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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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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下曰:“大贝贲鼓在西房,垂之竹矢在东房。”此则路寝有左右房,见于经史者也。《礼记·丧服·大记》曰:“君夫人卒于路寝。小敛,妇人髽,带麻于房中。”郑玄注曰:“此盖诸侯礼。带麻于房中,则西南。天子诸侯。”左右房见于注者也。论路寝则明其左右,言明堂则阙其左右个,同制之说还相矛楯,通儒之注,何其然乎?使九室之徒奋笔而争锋者,岂不由处室之不当哉? 
  《记》云:东西九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置五室于斯堂,虽使班、倕构思,王尔营度,则不能令三室不居其南北也。然则三室之间,便居六筵之地,而室壁之外,裁有四尺五寸之堂焉。岂有天子布政施令之所,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之堂,周公负扆以朝诸侯之处,而室户之外,仅余四尺而已哉?假在俭约,为陋过矣。论其堂宇,则偏而非制;求之道理,则未惬人情,其不然一也。 
  余恐为郑学者,苟求必胜,竞生异端,以相訾抑,云二筵者乃室之东西耳,南北则狭焉。余故备论之曰:若东西二筵,则室户之外为丈三尺五寸矣。南北户外复如此,则三室之中南北裁各丈二耳。《记》云:“四旁两夹窗。”若为三尺之户,二尺窗,窗户之间,裁盈一尺。绳枢甕牖之室,筚门圭窬之堂,尚不然矣。假令复欲小广之,则四面之外,阔狭不齐,东西既深,南北更浅,屋宇之制,不为通矣。验之众涂,略无算焉。且凡室二筵,丈八地耳,然则户牖之间,不逾二尺也。《礼记·明堂》:“天子负斧扆南向而立。”郑玄注曰:“设斧于户牖之间。”而郑氏《礼图》说扆制曰:“从广八尺,画斧文于其上,今之屏风也。”以八尺扆置二尺之间,此之叵通,不待智者,较然可见矣。且若二筵之室为四尺之户,则户之两颊裁各七尺耳,全以置之,犹自不容,矧复户牖之间哉?其不然二也。 
  又复以世代验之,即虞、夏尚朴,殷、周稍文,制造之差,每加崇饰。而夏后世室,堂修二七,周人之制,反更促狭,岂是夏禹卑宫之意,周监郁郁之美哉?以斯察之,其不然三也。 
  又云“堂崇一筵”,便基高九尺,而壁户之外裁四尺五寸,于营制之法自不相称,其不然四也。 
  又云“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而复云“凡室二筵”,而不以几,还自相违,其不然五也。 
  以此验之,《记》者之谬,抑可见矣。《盛德篇》云:明堂凡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上员下方,东西九仞,南北十筵,堂高三尺也。余谓《盛德篇》得之于户牖,失之于九室。何者?五室之制,傍有夹房,面各有户,户有两牖,此乃因事立则,非拘异术。户牖之数,固自然矣。九室者,论之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时令,又失其辰,左右之个,重置一隅,两辰同处,参差出入,斯乃义无所据,未足称也。且又堂之修广,裁六十三尺耳,假使四尺五寸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地,计其一室之中,仅可一丈,置其户牖,则于何容之哉?若必小而为之,以容其数,则令帝王侧身出入,斯为怪矣!此匪直不合典制,抑亦可哂之甚也。余谓其九室之言,诚亦有由。然窃以为戴氏闻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弗见其制,靡知所置,便谓一室有四户之窗,计其户牖之数,即以为九室耳,或未之思也。蔡伯喈,汉末之时学士,而见重于当时,即识其修广之不当,而必未思其九室之为谬。更修而广之,假其法象。可谓因伪饰辞,顺非而泽,谅可叹矣。余今省彼众家,委心从善,庶探其衷,不为苟异。但是古非今,俗间之常情;爱远恶近,世中之恆事。而千载之下,独论古制,惊俗之谈,固延多诮。脱有深赏君子者,览而揣之,傥或存焉。 
