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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5期-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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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舅舅已回来了,我也放心了。……宗爱将来有孩子,也得学着养活,你不用担心,总会有法子的。小弟那样怕羞,我倒看不出。希望他们都不要早婚,负担也够重的。 
  丹丹发烧,我认为和他的扁桃腺有关,你还要注意他冬天爱咳嗽,气管炎。养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千万不要不耐烦。我们当初是怎样把你们养活的(当然我们的条件比你好得多,但操心则一)。 
  我当然希望你和志昌能调到一起,但也要作两手准备,不要操之过急。李志昌说你要作两手准备,是正确的。反正我们如有信'幸'回去,无论如何先把丹丹接来,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我们这边房子已盖好,据说不久要整个调整,又听说要照顾我们一间。但一切事实行了再说。老二二十号可到沙洋,希望她元旦可来我们这里看一看。 
  ……附上陈恕、老二、哥哥、志昌信,许多话我不重复了,亲亲你和丹丹。 
  因为要急于附'付'邮,我就不写了。当然,我也都希望宗远调回北京,但要有两手准备,这是完全正确的。同时志昌也不妨考虑,不以调部为限,可以考虑与外交部有关单位(非政府机关),譬如老二的外语学院,对外文委等机构,……你们看怎样好!我有心而无力,对新情况不会作适当的新适应。——吴丈藻插 
  娘和爸 1970.11.14午 
   
  附录: 
  这是冰心1970年写给家里人的信。“文革”中,冰心一家分散各地,无法一一写信,往往是同一封信传寄传看,互通音讯。由冰心的大女婿李志昌根据原信整理。信中的宗生即儿子吴平、大妹或宗远即大女儿吴冰、老二或小妹即小女儿吴青,陈凌霞为儿媳,陈恕为小女婿。“[]”内的文字为整理者所加或所改,“……”为整理者技术性的删节,着重线为原信所有。 
  今年10月5日,冰心先生诞辰105周年。发表此文,以志纪念。  
温泉
于 坚 
  神说,云南大地上有三万个温泉。这是我模仿神的口气说的一句话。我以为这句话肯定是神说过的,只是没有文字记录而已。中国之神隐匿在自然中,它不是彼岸的,不是生活在别处,是此在的。中国之神隐匿在一个温泉里。神在大地上说话的时候,不是说,要有光!而是说,啊。就像一个孩子,一切都在他之前存在着了,他只是喜悦地说着“啊”“啊”。孔子获得神启,所以他对着一条河说,流逝的就是这样啊。 
  你在云南大地上漫游,山花烂漫,阳光出没无常,忽然某个绿荫荫的山凹里白汽蒸腾,春意朦胧,下面隐约可见涌泉滚滚,你伸手一摸,烫得缩回来。恐惧、神秘,周围安静,一头豹子在睡觉,一只鸟扶着树叶修理它的凉鞋。 
  开始时代的那些土著是否想到了要利用温泉沐浴?没有。他发现有的地方水不是那么冷,他进去了,感觉到周身舒服。这是另一个女人或母亲那样的东西,比女人更无私地拥抱着他,不问出身地爱怜着他,纯粹的母性,那么柔软,那么天衣无缝般的体贴,环绕着,抚摩着,温暖着,像返回诞生的时刻。这种体验令土著人感受到神明的存在。神明通过大地上的各种事物呈现着,并不隐匿起来,一个温泉是神明,一只鸟是神明,一棵大树是神明,一座山是神明。云南高原上没有不被视为神明的山,每座山峰都是某个民族、某座村庄、某个人心目中的神明。我青年时代曾经在一个彝族村子中听人们回忆一头豹子,那口气完全是在谈论神明。它整夜围着村庄小跑嚎叫,像六十年代的美国诗人金斯堡,眼球突出喷着火焰,如果能够把它的嚎叫翻译成语言,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愤怒的诗。村里有邪恶之人捕捉了它的孩子,这个得罪了神的村庄整夜缩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后来他们释放了小豹子,神才息怒。 
