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墓的事情也暂且放下了。可没出几年又赶上大旱，一年到头颗粒无收，有人再次搬出韩家祖传的秘术，说‘盗墓是无非横死折寿，但不盗墓一家老少便是饿死，孰轻孰重’，于是韩家又开始摸金的营生。”
紫英听罢，摇头叹息道：“这跟饮鸩止渴有何区别？”
“你没有捱过饿当然不知道那痛苦的滋味。”菱纱拨弄了下面前的火堆，“也许是韩家对鬼神王的香火起了作用，盗墓回来的人很少暴毙，但韩家也少有人活过三十岁。就在上个月，伯父跟几个村民盗了一个大墓，但他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我找过郎中，几日过来药石也是不见效果。我也到附近的寺庙问过那里的僧人，他们说做好事积阴德方可延寿，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伯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要把他留下来，我要做一千件好事的功德……”
紫英一边御剑而行，一边回忆着菱纱同他讲过的韩家村的故事：“这真是一个神秘的村落，一群神秘的人……”
入得韩家村地界，已是傍晚时分。抬头望去明月已出，紫英收住剑势，落下云头，蓝衣白裳，翩然若仙。
山路有些湿滑，显然是暴雨初霁。紫英沿山路拾阶而下，行得不出百步，只见身旁树林里窜出一条黑影，轮廓模糊，无形无态，乍一看十余丈高，从紫英身边一掠而过，但觉氤氲水汽中有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
“此乃何等异物，莫非是传说中的黑眚？”紫英心中一懔，疾步追了上去。
黑影围着村子绕了几圈，忽然钻入一户人家，紫英顾不上许多翻墙而入，谁知脚刚着地却被一柄长剑抵住咽喉。
“你是谁？”一个十一二岁男孩用凌厉的目光望着他。
还没等紫英回答，屋子里突然传出女子的哭声，少年咣当一声扔掉手中剑冲入屋内：“爹……”
紫英无奈的摇了摇头，慨叹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正要离去，那男孩突然又举剑冲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挥剑便刺，颇有生死相拼之意，紫英一头雾水，腾挪躲闪，也不还手。
“小浚，住手！”
紫英顺势望去，一个红衣少女负手站在路边，那不是韩菱纱又是何人。
“菱纱姐姐，我爹去世了！” 小浚的声音有些哽咽，“就是他，就是他！他一出现我爹就……”
菱纱上前把男孩搂在怀里：“小浚别怕，他就是我请来的高人，是来帮咱们的。”
“他就是你说的捉鬼道士？”小浚低声嘟囔着，“我爹真的是被鬼杀死的吗？”
“菱纱，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英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在路上可有看到一团黑影？”
菱纱摇了摇头：“我料是你快到了就一直在村口等你。”而后柔声道：“最近村子又开始死人……”
“你的伯父现在如何？”紫英关切地问道。
“伯父他一直昏迷不醒……”菱纱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死去的加上小浚的父亲已经有七个了，每个人死得都很离奇……你说，到底是鬼魅作祟，还是真的有所谓的诅咒？”
紫英也曾跟随宗炼下山除妖，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看向小浚，问道：“小浚，我可以见见你的父亲吗？”
小浚怯生生地拉住紫英的衣角：“大哥哥，你要为我爹报仇啊……”
紫英微微点头，进入里屋。
小浚的父亲躺在一张竹榻上，被一张席子盖着。他的母亲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小浚疾步跑过去抱住他的母亲：“娘……娘……”
“鬼，鬼！” 小浚的母亲吓得语无伦次。
紫英箭步上前，掀开覆盖着尸体的竹席，心中便是一懔：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尸体已经变成白骨！
“都是这样的。”菱纱低声道，“有的全家都死了，连院子里养的鸡鸭都不能幸免。”
紫英皱了皱眉，画了两张血符让小浚带着身上，随后跟着菱纱转身出门。韩家村的夜寂静非常，月光穿过树木枝叶的罅隙将斑驳的影子投在路面，偶有微风拂过，枝叶乱颤，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阴冷森寒。
“小紫英，我好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身边我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离开我……在乎的人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菱纱喃喃道，“可以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吗？只是借一下就好……”
紫英微微的点了点头，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菱纱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菱纱强忍许久的泪水流了下来，她抽泣着，将紫英胸口的衣衫洇湿了一大片。他想抬起双臂把这个背负着太多责任与无奈的女孩紧紧拥在怀里，他想告诉她不要害怕，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3
3、凶宅 。。。
菱纱的家在韩家村的东面，是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绕过萧墙迎面是三排并列的房子，中间是书房、客厅，左右住人。房间两旁栽有桃树，微风吹过，暗香浮动。
“只有你跟伯父住在这里？”紫英打量着四周。这算是一个风水极佳的布局，为何却人丁如此单薄稀少？
