一道去徐家坟前祭奠。 

在我点香烛时,颜律低声念了两句什么,我听不分明,再去问他,他只说是常用的悼词,再不肯重复。 

我上香、磕头、烧纸,颜律就在一旁静静观看,不帮我,也不说话。想到数年前的景州宴上,徐先生谈吐间的风采和就是几日前的欢宴,如今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只落得人鬼殊途;眼热鼻酸,流下两行泪来,又想到这一路上,开头顺利,可却在最后遇到这样的惨事而无能为力,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用,就这样怔怔呆做在坟前,直到蜡烛熄灭,才抹干眼泪,离开坟地。 

年关近了,父亲的信还是没有到。我只想着早点回家过年,又不敢冒失回去,怕父亲在信里交代什么,就一日到头心神不宁,时不时对着颜律发虚火,他就拿出十二分的耐性,由着我胡闹。常常是这一刻发过脾气,下一刻去道歉,一来二往,居然不觉得无聊。 

一天两个人闹完,我去道歉,他问我会不会是信鸽迷路了,所以没有收到信。 

“严家从来没有走失信鸽的事情。” 

“你就是第一个倒霉鬼好了。” 

眼看又要拌起来,他从身后拥住我,“今天我们不吵吧。” 

我点头,“好。” 

“回去吧,至少还能赶上元宵。” 

给他说中心事,我面上红了一红,嘴上不认输:“我怕这样回去被父亲打断腿,怎么会有这样没用的女儿。” 

他笑的颇是愉悦,我也掌不住笑了。两个人一起笑,笑过了我才又开口:“……若真有万一,信失了……我该怎么办?” 

“要不等,要不就自己找出点什么吧。” 

从他怀里绕出来,问:“从哪里找?” 

“你就一路回家,在各个州的州府停一停,总会有线索。徐老先生不是说过吗,一共七起命案,总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 

点点头,“还是找的好,信早就该到了,家里自然不可能出什么变故……也许,是有人把信截下来了……” 

主意既然定了,我们当天就离开了徇州。他换了身深蓝的棉布袍子,我望着他笑个不停,他也不介意,笑咪咪说:“只当流素小姐要个侍卫好了。” 

忍不住拍他一下:“我哪里请得了你做侍卫,就是勉强请了,也怕非倾家荡产不可。” 

出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取霁虹,这么久没有看到,再拿到手里,竟觉得不太衬手了。颜律笑话我是杂七杂八的念头在作祟,先反驳一句,才想起没见到他的兵器,问他惯用什么,他看我一眼,三分调笑三分漫不经心,“自然是霁虹,我再没用过更合适的。” 

拿他没办法,又气又笑之余,再不多问,上路南去了。 

15。 
一路上甚是顺利,但所过州府连蛛丝马迹也不曾找到,干脆一门心思往回赶,颜律说的也对,但凡做事,釜底抽薪才是上策,说不定回了家一切迎刃而解。自己眼下就算是找到了什么,怕也只会是没什么关联的破碎的线索。他这样说,我不疑他,终于在初七那天,到了京城。 

记得以前听家里客人说过,京城及其附近地方尤其看重过初七,有“初七大过年”之说。进到城里,发现气氛果然不一样,时近黄昏,万千灯火泼开一城的煌煌华彩,走几步就能听见炮仗声;按理说人都该待在家里过年,但不知怎的,今天街上人格外过,颜律与我牵着马混迹其中,也不显得格外突兀了。 

看到这欢喜景象,真是觉得恍若隔世,过了这么多天心惊胆寒的日子,到了京城,在这人群里一走,都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日子才是真的,或是说,哪一种日子才是属于我的。 

恍惚着随着人流走,越走心越静下来。身边的颜律问我:“是现在出城,还是在这里住下?” 

耳边欢声笑语连天,整个京城都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不像冬天,我看看四周,最后才把目光停在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不在家里过年吗?” 

