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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节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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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你都不敢做?

    大学真是一个让人思考的地方,在省城上大学的那几年里,李金魁在省城既没
有朋友,也没有熟人,课又不多,于是他大多时间就窝在寝室里看书,看着看着就
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件事情,他说,你是怕么,你怕个鸟啊?你说在那种时候,你嗑
巴什么,你早不嗑巴晚不嗑巴,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嗑巴起来了?你一嗑巴不当把
一个好前程嗑巴掉了,你不光嗑巴掉了一个好前程,你丢掉了一个好女人呀!

    那么,你是闻到什么了,你一定是闻到什么了,究竟是什么让你害怕呢?是小
红楼的那种静谧么?是红木地板发出的那种声音么?还是那语气、那声调让你感到
不安了?想想,应该说都有一点,可又不全是。人是要往高处走的,对不对?人家
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人家是想让你当秘书的,市里的秘书啊!那是多少人争
都争不来的。这时当然包涵着一种暗示,一种允诺,一种让你可以意会的……那是
多么的多么!可你却短路了。学了电之后,你知道什么是短路,可后悔已经晚了。
你真的不后悔么?

    你说,不后悔,可为什么呢?

    在上到第三年的时候,他终于把答案找到了。应该说,这个答案并不是他自己
找到的,是李红叶告诉他的,在暑假时李红叶给了他一个字:“贼!”就这个字,
一下子嵌进他的骨头缝里去了。

    就在那年的暑假时当他提着礼物旧看李志尧时,却发现李志尧已经从那栋小红
楼里搬出来了。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李志尧居然搬到一个破车库
里去住了。当时的情境真是惨不忍睹啊!东西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间破车库里,书一
堆一堆地扔在地上。白发苍苍的李志尧双手捧头,默默地瘫坐在一张破藤椅上……
那个鲜艳无比的李红叶,此刻却丑陋无比地挺着一个大肚子在收拾东西……当李金
魁走进去时,也曾经显赫一时的李主任却慌忙站了起来,佝着腰说:“金魁回来了?
坐吧,快坐。”说着,四下看了看,发现实在是没地方可坐,就慌忙把那张破藤椅
让出来,往前一拉:“你坐,你坐。”他没有坐,他只是,凉愕地立在那里,一时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李志尧说:“放假了吧?”他说:“放假了。”就在这时,李
红叶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金魁,我爸已经下台了,你还来干什么?!”
李志尧赶忙说:“金魁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不要这样说嘛。”李红叶“哼”了一
声,把那张满是蝴蝶斑的脸扭过去了,而后说:“你走,你走吧。”接着,李志尧
小声嘟哝着解释说:“……很多事都是集体决定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要
上诉,我还是要上诉的。”李红叶满脸含泪地怒斥说:“爸,到这个时候了,你还
说这些干什么?”李志尧赶忙说:“好,好,不说,不说了。”李金魁十分尴尬地
在那里站了很久,那沉默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最后,当他离开那问车库的时候,
李红叶站在车库的门口,用怨恨的语气说:“李金魁,你真‘贼’呀,想不到你这
么‘贼’!”

    李金魁还能说什么呢?他脑海里訇的一下,像是天窗开了……

    这个字是很伤人的。可这个字用的太准确了,这个字让人顿开茅塞呀!是啊,
你贼,你确实“贼”。这个“贼”是与生俱来的,在那样的时候,在要你做出选择
的关键时刻,你骨头里的“贼”起作用了。那时你就知道你是一株草,自生自灭的
草啊。你一生下来就处于败势,你只是一点一点地生长着,你的身量很小,你的基
点也很小,再小的脚印也是你自己的,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你是在小处求生,在
败处求存。当你攀缘而上时,你仅仅是为了借力。可失去自己,你就成了绑在人家
身上的一件东西了,一旦绑上去,你就不再是你了,万一……没有了自己,你还怎
么活呢?从这个角度说,‘贼’是从土里生出来的。那是一种长在骨头眼儿里的警
觉,是先天的防范,是一种生存本能的敏锐。万幸,你嗑巴的真是时候啊!

    可是,你同时也放弃了一个曾经滋润过你的女人。那时候她是多么美丽呀!那
时她对你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呀!你的心痛过,你甚至几乎要发疯,可你都忍下了,
你是能忍的呀。是的,那时候,你已发现了她身上的某种细微的变化,当她的父亲
出来之后,她的语气一下就变了。也许她自己并未觉察到,可你感觉到了。也仅仅
是过了三年,三年之后,想不到哇,她就成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她”了,竟是那
样丑的一个“她”!那么,旧日的她叫鲜艳到哪里去了,那惊人的美丽又到哪里去
了?时间真是可怕呀!

    就这么一个“贼”字,使李金魁彻底领悟到了退却的艺术,完成了从感性到理
性的一次升华。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坐了一次精神监狱呀,他熬煎的日子太久了!
他记住了那次“嗑巴”,在后来的日子里,那次“嗑巴”从他人生的记忆上划上了
一个深深的印痕。一天晚上,当他来到大学校园的操场上,一连跑了十圈之后,他
又是独自一人大汗淋淋地站在那里,默默地仰望着省城的夜空,心里说:李红叶,
对不住了。

    第二天,他跑到邮局给李红叶寄了二百块钱。那时他虽说是带工资上学,可他
一月也不过才三十六块钱。寄去这二百,等于他从牙缝里扣去了半年的生活费,然
而,事隔不久,那钱又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没有附一个字。