“这里从前最初住着好多人呢。爹、娘、小叔叔、小姑姑、伯母还有比我只大两三岁的堂兄，可惜都没了！” 菱纱无奈的摇了摇头，“记得小时候就我在院子里跟小姑姑一起荡秋千，有时还会缠着伯父让他教我武功，娘也总给我们做好吃的东西，她作的桂花糕最好吃了，自她去世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桂花糕……”说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你肚子饿了吧？我刚刚做了点吃的，热一下就好。”
“我跟你一起。”
“小紫英也会烧饭啊。”菱纱浅浅一笑，“看你的样子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师公每一辟谷修行，我就自己弄吃的。”紫英说着挽起袖子，“只是做些简单的素菜。”
“你的家人如今还好吗？”菱纱幽幽的问道，“上山之后你可回去看过他们？”
“未曾回去，双亲的近况更是无从知晓。”紫英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差点死掉，幸好遇到师公。他带我来到琼华，读书习武，修身养性，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对爹娘的印象也只剩下些零散的记忆。”
“你会想他们吗？”菱纱单手托着下巴柔柔地问。
“刚上山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梦到。”紫英淡淡地说，“再大一点只是偶尔会梦到，可现在是想梦却梦不到了。”
“我常跟自己说，不能再拥有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能忘记，把亲人刻在记忆里这样他们就不曾离开过。”菱纱一边说着一边从墙角搬出一坛酒来，撕开封条，“每到清明、端午、中秋，伯父就会一个人饮酒，喝很多酒，然后就睡在院子里。不说这些了，今天借此敬我们的爹娘！”说着，她咕咚咕咚的灌下一大口，然后把酒坛扔给紫英：“这是中山千日酒，传说可以一醉千日，敢不敢喝？”
“有何不敢？谨以此，敬我们的亲人。”
这是紫英第一次喝酒。烈酒入喉，灼热的感觉从喉咙直达五脏六腑。也许是喝得急了，他突然咳了起来。
“你是第一次喝酒吗？”菱纱忽然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紫英竟看到一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腮畔滑落。
看到菱纱的眼泪，紫英的心忽然一悸。同行月余让他愈加在意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有意无意的牵动着他的心思，触摸着他心底的那份柔软。“都会好起来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一时无措只好岔开话题，“我们过会儿去看看你的伯父吧。”
“我给伯父煮了粥，你帮我端一下吧。”菱纱从灶上取下一个粥罐。“好烫啊……”她的手稍微抖了一下，连忙摸上自己的耳垂。
紫英小心翼翼的端起粥罐：“去哪里？”
“跟着我哦……”
入夜后院中满是薄雾，月光之下就像是浸满忧郁的湖泊，紫英菱纱数着脚步声向韩北旷的房间走去。虽然离得不远，但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他房间内的几点烛火。
忽然之间，菱纱拉住紫英的衣袖：“你看，那是什么？”紫英闻言立刻停住脚步，但见一道黑影倏然钻进韩北旷的房间。他连忙把粥罐递给菱纱，手中宝剑呛然一声龙吟，紧随其后冲入室内。
只见那条黑影幻化成隐约的人形，立在韩北旷的床前，一双红色的眼睛，似地狱幽魂般可怖。黑影从嘴巴里吐出一团黑雾，将韩北旷裹得严严实实。
紫英手中宝剑如蛟龙在渊，裂空而出。漫空飞舞的剑光之下，那黑影霎时消散不见。
“小心！”菱纱在院子里大声道，“在你身后！”
紫英蓦地回身，黑影悠然立于门庭之外，模糊不清嘴角似又挑起，带着讥嘲的笑意：“还真有不怕死多管闲事的傻小子。也罢，且陪你玩玩！”
“何方妖物，看剑！”紫英衣袂落落临风，满眼肃杀之气。
黑影张开双臂。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啸，庭院中的草木花草一并摇动，满树桃花飞散如雨，柔韧中夹带着罡风，将紫英团团围住。
紫英闭气凝神，一股内力倾注于掌中剑上，一时剑气轰发，直飞天际，又化做满天剑雨，锵然长鸣。
黑影夹带着枯枝败叶，风沙碎石，看似无形，实则无处不在。眼看紫英的剑气将其击散，电光火石之间却又聚拢如初。
紫英心中暗道：莫非这便是五行幻化的灵体？想到这里，他用剑割破手掌；在空中画了一个血符。刹那间风沙退去，一切声响也都暗淡了下来。紫英抬眼，身后菱纱却不见了踪影。
“菱纱！菱纱！”他开始重新打量这家宅院，从前院到后院，说不上哪里不对。
初上琼华之时，宗炼问他：“捉妖驱鬼的法术修行与剑法铸剑之术，你更愿学那一种？”紫英思忖了片刻，答：“捉妖驱鬼是下等道士做的事情，我要学剑法铸剑。只要学好剑法，什么魑魅魍魉都无法遁形。”
想到这里紫英暗自苦笑，都怪平时太过自负，今时今刻却被一灵怪所捉弄。
紫英从前院绕到后院，但见后院内有一方水池，氤氲着一股阴冷的寒气，再看水池旁边，竟立有一石碑。按照常理“癸丑交界有水则凶”，此处本不应有池塘，立碑更是大忌。紫英一个箭步上前，仔细观察石碑。石碑上刻着两行铭文：凤鸟不至，河不出图。这是《论语》中的句子。“刻在此处又是何意？”他下意识地抬掌用力，石碑应声倒地。石碑倒地之后，却随即化作一男子，赫然便是刚才的那条黑影！只见他用手扼住菱纱的脖子，轻蔑地冷笑着：“我今天本不想取她性命，奈何你苦苦相逼。也罢，难得遇到这么好的纯阴女子，正好可以取其魂魄炼鬼再献给主人交差。”
“住手！”紫英执剑肃立怒目而视，“不许伤她！”
“放开她？真是可笑，你这还算会点道法的小子。我奉命而来，怎么可以空手而回。韩家早已透支了子孙几代的运数，早晚都要横死，她多活一年跟少活一年也没什么关系。”黑影扳住菱纱的肩膀索性往前一推，“不过这丫头生得也确实讨人喜欢。怎么，你这小子心痛了？”
他又何尝不是心疼？紫英一时语塞。那一刻，他甚至想起小时候问过宗炼的那个问题：“同是修仙之人，为什么只我没有道号？师公也帮我取个‘虚’字辈的吧。”宗炼却捻须笑道：“人生一念一憩之会乃是前世所定，出世也好，入世也罢，皆是缘由。你还有一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