  谧不饮酒,好音律,爱乐山水。高尚之情,长而弥固,一遇其赏,悠尔忘归,乃作《神士赋》。延昌四年卒,年三十二,遐迩悼惜之。其年,四门小学博士孔У妊Ч偎氖迦松鲜樵唬骸
  窃见故处士赵郡李谧,十岁丧父,哀号罢邻人之相;幼事兄枿,恭顺尽友于之诚。十三通《孝经》、《论语》、《毛诗》、《尚书》,历数之术,尤尽其长。州闾乡党,有神童之号。年十八,诣学受业时博士即孔б病@朗家眨鄱司啃鳎谡呶薏恍榔溲砸印S谑丘罹阈M欤取度肥吕洞呵锎粤帧肥卸怼N'等判析隐伏,垂盈百条。滞无常滞,纤豪必举;通不长通,有枉斯屈。不苟言以违经,弗饰辞而背理,辞气磊落,观者忘疲。每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帷,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有余矣。犹括次专家,搜比党议,隆科达曙,盛暑通宵。虽仲舒不窥园,君伯之闭户,高氏之遗漂,张生之忘食,方之斯人,未足为喻。 
  谧尝诣故太常卿刘芳,推问音义,语及中代兴废之由。芳乃叹曰:“君若遇高祖,侍中、太常非仆有也。”前河南尹、黄门侍郎甄琛,内赞近机,朝野倾目,于时亲识有求官者,答云:“赵郡李谧,耽学守道,不闷于时,常欲致言,但未有次耳。诸君何为轻自媒衒?”谓其子曰:“昔郑玄、卢植不远数千里诣扶风马融,今汝明师甚迩,何不就业也?”又谓朝士曰:“甄琛行不愧时,但未荐李谧,以此负朝廷耳。”又结宇依岩,凭崖凿室,方欲训彼青衿,宣扬坟典,冀西河之教重兴,北海之风不坠。而祐善空闻,暴疾而卒。邦国衔殄悴之哀,儒生结摧梁之慕,况У然蚍橄路纾蚯壮幸糁迹θ逯澹淇赡酰俊
  事奏,诏曰:“谧屡辞征辟,志守冲素,儒隐之操,深可嘉美。可远傍惠、康,近准玄晏。谥曰:贞静处士,并表其门闾,以旌高节。”于是表其门曰文德,里曰孝义云。 
  郁字永穆,好学沈靖,博通经史。为广平王怀友,深见礼遇。时学士徐遵明教授山东,生徒甚盛。怀征遵明在馆,令郁问其《五经》义例十余条,遵明所答数条而已。稍迁国子博士。自国学之建,诸博士率不讲说,其朝夕教授,唯郁而已。谦虚宽雅,甚有儒者之风。再迁通直散骑常侍。建义中,以兄枿卒,遂抚育孤侄,归于乡里。永熙初,除散骑常侍、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兼都官尚书,寻领给事黄门侍郎。三年,于显阳殿讲《礼记》,诏郁执经。郁解说不穷,群难锋起,无废谈笑。孝武及诸王凡预听者,莫不嗟善。寻病卒,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仪同三司、都督、定州刺史。 
  谧子士谦,字子约,一名容郎,髫龀丧父,事母以孝闻。母曾欧吐,疑中毒,因跪尝之。伯父枿深所嗟尚,每称:“此兒吾家颜子也。”年十二,魏广平王赞辟开府参军事。后丁母忧,居丧骨立。有姊适宋氏,不胜哀而死。士谦服阕,舍宅为伽蓝。脱身而出,诣学请业,研精不倦,遂博览群籍,善天文术数。齐吏部尚书辛术召署员外郎,赵郡王睿举德行,皆称疾不就。和士开亦重其名,将讽朝廷,擢为国子祭酒,因辞得免。刺史高元海以礼再致之,称为菩萨。隋有天下,毕志不仕。自以少孤,未尝饮酒食肉,口无杀害之言。亲宾至,辄陈樽俎,对之危坐,终日不倦。 
  李氏宗党豪盛,每春秋二社,必高会极宴,无不沈醉喧乱。尝集士谦所,盛馔盈前,而先为设黍。谓群从曰:“孔子称黍为五谷之长,荀卿亦云食先黍稷,古人所尚,宁可违乎!”少长肃然,无敢弛惰,退而相谓曰:“既见君子,方觉吾徒之不德也。”士谦闻而自责曰:“何乃为人疏,顿至于此!” 