    李金魁心想,她是想让我欠着她呢,一直欠着。

    四年大学一晃就过去了。当毕业临近时,刚好也到了文凭吃香的时候。一时,
同学们都开始四下奔波,期望着能在省城里找到一个好的单位。只有李金魁没有动。
他知道,动也是白动,因为他在省城里根本没有门路。不过,按他的成绩,也是有
可能留校的。可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去。

    临离校前,李金魁做了一件让全班同学都感到意外的事情。那天,当他们高高
兴兴地去照毕业照时,路上,李金魁突然说,同窗一一场,就要分手了,我请大伙
吃顿饭,咱们最后再聚一次。听他这么一说,同学们都怔了。平时,他们都知道李
金魁是个吃干馍就咸菜的主儿,打菜从来都是一分二分,从未见他动过荤腥,有同
学开玩笑叫他“素人”。由于他平时也很少说话,从不跟人开玩笑,于是在大学里,
他就又有了一个绰号,叫“素人”。这次毕业分配,应该说,他是最差的,也是最
让人同情的,说话就要分手了,人一走,从此就天各一方了。他怎么会请客呢?这
话让人有些感动。于是,就有人说,吃也不能让你掏。这样吧,要吃就吃好些,咱
们大家一块凑个份子吧。李金魁说,不用凑份子,说过了,我请。有人不相信地问:
你真请?他说,我真请。于是,一班三十六个学生,乱哄哄地进了一家饭馆。吃饭
时,班长问,上酒么?他说,上。班长怔怔地望着他,说好家伙。四桌呀?!再少
一桌也得四五十呀!你……他说,放开。结果,酒一上,就有了很多的感叹,喝着
喝着,有人就哭了,说李金魁,平时太不了解你了,真够哥们啊!于是又纷纷留下
了地址……走时,李金魁又是最后一个离校的,他帮人扛着行李把外地的同学一个
个都送上车,而后握手告别。把同学们弄得都掉泪了,一个个都分别对他说,金魁
呀,同学四年,就你这一个真朋友啊!

    然而,在同学们中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背着铺盖卷步行回去的……
败节草                      
 败节草                                第八节

    李金魁从省城回来,当他把那一张纸交上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他先是从市里放到了县里,县里又把他放到了坟台乡。乡里呢,也好像没地方
搁似的,就把他放到了乡农机站。乡农机站紧挨着乡政府,都在一个灶上吃饭。李
金魁是学文的,不懂农机,就每天在乡政府院里晃晃悠悠的,举目四望,很孤独啊。
他心里想哭,面上却是笑着,见人敬支烟。一天,乡长把他叫住了,乡长说:“金
那个啥,你过去。”李金魁就过去了。乡长挠了挠头说:“李金魁是吧?”他说:
“是。”乡长说:“你那个吧。乡总机生孩子去了,你替她守守电话,如何?”李
金魁说:“成,成啊。”乡长拍拍他说:“行,小伙子诚恳。”就这样,他替乡话
务员守了一个月的电话。

    那时,在坟台乡,乡总机是唯一对外的通讯工具,乡里方方面面如果有什么事,
都是瞒不过总机的,因此,总机室也就成了信息中心,乡里的干部们有事没事总喜
欢在这里凑。要是谁有了长途,李金魁就跑去叫一叫,这样一来二去的,乡里的情
况他就基本摸清了。于是,不到一个月,在乡政府大院里,谁都知道新分来一个叫
李金魁的学生,说起来,都是一个评价:那人诚恳。

    到了这时,李金魁霍然明白了,嗑巴是一种诚恳哪!刚守电话时,李金魁对电
话还不太熟悉,说话不免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打嗑,说头两个字时总是嗑嗑巴巴
的。想不到,这反倒换来了为人诚恳的评价。说话稍稍打嗑的人,紧张是免不了的,
但紧张造成了一种专注,说话时总不由得要盯着人家的脸,这就给人以认真的感觉,
你只要认真听,面部肌肉就跟着生动起来,生动加上嗑巴,这就是诚恳了。李金魁
得出这个结论后,还愉偷地对着镜子试了几次,就觉得很好。以后,他曾专门对着
镜子练,只练头两上字,他说你只能嗑巴这头两个字,可不能再往下嗑了,再往下
可就毁了。他对着镜子说:你、来了?……心里跟着说,很好哇!

    月末,李金魁在总机室里接了一个县上的电后。电话里的口气很随意,也很大
气,电话里说:胖妞么?李金魁马上说:胖妞生、生孩子去了,电话就说:你是谁?
李金魁说,我是新分来的大学生,叫李金魁,是替她的。电话里“噢”了一声,说:
胖妞还干不干了?李金魁说,那我就不知道了。电话里沉默片刻,说:你去把乡长
给我叫来。李金魁顿了一下,说你是哪一位?电话里说:告诉他,王木贵。李金魁
慌忙找乡长去了。见了乡长,李金魁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乡长,玉木贵电
话。”乡长忽地站了起来,忽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认识王县
长?”李金魁说:“不、不从识。”乡长不再问了,匆匆抓起电话,说,王县长…
…只听电话里熊道:好你个老吴,咋搞的,你真是有人没地方使了?让一个大学生
给你守电话?!你要是真使不上,给我退回来吧!……乡长一听就慌了,赶忙解释。
李金魁一看这情形,悄悄地从总机室里退出去了。

    第二个月,乡长就不让他再守电话了。这时刚好赶上乡里的计划生育宣传月,
乡妇联主任又把他借到了计划生育小分队。乡妇联主任叫王翠花,是个很泼辣的女
人,她本就有几分颜色,再加上她丈夫是县银行的行长,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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