  在云南,神绝不是虚无的,绝不是某种对着虚空祈祷的想象中的东西,它就是一个温泉。人们进入温泉,并不是要去清除污垢,而是体验神明的存在。多么奇妙的体验,大地上有这个,像最柔软的手臂环绕着你,像舌头舔着你的肌肤,永不停止,永不冷却,而它并不是手,不是舌头,也不是柔软,不是所谓的情欲,它只是水,却有着只有母亲、女人和情人才有的动作。语言开始以后,我们越来越不知道水是什么。某些化学公式?如果我们有过爱情的体验,用柔情命名温泉也许更为合适,所以有个词叫柔情似水,但这个水决不是冰水也不是自来水、开水,而是温泉。过去的大地之上没有干净这种概念,文明的干净一词是相对于大地的,大地是带来污秽的东西,藏污纳垢。“土得掉渣”,在普通话里面,不仅有不开化、文盲之类的意思,也是脏的意思,它经常用来形容那些与大地距离最近的人们。土著人进入温泉,不是要洗干净,而是体验神明,干净之人还没有来到他们的世界,使用化妆品和肥皂的人是后来随着普通话进入云南的。就是在今天,云南某些遥远的角落依然生活着某些所谓“不干净”的人们,他们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也不刷牙。我记得在哥布家的时候,早晨起来刷牙,村庄的哈尼孩子一排地蹲在我旁边看着我,他们牙齿洁白,从未刷过,他们以为我是一个病人。我满嘴泡沫,流出鲜血,他们吓得跑开了。哥布家的温泉在一处山坡上,像大地的一只乳头,忽然流出泉水来,土著们在那里冲洗身体,一千年也没有想到要把它改造成浴室。那温泉下面有一个土坑,孩子顺着温泉流下去滚到坑里,他们把这个温泉当作一个玩具。哥布家的床铺上有一万个土跳蚤,我作为一个血肉之躯才睡上去就被它们欢呼雀跃地攻克了。我浑身是红色的铆钉,奇痒难耐,只有去温泉洗澡,我周身涂上肥皂,孩子们围着我,哈哈大笑,有一个笑得滚下坡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谁这样站在温泉里,身上涂抹着奇怪的泡沫。那温泉有强烈的硫磺味道,洗澡之后,红疙瘩逐渐消退了。其实村庄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他们把温泉看作神灵。诗人哥布那个夜晚站在星空下赤身裸体,让温润的水流经过他的身体,温泉是一条神灵的舌头,他是在与神说话。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夜晚令他成为诗人,但我知道那是在他学会汉语之前。哥布,十二岁的时候去县城的学校学习汉语,学会了在公共浴室洗澡,他第一次发现他很不卫生,是个脏人,这主要是因为他的皮肤是暗褐色的。不仅仅是教材和考试的卷子,这个世界暴力无所不在,包括肥皂和香水。它们使原始的世界在标准面前自惭形秽。哥布终其一生也洗不干净了,他的皮肤由于在南方的烈日下毫无遮挡地日复一日地晒,从不使用任何防晒霜,永远地黑掉了。他祖先就是黑色的,与太阳和南方无关,那些黑色的精子是上帝造物的秘方之一。文明规定标准化的皮肤,最正确的颜色是欧洲人的颜色,一切的化妆广告、电视节目都这么宣传,因此土著人一旦进入文明世界,无不感到自卑,这种自卑依据皮肤的深浅有所增强或者减弱,在云南,暗中自豪的是从北方南下的内地人士,他们在肤色、普通话方面都有某种天然的沾沾自喜,他们怜惜地看看正在苦苦学习汉语的黑诗人哥布,经常会突然说一句,你怎么那么黑啊。他们带来了卫生的思想,把温泉改造成浴室和澡盆。他们表面上使温泉现代化了,其实是把它归类为一种药物,云南许多有温泉的地方被改造成疗养院。我是汉族,在少数民族的南方出生,一到夏天,皮肤就黑掉,冬天又白起来,我的皮肤像是驻扎着一群春去冬来的候鸟。我经常在夏天被文化人质问,你是不是少数民族,我回答不是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里总是掠过一点失望。我永远无法像哥布那样黑得纯正,黑得朴素,黑得自然,黑得永不褪色,哥布的肤色距离非洲的黑夜还非常遥远,那是黑暗将临之前的土地。 