“京城旧例,从今天到元宵,有整整七天的灯会夜市。” 

“哦,”漫不经心应一句,牵着马继续走,“你倒是清楚,怎么我就不知道。” 

“那你说你知道什么。” 

看着他对他笑,不说话;他也看着我,好半天恍然大悟地笑出一个:“今天我们不走了罢,找家店住下,好好吃一顿饭,再出去逛一逛。” 

白他一眼,“你怎么到哪里都想到吃玩。” 

他笑得更欢,“好不好?你只说好不好吧,三十那天看你脸都成铁青了,难得到京城,不想睡个安稳觉吗?” 

被他说到心中痛处。想到三十那一天,算错路程,没有投到店,就在野外白白坐了一夜。四下再无他人,就颜律与我,围着一堆火,相对无言。他千方百计逗我笑,我只能对着他惨笑。到最后,彼此知道只是徒劳,干脆把从他处带来的酒分着喝了。我一心喝酒,不小心呛到,嗓子里火烧一样的难过,忍不住掉下泪下,然后就止不住了。 

“……要撞到墙了。” 

他一句话惊回几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我,同时也定下主意,声音几乎可说是温柔的:“是何苦委屈自己呢,你说的对。” 

找到一家叫“今月楼”的地方,题匾的是当今名家,里面热闹得很,想来不会是差地方。走进去,先要了两间房,就挑了二楼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准备好好吃一顿饭,再出去看看京城风貌。 

落座不久,几种兵器就招呼过来。我不曾料到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先是一呆,这才反应过来,抽出霁虹,用劲格了回去。 

一转身,发现来人和我们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使什么的都有,偏用剑的少。时局紧迫,也不及多想,用“流云剑法”里一招云开见月对着领头模样的少年人攻去,这一招就是一个“快”字,可是那人竟比我还快,让开了不说,剑尖还直指我喉间。内心一凛,这一招……难不成…… 

我一低身子,躲过那一招,攻他下盘的同时往颜律那一侧看。围攻他的人更多,看架势这一群人竟是冲着他来的。颜律的功夫我见识过,已可入高手之列;可如今这二楼上的这些人,武功看上去倒也不逊色他多少,但是招式都快,看来是一门所出。 

眼看剑光又到眼前,时局艰险,我不知是否可以取胜,这时颜律看一眼过来,我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暗器,他也用了遮眼的烟幕,我们才借机跳下楼,脱开身去。 

跳下去那一瞬间,我听见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因为尖锐而格外清晰:“颜律,你当真以为山庄要你的命,你就躲得了了?” 

16 
这一次,分外狼狈。顺着人流混出城后,直奔数里方才停下,相对惨笑,发觉彼此除了兵器、皆再无随身之物。 

头回如此倦怠,不顾地上冷硬,随便就坐了。把头埋到膝上,闷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旁有轻微的响声,想来是他也随着我坐下。我不做声,只等他的回答,他那边沉默良久,第一局话就带着苦笑的意味:“你何苦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说得心平气和,想的是就算他说他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也未必能惊到哪里去,“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是,我严流素自离家,家世就摊给武林中人看了;但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师承何处,是否还有家人,我从没问过,现在也不想知道。我问的,只是你究竟和那个山庄扯上什么干系,而我,”我有些不甘心地叹气,仍然没有抬头,“想的也只是能否为你分担什么。” 

身边的人还是不搭腔,我不急,等着;一只手臂忽然搭到我肩上来,他的声音有点不甘愿:“我那天喝醉了,就是这样,归霞山庄要砍我的手。” 

听到归霞山庄,顿时恍然大悟。也是,除了那里,似乎也再没别的什么地方就拿“山庄”两个字报名号。那里也算得江湖的一个传奇,三十年前,江湖中从未有谁听过归霞山庄的名头,可大约二十年前,这归霞山庄忽然门人众多,多是青年才俊不说,别的门派都是一门至多几门功夫,使的是同种兵器,偏偏这个山庄,几乎没有用一种兵器的,五花八门,使毒用药五行八卦居然也都通。若单是武功高也不足以成就这样大的名声,自从山庄有门人在江湖行走以来,就没有无义之人。正是这两点,才使得归霞山庄在短短数十年间几乎与百年声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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