  家富于财,躬处节俭,每以振施为务。州里有丧事。不均,至相阋讼。士谦闻而出财补其少者,令与多者相埒。兄弟愧惧,更相推让,卒为善士。有牛犯其田者,士谦牵置凉处,饲之过于本主。望见盗刈禾黍者,默而避之。其家僮尝执盗粟者,士谦慰喻之曰:“穷困所致,义无相责。”遽令放之。其奴尝与乡人董震因醉角力,震扼其喉,毙于手下。震惧请罪,士谦谓曰:“卿本无杀心,何为相谢?然可速去,无为吏拘。”性宽厚皆此类也。后出粟万石以贷乡人,属年谷不登,债家无以偿,皆来致谢。士谦曰:“吾家余粟,本图赈赡,岂求利哉!”于是悉召债家,为设酒食,对之燔契,曰:“债了矣,幸勿为念也。”各令罢去。明年大熟,债家争来偿,士谦拒之,一无所受。他年饥,多有死者,士谦罄家资为之糜粥,赖以全活者万计;收埋骸骨,所见无遗;至春,又出田粮种子,分给贫乏。赵郡农人德之,抚其子孙曰:“此李参军遗惠也。”仁心感物,群犬生子,交共相乳。凶年散谷至万余石,合诸药以救疾疠,如此积三十年。或谓士谦:“子多阴德。”士谦曰:“夫言阴德,其犹耳鸣,己独知之,人无知者。今吾所作,吾子皆知,何阴德之有?” 
  士谦善谈玄理,尝有客坐,不信佛家应报义。士谦喻之曰:“积善余庆,积恶余殃,岂非休咎邪?佛经云‘转轮五道,无复穷已’,此则贾谊所言‘千变万化,未始有极,忽然为人’之谓也。佛道未来,而贤者已知其然矣。至若鮌为黄熊,杜宇为鶗鴂,褒君为龙,牛哀为猛兽,君子为鹄,小人为猿,彭生为豕,如意为犬,黄母为鼋,宣武为鳖,邓艾为牛,徐伯为鱼,铃下为乌,书生为蛇,羊祜前身李氏之子,此非佛家变受异形之谓邪?”客曰:“邢子才云‘岂有松柏后身,化为樗栎’,仆以为然。”士谦曰:“此不类之谈也,变化皆由心作,木岂有心乎?”客又问三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客亦不能难而止。 
  士谦平生时时为咏怀诗,辄毁其本,不示人。又尝论刑罚,遗文不具。其略曰:“帝王制法,沿革不同,自可损益,无为顿改。今之赃重者死,是酷而不惩也。语曰:‘人不畏死,不可以死恐之。’愚谓此罪,宜从肉刑,刖其一趾;再犯者,断其左腕。流刑刖去右手三指;又犯者,下其腕。小盗宜黥。又犯,刖落其所用三指;又不悛,则下其腕。无不止也。无赖之人,窜之边裔,职为乱阶,适所以召戎矣,非求安之道也。博弈淫游,盗之萌也,禁而不止,黥之则可。”有识者颇以为得政体。隋开皇八年,终于家。赵州士女闻之,莫不流泪曰:“我曹不死而令李参军死乎!”会葬者万余人。李景伯等以士谦道著丘园,条其行状,诣尚书省请先生之谥,事寝不行,遂相与树碑于墓。其妻范阳卢氏,亦有妇德。及夫终,所有赙赠,一无所受。谓州里父老曰:“参军平生好施,今虽殒殁,安可夺其志哉!”乃散粟五百石以赈穷乏,免奴婢六十人。 
  案赵郡李氏,出自赵将武安君牧。当楚、汉之际,广武君左车则其先也。左车十四世孙恢,字仲兴,汉桓、灵间,高尚不仕,号有道大夫。恢生定,字文义,仕魏,位渔阳太守。有子四人,并仕晋。平字伯括,为乐平太守;机字仲括,位国子博士;隐字叔括,保字季括,位并尚书郎。兄弟皆以儒素著名,时谓之四括。 
  机子楷,字雄方,位书侍御史,家于平棘南。有男子五人,辑、晃、棨、劲、睿。辑字护宗,晃字仲黄,棨字季黄,劲字少黄,睿字幼黄,并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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