  有一日我在巴黎的地铁里见到一个黑人,那黑得叫做高贵,那黑得没有一丝白色的杂质,像是用最上等的黑丝绸织出来的。黑色总是与深沉、悲哀、诚实、单纯之类的品质有关,黑色精致典雅起来,那是最高贵的,最高贵的金子放射的是黑色的光芒。黑色的终结。但他一看就是个穷人,因为他没有温泉,没有那种一拧开龙头就流出热水的浴缸。世界已经造成这种普遍的意识:看到黑人,你绝对不会立即联想到富翁、国王、大学教授。你想到的是乌干达的饥荒,多么可怕的谎言!云南也一样,世界关于云南的想象决不是工业、豪华、财富、浴缸、标准答案这些东西,而是神奇和落后!神奇永远不是时髦。神奇来自最古老的世界。人们其实对“神奇”不以为然,因为神奇是落后的,所以他们把本地的一切神奇都改造成现代化的大众浴室,并以浴室为标准,改造那些温泉的神奇之处。就像他们一直企图用美容工业来改造黑人,改造第三世界的扁平胸脯。哥布假期回家的时候从不提起这些,他依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故乡的温泉里,让神的舌头舔他的身体。他父亲因为哥布对外面的事情缄口不言就以为汉人的世界与哈尼族的世界是一样的。有一年,哥布的父亲跟着。儿子来到昆明,到我家找我,我问他对昆明是什么印象,他用哈尼语告诉哥布,哥布再告诉我,他父亲说,这是一个鬼盖的地方。后来,哥布的父亲走进我的浴室,用手摸摸白色的浴缸,他问这是于什么用的,我说,这是温泉。 
  裸体的女人在世间难得遇见,但在云南的山冈中,借着温泉,裸体经常会突然地、正大光明地冒出来,你突然看见几个土著人在热气蒸腾中裸体而歌,恍如来到伊甸园。文明今天非常忌讳裸体,似乎裸体只是与生殖和下流的情欲有关。人们为了裸体要付出与法律对抗的代价。温泉使裸体成为除了生殖之外另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在温泉里,不裸体要干什么呢?而它又不事关交媾,温泉令凡夫俗子。上升了一层,成为裸体的神。云南怒江有一个地方一年要举行一次澡堂会,当地人一年中只在那一日沐浴,这肯定不是为了卫生。这是一个节日,进入温泉是一种仪式,沐浴是一个洗礼,人们与神灵的联系不是《周易》上的抽象字眼,而是亲身体验,他们一定知道那水与神的关系,他们说不出来,他们只是在进入温泉的时候体验着着力于周身的神奇。怒江边的这个沐浴仪式已经延续了四百多年。每年正月初二开始,傈僳人就走出山林,牵着马匹,驮着食物,拎着酒瓶,哼着山歌,狗跑在前面,他们扶老携幼来到怒江边。怒江是一条冰凉的江,但它的某些部分却热流滚滚,仿佛这河流含着的是热泪。这里才是怒江的心,那些地带温泉成群,清澈碧绿如宝石排列于怒江之岸。走近了,那是一口口热汤滚滚的锅,人们在泉畔住下来,一住就是几天。如果仅仅是来洗澡。褪去鏖糟(古汉语,污垢的意思,云南还在使用),抹抹肥皂就可以离开,但他们并不离开,而是在这里一连几日地唱歌,跳舞,玩耍,多次出人温泉,成双成对地相视一笑眨眨眼睛消失于夜晚。温泉令人们成为歌手、情人、朋友、诗人、艺术家和巫师。神秘的事情经常出现,开始的神秘是有些较烫的水可以把鸡蛋煮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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